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邪帝-第10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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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三个数量词说明了一件事——
　在万道红芒落下所耗费的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里，邪天对红芒的认知和理解，以及针对红芒的克制，正迅速壮大。
　而其根本……
　“魔之力……”
　“他在窥视魔之力！”
　轰！
　当这句话终于在他心中成型时……
　魔眸，复睁！
　伴随这双魔眸睁开的……
　更是他如战魔附体的气势飙升！
　更是他右掌摧枯拉朽的推动！
　更是他左手五指裂开虚空的颤动！
　窥视魔之力！
　不算什么！
　酆崖人类！
　葬海罗刹！
　自遇到他们开始至今，都在做这样一件事！
　却毫无寸进！
　但他面前的仙尊，为他上演了一堂活生生的，异类天骄飞速领悟魔之力的课程！
　这种直指魔的根本之举，不啻于将他逆鳞狠狠掀开的行为！
　这一瞬，他心头连四十五息这代表莫名意味的时间都装不下，有的，只有纯粹的杀意！
　“死！”
　随着身为魔尉的摩霄近乎全力的爆发……
　邪天疯狂吐血，邪体血肉崩碎，三我宛如正被无穷的紧箍套牢挤压！
　本就重伤的九州众人，更是直接来到了死亡的边缘！
　将摩霄困住的浮屠时空塔，其虚幻的塔壁瞬间出现无数裂纹！
　邪天借七十七人之力所编织的本源之网，在短短六息之内崩碎六张！
　摇摇欲坠！
　无论是人！
　还是军阵！
　还是邪天鬼斧神工的布局！
　在摩霄的爆发下，正如同空中楼阁般轰然倒塌！
　而这，还不是摩霄的全力爆发！
　因为让他忌惮的大帝气息尚未出现！
　更因为让他毛骨悚然的，邪天背后的存在尚无气息！
　但这已足够！
　足够让邪天以及他背后的众人，跌落十死无生之境！
　“比起酆崖，杀你，才是真正的大事啊……”
　冷喃出此语的摩霄，下意识又爆发了一成。
　这一成的力量，本来被他用来当邪天背后的存在出现时逃命所用。
　但此时为了斩杀邪天，他竟仿佛甘愿放弃逃生。
　虽然他的再次爆发，浮屠时空塔直接崩碎的一角，军阵气息大减！
　就在此时！
　“燃！”
　“燃！”
　“燃啊！”
　……
　于此十死无生之际！
　一直被摩霄所无视的九州七十七人……
　不约而同燃烧仙台！神宫！三我！
　燃烧他们可以燃烧的一切力量！
　这种不惜死的燃烧，似乎为邪天提供了一些力量！
　让浮屠时空塔的崩碎减缓了些许！
　也让即将崩碎的第九张本源之网，得以勉强维持！
　然而……
　也就如此。
　嘭！
　第九张本源之网崩碎……
　第十张。
　第十一张。
　当第十二张本源之网崩碎的瞬间，浮屠时空塔在一声响彻天地的哀鸣中坍塌……
　众修如遭重击，吐血间四散倒飞，几乎个个都陷入了只能保持一丝意识的弥留之境。
　首当其冲的邪天，半边邪体荡然无存。
　摩霄，凝视战力几乎不存的邪天，踏空而下。
　而就在此时……
　邪天仅剩的半个喉咙，蠕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
　摩霄却听到了什么。
　“九十八瞬……”
　而邪天无声的话音刚落……
　不远处之前被所有人无视的，七彩心脏的心跳声，响动如雷。
第2404章　摩霄之悟　可惜
　九十八瞬，邪天口中的最后一段时间。
　随着无声的四个字被摩霄看出，时间转盘似乎发出了咔哒一声，从四十五息中一跃而过。
　跃过的瞬间，摩霄便开始了对四十五息的回顾。
　他想通过回顾四十五息中发生的事，来猜测邪天在这段时间里想干什么。
　在心跳声渐重中，他花了一瞬的功夫去思考。
　四十五息，是二战开始，至浮屠时空塔崩塌的时间。
　所以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四十五息内，根本没发生什么。
　准确来说，是根本没发生能让邪天改变十死无生之现状的东西。
　当他又用了一瞬的功夫确定，自己并未产生毛骨悚然之感后，他便笃定了这个结论。
　“有些故弄玄……”
　摩霄暗暗的感慨，至玄而止……
　虚字，无法出口。
　因为随着眸光的微微偏移，他不小心看到了九州众人中的一人。
　此人，身处弥留，命不久矣。
　随后，他的视线开始了灵动的跳跃——从这个九州修士身上，跳到了另外一个九州修士身上。
　将九州七十七位至高战力看完，他似乎就真正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四十五息，便是你们能够抵挡我的……最长时间？”
　比起前一瞬，此刻的摩霄多少有些讶异。
　其实他前后两个结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似乎换了一个角度、一种说法后，其韵味就变得极为不同。
　而改变这韵味，或者说赋予这韵味的，便是二字——计算。
　“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摩霄暗喃。
　因为这时间，是计算出来的。
　如何计算出来的？
　先要计算摩霄的战力。
　再计算九州无敌大杀四方阵的战力。
　随后，还需超高的运算智慧和亿万念头，经繁杂到无法想象的计算方式，考虑战斗中的诸般意外，将诸般意外全部数量化，方能计算出来。
　若能计算出个大概的时间，就足以被称为战斗一途的大师。
　而邪天的计算，精确到了呼吸间。
　思及此处，摩霄的七彩心脏内，就掀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服。
　“其实，我也可以……”
　想到这里，他却突然一顿，又扫了眼处于弥留之境的九州众人，眉头微蹙。
　“若是不考虑这一点的话……”
　这一点，便是九州众人于最后一刻疯狂燃烧自己的一切。
　他们的举动，为邪天口中的四十五息，争取了至少六息。
　这六息，他是算不出来的。
　因为在酆崖战地，他没碰到过于绝死之境燃烧自己的人类修士。
　不。
　“准确来说，是没碰到过将燃烧自己的力量，用于战斗的人类……毕竟，逃命才是大事啊……”
　摩霄笑了笑，在摩隼愈发有力、似乎还带着对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人的嘲讽心跳声中，朝仅剩半个的邪天走去。
　“但这并不说明我比你差，我只是……不熟悉他们……”
　如是一想，摩霄就觉得自己在计算方面，绝对不会比邪天差。
　但当他跨出第三步后，右脚却凝在了半空，落不下去。
　伴随他右腿僵直的，则是他略显僵硬的表情，以及明显因为什么新的发现而收缩的瞳孔。
　至少过了三瞬，他的右脚，方才落地。
　落地的同时，他心头那层浅浅的涟漪，就变成了一个浪头，高高掀起。
　在思考即将结束的一刹那，他想起了一件事。
　这件事放在之前的任何一个时间点，都不足为奇，只有在摩霄思考临近结束时突然跳出来，方才具有了画龙点睛之能。
　“战前……”
　是的。
　就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说明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邪天一切的计算，并不是随着战斗持续带来的对魔的进一步了解而进行和完成的。
　是战前。
　在双方初战开始前，邪天就已经给出了这三个时间。
　一炷香。
　四十五息。
　九十八瞬。
　此时此刻，摩霄无语凝噎。
　无语的状态下，他潜意识里极其罕见地生出了困惑——
　究竟是我胜了，还是他胜了？
　凝视只剩半体的邪天，摩霄选择性地压下了去解答这个疑惑的冲动。
　“终究，还是我胜了。”
　即使还有邪天道出的第三个时间。
　“可我不认为你还能在剩下的……九十瞬内，做点儿什……逃？”
　就在他落下第三步，迈出第四步时，半体邪天艰难且缓慢地转身，似乎想远离接近自己的摩霄。
　摩霄叹了口气，
　“你的九十八瞬，就是逃么……”
　纵然觉得四十五息那堪称惊艳的巅峰过后，如今邪天的所作所为显得尤为可笑，但出于对邪天的一丝敬意，他还是认真想了想，邪天会如何逃。
　九州众人，再无余力，只能等死。
　让摩拓之前感兴趣，如今应该极为有兴趣的自悟军阵，分崩离析，可能再无重现的机会。
　邪天本人，重伤，濒死……
　“一只脚，你怎么逃啊……”
　摩霄的声音，很有些哀伤。
　但更哀伤的，是他的魔眸。
　因为他的魔眸，正注视着转身后邪天的正前方，百余丈之地。
　那里，有颗心脏，名为魔之心脏，通体七彩，跳动急促，给人一种磅礴有力的生机感。
　换做他人，摩霄都不想追了。
　即使不追，朝那颗即将变成魔的心脏走去的任何生灵，也是死路一条。
　但沉默几瞬后，他的第四步，还是在邪天噗通一声摔倒，且一手一脚艰难匍匐前进时果断迈了出去。
　因为他忽然反应过来——邪天给出的九十八瞬，就是二战结束开始，到摩隼复活的时间。
　“分毫不差啊，精彩……”
　摩霄笑了。
　笑容里，再次夹杂着一丝对邪天的敬意。
　他轻易就能猜到，邪天之所以能精确预测，这个几乎不可能发生在域外战场的事所消耗的时间，是因为邪天经历过此事。
　但精彩，在想通第三个时间的真正含义后，却更上一层楼。
　“一炷香，诓我入阵……”
　“四十五息，惊我退之……”
　“九十八瞬，足够你从复活的摩隼手中逃离……”
　想通第三个时间的摩霄，脑海里瞬间就将这三个时间联系了起来。
　堪称完美。
　“只可惜第二步，我没按照你的思路去走啊……”
第2405章　邪之杀！　你妹啊！
　摩霄面带遗憾，似乎是惭愧自己的不走寻常路，导致邪天无法实现这一串完美的布局。
　“在你的布局中，十二张本源之网应该会激怒我，然后让我亲身落下破之……”
　“到那时，你会把这十二张本源之网，化为那座能真正击杀魔的残缺神座……”
　“你能料到我对这一招有所提防，所以你不求击杀我，也知道无法击杀我，却能伤我，惊我，让我退却……”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已然走近邪天背后的摩霄，颇为愧疚地对邪天说道，“若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按你的思路去走，如此，才能见证一场妙到巅峰的战斗布局啊！”
　嘭！
　话音诚恳。
　出脚也很诚实。
　摩霄高高抬头，看着被自己一脚踢到高空，身不由己的半个邪天，脸上还是混合着遗憾和惭愧的表情。
　“因为你必须死，所以，就更为遗憾了……”
　啪！
　邪天掉落在地。
　他的身躯，在红芒之下被劈开，另外一半化为虚无，只剩的这一半，伤口整齐平滑如镜面。
　而这一摔，伤口破开，鲜血、内脏碎片以及骨头渣子以不同的流速，从不同的破口处溢出，书写着不同风格的，各种惨字。
　但他的手和脚，还在本能地朝前爬行。
　见状，摩霄笑了笑，随后快走几步来到邪天的半个头颅前，俯身，认真开口。
　“喂，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你要死了。”
　“我马上就要杀你了。”
　“你能不能别爬了？”
　“我们，能说会儿话么？”
　……
　此时此刻的摩霄，似乎变成了话痨。
　但一般的话痨，所说的每一句都是随意，他却不同。
　他不仅每一句都很认真，表情和眼神同样认真。
　不过最为认真的，是他的感应。
　他的话痨，并非毫无意义。
　用话痨来刺激邪天背后的存在，进而感应对方的存在，是他在明悟邪天第三个时间的含义后，最想做的事。
　杀邪天，是必须的。
　但自己能不死，最好不死。
　所以对他而言最完美的结局，是在感应到的第一时间下重手击杀邪天，然后竭尽全力逃走。
　纵然邪天背后的存在，能让他产生毛骨悚然之感，但他认为这完美的结局还是有可能出现。
　究其原因，便在他的话痨之上。
　因为对方很有可能因为他的话痨，率先产生的不是杀意，而是针对他的怒意。
　其次，便是在借感应同归于尽。
　能做到这一点，摩霄同样能心满意足。
　最倒霉的结局，自然是邪天没被自己所杀，自己却被邪天背后的存在干掉。
　然而这一战至今，他隐隐察觉到，邪天背后的存在，并非是想给邪天一次生死历练的机会，而仿佛是……
　“真的不在？”
　话痨了数十瞬，弯着腰前行的摩霄终于直起身子，疑惑看了眼天。
　同时，他脚下也不慢，先是用脚尖狠狠碾了碾了邪天半颗透露，随后再次将邪天狠狠踢飞，让这位可敬的对手离死亡更近一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脚，让邪天距离摩隼磅礴有力的七彩心脏，更近了些。
　“问而不答，很没有礼貌啊……”
　摩霄有些不满地叹了声，再度朝邪天走去，步履速度，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而此时，因为弥留时的回光返照，正朝死亡深渊进发的九州众人，恢复了五感。
　这让他们看到了二战结束后的场景。
　他们的邪天，不似人样的被敌人脚碾、踢飞、言辞羞辱……
　他们的邪天，只剩下半个身躯，却还在用一手一脚贯彻着自十二岁以来便未停歇过的勇往直前……
　他们的敌人，魔，毫发无伤。
　他们的敌人，魔，快要活了。
　而自己，快死了。
　……
　这样的场景，毫不意外地让他们心里多了绝境二字，且是前所未有、无可反复的绝境。
　虽说心头还有着淡淡的不甘，但那口被邪天赐予的气，于此时开始消弭。
　“要休息了……”
　“就这样吧……”
　“这辈子，值了……”
　“不知投胎需不需要技术，道爷我……”
　“祖奶奶，红衣要来陪您了……”
　“晴儿，你的大郎，要来找你了……”
　……
　随着死亡之前的回顾往生、畅想来生，邪天也在摩霄持续性的羞辱和折磨下，接近名为摩隼的死亡终点。
　九州众人根本不知道，摩霄此举是为等待，是为借魔杀邪。
　当回顾和畅想走到了尽头，他们趁视线还有些清晰，通通看向了邪天。
　邪天，便是他们心头唯一的不甘。
　“你，不该死啊……”
　“是我们，害了你……”
　“我们，该回去的……”
　“你个傻，傻逼，答应我们干什么……”
　……
　咚！
　最后一声响彻天地的心跳后，摩隼，活了过来。
　随后，便是一长串的仰天大笑。
　大笑中，不仅有着险死还生的大庆幸、大喜悦，更有着笃定这一战会逆袭翻盘的浓浓自信……
　除此之外，尚有对距离自己仅有十来丈的邪天的戏谑。
　笑完，他便看向慢慢走来的摩霄。
　“能让给我么？”
　似乎还在等待什么的摩霄闻言愣了愣，便耸耸肩示意摩隼随意，随后抬头望天。
　“多谢霄魔尉了。”
　摩隼点点头，再次看向不成人样的邪天。
　“邪天？这个名字，我会记住的。”
　话音落，他右手掌心中已经成型的一团宛若黑洞的光芒，毫不犹豫地轰向邪天。
　与此同时……
　九州众人的视线，也退出了回光返照状态下的清晰，渐渐步入模糊。
　望天的摩霄，始终未等到毛骨悚然的感觉，便垂下视线，看着摩隼近乎全力的一击轰向邪天，同时心头暗喃。
　“九十六……”
　“九十七……”
　“九十八，结束……”
　……
　因为被摩霄踢过，摩隼活过来的时间，提前了些许。
　这一提前，邪天的九十八瞬，就成了摩霄的九十八瞬。
　九十八瞬刚到，摩隼的杀招，也击中了邪天。
　邪天，开始了摩霄预料之中的分崩离析。
　并于分崩离析中，迸发出生命最后时刻的七彩璀璨。
　摩霄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