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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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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藩台管的是赋税和人事,怕是还管不到陈某。”
  “我到香山来,领的是兵部的调令,登澳驻军,受的是总督和总兵的差事。”
  陈沐嗤笑一声,布政司的人事管的是别的官儿,他们卫官直属都司,都指挥使才是他的顶头上司,但指挥使司对他也没有任免权,任免权掌握在兵部手里。
  兵部尚书谭纶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免了他?
  兵部其他吏员能不通过左侍郎吴桂芳直接免了他?
  不能!
  不能老子怕个蛋?
  “你想清楚了,就濠镜澳上这一亩三分地儿,你们这仨守澳官哪个屁股底下能干净了,为了些番夷,开罪陈某值不值当?”
  陈沐想到早先因为扣卡走广闽商的事,言路上出身的老总督张翰专门把他可能受人抨击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跟他说明了。
  说着这话他自己都笑了。
  “而且你猜怎么着?陈某就干净!”


第35章 驻军
  这用问吗?
  杜备倭早认命了!
  胳膊扭不过大腿,尤其他们守澳官在这片土地上,就像栈桥上被虫蛀了的破木头一样,只要用手去抖,就总能都掉几只虫子。
  所以当巡辑、提调听见后面声音,带着几个番夷转过头路露出不解神色时,杜备倭活灵活现地表演出一个引路者的模样,而陈千户也恰到好处地报以微笑,缓缓颔首。
  先前破口大骂的剑拔弩张去哪儿了呢?
  马巡辑返回来对陈沐问道:“陈千户,番教的培莱思神父想向你询问,他们教中的安东尼修士你可曾见过?是个又高又壮的男子,年过四旬,曾受命去千户所拜访你,随后一去不回。”
  “啊,我知道我知道,他在我的千户衙门做客,过些时候就回来了。”
  陈沐对答如流,他早已遗忘那个住在千户衙门前厅偏房的修士,除了每日饭食外安东尼从不出门,省心到若非刻意提及,完完全全被忘个干净!
  马巡辑笑着应下回去跟夷人说明,陈沐这边又换了副笑脸抬手揽住杜备倭,手臂向前指着小声道:“杜老兄是想明白了,陈某是要来濠镜驻军的,你我达成共识,后面的事就好做多了——给老弟说说吧,前边那几个佛朗机人都是什么身份,他们在岛上的驻军营地在哪?”
  周行有些看不惯陈千户这个样子,这违背了儒生的价值观,威逼利诱使歪招的,但他又不觉得陈沐做法有什么问题,一甩袖子迈步朝前走了。
  不去看陈千户在后头的龌龊事。
  没办法,他是举人出身历任二县令的儒生,可陈沐不是啊,那是个杀头换钱百无禁忌的军爷。
  行进不过二里,山上有明人小聚落,土木屋舍聚三四十家,守着巡辑司的破败衙门,看上去很不像样子,但视野很好。
  立在山间下南望去,眼前仿佛推开昏暗屋舍紧闭大门,豁然开朗!
  山下仿佛另一个世界,泥泞的土地上一栋栋西式石堡般带着扭转造型圆柱的房屋,石屋大多低矮,但在庞大聚落正中留出大片空地,从聚落之外的地方不断运送石料、聚集工匠,数十根巨大的长石堆砌在地基上。
  空地之后的山峰上,立着另一座炮台。
  守澳官说那片空地就是番夷的议事广场,他们要在议事广场附近修一座寺庙。
  杜备倭说着指向东边林地边沿的空地道:“他们还要在那修一个医馆。医馆,用得着那么大么?像他们寺庙那样,修了半年才堆出台阶,还忙着让倭人雕花纹,十年都建不成!”
  寺庙和医馆?
  陈沐在脑子里转了转,才完成从东到西的言语转换,寺庙是教堂、医馆是医院。
  “那个是什么?”
  陈沐抬手指向远方,教堂地基不远的地方两处相较稍小的建筑,同样是石垒建筑,但风格各异。
  “西边是他们的营地,岛上有些防备倭寇的驻军,都住在那里,是以前的王姓守澳官建起的,给番夷朝夕讲武以控制他们;东边那个他们叫公学。”杜备倭看了一眼,信手拈来,道:“其实就是给番娃娃们开蒙的私塾,不过也有他们的教爹教神话故事。”
  教爹?
  见陈沐疑惑而复杂的表情,杜备倭借机脱开陈千户像揽小弟般的胳膊,向前指着道:“前面穿大袍子的就是他们的教爹。”
  “他们盖屋舍都是就地取材,佛朗机挖矿不比咱们,直接把山炸个大洞,在山洞里放炮仗,可吓人了。”杜备倭说着还心有余悸,“不拜山神、不拜窑神,开窑前是必须要拜神的,佛朗机人死活不拜,非拿着个破十字架在山里晃悠,还说火药炸的安全,这不是胡扯呢!”
  “那他们炸的安全么?”
  陈沐问着,指向议事广场,“那些石头都是从山上炸下来的?”
  “出事七八次了,一炸就埋人,本官去近畿百姓说了,都不要去帮番夷炸山,死了都找不着。”杜备倭身上似乎有明朝官员对夷人交往方式的典型特征,就是我不管你、你也别影响我,“反正他们雇的都是倭寇挖山,死就死了。”
  澳门只有一种矿产资源,就是佛朗机人炸的花岗岩。
  议事广场再向南,土黄色逐渐变成白黑相间的卵石沙滩,港口人来人往,数不清的人正在装卸货物,更远的地方是露天的船厂与海岸上停靠的大型商船,舟来板走,商贸繁华。
  陈沐知道,他的两艘蜈蚣船正在那修补!
  盘踞在濠镜澳的异国人,远比陈沐想象中要多得多。
  他们已经修好了三座大炮台,建起教会小学、营房与医院,甚至还在距离聚居地不远的山麓建起炮厂。
  吴桂芳曾说番夷据澳为家不下万人,陈沐一直以为是虚数,可只有当他真正踏上这片土地时才认识到,根本不是虚数。
  这帮王八蛋是真把这儿当成他们家了!
  “周县令、陈千户,旗军就停在这里吧,再下山若惊到夷人,恐生事端啊!”
  比起被陈沐扯起虎皮吓住的杜备倭,另外两个守澳官显然要和夷人亲近些,二人过来和陈沐说着,几个夷人在不远处看着这边,显然陈沐这支兵力让他们感到担心。
  “我们在自己的辖地行走,会惊到夷人?”
  陈沐仿佛听见可笑的笑话般,摇头道:“岛上的夷人,他们几个能做的了主?”
  “能做主就让他们把驻军约束好,都呆在营地里不要出来,旗军会不会惊到他们陈某不知道,但最好他们不要扰到陈某的旗军。”
  李旦在进入关闸后就走小路离开,这让陈沐少了直接与夷人对话的翻译,但这不会影响到他的决定,他登岛就是为了与私贩妇女的夷商作战,这一点不会改变。
  想让他把旗军留在这,不可能。
  一直沉默不语的周行显然也认同这一点,他即不在乎夷人,也不在乎三名辖内武官的看法,对陈沐拱手道:“陈千户,时候不早,我们下去看看吧。”
  陈沐对葡萄牙的神父、军官点头轻笑,随后挥手迈步。
  在他身后,自有各个百户下令旗军继续前进,传令声在山道上此起彼伏,佛朗机人的脸色不好看。
  时隔多年,明国人的军队又要进入他们的议事广场了!
  …
  根据戈迪尼奥估算,葡萄牙在1500年…1580年向亚洲净移民数量为二十八万。


第36章 长剑
  濠镜澳,阴暗逼仄的的酒铺里,李旦闪身登上二楼。
  楼上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海寇,华宇坐在蛀满虫眼的木床上一遍一遍磨砺着自己的短刀,见李旦进来,挥手把一柄匕首丢过去,被李旦稳稳地攥在手上,接着走出两步,随身子坐在木桌前,匕首也扎在上面。
  “麦亚图在哪?”
  华宇轻声吹出口哨,扎着黑发巾的脸向窗边瞟了一眼,问道:“你那位千户义父,真打算当众和麦亚图的水手动手?”
  “他是官,我们是贼,靠得住吗?”
  一个长着红胡子的老年夷人海盗也操着僵硬的汉语道:“明朝的官员最喜欢让海盗和海盗打,如果没有支援,我们都会死。”
  李旦没有理会,走到窗前挑开窗户,透过缝隙看着街对面石制建筑,那是佛朗机人的酒馆,要比他们的破酒铺看上去华丽很多,酒馆外站着几个携带兵器的黑番壮汉,基本可以断定麦亚图就在酒馆里。
  濠镜澳是葡夷很重要的中转站,他们开辟了濠镜——长崎;濠镜——果亚——里斯本;濠镜——马尼拉——美洲的三条重要航线,每年往来商船数十次,但这些商船中雇佣黑人做水手尤其是充当护卫的,不多。
  他们要找的麦亚图,算一个。
  因为麦亚图的船太大,海上的船也并非越大越好,蜈蚣船是需要大规模人力的长船,寻常贩货的商船只需要三四十个人就能驾驭,蜈蚣船要想达到最快速度,则需要三百人才行。
  夷商最好的水手,自然是葡萄牙、西班牙本土熟练的水手,次等水手则是印度、满刺加、明国、倭国的水手,因为西船软帆和东方硬帆的操控手法不一样,在西方船舰上东方人操控先天没有优势。
  最后则是黑人,因为不论硬帆还是软帆,他们都不会,学起来又相对困难。
  蜈蚣船并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十几个葡人、二十几个东亚人操帆操舵,剩下上百个黑人与印度兵负责划桨,他们更有力而廉价。
  “真要动手?”
  李旦转过头,重重颔首,“此次事成,明军即驻濠镜。朝廷调集陈朝爵率水师驻海外,香山七百旗军已全数登岛,我们动手,朝廷就赢;我们不动手,朝廷也许会输一时,但最终朝廷还是会赢。”
  “我们只能动手。”
  华宇长出口气,短刀别在后腰,提一杆破旧的鸟铳塞进铅丸,递给李旦后摊开两手耸耸肩膀,道:“我备下几条小船在东边断崖,如果事后明军出尔反尔,我们就去鸡笼。”
  说罢,华宇带了两个佛朗机海盗转身向外走去,道:“我去船厂,你准备好了吹个口哨,等麦亚图那胖子出来就是。”
  华宇走后,屋里还剩两个海盗,一个是握着长刀的倭人,一个是捧着火铳的明人。
  倭人下楼,明人攥着火绳火铳和李旦一道架在窗边,对着酒馆门口。
  李旦深吸口气,在窗边吹亮一声口哨。
  街道的尽头,七八个破破烂烂欢呼的小孩子跑过来,围住酒馆外几个黑人,伸手索要什么东西,刹那间变得乱哄哄。
  小孩后面,提着长裙下摆的蝶娘带着两个女人边走边笑边娇声道:“慢点走,慢点走!”
  几个守卫在酒馆门口的黑番烦躁地驱赶着小孩们,对三个白净的明朝女人表露出极大的兴趣,翻着厚嘴唇笑着做出下流动作。
  酒馆里两个男人捧着酒杯走出来,边笑边骂。
  下一刻,小孩抓起黑人身上的钱袋风一般跑走,几个黑人迈开长腿追出,有人被身边乞儿攥着小刀捅在腹部,乱刀扎倒。
  酒馆走出的男人丢下酒杯,抽刀跟着黑人追上去,可他们的目标却不是小孩。
  “啊!杀人了!”
  蝶娘发出惊骇的大叫,在街道中刺耳无比,李旦在窗边架着鸟铳,看着母亲与乞儿的表演,心提到嗓子眼,接着就见酒馆外的吵闹声令里面的酒客蜂拥跑出十余人,蝶娘高声叫着给他们比划究竟发生什么事。
  他们只看到几个倒在血泊中的黑人、四散而逃的乞儿与两个提刀飞奔的男人。
  “追上他们!”
  无事的酒客躲都躲不及,这种时候追击的只有从酒馆里走出的麦亚图船队水手。
  李旦居高临下,一眼就看见人群里带着标志性大船帽穿板甲的麦亚图,板甲下健硕的身躯几乎藏都藏不住,看得他牙齿发酸。
  胸前涂着红色剑十字架的亮甲,李旦看看手上的老旧鸟铳,把火绳凑到身边火铳手的火绳引燃,塞进铳杆,朝脚下啐了口口水。
  娘的!这破鸟铳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透这乌龟壳子!
  麦亚图并不知道就在十步之外的街角有一扇窗透出鸟铳正对着他,但他显然已察觉到不对。
  不要说在濠镜,就算在鸡笼、在长崎在马六甲,都不会有人无端地杀死几个黑奴逃跑离开。哪怕麦亚图不知道什么叫调虎离山,也感觉到身边防备力量在快速减少。
  门口的守卫死了四个,身边的随从追出去两个,现在他身边只剩下两个护卫。
  这令麦亚图感到强烈的不安感,眼神始终注意着小街却不敢冒然离开,余光不断在身边健壮而凶悍的酒客身上划过,手都摸到腰间剑柄上。
  只是最危险的敌人往往看起来人畜无害,三个女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矮身,再抬头时手中已纷纷握上短刀匕首,自身后朝麦亚图的两个随从脖颈间划过。
  蝶娘的匕首,钉进麦亚图板甲护腿没有防护的腿弯上,惨叫声猛地炸响。
  砰!
  砰!
  窗口,一杆火铳一杆鸟铳在麦亚图拔剑转身后发出巨响,硝烟顺窗口缝隙弥漫而出,李旦丢下鸟铳飞身跃出,扒着墙边踩踏瓦片跳上街道。
  攥着武士刀的倭寇已与中铳的麦亚图战在一处,蝶娘嬉笑着叫道:“姑娘们,走啦!”
  一条腿韧带被切断,身上板甲又遭受重击的麦亚图哪里还能有多少战力,不过交手两合就被东洋长刀把长剑挑开,刀柄狠狠怼在脸上砸个七荤八素。
  李旦口上叼的匕首插回腰间,拾起麦亚图有十字架护手的长剑在手上空耍两下,二指塞入口中吹出哨音,街道尽头一群乞丐扶老携幼地蜂拥而至,七手八脚地抬起叫喊不断却无计可施的麦亚图就走。
  干儿子笑着小心翼翼把长剑顺着束腰缝隙插好,十分新奇地把船长大帽扣在头上,这才摸出十几枚通宝朝在场的酒客洒出去,边走边用倭语大声笑着。
  “去修船厂告诉三浦莲太,麦亚图在议事广场!”


第37章 吓唬
  明军入澳给当地夷人带来巨大的恐慌。
  在这片平时依赖自治的土地上,经常能看见数十人规模携带刀铳的武装水手过境,每次船队到港,就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但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而且是明军端着兵器如同备战般长驱直入,直进议事广场。
  没有虚假繁荣,这是一片蛮荒之土。
  来自倭国的浪人三三两两倚着墙边,手扣在刀柄上保持着拔刀的动作。
  酒楼上八字胡的明国海盗叼着烟斗,神色不善地望着衣甲整齐的明军。
  葡夷妇人放下手中物事牵着夷娃娃让开道路,微张着口不敢说话。
  攥着铁凿的倭国工匠揉揉眼睛,用夸张的语气与独特的音调小声重复着几个简单的词语。
  传教士捧着圣经恍如未见,仍然默不作声地为信徒洗礼。
  至于佛朗机男人,他们既不像明国海盗那样事不关己,也不像受雇各方的倭国浪人各自为战,早已收到消息的他们从驻地中跑出来,十几个一伙、三十几个一帮地由几个穿戴板甲的贵族、船长率领,在议事广场聚集了数百人,看向明朝军队走来的方向。
  语言不通,又不知敌我。
  如临大敌。
  如果不是葡国海商首领的佩雷拉与培莱思神父同守澳官站在一起,双方恐怕会在碰面的第一时间爆发战斗。
  陈沐缓缓迈步朝前走着,他并没有回头看自己的旗军,但他知道没有经历过战事的旗军现在军心应当不稳,谁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
  他也没经历过,只能在心头备下与葡人在这大干一场的底气。
  但他不能慌,更是全力表现出坦然自若的神态。
  所谓军阵的意义,很多时候是麻杆打狼谁都怕,但我以为左边的你不怕、你以为站在右侧的我不怕,两个害怕的人互相给予对方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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