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抬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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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哥，来了啊？”李忠军一见牛耕升来了，当即微微起身，随即右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哎！好！好！”
　　牛耕升略有些拘谨的，屁股就挨着半边沙发坐了下来。


第0051章　夜谈（感谢风铃二连解封！
　　“离那么远干嘛？我又不吃人。”李中军笑了笑，随即招了招手，笑道：“这几年吧，手头的事儿太忙，我也没去看你，牛哥你别介意啊！”
　　牛耕升听到这话，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中军，你可千万别说这话，应该是我来看你的……唉就顾着打麻将去了！”
　　“哈哈！”李中军一笑，随手拿起旁边的中华烟给他发了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
　　“唉，上次见百聪的时候，他还在上学吧，这会听说都要结婚了，这时间，真特么是在开飞机飞啊。”牛耕升接过烟，有些感慨地说道：“想当年，咱们一块玩泥巴，吃红薯，还大冬天上山打野兔子，这一转眼，红薯连狗都不吃了。”
　　“是呗，我记得你当年胆子挺小，还被兔子咬了一口，哈哈！”李中军一看他扯着当年往事，随即也饶有兴致地扯着：“那时候是真的穷，别说现在穿西装还得将品牌了，咱们那会啊，一件衣服没二三十个补丁都拿不出手，都是老大穿了给老二，老二传老三。”
　　“可不是……”
　　两人起码聊了能有半个多小时的陈年往事，随即牛耕升才把话题带到正轨。
　　“唉，我以前啊天天守着那块地，整天就想着能高点卖出去，可现在，这块地皮被几头狼盯着，想转手都不那么好办了。”
　　“几头狼？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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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前些天大和公司有人来找我买地，并且愿意出500一平的高价，溢价购买，所以我当时就和他们签订了意向合同。”牛耕升抽着烟，轻声说道：“可我没想到，就在当晚，金海的人也来找我了，而且出一样的价格，都是要买我那地！”
　　“我一想，这事儿绝对有猫腻啊，以这两家公司在咱们市里的关系，那八成是听到信了，知道这块地皮会升值，所以才买的啊！中军，那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卖吗？500一平这不是强盗吗？”
　　李中军闻声点了点头，“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所以，这我肯定不答应，肯定不能卖啊！”牛耕升深吸口烟，说道：“可我没想到，事情没过三天，大和的人又来了，甚至还找法院的人来了，说是要告我违约，找我要五十万的赔偿金！”
　　“所以呢，你就来找我了，想叫我在中间调和一下？”
　　“对！”
　　李中军瞥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牛哥，我就想问下，你是想找我调和下违约金的事儿呢，还是买地的事儿？”
　　牛耕升沉默一会，随即才笑道：“这不一样的吗？”
　　“不一样！”
　　“牛哥，在这件事儿上，可能你还是看的太浅了！”李中军弹了弹烟灰，轻声说道：“你以为大和找你是为了那五十万的违约金吗？你觉得可能吗？大和这样一个公司，一年给z府的纳税额都有大几百万，他们在乎这点？他们在乎的其实就是你那地皮！”
　　牛耕升闻声沉默。
　　“所以，我才问你要调和哪件事儿。”李忠军挠挠鼻子，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牛耕升：“老牛，我就这么跟你说把，如果你找我是谈五十万违约金的事儿，我二话不说直接就给你办了，我也相信萧峰能给我这个面子！”
　　“但是！这地皮是五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事儿！这是切中利益要害的事儿，你觉得萧峰会松口吗？你觉得我有那么大脸吗？”
　　牛耕升扭脖反问一句：“你还怕他吗？”
　　闻言，李中军心说这老牛怎么越活越幼稚呢，不过嘴上还是解释着说道：“这不是谁怕谁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这个必要的问题，这个年代，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家多堵墙啊！”
　　“唉！”
　　牛耕升叹息一声，眼神有些发愣地望着电视，也不知在想什么。
　　“老牛，咱这么多年关系了，我是真心奉劝你一句，在地皮这事儿上，你还是撒手吧。”李中军掐灭烟头，皱眉说道：“马德华这些年已经从一个江湖大哥变成了生意人，反而是萧峰这个人还算有点人味儿，所以，如果你要卖，必须在这两人之间选的话，我建议你选萧峰！”
　　“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帮我！”
　　牛耕升满脸失望的摇摇头，站了起来就准备往外走。
　　“老牛，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感谢你请我来这么好的酒店，抽这么好的烟了，呵呵。”牛耕升说着带刺的话，随即满脸自嘲地就往外走。
　　“你咋变这样了？！”
　　“不只是我变了，是我们都变了。”牛耕升自嘲地笑了笑：“这时间啊，真是个好东西，当年我们抽着1块钱一斤的旱烟，抽的有滋有味，现在抽着45块一盒的硬中华，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味儿了！”
　　“老牛！！”
　　李中军吼了一句，随即见牛耕升没停，当即打着赤脚就冲下来，一把拉住他：“这样！我当面给萧峰打个电话问问，看能不能帮你提提价，如何？”
　　牛耕升闻声身体微微颤动，却也没再往外走。
　　见状，李中军略一犹豫，当即找到萧峰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十秒钟后，电话接通。
　　“喂，军总啊，有啥指示呢？”
　　“呵呵，峰哥你要再这么说，宝丰以后我是不敢去了。”李中军一笑，看了牛耕升一眼后，随即说道：“大晚上了，实在挺不好意思的，嗯，峰哥帮个忙呗？”
　　“哈哈，你还能有事儿求我？行你说！”
　　“是这样，牛耕升是我发小，他来找我了，所以吉平路那块地皮能不能抬抬手？”
　　“呵呵，一张碗里抢肉吃，不太合适吧？”
　　“看你说的！我敢抢你肉吗？”李中军一笑，随即解释着说道：“我是想要你抬抬价，给个面子，行吗？”
　　萧峰那边沉默了一会，随即大笑的声音传来：“行啊！那就530吧！你军总都说话了，我敢不答应吗？”
　　“成，那改天你来明辉，酒水管够！”
　　说完，李中军就挂了电话。
　　随后，脸色稍缓的牛耕升与李中军又聊了一会，直到快十二点的时候，才搭车离开明辉。


第0052章　作死之人
　　当晚，郁闷、憋屈，心里憋着一股子莫名的火气又没处安放的牛耕升独自喝了不少酒，这才拖着醉醺醺的身子回到了家。
　　开门时，牛耕升的老婆李翠红穿着睡衣，劈头盖脸冲着牛耕升就是一顿臭骂。
　　“还知道回来啊？！你看你喝得醉醺醺的成啥样了？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还有我和儿子吗？！”
　　在牛耕升心中，老婆李翠红就是个悍妇，他是有点怕的，所以被骂了，也没敢犟嘴，只瞪了下眼，随即缩着头就进屋了。
　　“咱爹脑中风住院了，你也不管！儿子在外头和人打架你也不过问！！”李翠红指着牛耕升的背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喝！！喝！除了喝酒就是打麻将！你不说卖地皮吗？谈了这么久也没见你谈成！”
　　足足骂了能有四五分钟，牛耕升实在忍受不了了，“能不能别叨叨了？地皮那几百万的事儿你一个老娘们懂啥？马上要开发了，那500多一平能卖吗？”
　　“你说不卖就不卖了吗？这是你能决定的吗？人家大和金海那么大的公司，你胳膊能扭得过大腿吗？！”
　　“我就不卖了，咋的？！法治社会他还能杀了我啊？”
　　“牛耕升！你说我没脑子，我看你才真的没脑子！！你以为大和和金海是一般的公司吗？就说那萧峰和马德华，八九十年代就在社会上混，他们的名连我都听说过！！”
　　“行了行了！懒得跟你说！”牛耕升相当烦闷地摆摆手。
　　当晚也没和老婆同床，就拿着被子一个人在椅子上对付一宿。
　　第二天上午，熬了一晚上，也冻了一晚上的牛耕升抬着浓浓的黑眼圈，出了家门，独自一人来到大街上。
　　蹲在马路边上，牛耕升连续抽了三支烟，随即一咬牙，就拨通了刘通海的电话。
　　“喂，大海？”
　　“老牛啊？考虑好了是吗？”
　　“是这样。”牛耕升搓了搓脸颊，眼珠子泛红的说道：“昨天大和那边和我谈了，出到了530一平，所以我打个电话跟你说下。”
　　“530？”电话那头，刘通海沉默良久，才声音略有些沙哑地说了一句：“我在这个基础上再加20！给你550！这是最后的底价！”
　　“行！那我先吃个饭，一会给你回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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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耕升说着就挂断电话，随即他嘴角难得的泛起一丝笑意。
　　他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望着那川流不息的人群，想了一会后，再次拿起电话。
　　这一次，是拨给马钢的！
　　马钢电话很快就通了，电话那头马钢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喂，牛哥啊？听说你还去找中军了啊？呵呵，怎么样？今天能签合同吗？”
　　“不好意思啊钢子。”牛耕升想了想，说道：“就在刚才，刘通海打电话过来，把价格也提到了550，唉，我正犹豫呢！”
　　马钢声音渐冷，“不是，你啥意思啊？”
　　“那能有啥意思啊？先来后到的规矩我能不懂吗？你们大和是先和我谈的，金海是后到的，我肯定倾向你们啊。”牛耕升电话里肯定不能将是他主动打电话过去提价的，所以他一听马钢不太乐意就解释着说道：“金海可能是收到了风声，知道涨价了，所以主动跟我说了涨价，唉，你说这就差二十，对你们不算什么，对我意义可不一样啊！”
　　“那你打我电话想干啥呢？”
　　闻言，牛耕升拿着电话半天没吭声。
　　双方足足沉默了十几秒后，马钢声音铿锵地在电话里说道：“我也给你加20！但这20不是冲你！而是冲中军！冲你的结发妻子，冲你那才十九岁的儿子！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跟你谈价，你好之为之！”
　　挂断电话后，牛耕升长舒一口气！脸上也露出喜色。
　　两个电话，现在双方都涨到了550！比昨晚又高了20！
　　这两个电话……很值！
　　中午，一个小饭馆内，牛耕升抬头喊了一声，“老板，多少钱？”
　　“2块5！”
　　刚抽出2块钱的牛耕升一愣，“涨价了？不是两个月前我在这吃才2块吗？”
　　老板娘一笑，“大哥，现在啥东西没涨价啊？猪肉都卖到六块一斤了！”
　　“唉，也是啊！”
　　付钱，出了小饭店后，牛耕升望着那有些阴霾的天空，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只要再涨一点！涨20！不，涨10块都行！再涨十块，我就能在老家给老头盖一栋三层大楼！”
　　牛耕升在心中对自己说着，随即点了一支烟，手掌有些颤抖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刘通海的号码。
　　“550，再加10块行不行？”牛耕升猛裹了一口烟，声音沙哑地说道：“我老头脑中风了，正在住院……”
　　电话那头，金海大酒店某套房房内，刘通海拿着电话低沉说道：“你没完了？！”
　　“怎么了？”
　　套房外厅，穿着居家服，正在跑步机上做着有氧慢跑的禹民顺侧头问了一句。
　　刘通海瞪着眼珠子说道：“还想涨价！”
　　禹民顺冷冷一笑：“这种人啊，就是长了一张大海一样的胃，永远吃不饱！”
　　电话里，牛耕升那带着些许乞求的声音传来：“能不能加到560？这十块对你们不算事儿，对我却是救命钱啊！”
　　刘通海吼道：“你当我们是银行，当金海是慈善机构是吗？”
　　“让我跟他说一句。”禹民顺面无表情地拿过电话，声音幽冷的冲电话那头的牛耕升说道：“牛耕升！我就说一句，我给你550的价格和一副棺材！你自己选！”
　　话音落，禹民顺当场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禹民顺阴着脸说了一句，“这老东西，没完没了了！必须办他！”
　　“确实是贪得无厌了！”刘通海也点了点头。
　　“这件事儿看来跟牛耕升是没得谈了！只能让他闭嘴！然后从他老婆那突破！”禹民顺顿了一下，又轻声说了句，“大和那边也咬的很紧……嗯，这件事儿我来办吧，大海你不用管了。”
　　刘通海沉默了一会，皱眉看着他：“民顺，真的只能这样吗？”


第0053章　来自地狱的大货车！
　　禹民顺扭头看着他：“那你告诉我，还有其它法子吗？”
　　刘通海拧着眉毛，沉吟道：“他说加10块就加10块呗，再给最后一次机会！”
　　“呵呵，大海你什么时候变得仁慈了？！这是10块钱的事儿吗？”禹民顺目光盯着他，沉声说道：“在这个世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是狼就得永远站着，保持着冲锋战斗的状态！”
　　刘通海沉默。
　　“行了，知道你顾念着道义。”禹民顺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道：“这种脏活就让我来吧，反正我的手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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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两点，城西汽配城斜对面的一家茶馆里。
　　两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正相对坐在坐上，喝着茶，轻声聊着。
　　这两人其中一人穿着白寸衫，黑西装，还戴着个帽檐压得很低的帽子，看着很体面，另外一人则是一副工人师傅打扮，穿着有些破旧的蓝色工作服，额头抬头纹很深，看着有些沧桑。
　　“阿三啊，这事儿你考虑清楚了，我绝不是逼你！”西装中年喝了口茶，轻声说道：“一旦进去了，不要慌，就按我跟你说的做，顶多六七年。”
　　工人师傅模样的阿三点点头，咬牙说道：“民哥对我有恩，这点我懂的，你放心我绝不会松口，我唯一担心的是老婆和儿子，我儿子才上小学二年级啊！”
　　“不要提民哥！你要彻底忘记民哥！”西装中年嘱托道：“至于你老婆孩子，你放心，进去之后我给你按五倍小时工的价格算！老婆孩子我们会帮忙处理妥当！”
　　“成！那就这样，我回去准备！”阿三喝完茶，当即起身。
　　当天下午五点，牛耕升等了许久也没再等到刘通海的电话，随即去了躺家里，打了个招呼后，就往城西宝丰大厦这边赶来。
　　相同的价格，有中军在中间说话，牛耕升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将地皮卖给大和！
　　“550，高么？不高，但也不少了。”出租车内，牛耕升望着窗外穿梭远去的人群，叹息着自语。
　　与之同时，宝丰大厦楼下，张军与马钢正在等待着。
　　已经通过电话了，从宝丰到吉平路牛耕升家也不算远，出租车半个小时就能到。
　　“钢哥，这次买地还真有些曲折哈。”张军抽着烟，一边笑着冲马钢说道。
　　“可不是，不过这个牛耕升有点贪啊。”马钢深吸口烟，望着对面人流，轻声说道：“金海的人也在抢这块地皮，但愿不会再出意外才好！”
　　“你是说，金海的人要生抢？不能吧？”
　　“呵呵，恐怕不会是抢啊！牛耕升这边无法再突破，不排除他们另辟蹊径的可能！”
　　闻声，张军有些惊愕，“啥意思，他们要硬逼着买地吗？还是从老牛老婆孩子入手？”
　　“呵呵！”马钢轻笑一声，拍了拍张军的肩膀，目光盯着他说道：“小军啊，这个圈子你踏入的还浅，所以对里面的血腥和黑暗还不太了解啊。”
　　马钢话音刚落，两人就看见在宝丰大厦对面，一辆黄色出租车停滞，随即车门打开，紧接着牛耕升一边往张军这边挥挥手，迈步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