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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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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隐约觉得,陈沐的计算方法是不对的,不能这么算,但说不清到底哪儿错了。
  一时间只剩陈沐与赵士桢大眼瞪小眼,还是徐渭开口打破了尴尬:“银子呢?”
  赵士桢一拍大腿:“对呀!银子是从军府流回朝廷的,商贾赚了银子可不是军府赚的银子,就算后面几经转手,西商换银子赚了四两、商贾换银子赚三两出头,还是亏了十二两半。”
  他终于用自己聪明的脑瓜搞清楚陈沐话术中的错误,银子是从东洋军府流出的,最后进入明朝商贾的口袋里,这中间与军府并没有关系,最后对军府来说是用十二两半的银子换了八十斤羊毛,比起从国内运来羊毛是便宜些没错,但比运纺织好的布料要贵。
  羊毛在国内的价格为十斤一两,即使运送到这边用的也是官府推派的任务,像运送军事物资时一样,运一船某类军需准运两船或三船货物,这一船军事物资就按市价加上脚船钱,不会超过十斤二两。
  但如果直接在国内纺织成布,价格就能进一步降低。
  即使是陈沐都不懂他自己的国家在手工业上究竟有多强大——中国的手工纺织业,即使在英国开始工业革命到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之前,英格兰的工业都无法用一样的成本纺织出来。
  这并不是说工业革命没用,恰恰相反,工业革命是真正的飞跃,只是在工业革命以前世界上其他地方太落后。
  假设人与人的智力天赋是平等的,那么一定是人多的那个最强大,所以历史上绝大多数时间占据世界人口最多的中国为世界文明的进步提供了大多数助力。
  如果不是,则一定是这个世界的发展没有遵循客观规律,它出错了,哪里出错了呢?不单单只是工业革命,即使人的智力天赋平等,后天学习机会更为重要。
  纵横四海的欧洲人可以从世界各地学习,以取长补短,你过去两千年的发明成果只需要二十年就能被对方学个干净,你却没有及时收取其智力成果的机会。
  就像火铳西传二百多年后成为鸟铳,再被葡萄牙人带着打上门,立即着手仿制迅速填补空白,这件事对明朝来说是交了好运。
  首先见到鸟铳立即就能仿制,是相互的两个原因,一个是明朝冶金、手工业强大的体现,另一个是鸟铳的技术手段并未脱离明朝人的认知。
  其次没有被人拿着更先进的兵器打败,同样也是相互两个原因,一是明朝没那么弱,二是葡萄牙没那么强。
  四个原因随便换了哪个,火铳只是变成火枪,送到你手里也变不成鸟铳。
  这是被动接受。
  陈沐一直反对被动接受。
  “亏了十二两半?这二十两银子是哪里来的?塔斯科炼出来的?可能是,但更大的可能是波托西炼出来的,别管是哪儿炼的,都不是大明挖的炼的。”
  陈沐俩手一拍:“这还不算赚么?”
  得!赵士桢不说话了,绕了一圈最后回到殖民地掠夺这个话题上,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个殖民地不是新大陆,是西班牙。
  老疯子从头至尾就问了一句‘银子哪儿来’,这会已经完全失去继续聊天的欲望,也懒得听陈沐的长篇大论,撇撇嘴哼着小曲鞋也不穿,打着赤脚背着手晃晃悠悠往外走了。
  哼了一声,留下七个曾经从陈沐那听到的字儿。
  “半殖民地半封建!”
  其实徐渭已经全部都听明白了,也就自然不用再往下听。
  在陈沐叙述的整个贸易环节中,羊毛来自西班牙的麦斯塔游牧贵族,买羊毛的白银来自西班牙占领的波托西银矿,中间还被陈沐省略了好多道贸易流程,可总归东洋军府是拿到了绝对的贸易利润。
  “诶,老爷子怎么走了,把邹元标给我喊来!”
  陈二爷这儿正兴起呢,哪知道徐渭摆摆手晃晃悠悠就出去了,赶紧叫来个亲兵指指地上的鞋子道:“给徐先生拿过去,也不嫌硌脚,让邹知县过来一趟。”
  赵士桢满面无奈,大帅这是必须得有俩听众还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认命了,拱起手道:“大帅有什么事就说罢,学生听着呢。”
  “不是,这事你解决不了,得让邹元标来,常胜得另外建几个厂,给我做商标。”
  “商标。”赵士桢噙着这俩字琢磨着,身子向前倾倾拢着小胡须疑惑道:“那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物勒工名。”陈沐撇撇头转向外头,道:“比方说从山东过来的老刘家针铺子门口放那四寸的白兔捣药铜印子,就是商标,据说他们家从宋朝就开始用了,不过我到现在还怀疑那店家是不是宋朝的刘家人。”
  刘家针铺在常胜市集挺出名,听陈沐这么一说,赵士桢就想起来了,道:“那是七十二还是七十三号店吧?门口写着收买上等钢条,造功夫细针。不误宅院使用,转卖兴贩……什么的,在常胜卖得挺好,白陶的白马部总从他这买针销往各处部落,以供妇人织用。”
  “不过我听说他这铺子里倒是不做针,都是从山东运来,一船就够卖一年。”
  “对,就是那个。往后东洋军府向欧罗巴卖出的所有东西,都要在常胜打上商标,就比方说麻家港做的羊毛大衣与毛衣毛裤,回头还能卖到尼德兰去,虽然有竞争对手,不过很快就没啦!”
  这种毛呢产业,欧洲市场已被产自英格兰的毛呢占据,甚至就连西班牙出口的羊毛绝大部分也都被英格兰商人收购去了,陈沐能从西班牙得到的羊毛并不多。
  因为英格兰商人在西班牙收购羊毛是出了高价的,西班牙通货膨胀非常严重,本国除了原料外,手工业与农业先后崩溃,近几十年粮食价格上涨三倍多,而且还在持续上涨,国家经济环境非常糟糕。
  羊毛的价格高了,那么制成毛呢后卖出的价格也高了,利润自然就被英格兰赚去。
  费老二没有办法让本国手工业对英格兰产生威胁,那就只能用军事手段来摧毁英格兰。
  赵士桢还没来得及问出竞争对手从何而来,又为何即将消失,就见衙门二楼传来皂靴踏在地板上急促的声音,邹元标在门口高声报名,进来才喘口气行礼道:“大帅找我?我正好要过来,县里逮住个形色诡异的卜商!”


第211章 卜商
  “捕商?那是什么东西?”
  陈沐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商贾名号,直到邹元标重复一遍才听明白:“占卜的卜,卜商,一边算命一边卖货,卖的是锄头与汤锅,现在买一口汤锅一千通宝,也可以赊。”
  陈沐没说话,静静听着邹元标说话:“他游走各村,赊汤锅便留下一句谶语,不同的村子留的谶语也都有所不同。”
  邹元标说着抬手从跟随的武弁手中取过公文对照着向陈沐念道:“有时说现在粮价贱,一石面才四九十通宝,等到一石玉米面值四千九百通宝时再来取锅钱,到时候一口锅要给他一万通宝。”
  “还有说现在衣裳价高,要等一身靖海服只要四百通宝时再来取,或者说等没有人再用弓箭打猎时再来取钱,有的地方说的价高、有的地方说的价低。”
  “还有最妖言惑众的,说要等千里土地无人烟,一个烧饼仨人吃的时候,他来找人要三把干米一把柴,说得人心惶惶。”
  邹元标顿了顿,道:“我把他们抓起来了,还没来得及审问,大帅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陈沐抬手顿了顿,道:“先别急,事我跟常吉说了,回头让他告诉你……你刚才说,你把他们抓起来了,他们?”
  这种事一个人可以说是巧合的江湖骗子,可要是多人行动,恐怕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妖言惑众了。
  听到邹元标说出‘他们’两个字,便让陈沐的心猛地提起来,他对这种事懂得不多,但单看这些谶语,都指向天灾、饥荒与战乱,陈沐可不觉得在这片新大陆上有谁的预言能力比自己还强。
  显然,是另有目的。
  “是,一共四人,分作两队。都是一大带一小,像是师傅带个徒弟,一路算命、看相、观风水、查阴宅,还做些个赊汤锅锄头的买卖,顺带着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陈沐挑挑眉毛,这两对人业务还挺多,他摆在桌下的左手拇指与食指捻着问道:“这么看来,他们四个人挺能赚呀,交税了么?”
  交,交税了么?
  邹元标眨眨眼,以为陈沐是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提醒道:“大帅,这不是交不交几个通宝的事,他们会让人心浮动,若不闻不问,谁知道今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陈沐的手指在桌面轻点,“哪条律法能办他们给人算命?”
  “安上净土白莲,谁都能以谋逆法办,占筮之人,更跑不了。”
  邹元标一句话把陈沐逗笑了,你这么干和拿一瓶洗衣粉栽赃陷害有什么区别?
  “犯不上,大明有大明的律法,这事还是要讲道理的,你回去问问他们四个哪个是头目,带来让我见见,我看看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沐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放心,我有办法套出他们的目的。”
  在邹元标走开后,陈沐挤着眉毛轻松地向赵士桢道:“其实我一直想和江湖术士打打交道,身边就认识邓将军这一个玩堪舆的,偏偏我还打不过他。”
  说实话,自打邓子龙说濠镜教堂有火光之灾后真的烧了,他就一直对邓子龙有心理阴影,生怕哪天这个给人看坟地的指着自己的座舰说:这船得炸。
  你说是坐还是不坐?
  军府衙门离县衙不远,没多久邹元标便带着一路节杖敲击地板的声音回来了,在他身后跟着一老者,老者身着道袍未插发簪,能看出来并非道士,行走之间昂首挺胸,看上去与旁人没有不同,唯独闭着双眼手持盲杖,引得陈沐暗自嘀咕。
  “是民间算命术士都是双目有所残缺?”
  他这话声音虽小,但终究是无礼了,有失身份。
  不过他确实对这件事很想不明白,在他印象里似乎这算命的都是盲人,以前还有说什么算命遭天谴所以才双目失明的说法,让他很是不解。
  却不料他声音虽小,还是被人家听到了,盲杖在地上微微一顿,那人扬头侧耳,手中木杖靠在腿上,拱起手道:“在下杨高,不知尊驾何人?”
  挺有气势,先前被邹元标的巡检官逮进县衙牢狱,这会被提出来还能有如此做派,就能让陈沐竖起大拇指,哪怕是装神弄鬼之人,能装到这份儿上心理素质也非常过硬了。
  “我是东洋军府陈沐,听说你在县中村子散播谣言被知县抓了,我就叫你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靖海爵爷,草民有礼了。”
  说是有礼,却也只不过是微微拱手欠身,这要是寻常人还算有礼,可这杨高都被捉进监牢,再提上来可不是普通百姓,这动作便是非常自大的无礼。
  邹元标正待呵斥,陈沐摆手道:“让老先生坐吧,我就问几件事,犯不上为此动怒。”
  陈沐看见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杨高的嘴角有微微上勾的动作,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底气——知道他是强作镇定,以为稳操胜券,心底里对有关神秘学的未知便散去几分。
  待杨高打着盲杖落座,没等陈沐发问,他便先自己开口了,道:“爵爷方才说,我辈堪舆之人多是双目有所残缺,草民知道阁下心中想的是什么,不是,没有天谴。”
  “我辈瞽者,一不可科举入仕、二不能下地为农、工匠更是难做,草民幼时为父母遗弃,幸遇先师半碗冷粥下肚这才苟全性命,如草民这般天生不幸之人,别说觅封侯根本上不得马,除了吹拉弹唱与堪舆,有能做的了什么呢?”
  “并非算者皆瞽,而是瞽者只能算罢了。”
  说着,这杨高居然还非常友善地笑了起来,道:“倘若真有天谴一说,那李淳风、袁天罡岂不都要瘫痪榻上不能动弹?”
  瞽,读鼓,意思是瞎子。
  “诶!”
  陈沐听着这话,转头朝赵士桢点点头,这老头儿要是上来故弄玄虚,他不会觉得有任何奇怪,倒是如此说来,叫他觉得有点东西。
  非常符合逻辑。
  “你若真有本事,给我算算,就算陈某从哪儿来,你若能算得出来,后面的话还能继续说,你若算不出来,就算算你自己的命数,还能活多久。”
  老头一脸淡然地用耳朵看着陈沐,开口道:“第一个不算。”


第212章 高人
  陈沐惊了呀。
  难不成自己还真遇上高人了?
  紧跟着就听老头儿道:“草民只给达官贵人看风水,从不给达官贵人算命,爵爷能掌握旁人的命,自然也能掌握自己的,算也白算。”
  陈沐差点脱口而出问杨高是不是想让自己算算他是从哪来了,这是遇见老乡了吧,哪儿有这么唯物主义的算命的。
  但他还是坚持的问了一句:“那为何还要给达官贵人看风水?”
  杨高说:“看风水贵。”
  “扑哧。”
  赵士桢没崩住,笑场了。
  邹元标在一旁也忍俊不禁,但他比赵士桢体面多了,嘴都咧到让人看着就牙疼的角度了,还能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邹秃子也是个奇人。
  陈沐倒是忍住了笑,但他没忍住接着问:“那为何只给平民百姓算命?”
  杨高道:“举步维艰方知世事无常,还能拍出十文通宝在卦摊上,此人一定未到绝路。唐代高僧希运说供养十方诸佛不如供养一无心道人,这道人乃人之本心;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十文钱定人心志,敢问爵爷,有何不妥?”
  尽管邹元标与赵士桢有惊叹有顿悟,但陈沐脸上的笑容却快速隐去了。
  这个名叫杨高的算命术士说出的话不是一般堪舆之人会说的,他前边这段话甚至将世间绝大多数堪舆从业者的路都堵死了,若是顺着听,会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可要是逆着听,这话岂不是说算命根本都是骗人的么?
  哪有正儿八经吃这碗饭的人会说这种话?
  况且,这个杨高在陈沐眼中有些太淡定了,就好像知道今天自己不会遭遇任何风险一般,陈沐可不信他能算出来自己今天没事。
  杨高顿了顿,没听见声音,自顾自说道:“若爵爷没别的问题,那草民便算第二个了。”
  “先别算。”
  陈沐抬起手,有突然意识到杨高看不见,干脆说道:“你的话很实诚,那么,接下来陈某需要你更加实诚,你在县中散播那些谶言,还有赊卖汤锅,意欲何为?”
  “自然是赚钱取利,草民一行四人辗转二百余村落,赊汤锅一百七十二口、铁锄六十三柄;卖汤锅六十六口、铁锄三十一柄,赚得通宝八万一千五百,还没来得及从海关折换银两便被抓住。”
  杨高抿抿嘴,居然还有几分愤愤不平,道:“爵爷当面,草民斗胆要问一句,我等四人干犯大明律法的哪一条,要被扣押在监牢之中?”
  反正杨高也看不见,邹元标抬手揉着刚才咧到发酸的脸,轻笑一声,正对上陈沐看过来的眼神,他知道,该轮到自己这个刑部观察政务出场了。
  秃子正色道:“《大明律·刑律》有篇,造妖书妖言罪,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
  他还不忘将法律条文翻译给杨高听,道:“前朝历代,妖言惑众者皆分主从,唯我国朝不分主从,故用‘皆’,皆者,谓不分主从,一体科罪!”
  说着,邹元标又无声地笑了笑,也不管杨高能不能看到,道:“唯一免除刑罚的机会,是自首,《大明律·罪犯自首》条目中规定,凡犯罪未发而自首者,免其罪……可你已经被本县发现,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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