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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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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营壕沟前被戚家军埋了地雷。
  断马腿和数不清的毡帽、马刀一起在天上飞舞。
  人们以为跑到这就能逃出生天,可其实阵前三十至五十步恰恰是受到攻击最猛烈的区域。
  佛朗机炮确实不打这个地方,但地上成片的地雷炸开、面前有扎下木倒刺的壕沟拦着、对面是把长枪放在脚下的弓箭手就近直射,还有那些镗把手用镗把架着火箭一把一把地点上火就射。
  时不时还有几颗没放准的炮弹像疲惫的农夫随手放下锄犁般扫过来。
  老式火箭,一向严谨的戚继光唯独在其‘工业化’杀敌的军事条例中对这种兵器放宽了使用限制,条例上明确地写着:不必管一把几根,只管点放出去。
  刚跑进火炮射程的蒙古炮手都傻了,就好像城里赶大集,跟着人流埋头向前走,走着走着一抬头眼界豁然开朗,前后左右突然就没人了。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两队甲骑亦是如此尴尬,左队发现中军在极短的时间被击溃、消灭,赶忙调头向后跑;右队则更凶一些,在千长率领下放弃原本打算突袭的阵脚边沿,仗坚甲快马斜刺着穿越战场,竟是决意要进攻先前地雷已经炸过的正中间。
  不怪他们胆大包天,超过五十步距离鸟铳对披挂重甲的骑兵威胁很小,他们真正畏惧的佛朗机炮。
  冲上二三百步,不论如何都会被火炮打到,往哪儿跑结果都一样,调头跑是纯挨打,干脆破罐子破摔冲上去,兴许能越过壕沟杀穿明军。
  这也不算痴心妄想,三五十重骑冲锋起来便已是去势无匹,何况七八百骑。
  很多时候面对他们的敌军还未交锋就已被吓跑了。
  眼下车阵间有缝隙,只要冲破缝隙,后头兵将跟上,反败为胜尚未可知。
  但这只是客观分析,切实到战场个人,没多少人能客观分析。
  尤其在二百五十六门佛朗机交替轰击的轰隆炮声中。
  驱动甲骑千长这样行动的也绝非客观分析……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带兵往中间跑,可以说是直觉,也可以说是慌乱,冲锋和逃跑一样,就是头脑发蒙混沌的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无非是左翼千长选择了后者、右翼千长选择了前者而已。
  战马一匹又一匹栽倒在冲锋的道路上,一颗颗炮弹从各个方向袭来,与火炮平行运动的马队在冲锋路上成了一大片活靶子。
  瞄着前骑的火炮打放出去,炮弹刚好砸死后骑;瞄准左边的炮弹,飞过去把右边三骑贯穿;朝着人打的,打碎了别人的马头;朝着马打的,轰碎一条线的脑袋。
  别管是骑马的、步行的、戴头盔的、披铁甲的,狼机将军普度众生最为公平——炮弹面前,人人平等。
  同一个人可以上许多次战场,能穿戴不同的甲胄踏过不同的草原,但没人需要挨上两发炮弹。
  真想挨上两发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还没死透,还能挣扎着坐起来,炮弹总会以最热情的姿势拥抱你;甚至哪怕只能躺在地下抽抽儿,只要运气好,有些炮弹还是会蹦蹦跳跳去找你。
  炮声渐渐息了,战场上只剩零零散散往回跑的骑手,有些人已经不是骑手了,有些人四肢尚全,还能丢了兵器闷头往回跑;有些缺胳膊断腿,咬着牙流着血,就算用手爬、用下巴顶也要朝着来时的方向逃。
  还有几个倒霉蛋没跑几步,就被壕沟另一边的鸟铳手放死。
  更有车墙上心肠孬的佛朗机手,眼看着人家都跑出二百步了,鸟铳打不着、弓箭射不出的,还要装上颗炮弹瞄准了给人崩死。
  留下一声声短促且戛然而止的哀嚎。
  通常,在部众没有命令就撤退时,炒花会选择把他们处死,以儆效尤。
  但这一次他没有。
  一来他实在舍不得处死这些奋力求生的独苗苗,二来,他确实在心里已经下令撤退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用嘴下令,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鸦雀无声。
  炒花与花大身后,两部合兵万余静悄悄地立在战场远处。
  就算有牵马打算脱离大营的胆小鬼动作都小心翼翼,像生怕惊扰了千步之外的明军车营一般。
  包括两千甲骑在内的近五千骑,冲击明军一面车墙,最后就零零散散跑回来四百余甲骑和零零散散不到五百步兵。
  剩下的人全没了。
  就在此时,明军车营北墙壕沟外爆起一片火光,绵延巨响传进耳朵,就见硝烟与地雷被引爆的土皮漫天里,步兵将一块块大板搭上壕沟,一队队衣甲明亮的明军骑兵列队而出,隔数百步驻马,遥遥望着炒花大营。
  炒花与花大的人连营帐的不要了,紧忙后退上千步才收住退势。
  在明军骑兵身后,诸杀手队中持解手刀的短兵手与辎重营兵次序出营,由远及近地从容收割首级、收拾战利。
  两名首领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球里看见自己僵硬的脸。
  炒花永远会都记得,他在老哈母林河畔被上了一课,从今往后直至断气,看见明军车阵,有多远他就会跑多远。
  这辈子,他都不想去攻略明朝皇帝的边塞了。


第382章 信朕
  紫禁城乾清宫前。
  万历皇帝将一顶镶珠掐丝绘鹰金冠端端正正地戴在蒙古小王子布塔施礼头上,他向后退了两步,审视的目光上下端详,最后才抬起手对一旁的潞王道:“嗯,把簪子拿过来。”
  潞王觉得皇兄这个习惯非常不好,明明宫里有那么多宦官宫女,再不济还有武宦官与锦衣卫,可但凡自己在场,跑腿儿的事就都是自己干,让别人全歇着。
  这件事对潞王来说最尴尬的是什么呢?是他总在场,紫禁城就是他家,他不在这还能去哪儿啊。
  潞王爷只能乖巧地奉上银簪,抬头用无比羡慕的小眼神望向乾清宫高高挑起的檐牙,在那檐牙旁,军事室那场烧了船帆的大火里得到的结义兄弟正用脑袋枕着琉璃瓦、胳膊揽着大龙、尾巴在宫檐下轻轻晃着,鼾声如雷。
  潞王爷有小情绪了。
  凭什么二弟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吃饱了就晒太阳、晒蒙圈还能接着睡,本王就得干杂活儿!
  “这样好看多了,金鹰冠、银羽簪,八宝花织锦曳撒,这才配得上朕的大明金国王子。”
  所谓大明金国就是土默特部,俺答在老早以前赵全的辅佐下称了帝,那会叫金国,大有重走成吉思汗之路的志向……然后就把板升领主赵全等人送到明朝,封贡之下,金国也成了大明金国。
  只是这一短暂政权像闹着玩一样,大明内部都没几个人这么称呼。
  收拾好了布塔施礼的衣裳,万历皇帝安逸地伸个懒腰,扭头一个眼神,王安便拿着拂尘在宫前皇帝爷爷最喜欢坐的几节台阶扫个干净。
  万历打着哈欠一手揽一个,左边揽着布塔施礼、右边揽着小潞王,一屁股墩儿坐在白玉阶上,转头对布塔施礼道:“施礼呀,归义王要盖庙,朕资助大料、赐名仰华寺,可为何朕至今归化城还听说在扩建呢?”
  布塔施礼脑袋上被皇帝戴个金冠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别说肩膀上还揽着个胳膊了,脖子微微向前探着以僵硬的姿态回答道:“接活佛、传黄教、禁萨满。”
  万历微微偏头,布塔施礼说这些他都知道,俺答汗是向朝廷报告过皈依黄教,把蒙古的血食祭祀以喇嘛教诵经、敬佛、燃香等仪式代替,焚毁一切翁衮像,以黄教的智慧六手主像取代。
  这些皇帝都有所耳闻,并且这是好事,萨满教让蒙古人旦夕离不得刀剑弓马,黄教的传入让他们离不得诵经祈祷,皇帝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但这和扩建归化城有何关联?”
  布塔施礼以充满智慧的目光像看傻子般看向万历皇帝,这些问题对青少年天子是难闻秘辛、可对刚进入少年的蒙古小王子已是常识:“由黄教喇嘛证明我爹是转轮王成吉思汗、忽必烈汗转世。”
  说到这,小王子在胸前狠狠攥了一把拳头,以坚毅的小表情道:“夺取汗权,号令天……号令诸部!”
  万历的眼睛亮起来:哎哟,有点意思啊。
  归化城里年老病衰的归义王被黄教重新点燃了雄心壮志?
  “可朕怎么听说归义王整天在病榻上研究佛理呢,佛理里头有让归义王变成北元余孽的法子?”
  布塔施礼小脑瓜跟着僵硬的脖子软了下去,垂头缓慢地叹息道:“黄教就是个完蛋玩意儿。”
  “我爹以为他聪明,让喇嘛封了转千金轮咱克喇瓦尔第彻辰汗,可草原上大汗们都是聪明人。”布塔施礼仰起头来对皇帝数道:“正统大汗土蛮汗,紧跟着也请了喇嘛;还有科尔沁、喀尔喀,都在修庙,我的哥哥们也在请喇嘛封他们做台吉。”
  说着,布塔施礼抽抽鼻涕,道:“母亲说以后一切还像以前一样,只是多了经书。”
  万历眨眨眼,喇嘛教恐成最大赢家呀!
  这不就和大东洋传回来的罗马教宗一样么,传通了统治者的教,下层百姓跟着信,什么时候碰上糊涂蛋让自己尊一下,就轻易拿到了王权解释权。
  “归义王是落了下乘,他分明有最好的支持,却要去追求那个黄教,倘若早跟朕的东洋大帅聊聊,还会有这些事么?哼。”
  皇帝揽在俩人肩膀上的手臂张开:“草原上有数不清的汗和台吉,可有几个王?朕只册封了归义王!”
  其实俺答汗的土默特部很辛苦,从一介万户部一辈子奋斗不息、南征北战,打下浩大领地,却因血统无法取得大汗之位。
  在他极盛时期的野心里,对内要夺汗位成为第二成吉思汗的俺答汗;对外则要雄踞北方与大明二帝并尊。
  可事实上呢?俺答汗在名义上只是护卫汗庭的小汗之意,遥尊图们汗为主;封贡之后,又多了大明天子这个主人,每年都要憋憋屈屈的领大统历。
  他是大明王朝的顺义王,也是北元汗廷的土谢图汗。
  每年领大统历奉大明为正朔的同时,还必须和察哈尔万户、喀尔喀万户、鄂尔多斯万户、永邵布万户一样去履行北元屏藩的职责,他的大孙子扯力克就在土蛮的汗庭任职。
  这不,那边送长孙过去,这边又送了幼子过来。
  一仆二主,何其难也。
  “在以前,黄教传入蒙古朕是愿意的,但你在朕身边,朕把你当做自己人,就不愿意了。”
  万历皇帝收回揽在二人肩头的手臂环胸抱起,他的姿势缺少紫禁城中长大的皇帝所必有的仪态。事实上别说长在紫禁城,就算长在裕王府的隆庆皇帝都比他有仪态的多。
  在姿势上,就算从外头被捡回来当皇帝的嘉靖都比他强。
  他不是不懂,是不想被约束……自电报线在紫禁城里铺设,除了张居正已经没人能约束他了。
  这世上只有张居正有足够的威信,能让守门大汉将军敢不通报。
  “让别人去信黄教,布塔施礼,别管那漫天神佛,你不要信,你要像其他大汗信神佛一样信朕。”
  “你是归义王最小的儿子,继承不了北元发给俺答汗的兵符,但只要你信朕,朕能让你继承归义王号、让你掌管贡市印信,还能助你把草原上漫天神佛打得满地找牙。信朕吧,和朕一起做大事,不要管草原上那个拿着我家玉玺的大汗,那玉玺什么都代表不了,就是个我家不要的家物什——你会是朕的草原王。”
  在这同时,宫门的脚步近了,不过白玉石阶上三个沉浸在畅想中的年轻人都没有在意。
  坐在大明天子身边的布塔施礼有些懵懂的点头,他不知道皇帝战胜神佛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但这种可以胜天的自信让他很是羡慕,很想学习。
  盯着头顶宫檐耷拉下来那根猫尾巴出神的潞王脑子里想的则是几天以前,他的皇兄几乎以同样的狂热神情、同样的笃定语气督促他学习万历新编小学教材,催促他快快成长,将来好和皇兄携起手来‘做大事’,甚至一样的词儿让他怀疑皇兄事先偷偷在军事室准备了一份稿子。
  基本上把‘草原王’换成‘亚洲王’,就是皇兄对他说的话了。
  越来越近的急促脚步声中,大汉将军推金山倒玉柱地拜下,呈上装封的兵部急报。
  “陛下,塞外战报!”


第383章 沙盘
  “战报,这战报……”
  皇帝当着他的‘亚洲王’和‘草原王’的面拆开急报,接着便露出难以言喻的傻笑,连话都说不利索。
  看两行就时不时瞟一眼左右的潞王与蒙古小王子偷笑,然后再接着笑,直至合不拢嘴才道:“嘿嘿嘿,战报有点假。”
  说罢,给亲信宦官吩咐下一声,便拉起潞王与布塔施礼的手,扭头朝军事上跑去。
  “王安做沙盘,平坦草原,西角有山,南底有东西流向的河,取木车阵、北洋步兵、蒙古骑兵、边军骑兵俑。”
  闲着的宦官可算有活儿干了。
  这些东西都是皇帝常用物事,在这个时代的紫禁城,几乎能找到天下所有军人俑,兵种上步、炮、车、骑、工、船,各式甲胄、各式兵器,应有尽有;材质上有木质、陶制、铁制、铜制、锡制、银制、金制,包容万象。
  在过去几年里,皇帝用它们演练了大明兵部堆放了六个书架的战报,模拟过世间发生的历次陆战、水战。
  甚至在火德星君问世后,在蒸汽局还只是个猜想的蒸汽船,已经被皇帝应用于自己停放在紫禁城东南角开凿引金水河的‘大明海’之中,那些完全复刻明军战舰的小船在船体内搭载丙型火德星君,仅供一人操控掌舵,在湖面缓缓行进,为皇帝模拟海战立下汗马功劳。
  正是它们让原本趋于自闭的抑郁少年成长为如今紫禁城里最热爱生活的皇帝。
  一块简易模拟战场的沙盘很快被宦官做好摆在万历舰之前的地板上,皇帝一边儿端详着战报,一边指挥宦官把营盘摆好:“河南摆个小车阵,对,河北一个大车阵,步骑放里面,泰宁卫在东北,蒙古骑俑不够?那就摆点欧罗巴骑俑,用矛的那种,战报上说他们冲车营来着……铲子呢?对对对,壕沟挖出来。”
  布塔施礼接近懵懂的看着天子一屁股坐在放进屋子的大船甲板上号令宦官制作叫做‘沙盘’的东西,他背后的船帆招展,上面用绸布书着张扬四字:天下一统。
  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放着精美的器物、兵甲,靠墙四层漆黑的木架上三层摆着刀剑,每层都钉着精致的铜牌,上书器名,像是身长五尺的‘万历元年登州戚氏军刀’、在身上写着嘉靖四十六年的‘隆庆元年清远陈氏倭铳’,还有更加精美铳身与短刀放在一起的‘北洋造天下太平铳’,林林总总的器械摆在一起,组成军事室一面墙壁。
  兵器对面则放着几幅甲胄,看上去与兵器的主人相仿,有名为‘陈大帅葡夷番甲’可实际上陈沐一次都没穿过的葡人果阿造全套板甲,也有穿着笔挺北洋军服披挂明亮胸甲与红缨坠笠盔的木人,也有属于马芳带着明显带着大明蒙古边境血统的铠甲,铠甲旁边插着旌旗,武具名号尽书旗上。
  正冲着军事上大门的那面墙看上去就不是那么赏心悦目了,虎蹲炮、佛朗机炮、大将军炮与镇朔将军炮一字排开,各式一门,最过分的中间还摆着一副神威机关箭,各式炮弹就堆火炮在旁边,看得小王子心里发颤。
  皇帝身后四桅齐立直抵殿梁,诸帆下层帆骨皆夹着皇帝日常观看的书籍,中间最粗的桅杆上,素锦缎面船帆在室内张扬招展,上书‘天下一统’。
  这间偏殿的陈设远比地上摆放的沙盘更吸引布塔施礼的注意。
  就在这时,他看见天子低头在屁股旁的船甲板栏杆上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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