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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第4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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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听门栓咔嚓一声,正堂大门缓缓打开。
众人扭头望向门内,就见一位青衣大学士在前,三位大儒在后,冷冷地扫视众人。
方运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默默地喝着茶水,看都不看门外。
计知白看着正堂里的四个人,脑中一片空白。
计知白的随从们目瞪口呆,吓得手一松,牌匾和万民伞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方才叫嚣得很欢的举人官员拼命夹着腿阻止自己尿出来,方运在里面藏着三位大儒和一位大学士是怎么回事?
一位是景国文相姜河川,一位是刑殿大儒,还有一位是礼殿大儒。
那青衣大学士乍一看不如大儒,可东圣阁的标志清晰可见。
东圣阁大学士率领大儒秘密前来,而且有刑殿大儒,这是要对付哪个重要人物?
计知白的腿轻轻颤抖起来。
“难道是来抓我的?”计知白内心是崩溃的。
第951章 请罪
方运依旧坐在那里喝茶,气定神闲,好像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
计知白的手下愣了刹那后,本能地望向计知白,发现计知白两股战战,面如死灰,顿时意识到可能跟计知白有关。
守门的两头马蛮侯深深低下头,生怕冒犯人族强大的存在。
路过的官吏原本只想看个热闹,可看到这一幕全傻眼了,东圣阁主事大学士亲临啊!
严大学士严厉地望着计知白,道:“计主事,你想进这个公堂?”
三位大儒的目光落在计知白的脸上,计知白犹如被无形的重锤撞击,噔噔噔后退半步,胸口气血翻涌。三位大儒根本就没有外放力量,仅仅是一丝的不悦,就让堂堂进士承受不住。
他死死地咬着牙,但鲜血不断从他的嘴角溢出。
计知白身体轻晃,头晕目眩,文宫内翻江倒海,不断摇晃,连文胆都失去了作用。
三位大儒的威压不断扩散,计知白身后最年轻的两个童生随从双眼一翻,栽倒在地。
“请……请大人恕……恕罪,学生不知大人在内,误会了方县令。”
计知白终究是一国状元,哪怕心里怕的要死,依旧咬着牙回答。
严大学士稍稍抬起下巴,厉声道:“在三位半圣考官面前,方运是代县令不假,但我等面前,他便是方虚圣!他所居之地,便是虚圣居处,容不得你胡闹!老夫命你传书礼殿请罪,领三年不得升迁之罚,你可心服口服?”
计知白一听哪里还敢不服,急忙道:“多谢严大学士宽恕,学生这就请罪。”
“你在外面候着吧!”严大学士大袖一挥,两扇门关闭。
计知白低着头,等大门轰地一声关好,足足又等了十几息才抬头,心有余悸地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充满愤恨!
片刻后,他偷偷松了口气,看来是圣院找方运有要事,并非是抓自己。
不过,想起方才自己的反应,计知白又羞又恼,猛地回头,目光如刀,扫过几个手下的面庞,指着两个晕倒的童生凶狠地道:“把这两个废物给我扔出去!”
随后,计知白手握官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得咬牙切齿。
“三年啊!按照原计划,恩师让我在今年升到从五品,然后担当一任知府,慢慢打磨,哪怕成为庆国官员也有立足之处,可竟被推迟了三年!对别的读书人来说,不升官无所谓,但我乃主修杂家,必须要在官场历练,官职越高,提升越快,现在,生生耽误了三年!方运,此事因你而起,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计知白不想就这样领罚,可思来想去,发现无法改变。若没答应,请左相出面还有机会,可明明已经被吓得答应还反悔的话,万一被方运再摆一道,弄得永远不得担任任何官职,那意味着杂家之路断绝。
计知白咬着牙,慢慢书写请罪传书,承认自己不应该冒犯有重要使命在身的方运,最后传书礼殿。
发送完传书,计知白一直在正堂门口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方应物微笑道:“既然有计主事在,那我们便不用守公堂正门了,两位蛮侯,咱们先去偏厅休息片刻,我想,计大人一定会帮忙阻拦后面的人,看好这道门!让那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知道厉害!”
方应物说完带着两头蛮侯离开,往偏厅走去。
正堂大门紧闭,计知白等人如同守卫一样站在门口,明知道这是方应物在侮辱他们,却不敢走。
路过的官吏望着计知白的目光十分复杂,就在去年,计知白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威风凛凛,是县里无数家庭教导孩子的楷模。
可今年全都变了,方运才是楷模,而这位官职高的计知白到了方运的县衙门口,不仅吃了闭门羹,还当看门的。
计知白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彻底崩塌。
这些官吏轻轻摇头,快步离开,然后秉承公职人员的优良传统,在县衙内传播此事。
一刻钟后,计知白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他在宁安县任职大半年,很清楚一点,正堂前的确是全县最宽阔的地方,但官吏办公很少从这里路过,都是从正堂后面走。
可现在,宁安县大大小小的官吏,不管品级高低,不分资历深浅,哪怕去隔壁拿一页文书,也能从正堂门口绕道。
那些对左相一党心存希望的,见到计知白后叫一声计大人,表示以后联系,那些被左相抛弃并心生恨意的官吏,捂着嘴偷笑而过。
至于方运一系的幕僚或官吏更是毫不掩饰,笑吟吟地看着计知白,从容从门前走过。
不多时,一条小黄龙慢慢悠悠从东门的方向飞来,一只小狐狸站在它的头顶,两只前爪抓着龙角,而且头上戴着万界最昂贵的头饰,雾蝶,更加威风凛凛。
敖煌笑嘻嘻路过正堂门口,然后飞往西门。
计知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不知道里面的四位大人物什么时候离开,根本不敢动。
计知白忍耐,忍耐,再忍耐,但一个时辰后听到两人的对话,终于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
东门口,于八尺道:“煌亲王,真巧,您又来了?”
“可不是么,于典史也是第二次?”敖煌优哉游哉道。
“不,我第三次了。”
“本龙竟然比你少一次?”
“您过后再补上。”
“那就这么办了。”
说完,于八尺与敖煌慢慢悠悠从计知白面前经过,仿佛没有看到计知白,奴奴在敖煌头上捂着肚子笑得直打滚。
临近正午,宁安县县衙正堂的大门终于再度打开,方运露出和善的微笑,道:“之前四位大人突然来访,来不及通知,让计主事久等了,来,计主事快进来坐。不过,本县先去解决一下肚子里的茶水,这就出恭,马上回来。”
方运呵呵一笑,快步离开。
计知白立刻仔细感应公堂内的气息,随后气得眼前一黑,里面的大儒气息微乎其微,那四人至少走了半个时辰!
方运在里面喝了半个时辰的茶!
“制怒,制怒……”计知白不断在心里劝诫,但内心深处却有阵阵悲凉之意上涌,自从有了方运,自己就没一天好日子过!
第952章 现任审前任
计知白思索片刻,给身边的举人官员使了一个眼色,那举人点点头,快步离开。
偏厅的方应物见方运出来了,立刻去联系官吏,配合方运审案。
因为跟计知白有关,县丞陶定年等人都会前来。
不多时,相关的衙役官吏来到公堂,而不相干的官吏也出现在大堂的门外,现任县令审上任县令,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戏,甚至连方运的幕僚们和杨玉环都在外面旁听。
负责刑殿试点的法家读书人已经提到场。
很快,方运带着敖煌回返,做到公堂正中的座位上。
计知白坐在方运左手边的椅子上。
方运一拍惊堂木,喝道:“带嫌疑人苟岥上堂!”
“威……武……”
两侧的衙役以水火棍敲打地面,发出杂乱但充满威严的声音。
坐在椅子上的计知白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当时有人说方运在衙门实行了这个改变,他还不以为意,可亲临其中,却感到无形的威压正围绕着自己。
这种行为,竟然能调动近似官威的力量!
很快,两个衙役押着一个戴着脚镣的青年人。
计知白看到曾经的望族苟家的嫡长子一脸颓废的模样,神色微动,沉声道:“方县令,苟岥乃是童生,戴上刑具,未免有损读书人之名。”
方运道:“苟岥雇佣地痞杀人,而且杀的是同母异父的兄长,之后疑似与军中官员勾结,害死无辜工人朱月明,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为防止逃逸,因此戴脚镣。”
“但律法明文规定,不得对读书人用刑。”计知白道。
“脚镣虽是刑具,但其目的是阻挠危险之人犯罪,并非是惩罚,不算用刑。更何况,宁安是刑殿试点。”方运道。
计知白还想与方运在公堂上争论,但一听到刑殿试点四个字,便闭嘴沉默。
方运的视线离开计知白,望向苟岥,心中却道造化弄人,自己不过是微服私访而已,就遇到几个恶霸,而那几个恶霸为了赎罪,又供出了另外的凶犯,最后不仅牵连到一位望族未来的家主,还把那起凶杀案的主审官计知白也牵扯进来。
在苟岥被关在大牢后,苟家家主上门求情,方运把苟家主请到无人的房间,把他的夫人与花楼的牛郎厮混生下苟岥的事如实告知。
苟家主差点气晕过去,在愤怒之后感谢方运。对于苟岥的处理,苟家主非常矛盾,什么都没说。
初见苟岥的时候,他精神极佳,颇有读书人的气质,可短短数日不见,苟岥变得十分颓废,眼中再也没有丝毫的光华,仿佛被囚牢磨掉。
方运一拍惊堂木,道:“苟岥,你曾招供,先买凶杀死你同母异父的兄长艾卫疆,又制造出朱月明杀了艾卫疆的假象,骗过当时的计大人,至于朱月明最后为何横死流放途中,你并不知情。本官说的可对?”
“在下并无异议。”苟岥道。
方运转头看向十分镇定的计知白,道:“计大人,关于此案的卷宗,本县已经详细看完。本县有一些事项不明,还望计大人一一解答。”
“但说无妨。”计知白挺直身体,后背靠在椅背上,凝视方运。
“这是一起命案,卷宗上显示,七月初五你审案的时候,有证人说,在七月初三的后半夜曾见过朱月明经过命案现场。于是,在初六的后半夜,你亲自前往命案现场,确认那证人所言属实,普通人可以借着月色看清人的侧脸。这段内容,是否属实?”
计知白点点头,道:“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属实。”
方运直视计知白的双目,一字一句地道:“七月初六,月亮已在前半夜落山,就算是半圣,也无法借‘月色’看清人的侧脸!本县想问,计大人遇到的月色,可是妖界妖月的光芒?”
计知白呆滞了一刹那,随后故作镇定道:“暂且让本官思索一下。”
在场的所有人也是疑惑了片刻,回忆那几天的月相,很快意识到方运说的没错。
普通官吏还没什么,只是觉得方运眼光厉害,但那些经常参与案件的法家人以及老官吏则个个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方运。
整起卷宗那么繁杂,方运竟然能从微不足道的“月色”两字中发现问题,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历史上那些以断案如神闻名的名官也不过如此。
许多人望着计知白,白纸黑字记录着,计知白绝不可能用记错了当借口。
片刻后,计知白轻叹一声,道:“那日我本想在后半夜亲自去验证,但怎耐睡过头,又觉得证人可信,所以就编造了这样的事,回京之后,我会请罪认罚。”
“可信?来人,带那日的证人上来!我倒想要问问计大人,一个臭名远扬的惯犯,一个欺凌街坊的恶霸,并且承认参与杀害艾卫疆的四个凶手之一,这个人,计大人竟然认定他的话可信?莫非计大人没有看证人的身份文书?”
那恶霸走上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计知白咬了咬牙,道:“那日我公务繁忙,又是初掌一县数月,很多过程都疏忽了,那日询问证人的时候,我并未看身份文书。这是我的疏漏。”
一些人望着计知白露出鄙夷之色,堂堂进士绝不可能有这种疏漏,事情再简单不过,明显是计知白与苟岥勾结。
接着,方运毫不客气地指出案件中整整十二处不合理的地方,计知白没有一处有合理的借口,只能不断说是自己疏漏,死咬不放口,就是不承认与苟岥联手栽赃朱月明。
如若只是这样,最终只能判计知白渎职罪,罚俸数年,哪怕最重的惩罚也不过是官降一级,照旧可以担任主事。
方运毫不留情道:“疏漏?失误?仅仅一个案子就处处是漏洞,你来宁安县到底是当官的,还是害人的?一个无辜的朱月明,生生被你这个不懂判案的昏官杀了!”
计知白抬头怒视方运,道:“方县令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官承认误判此案,朱月明的确不是杀人凶手,但朱月明死于充军途中,与本官无关!”
“那好,请鹰扬军仵作上堂。”方运说完一拍惊堂木。
计知白的眼皮一跳,仵作就是在案件中检验涉案人员伤势的吏员。
第953章 翻案
不多时,一个身穿深灰色衣服的老吏员走到公堂。
计知白的神态反而平静下来,一言不发。
方运望向那仵作,道:“本官问你,可曾替一个叫朱月明的人验尸?”
“回大人,小老儿记得。”
“你且说来。”方运观察这个老仵作,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惊惧。
“那日小老儿在军中,听说一个充军的犯人死在路上,小老儿就前去验尸。小老儿见到尸身的时候,询问了押送他的差役,那人自打上路,就病恹恹的,一路水土不服,又因在大日头底下赶路,路过一条河的时候,倒进河里淹死。小老儿把当日所见形貌一一书写,根据差役之言,推断为溺水而死。”
计知白暗暗松了口气,表情缓和。
方运点点头,道:“传押送朱月明的差役!”
很快,两名宁安县的差役走进公堂,神色坦然,问候完方运,还不忘问候计知白。
方运道:“你二人再说一遍那日朱月明如何死的。”
“回禀大人。那日我们二人押着朱月明前往鹰扬军,上了预河桥不久,一时不查,导致朱月明不慎掉进河里。我们二人水性虽好,可那时却慌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下河救人,可惜晚了。”
方运道:“你们走的那条路,预河桥并不长,他在桥上何处落水?”
那差役立刻道:“就在桥中段,那时是八月,水正深。”
方运点点头,道:“来人,取那两物来。”
就见一个吏员举着一个托盘,盘子上有两个瓷盘,左侧盘子上有淤泥,右侧盘子上是泥沙。
方运望着那仵作,问:“你那文书中曾写‘指甲间有许多泥沙’,与哪一个盘子最为相似。”
那仵作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色,右手微不可查地轻轻一抖。
计知白的神色有细微的变化。
那仵作愣在原地,许久不说话,方运缓缓道:“你没听清,想让本官再问一遍吗?”
方运的声音里带着无形的寒意和威压,那仵作身体一抖,指向右侧的泥沙,似是不敢看方运和计知白,低头道:“是此盘中的泥沙。”
“啪……”惊堂木响。
仵作吓得身体一抖,那两个差役只是身体轻震,计知白看不出变化。
方运望着两个差役喝道:“那预河桥中段处水深湍急,如若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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