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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川作品集-中关村倒爷-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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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煎熬下,他知道了什么是无情,什么是无奈。
  他渴求的曾经是一份自我价值的体现,而今他才发现,他的全部价值真真是要用那一张张沾满血汗的纸币来衡量,来体现的。那就是他的追求,不管当初的幻想多么浪漫,多么崇高,这一刻,他知道了,他象所有追逐商海中汹涌的激浪的人们一样,注定要被浪打湿衣裳,被海汹涌地荡涤,收获得除去金钱,就只有磨砥。
  所有的情感和浪漫,都在急流中挣扎着,淹死了。
  在永远充斥着汗酸的被窝里,他曾经在无数个春夜的梦醒时分将那个重赏了自己一记耳光的萍压在身下最残酷地蹂躏,却只能在第二天的课堂上独自躲在角落里,望着她无损的项背徒唤奈何。
  在儿时的玩伴们已经做了小镇上荣耀的父亲之后,他依旧不谙世事地四处碰壁。或许原本他也有过许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的机会,不幸的是这些机会总是在最后的关头被他人剥夺,被自己错过。
  辞职前最后一个在机关宿舍度过的除夕之夜,办公室里那个已经不太年轻的老姑娘敲开了他寂寞的门,把一锅热热的鸡汤和一个烫人的身体一同送给他。当午夜的钟声响起的时候,被逼迫出来的激情终于还是在冬夜中迅速地死去了,是他的幸运,她的不幸?
  如果在她扑入怀中的一刹那,他闭了眼睛,那萍大约会闯进梦来,但终于让他清楚地看到她那已经失去青春的亮色的肌体和开始干瘪的胸,于是,脆弱的激情逃逸般地消退了,让她热烈地拥抱的只是一个没有发育成熟的大男孩。
  风把她羞辱的哭嚎带走时,他恍惚了,不知走掉的是不是回来向自己忏悔的他初恋的萍。
  一个他不爱,而也没有真正爱过他的女人,却最终把他造就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说不上是成熟的幸福,还是不幸。
  顺子的鼾抑扬顿挫地响着,渐渐的他的眼皮干涩地有些睁不开了,头沉沉的,脑子转着转着,一点点地慢下来,他的眼前有茫茫的白雾缓缓升腾开来,思维悄悄地停滞了,留下的是头脑中越来越广阔的一片空白。
  他终于睡着了,却依旧把怀里的钱抱得很紧,很紧。



第六章 滑稽的婚礼
  18
  吝啬得在连续几天的辛劳之后,他都没有给自己一个睡懒觉的借口。在隔壁房东家夫妇例行的生理早课开始之前,就把自己从算不上舒适,却也在弥漫着夜露的清冷的春晨中温暖无比的小窝中揪了出来。
  他和顺子一通好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这才离开恋恋不舍的那张床,撑着一个睡僵了的腰,晃晃荡荡地上了路。
  回家的感觉真好。
  小梅今天也格外地早,在他把自行车停在岳小宁的门市前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门前,很温情地对着他笑了。
  “辛苦了!”
  她的声音依旧软软的,轻轻的,目光把他脸上尚未洗尽的疲惫细细地抹去。
  他对她点点头,走进了她闪身让出的门。
  把扣除了自己应得的那部分利润之外的货款交给小梅的时候,他当然没有把用刀逼迫柳总经理的那一段插曲告诉她,事实上如果柳总经理和顺子不声张,那将成为他永远的秘密。至于那把背厚、刃薄的剁肉刀,他已经在昨晚回到住处之后,送给了很会烧菜的女房东了,算是物尽其用吧。
  “昨天柳老板打过电话来。”
  小梅把汇票和现金锁进保险柜。
  “哦。”
  那张很真诚的胖脸。
  “夸你哪!”
  他淡淡地笑了。
  小梅看看他。
  “你还挺招人喜欢。”
  “他?”
  “对你赞不绝口。”
  “有病!”
  不知道那位柳总经理是否把自己的历险讲述给她。
  他绝对不愿被人当做一个恶棍或是强盗。虽然,真正的恶棍和强盗往往不以其本来的面目出现,而为生存成为恶棍或强盗在富有同情心的人看来是完全可以原谅的,但他还是不愿意被当做一个恶棍或强盗,就象柳总经理永远要让人感到他的真诚一样。
  狼永远都想披上羊皮?
  在信用社存了那笔对他来说非常可观的款子,一身轻松,把身体的疲惫和心的感伤也一同暂时地封存。
  怀里揣了已经突破了六位数的存折,走在街上,便勇敢地把一个个装潢得漂漂亮亮,气派十足的门脸揽在怀里,尽情地占有,体味着未来的成就。
  在还能做梦的时候,人从来不会吝惜自己的想象。
  儿时的梦终于把他从偏远的小镇中带走,把依依的母亲孤独地甩在身后;而在喧嚣的都市的繁荣中不死的梦又把他推下这阳光下金灿灿的商海,却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海水中还有的苦涩。
  没有梦的时候,是成熟的时候,当然也就是临近死亡的时候,所以,趁了还能做梦的时候,尽情地去做吧,不管那是怎样的一个梦!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做一个雄心勃勃的梦。
  袁天脸上有久别的喜悦。
  “看来这趟收成不错!”
  他握了袁天伸出来的手。
  眼睛的余光把柜台里摆放着的不多的几块计算机板卡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心里粗略地统计着袁天这几天帮他销售的成绩。
  沈清从她据守的角落里站起身来。
  “去济南了?”
  “嗯。”
  沈清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签递给他。
  “这几天找你的电话。”
  他接了,对她笑笑。
  “多谢!”
  袁天指点着柜台里的板卡,开始给他报账。
  “前天出了两块286板,昨儿出了十块TVGA卡,支票在这儿。”
  他接过两张支票,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收起来。
  “多谢!”
  “客气!”
  环顾了一下门市,他发现不仅那位从来都是跚跚来迟的老板黄勇没来,就连虽然极少能做成生意,却也每天按时上班的王京、陈义也没有在,只有俩个空调安装工无聊地打着瞌睡。
  “人都哪儿去了?”
  袁天滑稽地做个鬼脸。
  “操办婚事啊!”
  “为黄勇?”
  “还能有谁!”
  他看看面前的沈清。
  “哎,你怎么没去帮忙啊?”
  沈清一脸的不屑。
  “我,跑的了吗?”
  “?”
  “一会儿就得给他们订酒席去!”
  好在他和袁天不是黄勇的正式雇员,除了掏钱,倒用不着压抑着不满去为那个他一向鄙视的家伙忙前忙后。
  这年头儿,谁知道哪块云彩忽然就来了雨呀,前几天还自诩为潇洒的大众情人的黄勇,竟然在一夜之间要循规导矩地做起新郎来了。猴子本来应该是四条腿走路的,当它站起来用两条腿走路的时候才会让人感到滑稽可笑。
  “丫图什么呀?”
  “谁知道啊!”
  “听说是先上了车,赶着补票哪!”
  他眨了眼看着沈清。
  “不明白?”
  “不明白。”
  “有了呗!”
  沈清拍拍肚子。
  原来如此!
  黄勇竟然也是个生理健全的男人!
  19
  黄勇的婚礼热闹非常。
  新娘的芳名叫做周卫红,长得眉眼还算端庄,皮肤白白的,身材娇小,典型的四川女人。听说她是京城一所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如今在一家建筑设计院从事建筑设计。可惜,她为自己设计的这套人生方案并不怎么出色。
  新娘、新郎给他敬酒的时候,他特意留了心去看她的肚子,可惜那蓬勃的婚纱把她的腰身掩蔽住了。
  “真不知道,黄勇这孙子养出来的孩子有没有屁眼儿!”
  坐在他旁边的袁天说着,一仰头,把一大杯威士忌倒进肚子里去了。
  他看看正被人们哄闹着从黄勇的裤裆里往外摸不知那个损家伙塞进去的鸡蛋的周卫红,摇摇头。
  “可惜!”
  “谁呀?”
  “那女的。”
  袁天撇了嘴。
  “那叫自找!没听人家说过,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
  “损点儿!”
  “一点儿也不!”
  司仪对着麦克风在喊,让来宾们安静,然后一本正经地请上一个年近五十,官气十足的女人。
  “下面请新郎家长讲话!”
  袁天捅捅他,冲那女人人的方向努努嘴。
  “吴主任!”
  他停住正往嘴边送的酒杯,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一手造就了今天的“黄老板”的女人。
  “首先,让我代表小勇、小红,以及他们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亲,感谢诸位今天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吴主任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很难忘记的女人,当然不是这位半老徐娘有多么动人,而是她那似乎与生俱来的威仪,那是只有长期身居领导位置的人才特有的,并非冷酷和严厉,而是一种时时显露出来的逼人的气势。她的面目很周正,显然年轻时应该算得上是个美人,但脸上的线条却显得很僵硬,透出一股与女性的温柔绝不相容的冷峻。这样的女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在男人面前不能自持?他感到难以理解。或许今天她的心比她的脸更冷,虽然黄勇绝对不是那种可以永远属于她的男人,但作为“家长”参加自己情人的婚礼的滋味,恐怕世界上不会有太多的人体会过吧。
  看着还在滔滔不绝地祝辞的她,他莫名地悲哀起来,为一个母亲。
  袁天举起杯来碰了一下他端在面前的杯子。
  “感想哪?”
  他点点头。
  袁天叹了口气。
  “人哪!”
  他也叹了口气。
  “人!”
  吴主任自然没有黄勇那般好心境。
  如果不是她那在官场几十年磨练出来的坚强的自控力的支持,她恐怕已经在新娘出场的一刹那咆哮起来了。
  那天晚上黄勇在床上很尽力。
  她在他的撞击下癫狂着,把办公室带给她的一天的沉闷的扔在一阵激情的喘息之中。黄勇拥着她炽热的身体,嗫嚅着把他要和周卫红结婚的事情告诉了她。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能一巴掌把一个健壮的男人抽到地上去,看着匍匐着的黄勇目光中的哀怜,她的眼中沁出了泪。
  一个她这样的女人不应该有泪啊!
  她没有理会自己依然赤裸着的身体,木然地倚靠在床头上,脸上竟然有泪。
  地上这个男人曾经是属于她的,而且应该永远是属于她的。虽然她知道自己今生永远无法成为他合法的妻子,但这难道能够成为他背叛自己的理由吗?她给了他一切,包括她那虽然不再年轻,但毕竟让他得到过许多身心上的满足的身体呀!那个有雨的夜,当他扑入她的怀中的时候,自己是否曾经抵抗过,丈夫去世后,她把太多的寂寞埋在心底不肯示人,但却会在这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并不猛烈的情感攻势中,轻易地付出了一切,甚至还要经受令她惶惶不安的对名誉和地位的威胁。当第二晚,他又爬上她温情的床第的时候,她曾经试图拒绝,却那么苍白无力地失败了。望着疯狂过后沉睡了的他那张年轻的脸,她暗暗地把自己的余生交托给他。于是,在他一次次提出的她能力之内或是之外的要求时,她都义无返顾地满足着他,对于她的身心,他都已是不可或缺的了。但是今天,这个她以为注定是属于自己的男人却要离她而去了。如果不是还有那么一点理智的话,她或许会立即将他撕得粉碎。
  她的生活中容不得反抗,更不能容忍背叛!
  “你,该去死!”
  她的齿间冷冷地挤出了一腔恶毒。
  他跪在她床前,双手乞求地伸向她。
  她厌恶地往后躲。
  “不要再碰我!”
  黄勇的眼里淌出泪来。
  她别过头去,心绞痛着。
  “我也是没办法啊!”
  他的声音可怜地颤。
  她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你总不能忍心看着她去告我个玩弄妇女,把我弄得身败名裂吧?!”
  “你?”
  她盯住他,牙咬得咯咯响。
  “难道你就不怕我去告你?”
  他的目光中倏然之间地掠过一丝嘲弄。
  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苍白无力。黄勇当然知道,以她的身份、地位,是绝不会去为他的移情别恋而孤注一掷的。她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虚弱,在这个幻想中永远臣服于自己的男人面前。
  黄勇把头埋入木然的她的胸前,贪婪地开始吮吸她那已经松垂的双乳,嘴里喃喃地,懵懂中让她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搂了。一切就这样过去了,这个即将做另一个比她年轻许多的女人的丈夫的男人又压在她身身上时,她听见自己空荡荡的胸膛中回响起的那一片无奈的叹息。
  从此,她要和那个叫做周卫红的年轻女人分享这个原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了,或许她应该就此满足,毕竟,她还拥有他的一半,只是不知道这残缺的一半是否可以永远属于自己。身上燥动着的他让她无法拒绝这残留的一半,因为,她毕竟不再年轻,而又远未到不再需要这个可以让她的身心激荡的男人的年龄。
  她终于带了一脸的慈祥,以“家长”的身份来参加她情人的婚礼了。
  “伟大!”
  他很由衷地赞叹。
  “谁?”
  袁天莫名地望着他。
  他指指正在向新郎、新娘祝福的吴主任。
  “她?”
  “她!”
  袁天悟出了他的话。
  “确实!”
  “看来女人比男人更坚强。”
  这是一种虽然被扭曲了,但却是绝对真实,绝对刻骨铭心的情爱。
  他看见在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吴主任眼中涌动着的一片苍茫的泪光。
  “想什么哪?”
  袁天碰碰他的胳膊。
  他忽然觉得喉头哽哽的。这位曾经在他看来绝对属于神经有问题的吴主任,此刻竟然令他十分同情。
  “在健全的社会中,象‘黄世仁’这种人应该受到什么样儿的惩罚?”
  “什么样儿的?”
  “阉割!”
  “阉割?”
  袁天的眼睛亮起来。
  “阉割!”
  黄勇当然没有被阉割。
  他和袁天却眼看着他搂着半醉的新娘钻进了吴主任的那辆“奥迪100”。
  今夜,黄勇将拥有一个属于他的幸福的女人和一个同样属于他的不幸的女人。



第七章 快乐门市部
  20
  黄勇携着新娘周卫红飞赴海南岛度蜜月去了。
  门市成了“被爱情遗忘的角落”。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陈义和王京除去偶尔忙里偷闲地跑回来跟各色各样的游戏软件搏斗一番之外,极少来上班,在外面忙着干私活,捞外块。主管们不在,其他几个销售和安装人员便也乐得清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只有沈清还一如既往地坚守在她自己的角落里,却充当起管家婆和守门人的角色来。于是,忽然间让他感到,整日里忙进忙出的他和袁天倒仿佛成了这里的主人。
  袁天这几天突然勤奋起来,每日早早地就立在他那个很小的柜台后面,踌躇满志地对着他那一堆让人眼花缭乱的电子元器件。
  他很佩服袁天,竟然能够把几百种的元器件的规格、型号记得清清楚楚,一点不差。
  袁天的生意也出奇地好,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黄世仁’把晦气都带到海南岛去了”。
  “信不信由你!”
  袁天很认真地对他说。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
  他不愿意去研究这里面的真伪,但可以肯定的是,黄勇的暂时离去,确确实实让他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就连平素一向与世无争的沈清也一改往日的无聊与寂寞,喋喋不休地和他们谈论起她那个远在“一衣带水”的邻邦的男朋友。阴沉沉的门市中忽然有了很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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