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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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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甲舰左舷炮兵有条不紊地装弹,一盆海水洒在甲板抖落的火药堆上,刚才的撞击有个炮手不小心扯开药包,十斤火药撒出多半,满地都是。
  邓子龙挥手对舵手示意,船舰在海上划出弧线,调头以右舷面对盖伦船掀起追击。
  风水轮流转,正放下帆绳救援另一艘逐渐下沉大帆船上水手的盖伦船眼看明军大舰列阵调头,顿时没了先前追击的勇气,连落海战友都顾不上。
  盖伦船上几声短促鼓声,周围小船小艇收到撤退信号,不少救死扶伤的水手这时抬起头才发现可怕的大黑船又调头冲过来,连忙摇桨的摇桨、爬船的爬船。
  大战船小桨舟,像一群脱缰的乌龟朝指挥官所在逃去。
  邓子龙看他们仓皇而逃哈哈大笑,并不追击,指挥船舰与敌军保持安全距离,扛着敌船并不精准的远距离炮击寻找阵形漏洞,精挑细选下一个猎物。
  即使是门多萨也不敢再派船队触碰由铁甲舰率领三艘千料巨舶的邓子龙船队,短暂交兵令西班牙指挥官意识到他们的敌人虽然船少,但火炮与战法占据优势。
  明军这种战法像极了三年前勒潘多海战中西班牙天才统帅,腓力二世异母弟弟约翰为基督教联合舰队提督,统帅教皇联军战胜奥斯曼帝国舰队中使用的战法。
  实际上那也是战列线海战在世界上初现端倪的开始。
  门多萨不是什么传奇统帅,他只在纸面上见到过关于勒潘多海战的报告,仅仅如此,也足够令他心中警兆大起,当即下令船队闪避铁甲黑船所在舰队,全力歼灭右翼五艘更小些的快船炮舰。
  也就是,石岐所率五艘五百料鲨船。
  庞大关岛舰队仅仅在海上短时间机动,就令石岐心中压力倍增,盏茶间仿佛所有敌舰无分大小统统调头朝他袭来,令他即将完成的扇形包抄不得不散开,仗船小速快绕开汹涌而上敌船,寻找更合适的突破点。
  这也让他与邓子龙舰队的距离更远。
  短短片刻,关岛西部海域形势大变,庞大而缓慢的新西班牙海军阵形被拉长,除三艘船舰及少量小船作为拖延,余船皆向石岐船队扑去,几乎不留余地包抄令他无法抢占有利位置。
  另一边的邓子龙则乘胜追击,再度以船炮击沉一艘武装商船,却因距离过远不得兼顾石岐。
  西班牙人的炮手像喝多了朗姆酒,各个以重炮抛投炮弹,根本不顾精准,在海面上围绕邓子龙船队砸出一片片浪花,四艘千料巨舶好似横冲直撞,全然不顾砸在船身的炮弹,咬住一艘敌船便不松口,没有舰船能抵挡他们短暂、密集而准确的舷炮齐射。
  门多萨渐渐发现,明军船舰火炮远比他们精准的原因——明船从不在半里格外开炮。
  两支明军船队却有不同的命运,邓子龙四处逞勇,石岐则四处逃窜,所幸西班牙大船远比他们沉重,何况没有装备船桨,哪怕速度最快的武装商船也只能被远远吊在后面,倒是那些装载七八名士兵的小桨船在航行中不时被敌船自己撞沉。
  尽管没有调头交战的能力,靠望远镜仔细看到这一幕,也令石岐心中稍感舒畅。
  漫长的僵持追击中,石岐终于将最后一艘敌军大船甩在千步之外,猛然下令转舵。
  五艘鲨船快速调头,在海上横平,刚好将追击最快的两艘武装商船覆盖进己方炮击射程之中,低矮艉楼上持望远镜的瞭望手高呼道:“四百步!”
  鼓动旗摇,三艘船炮调整位置,末尾两艘则没看见令旗,五艘快船侧弦齐齐轰出,炮弹落点有近有远,虽仅三成命中,却也足够令敌船惊吓。
  考验船长舵手临机应变之时,老天站在石岐这边,敌船船长做出最错误的选择,他调头了。
  石岐继续向前航行,始终以扇形环裹敌船,先前发炮的左舷炮手在小旗总旗的呼喝下装填弹药,武装商船仓促之下调头缓慢,他刚刚将船尾调向石岐准备后撤,五艘鲨船左舷已再度发出怒吼。
  这一次,所有炮口都调整到合适位置。
  二十多颗大小炮弹轰击船尾船壳,并未给商船造成毁灭性打击,但透过望远镜,石岐清楚地看到一块好像船尾舵的大板在海上飘着。
  他咧嘴大笑,指派舵手向左转去……在新西班牙漫长的追击线上,一艘不能转弯的武装商船跟他们己方船舰相向而行是什么后果?
  混乱!


第101章 拨云
  炮音像天边惊雷,连绵不绝向关岛滚滚而来。
  声音传至岛上,除岸边港口外,在茂密的丛林里已听不见什么,就像远处细微的马蹄踏响,丝毫不会让人联想到火炮,更想象不到远处海域正进行激烈的海战。
  最先引起林晓注意的,是岛上驻军开始向港口移动,紧跟着海岛东面防备他们的敌军似乎也开始朝西面赶去。
  吓得在岛上带兵取水猎食的林晓以为自己被敌军发现了——为减轻重量,趁夜潜伏上岛的他们除腰刀外没带任何兵器,就连甲衣都卸在船上,一旦被发现不能逃离就是死路一条。
  三十名取水的营兵每人要携带七个二斤水囊与若干肉食野果,想正常赶路根本没有更多体力携带兵甲。
  “他们好像不是找我们,像被召集过去,那边是港口,出什么事了?”
  是搜索还是行军,哪怕人种不同言语不通,架势上还是能看出来的,攀爬在棕榈树上瞭望的林晓透过望远镜清楚地看见敌军并无搜索之意。
  “不管他们,我们快把水囊送到岸边。”
  林晓把关岛的骚乱当作神灵眷顾,岛屿东面没有敌军,能让他们尽快把水囊送回去,没有这些累赘,他们能更快地找到食物。
  水粮,才是能让他们活下来的一切,其他不重要。
  林满爵在翻船营地曾噙着黑曜石烟斗担心自己会死在岛上,曾为身后事考虑教过林晓一些东西。
  叔父说,一旦自己阵亡,麾下各部哨官没有率领余众的本事,到时需要他这个秀才身先士卒。在下级军官之间,没有高低,要想得到旁人尊敬与追随,就要比别人更强、付出更多,尤其在必死的事情上,坐在安全的地方指派别人拼命不得人心的。
  除非他有愿意带人拼命的部下亲信。
  林晓没有亲信,只能让别人呆在安全的地方,自己率人登岛寻食。
  只有他勇敢地找到水粮,公平地分配水粮,威与信,能让他带领乡邻营兵活下去,活到大军来援,带他们回家。
  也许被捆在船舱里满脑子疯狂念头的林满爵自己都没想到,他教出的接班人会早一步把他软禁起来,替他拿主意。
  越向回走,林晓心里越是惴惴不安,或许每个在绝望时还能给袍泽鼓舞士气的人都是骗子,他们说着那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来欺骗别人,从那些重新竖立信念的人身上汲取信心。
  林晓苦读十年没能考上秀才,但他用书中学到的智慧拿来骗人,却有更高的信服力,他其实也没那么相信明军会在七八日里来援。
  只是他要表现出笃定,才能让他那些大字不识的兄弟叔伯相信,明军真的会在七八日后来援。
  林晓不断告诉自己:你才力不足,不可心有旁骛,能否把袍泽带回广东都要两说,怎可再想其他。
  可越是如此,他越想知道山那边的港口究竟发生了什么。
  行路过半,他终于忍不住了,想随手指派个营兵前去哨探,手抬起来却落不下去,他揽住身旁营兵的肩膀,道:“我去看看山那边出了何事,你们在岸边等我,要是我两个时辰回不来,你们就划船回去,凡事过问叔父。”
  说罢,不等营兵回答便一头扎进深林向山上奔去,余下营兵合计后又有两人紧随其后看护奔走过去。
  当林晓气喘吁吁地爬上山头,端起前些日子不小心摔裂的望远镜向港口探去,除了敌军兵力增多,似乎并无异状。
  “秀才,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林晓偏着头随意回答道:“打雷……不,有船,官军,官军终于来了!”
  其实他什么都看不清,只是远处海上点点虚影与轰隆声传来的方向一致,与这种场景最相似的无疑是海战。
  林晓几乎是连滚带爬穿梭在密林中,向岸边飞奔。
  一切伪装在见到海中炮火的那刻如释重负,做过短短三日首领的他,只想把软禁的叔父放出来,重回做回那个该杀敌杀敌,该记录记录的林秀才。
  在船舱里关了三日,也让林满爵更加清醒,当这个蓄浓密胡须的老把总被营兵搀扶着走出船舱时,抬腿一脚将跪拜认错的侄子蹬个大跟头。
  也只是把林晓蹬个大跟头。
  “大帅来了?”
  林满爵目光扫过船上部下,推开搀扶的亲信伸展躯体,骨节响出一片咔吧咔吧的脆响。
  他口中的大帅,一直都是南洋总兵陈璘,他还没混到能喊陈沐叫大帅的份儿上,那都是跟陈沐在边疆击过北虏的旧部、或南洋指挥使一级战将才能叫的,比方说陈璘在议事时,就可以叫陈沐大帅,换了他林满爵,得叫大都督。
  “入他娘的!”
  林满爵想说可算来了,不过这话也就在心里说说,骂出一句后他对左右道:“把船里酒开坛,吃顿饱饭,带三日干粮上岸!”
  “起来!下次再敢绑老子打死你个不肖子。”
  林晓窃笑着拍拍肩头靴印浮土起身,舰上水兵劫后余生般哈哈大笑,搬酒坛的搬酒坛,起锅造饭的造饭,统统一副拨云见日之感。
  林满爵也笑了,等周围聚着的部下散去,这才看着林晓出口气,轻声道:“做得不错,你也有做把总的本事了,回去别考文举了,考武举吧,将来过了会试,做他个指挥使!”
  “啊!叔父可饶了小侄吧,就在叔父部下当个吏卒,这把总真不好做。”林晓说着揽过一旁亲信,探手像早就知道般从他腰囊里摸出两只金银戒指一条银项链又塞回去,道:“回去买些田地,在乡中开馆社学,小侄没做成秀才,将来给乡里教出几名秀才!”
  林满爵大笑,正在这时有船舰西来,是曾习舜带上百旗军与那几十个逃卒带着粮船来救济他们,哪知道船上水兵正大快朵颐地享受饱食,分别几月两相得见,各自闲话不说。
  林满爵将麾下哨官聚起,在甲板上拍出草图,道:“你们来的正好,岛上敌军向港口聚集,东面三处营寨原有数百驻军,如今守备空虚,我等依次攻掠,策应大帅攻岛!”
  “待官军攻取关岛……”林满爵回头看了一眼拖拽的棺船,抿着嘴从鼻间深深叹息一声,打起精神道:“我等也可还家!”


第102章 重创
  被击断舵杆的武装商船并未让石岐如愿,熟练的新西班牙舵手在第一时间获知船舵被毁并告知船长,旋即没有受伤的水手从下层甲板爬上桅杆,七手八脚将船帆降下,以最缓慢的速度向友军船舰航去,并就近招呼船舰用勾索把他们拽过去。
  整个过程没有碰撞,仅有一点无法避免的混乱。
  但这对石岐来说已经够了,前面的船舰为避让受损商船偏航,后面战船则为商船所阻放慢速度,整齐有序的队形被迫分开,这就是石岐的机会。
  五艘鲨船画弧而走,始终以右舷炮面对离队战船,火炮从前往后伴船体行进有节奏地依次轰出。
  它们的舰长落第书生是个较真的人,人狠话少,做事也一丝不苟,在旗军日常训练中甚至在香山近海钉下巨木,让船上每个炮手都在舷窗经过立于浅海的圆木时发炮。
  这种单纯锻炼炮手服从或者用直白说法就是没用的训练,却使他的炮手在海战中以几乎相同的间隔开炮。
  换句话说,船上每门火炮,都大致在相同位置开炮,后炮轰碎前炮硝烟,后面的火炮继续重复。
  炮的角度几乎相同、发炮位置几乎相同、目标在海上几乎不动,精准,也几乎相同。
  石岐船上的炮,瞄的准,基本都能打准;瞄不准,整艘船所有火炮都放空。
  从火炮铸造模具标准化到炮用瞄具,从炮兵操典到炮手对火炮角度瞄具的科学训练,再加上望远镜以及距离测量的进步,决定他们原本就是这个时代最精准的炮手。
  十五门十斤炮,中十二炮。
  二十门镇朔将军炮,中十四炮。
  二十五门二斤炮,中二十一炮。
  当然,二斤炮在这种级别战船炮战中起到的作用,毁船远小于伤人,伤人又小于吓人,如果不是侥幸打进炮窗或轰上甲板,只能嵌在船壳上。
  有时连船板都扎不进去,毫无用处地留下响声把船里水手吓一跳,然后掉进海里。
  轰不碎船壳,打得再准也没用。
  即便如此,扶船舷而立的石岐依然清楚地看见敌船遭受重创,左舷接近船首的位置船壳被彻底击开,能看见下层甲板跑动的水兵正忙着把被轰死的炮手尸体推下海。
  受创颇重的新西班牙战船缓缓转舵,船首两门青铜射石炮轰出巨响,在这种距离石砲已有精准,巨石飞曳尖啸,一颗砸在石岐队尾舰船侧,巨大冲击甚至让船体带起剧烈摇晃,另一边射空的石弹则在不远处激起比船舷还高的浪花,直将海水溅至甲板。
  船里匠人在下层甲板大声呼喊跑前跑后。
  变形只是其次,依照五百料鲨船的船体强度是扛不住这种重炮轰击的,此时虽未被砸出窟窿,后果却比被砸穿还要糟糕——内层船肋与支撑上层甲板的大梁被重击轰裂,其下一人合抱的撑柱也被撞歪,此时正发出令人心灼的吱呀声。
  一旦梁柱断掉,其支撑的大片上层火炮甲板将直接塌陷,船体结构也会遭受灭顶之灾,这艘船甚至有可能在接下来航行中自己碎成大片舢板。
  这艘船的船长是郑聪,自补郑老头军户后六年勤勤恳恳,从没立过大功,就算旁人念在陈沐旧部想给他升官都不行,还是靠着去年林凤到南洋,海面又出匪寇,剿匪立了功勋才从百户拔了一级,现为吕宋中卫马城副千户。
  此次攻关岛,到底是以少袭多的凶险之役,石岐本来意思是让他跟着陈璘中军押后,不跟邓子龙这二百五打头阵,可郑聪非要跟着,这才从石岐手下弄到船长之职。
  就像邓子龙、石岐这俩小总兵带九艘船,只有先锋军才有这规格,但船长是怎么轮都轮不到郑聪的。
  五百料鲨船,船上连官带兵满额一百二,最少六十四,船长要么百户要么总旗,再加八个船夫,哪儿能轮到副千户来当船长?
  副千户在陈璘中军,都是至少率三艘船的船队长。
  石岐知道,郑聪这是觉得自己功不配位,要打前阵立功杀敌,要不然就算领着从五品俸禄,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是小,部下老卒看不起阳奉阴违才是大。
  结果还未登上关岛,船舰已受此重创。
  郑聪根本顾不上心里难受,刚才船体受炮弹重击,把艉楼上下令的他从右舷撞到左舷,扒着船拦才没被抛飞出去,要不是改进后的船型只剩下象征意义的低矮艉楼,他早被甩出去喝水了。
  摔得七荤八素,来不及稍缓伤势就听到船体遭受重创,摇摇晃晃地爬下甲板就见歪歪扭扭的撑柱,令他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承不住放炮了。”
  “千户,撑不住了。”老船匠忙着让学徒用木板钉死船壳裂缝,对郑聪道:“重炮打放,船就要散,告诉石将军,退出去吧。”
  没受损的船壳,内外是完整结构;船壳被打出大窟窿,至少内部结构还完整;但内部结构坏了,这船就撑不住炮击后座了,即使有炮车也不例外。
  船型改良后吃水深,船体受到压力也大,必须要有坚固的内部结构才能保证安全航行,如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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