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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军-第9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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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东亭走到弓箭手队伍的前边回头吩咐了一声:“去通知上游的人,他们可以下来了。”
 他手下一个瘦小精悍的副将立刻点头:“遵命。”
 这人看起来也就到许扛虎胸口往下,也许连一百斤分量都没有,要是说许扛虎能把这个人一口吞下去都可能有人会相信。
 但如果要说这个人和许扛虎是亲兄弟的话,怕是真的没有人相信,就算是前两天沈冷见过杨东亭身边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也根本就没去想这两个人居然是血缘至亲。
 瘦小的人叫许伏豹,三十六了,比许扛虎大三岁,两个人都是原来南越国都城人,而且两个人从年少时候就跟在杨东亭身边了。
 杨东亭的父亲……就是那位带着二十万大军却被大宁一卫战兵打的落花流水的肃王殿下杨久,南越亡国皇帝杨玉的亲哥哥。
 那一战的时候许扛虎在,但是许伏豹和杨东亭都不在,许扛虎虽然只有十几岁,但因为身高体壮所以肃王很喜欢他,把他留在身边做传令兵。
 两个人都是肃王家奴出身,又是和杨东亭一起长大,所以感情极深。
 “大哥。”
 许扛虎看了一眼许伏豹:“一会儿万一宁人真的能攻过来的话,你保护好将军。”
 许伏豹点了点头:“知道你好胜,好歹过几招把那个大家伙解决了就回来,不要恋战,将军重要。”
 “我知道。”
 许扛虎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还在王阔海那边:“如果不和那个家伙打一架的话,我想会遗憾一辈子。”
 而此时,宁军已经将浮桥搭建过了河道三分之一,再往前就快要进入威力巨大的弩车杀伤范围了。
 沈冷从水里爬出来,坐在浮桥上喘息了一会儿,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有些憋闷,他看了看对岸,桑人的弩车已经调整好了角度。
 “吹角示警,告诉兄弟们危险就要来了。”
 沈冷吩咐了一声,起身抖了抖水:“把我的刀拿来!”
第09章 轮到我们了!
 呼的一声,一支重型弩箭从河北岸飞了过来,浮桥上一名大宁士兵刚刚把锤子举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就被贯穿,巨大的力度之下,重弩打穿了人之后继续往前飞,又把后边的同袍钉死。
 浮桥上的人会被桑人瞄着打,这是难以避免的事,两个人的尸体往一边歪倒下去掉在河水中,血液很快就让他们掉落地方的水变了颜色。
 这边这座浮桥上,两名辅兵轮流用铁锤往下砸木桩,河对岸的重弩呼啸而至,沈冷刚刚要了自己的刀,他就站在那两个人身边。
 当的一声!
 震的人耳朵里都一阵阵发麻,沈冷的重刀挥出去,一刀将瞬息而至的重型弩箭劈开,那弩箭旋转着飞出去好远才落在水里。
 “给辅兵兄弟们挡箭!”
 沈冷一声暴喝。
 浮桥上,战兵用他们的盾牌甚至是他们的血肉之躯为辅兵挡住那些重弩,五座浮桥上不断有人落水,不断有人死去。
 水面上漂浮着的尸体越来越多,而水的颜色似乎都在很快之后变得越来越深。
 各营的将军们上去了,他们武艺更强,所以他们站在了最该站在的位置上,浮桥最前端。
 重弩不断的轰过来,将军们用他们的兵器为依然在搭建浮桥的辅兵挡住死神。
 “大家快点啊!”
 一个辅兵校尉嘶哑着嗓子喊着:“别让战兵兄弟们白白死掉,他们在给我们挡箭!”
 不少人扛着木桩跳下水,水面上除了尸体还有一个个辅兵疯狂的把木桩按下去,他们用自己的重量压着木桩不飘起来,等着铺木板的人上来用大锤往下砸。
 桑军阵列中,杨东亭看着水面上那惨烈的场面眉头紧锁,他没有什么喜悦感,哪怕他的防御阵列已经杀伤了不少宁军,可是他却看到了令他震撼的东西。
 那就是宁军的战意。
 “当年宁军还没有多少战船,他们攻入我大越之后其实遇到了很多麻烦,大越国内河道纵横,而宁军自北方来,舟船不多,几乎他们横渡每一条河的时候都是这样造浮桥的。”
 杨东亭眼神有些飘忽:“大越国灭之后,我没少骂那些战败的越国将军,哪怕是对我父亲也一样觉得他无能,现在看来……”
 后边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可是他应该是对当时越国前线战斗的人已经有了更多理解。
 宁军进攻的时候,那股气势真的让人害怕。
 尸体不断的从浮桥上掉下去,而后边的人立刻就递补上来,死一个上来一个,似乎他们眼睛里根本就没有那些重弩,只有那一根一根的木桩。
 而即便是在重弩的攻击之下宁军建造浮桥的速度也居然没有慢多少,为了更快的能铺设木板,很多宁军辅兵早早就抱着木桩跳下河水等着,他们在水中泡的时间久了,皮肤都被泡的浮肿,可是没有人退缩。
 “宁之崛起有太祖李叱那样的旷世之人。”
 杨东亭自言自语似地说道:“还有他兄弟唐匹那样的无敌将才,击败了大楚也就不足为奇,可是宁国没有如大楚那样,在兴盛了几百年之后逐渐开始走向衰落,敌人的可怕就在于,他们一直都没有停下来,没有觉得他们已经走到巅峰。”
 站在他身边的许伏豹点了点头道:“其实大约被宁国所灭也是历史大势,挡不住的。”
 “是啊……”
 杨东亭叹了口气:“看来以前确实是我误会父亲了,他应该是已经尽了力。”
 此时此刻的杨东亭还没有见到宁军在陆地上是如何杀敌的,仅仅是看到了宁军在渡河的样子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若是等到宁军冲上对岸,双脚问问站在陆地上的那一刻,他的理解就会更深。
 “火船!”
 就在这时候,浮桥上还在拼了命干活的人群中出现了一是嘶吼,众人纷纷直起腰往上游看过去,一艘一艘已经点燃的小船顺着上有河水放下来,朝着浮桥冲撞。
 桑人要用火船撞断浮桥。
 “拦住那些船!”
 浮桥已经搭建了三分之二,距离对岸只有不足一里的距离,如果此时浮桥被撞断的话那如何对得起之前牺牲的同袍。
 王阔海直接从浮桥上跳了下去,迎着最前边的一艘货船游,那船上燃烧着熊熊大火,王阔海冲到了船头位置,用肩膀扛着船头,双手双脚不断的打水试图将船拦下来。
 可是船从上游下来,水流又急,岂是他一个人可以扛得住的,况且这是在水中,他无从借力。
 “我来了将军!”
 一名战兵游到王阔海身边,和他一起用肩膀顶着那艘船,船上的火焰那么大,很快王阔海他们两个人的头发都被烧着了,王阔海觉得头顶上传来疼痛,他往下一低头扎进水里然后有猛的冒出来,继续疯狂的打水。
 “我也来了!”
 “我来了将军!”
 王阔海的亲兵队全都跳下了河水,他们用自己的肩膀扛着那艘火船,众人合力之下,那艘船被硬生生的顶着转了个方向,从笔直对着浮桥转为船头对着河岸。
 “把它翻过来!”
 王阔海从水中暴起,双手抓着船舷,船上都是或,虽然双臂有水,然而只是片刻之间胳膊上的水就被烧干了,然而王阔海却不松手,两只手扒着船舷,两只脚蹬着船身,人挂在那不停的前后晃动,那船被他一个人晃的越来越剧烈。
 一个士兵学着王阔海的样子抓住了船舷,很快双手被炙烤的剧痛就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可是他也一样没有松手,火船一旦撞过去的话,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之前牺牲的那么多兄弟全都白死了。
 又有人上去了,他们和王阔海保持一样的动作一样的频率,那艘船居然硬生生的被他们晃的翻了过来,船上的火一瞬间如同瀑布一般泼洒出来,而在火瀑之中的则是王阔海他们,船翻过来,他们都被扣在了船下,那火迎头覆盖。
 几个人掉进水里立刻往深处下潜,抬起头看,水面上的火还在燃烧,可是在船翻过来的那一刻,火就已经失去了之前的不可一世。
 王阔海从水中钻出来,两只手被烤的都快不成样子,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手指上的肉皮居然都蹭掉了一小片。
 钻心的疼。
 可是在这一刻王阔海却看到更多的大宁水师战兵在阻拦那些火船,士兵们不断的晃动着船身,火船接二连三的被翻了过来,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大宁的战兵兄弟被烧毁了双手,又有多少人死在河水中。
 浮桥上和河水中的辅兵兄弟们咬着牙不去看,不去想,拼了命的加快速度建造浮桥,木桩一根一根的砸下去,木板一块一块的扑上去,浮桥在不断的往前延伸。
 北岸,杨东亭已经睁大了眼睛。
 他本以为火船的攻势就足以让宁军渡河的计划落空,那些宁军死亡了很多人才建起来的浮桥都会被撞断,然而在看到那些宁军士兵不顾生死的朝着船游过去之后他才明白,自己的想法真的太简单了。
 宁人如果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又怎么会成为这世间的霸主?
 终于,搭建浮桥的长度到了对岸桑军弓箭手的射成,羽箭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而那些之弩车也还在不停的激射,浮桥上的热接二连三的倒下去,又有更多的人接二连三的冲上来。
 五座浮桥两侧的水面上都是漂浮着的尸体,他们将长眠于大宁之外。
 在辅兵身后,大宁的弓箭手冲了上来,他们在浮桥上还击,争取为辅兵减弱敌人的箭阵攻势。
 水面上不停传来拍击的声音,那是尸体落水的声音。
 两个时辰后,河水的颜色似乎都已经彻底变了一样,可那其实是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红了。
 桑人越是防守的密集,宁军士兵的杀意就越重。
 而越是靠近北岸,宁军士兵在浮桥上的死亡数量就越多,水流太急了,如果水流可以平缓一些的话,士兵们就能一边建造浮桥一边向对岸游,可实际上这样也没多大意义,他们在激流之中就算能游上对岸,又怎么可能爬的上去?
 第一座浮桥距离北岸只有不到两丈的距离,浮桥上的大宁战兵已经等不及了,他们从浮桥上跳下去往对岸冲,羽箭铺天盖地的过来,最前边的勇士们全都倒了下去。
 “杀!”
 王阔海举着他的巨盾冲了上去,在他身后是他的亲兵队,每个人都顶着盾牌,河岸上的桑国弓箭手瞄着他们射箭,每一面盾牌上都满是白羽。
 就是靠这样拼了命的打法,宁军竟是冲破了桑人羽箭的封锁上岸了,有了第一个踏上去,后边的人就会接连不断的踏上去。
 而大宁战兵双脚踏过去的地方,皆为宁土!
 “杀!”
 沈冷将一杆铁标枪掷了出去,一枪贯穿了四五个桑国弓箭手,可见这一掷之力有多恐怖,在他身后身边,大宁战兵将铁标枪一片一片的掷过去,终于,对岸的桑人队伍里传来了死亡之前的哀嚎声。
 五座浮桥上的大宁战兵组成了五条黑色巨龙,呼啸着扑上了松望河北岸。
 现在。
 该我们杀人了。
 “杀!”
 “杀!”
 “杀!”
第10章 两个普攻都是暴击的男人
 大宁战兵呼啸着从浮桥上往对岸冲击,为了搭建这五座浮桥,数不清的战兵和辅兵战死在松望河上,尸体现在还在河面上飘着呢!
 路就是这样,可能通向成功也可能通向死亡,而有的人在开路的时候死去,他们将会被历史铭记。
 可是被历史铭记是虚的,被同袍兄弟铭记才是真的。
 王阔海第一波冲了上去,虽然他的双手都被烧的几乎没了肉皮一样,可他只是让医官给自己双手敷了药包扎起来,然后抓起巨盾就带着人往前冲。
 那两只手包的严严实实,暗黄色很快就从纱布下边渗透出来,压不知道是血还是药的颜色,又或者是皮肉之中流出来的那种水。
 巨盾撞击在人墙上,阻挡他的长毛被撞断了好几根,一头人形野兽一样冲进桑军阵列中,左右横扫的样子像是虎入羊群。
 “他来了!”
 许扛虎看到王阔海冲进来的那一刻眼睛就瞪圆了,第一次见到王阔海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一定会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强的对手,几乎一模一样的身高而且喜欢用的还是一样的武器,这多难得?
 绝大部分人都认为盾是一种单纯的防御武器,用以挡住敌人的羽箭或是刀枪的攻击。
 可是在许扛虎看来,说盾只能防御的人都是垃圾,那是因为他们太弱了,盾在他们手里就只能起到防御的作用。
 真正强大的人才能体会到盾的厉害。
 他看着人群之中往来冲杀的王阔海,在那一刻心中一股豪情升腾起来。
 “你们看到了吧!”
 许扛虎一声嘶吼:“那就是盾!那就是用盾的人!”
 在金阁郡城,桑国军队里,许扛虎没有一个看得起的人,他一直都在说盾才是兵器之王可是别人认为他在说笑,在王阔海暴虐那些桑人的时候仿佛也是在为他出气一样,那些看不起盾的桑人如今被那面巨盾虐的体无完肤。
 “那才是霸者的武器!”
 许扛虎大步向前:“我来与你一战!”
 人群中的王阔海听到喊声往前看了看,看到了那个持盾的壮汉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那就来吧。
 王阔海左手抓着盾牌的握柄,肩膀压低顶着盾牌,保持这个姿势大步向前。
 对面过来一个,这边过去一个,这两个人对冲路线上的人倒了大霉,那两头凶兽此时往前冲,路上来不及躲闪的人除了被撞飞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当!
 一声巨响,紧跟着就是能让人头脑昏沉的余音,嗡嗡的。
 两头凶兽撞在一起,在盾牌与盾牌碰撞的那个瞬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波纹往四周席卷而出。
 炸开的不仅仅是声音,还有土地。
 两个人对撞的瞬间,巨大的力量之下,两个人的双脚同时下沉,尘土飞溅起来。
 一声巨响之后,两个人的双脚都已经完全沉入土层之下。
 一群桑人朝着这边冲过来想要帮忙,许扛虎被震的脑袋里昏沉沉的,却回头喊了一声:“滚开!”
 那些桑人平日里就对这样雄壮的勇士充满畏惧,此时被骂了一声,一时之间竟然真的没有人敢过来。
 许扛虎往后退了一步,拎着盾牌说道:“我与他之间的厮杀谁也不许插手,谁也不许帮忙,都给我滚远点,不要让人家以为是我欺负人!”
 王阔海也晃了晃脑袋,这一下撞的确实太重,他从军多年,在单纯的力量比试上还没有人能与他这样接近,哪怕就是沈冷和孟长安那样的军中旷世高手,和他比力气的话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今天总算是遇到了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人,那种感觉很奇怪,在一瞬间生出些许惺惺相惜。
 “你他娘的真壮!”
 许扛虎用盾牌指了指王阔海。
 王阔海哼了一声:“你他娘的也不赖。”
 许扛虎哈哈大笑:“老子在桑国多年,没见过一个如我这样的人,还得是咱们中原人中才有对手,虽然老子此时站在桑人这边,可是老子打心里看不起他们。”
 王阔海呸了一声:“说他娘的什么屁话,有用?”
 许扛虎大笑:“你说的对,没他娘的屁用,敌人就是敌人,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无法改变敌人是敌人。”
 他左手持盾,右手在盾牌上砰砰砰的拍了拍:“再来吗!”
 王阔海道:“你算个球。”
 许扛虎眼睛骤然睁大,加速朝着王阔海撞了过来,其实就因为知道王阔海天生神力,但是武技一般,所以后来沈冷对他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单独训练。
 王阔海在武技上的进步很大,再配合神力,实打实是战场上人人畏惧的万人敌。
 然而这一刻,王阔海才不想靠精巧的武技取胜。
 就是要以力破力,以力胜力。
 当!
 两面巨大的铁盾再次重重的撞在一起,这一次许扛虎是助跑着撞过来的,可是王阔海是站在原地没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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