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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药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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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民耕和王爷爷推着林炤来到衙门口的时候,正看见越尚耕跟门口的衙差快要吵起来了,越民耕叫了一声:“尚耕!”急忙跑上前去。
  王爷爷推着林炤跟着过来。
  林炤是自己走了约半个时辰左右,王爷爷和越民耕才一块儿过来的,王爷爷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听王笑云说林炤出门了,急急忙忙的出来追,跑了一会儿越民耕从后面跑上来,两人一块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了林炤,知道是因为越绣宁的事,赶紧推着他往城里跑。
  “大哥行行好……”越民耕刚过来跟那个衙差说了一句,顺势的塞了些铜板过去。
  衙差虽然是官差,但其实薪俸不多,几文钱也是钱,那衙差拿在手里,声调便没那么高了:“我说你们这些人到底懂不懂规矩?这是后衙,怎么能让你们进去?”
  林炤的轮椅不动了,他扭头看着王爷爷道:“推我过去。”
  王爷爷不知道是跑的太累了,还是怎么着,脸色煞白,看着他胡子都在微微颤抖,声音也抖的好像被风吹的一样:“小,小主子,那牌子可千万千万……不能拿出来啊,那可是会,会给您带来杀身之祸的……”
  说着他竟然跪下了。
  林炤自己推着轮椅过去了,沉声道:“别吵了,让开。”
  原本越民耕和越尚耕都在说话,衙差也很不耐烦的说着话,他的声音已经快要被淹没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他的那个衙差看着他突然就不说话了,接着,越民耕和越尚耕也不说话了,转头看。
  林炤推着轮椅上前,从衣襟中将那块黑漆漆的牌子拿了出来:“拿去给你们县太爷,只说我要见他。”
  那个衙差盯着他看,也是因为这个人坐在轮椅上,可那副样子……横是有些怪异的,叫衙差不是很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大声叫他们滚了。
  守门的衙差都有种本事,就是看人的本事。
  毕竟如果挡了不敢挡的人,他们是第一个被收拾的。而如果没挡住该挡的人,也是第一个被收拾的。
  所以,他们必须得有这种看人的本事。
  寻常的话,自然是看穿着,看气度。面前这个轮椅上坐的人,穿着方面分明就是个乡下的年轻小子,腿还不好,残废一个。
  但那张脸却给人特别不像普通人的感觉,仿佛上面写着,我不是普通人几个字一样。
  一双眼睛冷森森的直勾勾盯着人,还让衙差有种脑后生风的感觉。
  为了面子,衙差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决定去给这个人传这个话,就当是看在刚刚塞在手里的几文钱的面子上好了,免得这些人跟自己吵闹不休的,也是烦人。
  他伸手接过来那块黑漆漆的牌子,原本动作还轻飘,谁知道那块牌子一到了手里,居然有点重量,看外表的样子本以为是木头牌子,涂了黑漆的,但是一到手中,衙差已经马上感觉到了不对。
  这是一块墨玉。
  他的脸色变了。
  这么大一块墨玉,别说他了,怕是县太爷都没见过,衙差低头看了看,上面还有字,不过衙差认字不多,一看全都是笔画繁复的,他一个都不认识。
  “快点去传,顺便带话给差婆,不要难为刚刚进去的那位姑娘。”林炤道。
  这话都已经有点命令的意思了,越民耕和越尚耕全都呆站在旁边,两个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现在什么情况?
  那衙差再次看了看林炤,道:“等一下。”他转身进去了。
  林炤便等着。
  越民耕和越尚耕半天才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越民耕就发现王爷爷还跪在后面,他下意识的以为王爷爷是累得,这么大年纪了,就算是空着手跑的,也肯定累的够呛。
  他没多想的马上过去给搀扶了起来。
  “林炤,你刚刚给衙差的是个什么东西啊?”越尚耕问道:“管用不管用?是……送给他们还是怎么着?要打点的话,是该我们出的……”
  因为他也不知道二哥带没有带更多的钱来,忙道:“二哥,你带打点的钱没有,看这样子,必然是要打点的。”
  越民耕扶起来王爷爷,就忙道:“带了。”说着过来将自己拿的布袋子打开:“匆忙的能找到这些。”
  越尚耕一看,大失所望:“这么点?看起来不到五百文,这哪儿够啊?得想办法,估计这种小事,给衙门三五两银子,也就放人了。”
  “三五两?哪里去找啊?”越民耕道。
  “顾家不是还了五贯钱?这不已经四两多了?先拿来吧。”越尚耕道。
  越民耕点头,道:“那怎么办?我现在跑回去拿?问题是娘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她也不在……”
  越尚耕皱眉道:“翻呗,救人要紧还有什么办法?二哥,你回去拿钱,我在这边看着,也许……能看到娘。”
  
第89章 墨玉牌子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越民耕点头答应,将装钱的袋子塞给了越尚耕,他忙忙的跟林炤和王爷爷打声招呼,便回去了。
  一会儿,那个衙差出来了。
  越尚耕有点紧张的看着,见那个衙差走到了林炤跟前,甚至弯下腰轻声说了句什么,见林炤慢慢的点了点头,那衙差居然亲自推着他进去。
  “林炤……”越尚耕有些怔然的叫了一声,意思是你自己去?不跟衙差说一声,叫我也进去啊。
  林炤转头看他一眼道:“越家三叔,你和外公在这里等一会儿。”
  越尚耕只好点头,转头去看王爷爷,却发现他脸色灰败,紧张不已。越尚耕有点纳闷,一顿就觉着,应该是王爷爷不愿意林炤管这个闲事?原本也是的,林炤腿不好,怎么就跟着来了,怎么还拿了什么牌子叫县太爷马上就能见他……
  越尚耕真是有点懵。
  那衙差推着林炤来到了后堂,后堂上首坐着一个穿着七品官服的官员,手里拿着那块墨玉牌子正来回的踱步,看见林炤进来,便过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炤。”
  “这牌子你是从何而来?”县太爷问道。
  林炤道:“父亲留下的。”
  县太爷很疑惑:“你父亲留下的?你父亲是何人?”
  林炤便道:“我尚是孩童的时候,父母亲便过世了,父亲何人,我也不知,玉牌在这里,是为了让县太爷将刚刚抓进来的那个女子放了。她原本就是冤枉的。”
  县太爷显然是听刚刚衙差全都禀报过了,所以并不意外,停顿了一会儿,低头看那个牌子,顿了顿又举起来问林炤:“这上面的字你可认得?”
  林炤道:“那个女子,可能放了?若是不能,牌子还我,我去府衙。”
  县太爷倒是不恼,道:“本官查问一下案情,若是真如你说的冤枉,自然是可以放了,不过你要告知本官,这上面的字,你可认得?”
  其实,林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县太爷已经看出来了,他是认识上面的字,并且知道代表什么含义。
  这个人,有种莫测的高深。
  林炤停顿了一下,也没有否认,点点头道:“认得。”
  “你认得,也知道……”
  “知道。”这一次没让县太爷的问话说完,林炤便简单的给了两个字。
  县太爷顿时惊讶,道:“你既然知道……”一顿,后面的话又说不出来。怎么说?问他既然知道怎么还如此镇定?此人身份说不定是……他自己清楚,所以镇定啊。
  问,便是多余。
  县太爷看得出来这个人非常紧张刚刚被衙差带来的姑娘,如果不是,也不会拿出来这个东西。所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解决了,然后查问墨玉牌子,和面前这个残疾青年的身份。
  因为比起后面一件事,前面这个小小的案子,简直太无足轻重了。
  “来人,将刚刚从杏花村带来的嫌犯领过来。”县太爷道。
  衙差答应着去了。
  过了一会儿,越绣宁就被差婆带来了,进来看见了林炤,还有些惊讶的道:“林炤!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啦?”
  林炤紧张的打量着她,忙问:“你没事吧?为难你了吗?没人……欺负你吧?”他发现,她的背篓居然还背着呢。
  “没有,我没事。”越绣宁忙道。她很惊讶,因为她也是才进衙门没多长时间,一点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林炤。这也让她心里微微的有些希望。
  不过马上又奇怪,林炤追来干什么?他怎么会在县衙的后堂?
  越绣宁看了看上面,那人穿着官服,应该是县令吧?
  她忙跪下:“民女参见县太爷大人。”她并没见过官,虽然知道应该有点礼数,不过也不知道具体的怎么称呼。她还是那个想法,给他们留个好印象,起码看表面,自己不是个忤逆不孝的人。
  除此之外,她暂时还想不出来其他的办法。
  县太爷听她如此的行礼说话,分明是个普通的无知的乡下姑娘。而再看林炤,也是普通乡下人打扮。
  县太爷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墨玉。
  这绝非一般的东西。
  他过去坐在了侧面的椅子上,并没有去坐在正上首的案几后面,看起来不像是正式的升堂,脸色也比较的和蔼:“你叫什么名字?”他侧身将墨玉小心的放在了案几上,伸手在卷宗里面翻了一下,将昨天收到的那个状子拿了过来。打开看看,好知道到底是什么案情。
  昨天只是听了听那老妇人的陈述,状子倒没看。
  “民女叫越绣宁。”越绣宁道。
  县太爷飞快的将状子看了一遍,常年审案,也是有经验的,马上就发现了这个案子不太对劲的地方。
  越赵氏状告孙女别籍异财忤逆不孝,首先这个别籍异财的罪名就不成立。
  越绣宁不过就是个十四岁的年轻女子,尚未成亲,按照未嫁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的三从四德,别籍异财这种事情,姑娘是做不了主的,即便是因为分家,姑娘的父母亲不和越赵氏一起居住了,越赵氏要告别籍异财,也应该是告这位姑娘的父亲。
  既然她父亲早点失踪,那也应该告这个姑娘的母亲。而且既然分了家,别籍异财之说,就无道理。
  至于忤逆不孝的罪名……
  县太爷将越绣宁打量了一下,看着不太像啊,再说了,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能狠戾到哪里去?
  记着昨天来告状的那个老太太,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的孙女如何狠毒,如何的对她,给县太爷的感觉,就应该是个膘肥体壮,满脸凶相的乡下妇人。当然,当时知道是个十几岁的姑娘,但是没见过,自然是越赵氏说什么,先入为主的先想像一下。
  今天见了,也是瘦弱的普通的姑娘。这能狠辣到哪里去?
  “将你家的情况,分家的情况,你奶奶因何告你别籍异财忤逆不孝等经过,详细禀报。”县太爷低头看了看状子,叫她将状子上主要状告的几点说清楚:“你有何冤情,也详细说来。”
  
第90章 县太爷
  
  越绣宁便先说了说父亲失踪,家道败落搬回乡下,然后奶奶不容母亲,不得不分家的事情说了,
  主要说了分家的前因后果。
  县太爷听了不时皱眉,等听到越赵氏用菜刀砍了越绣宁的母亲的时候,忍不住道:“此事可有人证明?”
  越绣宁点头:“村里人都知道,大人只需派人去杏花村询问。民女要有一句谎话,或者夸张不实之词,甘愿被拿下狱。”
  县太爷心里头惊讶的很,想不到这事反转的这么厉害,原本以为是个晚辈忤逆不孝顺长辈的案子,现在却成了长辈狠戾砍杀晚辈的事情。
  “你说的这些,本官即刻派人去查,若是真如你所说,你便可回家。”县太爷说着,看了林炤一眼。
  林炤点头。
  越绣宁正好也因为县太爷这句话,惊喜的去看林炤,看见他点头,以为是给自己点头,心里便更加的安稳了些,道:“请大人尽管去查。”
  县太爷想了想,道:“来人,将他们两人带到后衙厢房。”
  衙差进来答应着,过来领两人出去。
  来到了一个厢房,衙差推开门,过去叫院门口的另一个衙差,过去了嘀咕了一会儿,两人过来将林炤抬着进了屋子。
  “你们在这里歇会儿。”衙差说话都很客气了,说着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进来,居然端着茶水和点心。放在了桌上,看了林炤一眼,然后出去了。
  越绣宁很惊讶的看着那个衙差忙活。
  说实话,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实在想不到居然这么轻松……嗯,比起衙门大清早的,大老远的去杏花村把自己抓来,真的是有点轻松,只自己说了情况,县太爷就这样客气的找了个空房间让自己等着,还上茶上点心?
  虽然县太爷在审问越绣宁的时候,林炤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县太爷审案子的时候他能在屋里听着,这本身已经是很不寻常了。
  即便越绣宁还没有见识过审案,更没有被审问过,但也知道这不寻常。
  所以,这一切的不寻常,应该都是因为林炤。
  等那个衙差出去了,越绣宁惊讶的问林炤:“怎么回事啊?突然为什么这么客气?”
  林炤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笑:“你渴不渴?喝点水吧。”
  越绣宁忙点头,她这一路真心是着急紧张,都快要上火了,推他到桌边,她自己往椅子上一坐准备喝茶,坐下了才发现不对劲,自己背上的背篓居然还背着呢,忙起来放下,又看了看背篓里小铲子还在。
  “你是怎么来的?怎么单独在县太爷的屋里?你跟他说了什么?”越绣宁又问道,今天这情景也是很明显,是林炤和县太爷说了什么,他才会允许自己说清楚情况,并且——现在还这样客气的。
  林炤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说……了些实情。”
  越绣宁疑惑的看着他:“不太可能吧?你说了实情他就信了?再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县太爷能让你单独进来说话……”心里想,莫非他不想告诉自己?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我好像是打点了一下……”林炤顿了顿,只好道。
  “好像,你……打点了什么?”越绣宁更加疑惑的看着他。从县太爷的客气程度来说,肯定不是小东西,越绣宁甚至怀疑,他拿出来的不会是……什么传家之宝吧?
  毕竟,乡下人不是多有钱的,一下子谁能拿出来能让县太爷都客气十足的银子来?除非是传家宝一类的。
  但一来,乡下人真有传家宝,也不可能为了外人拿出来,传家宝,那是传家的宝贝,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二来,越绣宁也觉着,自己这样想实在有点可笑,未免把自己看的对林炤太重要的。林炤凭什么为了自己拿出来什么传家宝啊?
  自己这可真是想多了。
  但是,县太爷的态度是明明白白放在那里的,这么轻松的便相信自己说的话,还这么客气,锁链锁着进衙门的,这会儿倒让自己在这厢房里喝茶吃点心?
  越绣宁疑惑的看着林炤。
  他不想告诉自己?
  林炤伸手去端茶杯,他是有点渴,另外,也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越绣宁显然不是那么好骗的,何况这件事就是为了她,只怕她是一定要问清楚不可的。
  越绣宁其实也看着他,随着他的动作看他的手,不过这只是下意识的而已,她已经感觉到了他不想说的那么明白,越绣宁还在想,为什么,是有什么不能和自己说的吗……
  然后突然大吃了一惊的放下自己的杯子过去:“我看看你的手!”
  林炤还没有拿起杯子,就被她抓去手看,还怔了怔,脸上刚一热,突然就觉着一阵剧痛,痛得他吸了口凉气。
  越绣宁也吸了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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