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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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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听来,总让人垂头丧气。
  当千户夫人很难呀,满口的市井脏话就会被一棒子打死,更别说还要有与之相匹的家世。
  可是有什么能打倒怀揣美梦的小掌柜呢?
  她还是会穿着漂漂亮亮的马面裙,点化淡妆偷偷溜上画舫,打探那些对旁人无足轻重于她却意义非凡的‘机密’。像心上人一样随身藏着小本,记录那些规矩与自己每天脱口而出的脏话,每到夜里就着烛火对账后掏出小本露出心灰意冷的失望或心满意足的笑意。
  可后来那是不是承诺已不重要了,因为承诺永远无法兑现,她也永远不会是千户夫人。
  因为香山没有了陈千户,有的是南洋卫指挥使司掌印指挥使,昭勇将军陈沐。
  绯袍冠金胸背猛虎的三品武官。
  作废篆刻香山千户的腰牌没有人给她换新的,好在也没有人来找她索要,就算香山所变成南洋卫,吃的也还是鼓腹楼的熟肉。
  在南洋卫衙一次次请她带人操持回馈贺礼的宴会中,小掌柜也一如往常青衣小帽打扮成将军府的门客小厮笑吟吟地掬手迎客,看他人来志得意满,也看他人去疲惫不堪。
  看他笑,看他舞,看他趴在溪边吐。
  他是别人眼中威风显贵的昭勇将军,也是她心里破衣烂袄的清远总旗。
  从广州府到南洋卫,翻过几座山越过几条河,足迹闭上眼都还清晰。
  有时也会自我安慰,反正他不近女色,反正她还年轻,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能达到千户夫人的德行吧,达不到做指挥使的妾也不错——如果正妻贵妇不是那么刻薄严厉的话。
  人在编织的景色中缓缓成长,直到有天。
  燕归舫的姐姐在不经意间讲出前些时候被请去南洋卫陪侍远方到来的贵客,原来三言两语就能摧毁坚强幻梦。
  “从播州来的那位是真正的贵人,非金银器物不用、非华服美饰不配,饮茶用的都是肇庆盘龙泉,一壶茶跑死三匹马,陈将军都照顾不起,全凭客人高兴。奴家听贵人说呀,觉得陈将军很好,想把姐姐许将军做妻,到时嫁妆要在南洋卫送他座城呢!”
  “嘘!清遥也在船上呢,小声点!别让她知道。”
  隔着木墙屏风,小声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竖起两只耳朵的小掌柜听得一清二楚。
  颜清遥噘嘴笑笑,还是被她鄙视回来了。
  她以为她会转头跑下船,她没有,如常照旧地跟姐姐们学了一首曲儿,这才笑嫣嫣地靠岸摆手。
  她轻笑,心里警钟大鸣人声熙攘,如倭寇登岸江心岛;
  她摆手,似如那日,整座广州城吏民高呼陈沐名字,传唱将军功绩;
  心中战乱趋于平息,只是颜清遥,并非大获全胜的那个。
  平静地给厨子小厮发出雇银,发出酒楼关张酬谢父老设宴的请柬,废腰牌被放入手绣鸳鸯锦囊藏进行礼木匣最底,秉烛书写给颜伯的书信:不日启程,前往月港。
  墨是黑的,纸是湿的。
  烂人,是不让人留,也不让人走,说着模棱两可的承诺,不负责任丝毫,便致人飞蛾扑火,惊觉一厢情愿。


第10章 不吝
  自打认了养义父,八爷就是南洋卫的真八爷了。
  整个南洋卫没人像这崽子家底这么硬的,指挥使和参将都是人家爹。
  “父亲自己骑马跑了?你们干嘛的!”魏,不是,陈小八爷拽着马就往营外跑,下令道:“会骑马的跟我走!”
  风雪割面,广东的冬还没这么冷过,二十余骑家兵策马背铳循雪迹马蹄北去。
  陈沐也没比八爷快多少,风雪路难行,路上在农家讨一碗热汤些许吃食,策马疾驰还是在顺德驿歇息一夜,带着八爷与家兵到广城时已至次日傍晚,街市挂华灯,一片红里唯鼓腹楼大门紧闭。
  “这位客官,小楼歇业,天寒风雪进来喝碗热……”开门的小厮声到一半,看见门口披甲带刀的军爷有点面熟,眉发披雪冒着蒸蒸热气还有点认不出,就听脸都被马风冻青的将官没好气道:“我是陈沐,二十三匹战马喂好,掌柜呢?”
  “陈,陈将军,快请进,小人有眼……”
  “眼珠子还在呢,你掌柜呢?”
  陈沐本来不着急的,就是小姑娘突然把酒楼关张也不跟他说,要过来问个究竟,哪儿知道路上地滑临近广城被摔下来一次,此时哪儿能有半点好气,听见小厮说颜清遥在楼上招呼都不打直接往楼上走。
  “来来来赶紧暖暖,冻得像个傻屌,来热几壶水喝!”
  八爷脑瓜都快冻傻了,一进屋拿了小厮水壶就往嘴里灌,窜到火炉旁边嚷嚷着让家兵过来取暖,还不忘按住小厮让他在最暖和的地儿,跟一票冻得犯傻的家丁凑到火炉边,像是飞蛾。
  陈沐在楼梯才蹑手蹑脚地走上半截,想偷偷看看鼓腹楼关张颜清遥在楼上做什么,就听傻儿子在下头大呼小叫跟进了贼似的,暗骂一句拿出昂首挺胸的架势上楼,正见颜清遥听见楼下糟乱合上桌案的小本,起身目光正合自己对上。
  “呀,下着雪你怎么来啦!”
  陈沐觉得颜清遥现在有点蠢,皱着眉头往前走两步,疑问道:“我还问你呢,好端端怎么就要把鼓腹楼关了,也不跟我商量?”
  颜清遥被陈沐理所应当的样子逗笑了,“这是奴家的鼓腹楼,可不是将军的卫衙,关张就关张,哼……要去月港啦。”
  “去什么月港,广城呆着不顺心?你不是要在濠镜再开酒楼,商铺我都让旦儿找好,你一走了之怎么行——写的什么,我看看。”
  陈沐听着颜清遥说自己管不着可还是把去想说了就笑,又走几步到桌边看小本儿脸上笑意更明显,拿起来挤兑道:“这肯定是跟我学的吧,还弄个备忘录,账本啊?”
  可打开就着烛光瞥一眼就把眼神黏住,颜清遥想来抢,又不敢真抢,陈沐只一个闪身就躲过去,捧起烛台仔细看,越看眉头皱得越很,还不时以诡异的目光瞟向颜清遥。
  “行走坐卧皆有章法,忌风火、忌大步、忌足出裙。”通篇行走坐卧仪态,看得陈沐眼花缭乱,时不时末尾还有杂乱的小字,引来陈沐错愕:“夫,夫人好烦?”
  小姑娘您这是魔怔了吧,都什么玩意儿啊!
  陈沐一脸嬉笑,直到看见‘千户夫人’四个字,他的表情凝重许多,再向后看到贤良淑德等字眼时,他合上笔记轻轻放回茶桌。
  眼很酸,喉咙很痒。
  有话梗着,说不出。
  缓缓坐在桌前,尚未穿惯的胸甲让陈沐坐姿有些别扭,语气有些低沉:“想做千户夫人,为什么要去月港?”
  何德何能?
  他陈某人连让手无缚鸡之力者为他去杀戮都做不到,何德何能让市井生长骂惯了人素行无忌的姑娘去背什么贤良淑德!
  小掌柜像做错了事,一反常态低头抿嘴立在哪里什么都不说,陈沐抹了把脸眨眨眼,手上多余的动作分外多,“坐,这是你的酒楼,干嘛站着,坐。”
  颜清遥听话的很,坐在另一张桌边依然不说话,陈沐看着急道:“我说你坐这边,坐那么远怎……”
  “七年男女不同席!”
  语速飞快。
  陈沐被噎住,瞪着眼却无可奈何,“你学那玩意儿干嘛,礼是用来约束别人的,自己知道就行,行了!别在那装大人儿了,辛苦不辛苦,好好说话,为什么突然要去月港?”
  小姑娘平时挺可爱的,今天怎么他娘的这么别扭!
  “算了,不问你了,问你得气死我,坐着吧你。”陈沐很无礼地指指小掌柜,“你就坐着,你不是给我讲礼记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知道吧?回去我就给颜伯写信,我提亲,让土垒兵都提着锄头跟过来,唢呐一吹给你蒙上红布头,连鼓腹楼一块搬南洋卫去!”
  “傻不傻,做指挥使夫人学什么千户夫人啊?”
  颜清遥像只小兔子,嗖地转过身来坐,瞪着亮晶晶的大眼还含着泪呢,“你真娶我?”
  “别啊!”
  轮到陈沐瞪眼了,这什么套路?
  哪儿知道颜清遥伴着手指头算开了,“你娶我门不当户不对,你都三品大员了,姐姐们说娶我这样的妻,官场上别人会笑话你的。你把我纳回去,只要你去官府画押,不能把我卖掉就行,不要好多钱的。”
  “三品大员,三品大员娶妻是谁说了算?”陈沐表情牛极了,微微向后靠着轻拍胸甲虎头,“三品大员说了算!”
  “那也不行啊!”颜清遥极其认真地摇头,皱着小鼻子给陈沐算道:“你纳了我,再娶播州杨大小姐,诶,杨大小姐好看么?”
  这个小女人的脑回路一向擅长卖了自己给别人数钱,陈沐摇摇头,“没见过,不过她弟弟杨应龙挺好看。”
  “那就行了,奴家可听说了,播州杨氏是真正的贵人,可富贵了。”小掌柜张开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圈,“他们的嫁妆可是要在南洋卫送你座城呢!财色双收啊,你放心吧,杨大小姐是贵女,我敬着她,让着她。”
  “好久没叫军爷了,来叫声军爷听。”
  陈沐抿着嘴,听颜清遥带着迟疑脆生生叫声军爷,闭着眼重重地从喉咙中发出悠长回应,轻叩桌面手臂长伸,道:“上酒。”
  酒来,陈沐仰头灌下,呛得眼圈发红。
  “我有城。在我的月港老家,别人喊我叫陈半城,整条街都是我的。别人说你身份低,可不偷不骗自己养活自己不丢人,我身份也低。”
  “嘉靖四十五年我在清远卫,刀绣了甲叶子掉了,我家房子四面漏风,桌子还缺个腿。我弟媳刚生产最后一点粮拿给弟弟去活命,饿急了山里晃了一下午,不会打猎连兔子都弄不到,翻别人家菜地拾一捧烂野菜才有今天的昭勇将军,我什么都没有。”
  “黑岭遇上匪,怕的要死被贼人踹个大跟头,我不想死,所以杀了他们五个人,他们杀不了我。”
  “别人说我胆大包天不怕死,那是我从来只拼命不送死,一条烂命一杆歪铳,这命再烂我也要活,我想活,我只想活,谁不让我活我就杀谁。”
  “总督不让我进门,坐衙门外看一下午书,我快被晒晕了,问我为什么在外面,我说总督门下好乘凉。我不是别人想的英雄好汉,我什么都不在乎只想活着。”
  “我不贪富贵,富贵让我安全,我就富贵;贫穷让我更安全,我就贫穷,我有手有脚,什么不是拼出来的?你说杨大小姐好,能给我一座城,没错,很好!我不但觉得好还认为杨应龙姐姐应该会很漂亮,而且有播州杨氏帮忙,以后二十年我能走更远。”
  “可我才二十四,不能走更远了,走更远会死的。”
  陈沐说这话时很认真,仿佛走更远就真的会死掉一样,“你为我好,我知道。如果现在需要联姻,我马上跑去播州把他姐姐娶回来,入赘都行。可我现在能活,活的还挺舒服,那我想娶谁就娶谁。”
  “别人笑,让别人笑去,一人笑我,我也跟着笑;一百人笑我,我就忍着;一万人笑我,我忍不住就哭……”
  陈沐微微歪头,颜清遥能看见他微张唇中白牙咬合一处,眼神也变得危险,把她因为听见陈沐说自己会哭本想发出的笑意憋了回去,就见他微微前伏身子,小声道:“我哭,就掀桌子,等他们哭了我再笑。”
  “呼!”
  说罢,陈沐坐直身子,神色恢复如常,狠狠地吐出浊气,笑道:“从来没对人说过,舒服多了,我知道你听不懂,没关系,怎么样,跟我姓过门吧?”
  “可……还是纳我吧。”颜清遥小嘴抿住又撇,决定艰难:“我不想让人笑你,一个也不想。”
  啪!
  “好办,那就选选。”来的路上陈沐早想通了,拍手道:“我回去给颜伯写信,不,还是你来写,省的颜伯觉得我以势压人,你和他说我要提亲,问他给你再认个养父同不同意,如果同意,你就选,广东所有官吏,七品往上二品往下,县官也好总督也罢,选他十七八个。”
  “我带着你,登门拜访。这几年没有好好跪过人,不是不能,只是不想,但如果跪岳老子岳爷爷,无妨。”
  陈沐像说笑话般说出这件极为严肃的事,“过去了你负责讲故事,把振武营兵变好好讲讲,咱也是官宦之后;我负责下跪磕头,广东的官儿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不理我的看不起的,多的是,但能接住我膝盖和脑袋的不多。”
  “嫁我,妇随夫职,你就是朝廷诰命三品夫人,再有我三品指挥使,求别人收个养女女婿很难?”
  陈沐像块滚刀肉,一撇嘴,眼睛定定看着颜清遥,“要还不行,那你今天就得跟我回家了——往后生死离合,你都是我的人,军爷纳了!”
  今天又要出门,就不等早上发了,晚上那章不能确定时间,晚了就后天一起看。


第11章 弹劾
  美好一天,从被鹅叫醒开始。
  天冷了鹅都不愿意在外面,从广州府赶回南洋卫时两只大鹅干脆被陈沐领到屋子里,睡的比陈沐晚,醒的比陈沐早,也挺不容易的。
  陈指挥使还是没把小颜掌柜领回南洋卫,左右思虑,不论是明媒正娶还是到官府办手续纳妾,都是个名份,没名份这事做的就不对,而名份的关键在于,要让远在月港的颜清点头。
  他们要先写信问颜清的意思。
  陈沐迷迷糊糊地高叫一声,燕归舫的姑娘端来面盆,侍候他穿上衣服披挂胸甲,这才问道:“大清早鹅叫个不停,谁来了?”
  “回将军,是广州府的呼守备,好像有急事,在卫衙外等着。”
  呼良朋?
  “他怎么不进来,天寒地冻,在外面受着,也就他了。”陈沐扣好胸甲上甲扣,戴好发巾向外走去,“他那么壮,冻冻不碍事。”
  呼良朋是真不怕冷,裹着大袍子立在卫衙外像堵黑墙,急得团团转,一见陈沐出来就凑了上去,道:“陈将军啊,好端端你养那么多鹅做什么,一进卫衙就都给我轰出来,站在门外就不叫,还被伺候的挺灵性。”
  陈沐笑笑,领呼良朋进卫衙前厅,这才问道:“你老兄从广州府过来,肯定是有事,这么远找人带话就行了,什么事还要亲自过来?”
  呼良朋搓着手捧起卫衙从人奉上的温茶暖手,咒骂了句这鬼天气,才严肃地对陈沐问道:“驿站新传来的邸报,看过没有?”
  “我昨天刚从广城回来,哪儿顾得上看邸报,怎么了?”
  “猜你也没看,看了就不是这样。”呼良朋看陈沐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边打哈欠边无所谓的模样就来气,小声而急切地道:“你被弹劾了!”
  “广东道监察御史齐康弹劾你四大罪状,都送到朝廷了!”
  嗡!
  陈沐一下就清醒了,快速接过呼良朋拿来的邸报翻看,果不其然,御史弹劾广东武官这种事在邸报上占不上什么篇幅,这个叫齐康的弹劾他结党营私、买卖军械、勾军懈怠、练兵不利四项罪状,十月的事。
  “这弹劾的是什么玩意?”
  陈沐仔仔细细看着列数四项罪状,原本凉透的心慢慢回暖,邸报丢到桌案上,“一派胡言,这破玩意换个名就能弹劾广东任何一个武官。”
  其实呼良朋一说御史弹劾他四大罪状,真把陈沐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弹劾侵吞海关、私联海盗、暗自通番之类的东西,哪里想到居然是勾军懈怠练兵不利这些罪状。
  尤其买卖军械,卫官之间军械互通有无本来就是定制,其他的也是无稽之谈。
  这让陈沐轻松不少,对呼良朋抱拳道:“多谢,陈某得去肇庆一趟,呼兄要是没事,在南洋卫小住几日,等我回来咱们好好聚聚。”
  “不聚了,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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