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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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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了,多谢子瑜大人。”周兰木面色苍白,听了他这话却努力扯出个笑来,虚虚道,“也多谢……小楚将军,昨日我遇刺之地似乎就在湛泸将军府附近,想必是我手下急病乱投医,叨扰将军了。”
方子瑜闻言却是一怔,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素衣的公子重伤未愈,方才的一句话却是说得十分客气,更重要的是,他居然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在楚韶初从军之时便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深入浅出极少露面,虽方昶方子瑜之名名满天下,但真正见过的人并没几个,更无人相信,原来上将军楚韶身边的第一谋士,竟是个如此年青的人。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楚韶便拎了个金丝蛐蛐笼儿,吊儿郎当地从门口进来了,见周兰木醒了,他也不惊讶,只道:“子瑜,你先出去罢。”
方子瑜掩了门,示意屋里的仆从都退了出去。楚韶顺手把手边的蛐蛐笼儿搁到一旁,自己却在他床头坐下,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周四公子……幸会幸会。”
周兰木回了他一个微笑:“小楚将军……咳,早就想来拜会您,不想却是这样的方式,实在惭愧。”
楚韶扯着嘴角笑了笑,一边打量他一边道:“今日早朝,我已经与戚长公子知会过你的事了,长公子也不曾想到你会遇刺,放心,不是他想杀你。”
周兰木回道:“长公子仁心,在内狱当中……我便承蒙长公子关照,保住了性命,我对长公子感激不尽。”
今日早朝之后,楚韶与戚琅说起此事时,戚琅的确懵然不知。
他原就不想对周氏之人赶尽杀绝,只是卫公一再逼迫,才不得已将人下狱受刑。
戚琅之意,既然这周四公子撞到了他的府里,便正好将人留下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不臣之心。若是有,便处理掉,若没有,这四公子心志坚定,必是个可用之才。如今他手下千头万绪,正是缺人的时候。
楚韶这样想着,嘴上道:“长公子的意思,是让你暂住在我府上养伤,周氏府邸破落,又没什么人,你既遭了刺杀,想必不安全。”
既然戚琅吩咐,把人留下也好,正好他也好奇,昌明坊府邸众多,这人怎么就撞到了他府上。
说不是故意的,他才不信呢。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周兰木本以为还要颇费一番周折才能留下,不想这人居然主动开口,真是省了他好些功夫。
于是周兰木敛目道:“那……便打扰小楚将军了。”
“不打扰不打扰,”楚韶顺手拿起了手边一个瓷瓶,“长公子这样说,是器重你,我也不过遵从长公子和陛下的意思罢了……”
他还没说完,便突兀地伸手揭开了周兰木右肩处的衣物。莹润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黏连的血污扯得周兰木眉心一蹙,喉咙里溢出了下意识的一句闷哼。
下手没轻没重,这小兔崽子炸了。
“四公子这般怕痛吗?”美人本高洁似冰雪,蹙了眉才有几分落了凡尘的样子,实在是赏心悦目,楚韶眼见他的反应,目光一暗,手上却不禁放缓了几分,“这是方太医祖传的上好方子,内服外用,定能止痛,四公子忍忍?”
周兰木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本就生得好,一双眼睛盈盈如水,只这一眼便不知能让多少人酥倒。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十分客气地说:“如此……便有劳将军了。”
第3章 相见欢
“四公子?”
楚韶收了手中的帕子,尝试着叫了一声,周兰木昏昏沉沉地“唔”了一声,却没有继续再说话。
楚韶这才丢了帕子,转身灭了房中正冉冉熏烟的香炉,回过头来干脆利落地把他的右肩包扎好。
刚才为周兰木敷伤药之时,他混进了一味“风水香”。
这风水香是大印皇族审讯专用的秘药,外点熏香,内入肌理,是由大印最好的幻术师调配、审讯逼供的利器。
这东西金贵,皇城内狱典刑寺轻易也不会给人用,是今日戚琅给他的,只道早就想用这个试他,碍于卫叔卿在,一直没寻到机会。
人会说谎,东西不会,用此物试他一试,至少能放一半的心。
楚韶把人抱起来,倚在床边,方才开口道:“四公子,你可知你身在何处?”
“湛泸将军府,”周兰木半闭着眼,语气平平地回道,与醒着并无两样,“大印上将军楚韶的府邸。”
“那我是谁?”楚韶托着腮瞧着他,饶有兴味地问。
“自然是府邸的主人。”周兰木道。
这玩意儿还挺管用。
“你来中阳,有什么目的么?”楚韶捻着他腰间挂着的穗子,懒懒地问,心道也是奇了,这人从典刑寺滚了一遭出来,浑身皮都脱了一层,这穗子倒是一尘不染,跟刚挂上去的一样。
“保命,”周兰木蹙了蹙眉,轻声答道,“我……我与本家一点干系都没有,来了中阳还有一线生机,不……不来,迟早被他们暗杀。”
“那我问你几个人,你对这些人印象如何,可要如实答我。”楚韶点点头,提高了些声音,“若是说了假话,你知道后果的,嗯?”
周兰木迟疑着点头:“……嗯。”
楚韶便问:“周盛千如何?”
“是我……父亲,出生以来几未见过,来年清明,寻坟头上一炷香,报答生育之恩便是了,他生而不养,还为我无端招来祸端,两不相欠最好。”
“卫叔卿如何?”
周兰木打了个哆嗦,唇齿有些颤抖:“他……手段毒辣,硬说说我心怀不轨,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摸到自己小臂处,楚韶顺着一看,见他小臂上一块已经结痂的烙铁痕,在洁白的肌肤上明显得很,当真是白玉微瑕。
“那,戚琅如何?”
“长公子……”周兰木晃了晃头,眉眼紧紧皱在了一起,“长公子是个好人……我知道是他托人在狱中保了我一命,此恩我肝脑涂地……必要报答——”
他突然有些不安宁,双手剧烈地颤了起来,不知是想到了狱中什么可怖的事,楚韶连忙握了他的手,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人情绪逐渐平静。他心中暗叹了一句,此人恐怕真如戚琅所想,一直养在远离朝堂的宗州,是个天真纯善之人。
只是……
他眼神暗了暗,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可识得……大印承阳皇太子?”
周兰木沉默了一瞬,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可识得他身边人?”
继续摇头。
楚韶微微松了一口气,瞧着药效将过,顺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依你所见……楚韶如何?”
“他……”周兰木似乎有点迟疑,还差点咬到舌头,“他……”
楚韶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却微微拔高了:“告诉我,他怎么了?”
他这样的声音对于昏沉状态的周兰木无疑是一种震慑,周兰木一颤,眉心纠结成了一团,却不知在挣扎什么,死咬着嘴唇,再没说出一句话来。
楚韶缓缓道:“你为什么不肯说?”
周兰木依旧死死咬着嘴唇,眼圈却微微红了。
风水香虽为幻术师调配,但戚琅给他的剂量不多,若是意志十分坚定,也能够硬扛过去,只是十分痛苦罢了。
于是楚韶更加疑惑:“你从前认识我?”
豆大的冷汗从他额角涔涔落下,把整张脸都弄得湿漉漉的,周兰木的睫毛一个劲地颤,这次终于没忍住,轻轻点了点头:“……嗯。”
楚韶一怔,下意识地起身退了一步,却差点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倒,他喃喃地问道:“可我怎么不曾见过你?”
“是,不曾见过……”周兰木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也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楚韶见他面色涨得通红,费尽了力气才再次开口,“倾元二十一年,我……”
“你怎么了?”楚韶逼问。
“有朝一日,我……必要……” 周兰木又露出了那种痛苦又挣扎的表情,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可见有多么不想说,“韶……我必要……亲手——”
他说完了这句,死死咬紧了牙关,再不肯说了。楚韶索性坐在了他的床前,满头雾水地盘算道:“你似乎比我还年长几岁,莫不是我小时候见过你?可你不是一直待在宗州,不曾回过中阳么?”
周兰木的声音也很好听,如碎玉入壶一般,泠然作响:“是,我不曾回过中阳……”
许是药效将尽,他突然开始颠三倒四地说起了些不知所云的话:“三更了……今夜无月无星……是个好日子……”
楚韶虽想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可瞧着这次药效将尽,恐怕问不出什么了,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他重新放倒在了床榻上:“罢了……哎对了忘了问你,你昨日遇刺,来我府邸,是刻意的么?”
这次没挣扎,周兰木一手松松地扯了他的衣带,语气很轻却很坚定地回答:“……嗯,临死之前,我想见你一面。”
楚韶眉心一跳,摸着下巴狐疑道:“你还真是故意来的?可你找我做什么……喂,你别睡啊,四公子!”
可周兰木再不睬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许是刚刚药力作用,他眼角还沁出了两三滴晶莹的眼泪来。
楚韶鬼使神差地掏了块帕子,想擦干他的眼泪,可他心猿意马,胡乱地擦了几下,手一抖便直接将帕子掉进了他的怀里。
也不敢伸手去掏,他只得呆呆地坐在床边,迟疑地盘算着。
风水香按理说是不会出错的,他必然没有说假话,照他之前的言语,想必当真与本家关系寡淡,与定风之乱也无甚瓜葛,甚至可为戚琅所用。但后边几句——莫非这人从前同他有什么过节?可他从不记得与他见过面……
楚韶越想越头疼,最后只得起身从房间里大步走了出去,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还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听见门被掩上的声音之后,周兰木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往外偷偷瞟了一眼,他本想克制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傻瓜也太好骗了……阳春,你瞧见他方才的表情没有?”
不知何时出现的陆阳春轻手轻脚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认真地答道:“瞧见了,他似乎心神不宁,出门以后撞到了三个侍卫,还撞了一根柱子。”
“湛泸将军府中守卫如何,你混进来还顺利吗?”周兰木笑够了,便努力支了身子,想要坐起来,结果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又栽了回去。
“这将军府守卫太松散了,”陆阳春伸手从怀里掏了药,恭敬地洒了些在周兰木裸露的伤口处,“侍卫稀疏平常,方子瑜不会武功,只有楚韶自己是高手。这园内也没什么死角,只有后山的书房——楚韶若是在府中,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这书房里,他不在府中时,方子瑜便会一直待在那儿,我还没寻得机会去探,也不知那儿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方才没有发现你?”
“照他平日的功夫,定能发现我,但他一心都在和公子说话,分神了。”陆阳春道,“以后有他在的时候,我可能也不能及时地跟在公子身边,公子自己小心。”
“放心。”周兰木点点头,刚想说话,便突然捂着胸口干咳了一声,随后又重重地接着咳了几声,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面容如今惨白一片,咳了好一会才勉强缓过来。
他颤着手从怀中随便掏了块帕子,掩在口前,陆阳春在他榻前跪下,急急地道:“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公子不在府中,可万万要保重身体,要不叫我们如何放心得下。我来之前,春姑娘和芙蓉叮嘱了我好几句,想是担忧得紧,那牢狱寒凉,公子的症候怕是又要重了……幸好有方太医在这儿,要不然该如何是好呢。”
他絮絮说了几句,却不见人回话,便疑惑地抬了头,又唤了一声:“公子?”
周兰木却正在盯着手中那块帕子看——这帕子是方才楚韶给他擦眼泪用的,情急之下被他顺手摸了出来。陆阳春见他出神,却也不敢打扰,只得重新低下了头。
半晌,他才听见周兰木低笑了一声,轻飘飘地把那块帕子丢到了他的面前,用一种少有的冷漠语气道:“这东西太脏了,拿去丢了罢。”
第4章 朝中措
半月之后。
晚秋的天气微凉,似乎刚刚落过雨,路面上积了一层湿润的落叶。
周兰木简单披了件外衣,跟着方子瑜在廊间漫步。廊上悬挂着各色名家字画,廊外庭院却有些荒芜。
方子瑜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并不流连字画,却在院中的海棠树上停了一瞬,便解释道:“将军整日说自己是个俗人,不肯叫下人清扫庭院,只说这是俗趣。如今园子大都荒废,只有这株西府海棠生得好,四公子见笑了。”
“这株海棠,从前开花吗?”周兰木眯着漂亮的眼睛,打量院中那棵海棠,“瞧着长得的确好,想必将军极为爱惜了罢?”
他为人十分亲和,这些日子叫方子瑜生了许多好感,便耐心道:“从前开的,有三年不开了,今年生了花骨朵,想必是能再开花了罢,将军若见它开花,定会高兴的。”
“是好兆头啊……”周兰木叹了一句,方子瑜的目光从他脸上忽地掠过,突然觉得对方有一点点的眼熟,待细想时,却又想不起来究竟像谁,只得作罢。
他还在想着,周兰木的脚步却在回廊尽头停了下来,出神地看着这尽头的最后一幅字。
那字是凌厉的瘦金体,书的是《六州歌头》的上半阙——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方子瑜眼神一飘,笑问:“四公子很喜欢这幅字么?”
“一勾一画,颇具风流,”周兰木并不看他,只继续看着那字,仔细道,他略微垂了垂眼,话语突然一转,“若我没有猜错——这是从前太子殿下的手笔罢?”
“是吗,这字将军府落成时便有了,子瑜也不知是谁所写,”方子瑜飞快地答道,语气挑不出一丝破绽,“四公子怎么认得?”
周兰木不答他的话,伸手在装裱字的琉璃罩子上拂过,只道:“小楚将军是定风之乱的第一功臣,怎么能把废太子的笔迹挂在自己府中,若让有心人瞧见了,岂非是大不敬。”
“是,待将军今日回来后,我定会提醒他的,”方子瑜低头应了一句,抬眼却见他缓缓地往门外走去,“四公子这是要干什么去?”
“养伤养了这么久,人闲的发慌,想出门去转转,”周兰木回头看了他一眼,“将军不常在府中,你也该多走动走动,去去他常去的青楼也好,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懂得及时行乐?”
方子瑜莫名其妙地被他教训一顿,却也不敢多说,只道:“四公子独身出门相比不安全,子瑜遣两个护卫……”
“不必了,”周兰木摆手道,“只说是养伤,又不是蹲牢房,何必要人跟着。况且这是显明坊的地界儿,哪来的危险呢?”
他一番话说得又温又缓,却叫人找不出反驳的余地来,方子瑜还没想好说些什么,人便在他面前消失了,也不知一个披着长袍的病人为何脚程如此之快。
他微微低眸,打了个响指叫来了两个侍卫:“你二人出门去跟着四公子,别让他出了什么差错——不出差错即可,其余的事不必多管,若不好动手,去临江仙报将军知便可。”
那两人对视一眼,领命去了。
从将军府出来之后周兰木心情显然很好,甚至从路边行人处打听了显明坊最气派的建筑是南坊门处谢家的宅邸,便顺了路优哉游哉地往南去。
显明坊是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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