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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失忆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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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曜的手顿了下,忍耐着把烟放了回去,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软垫里,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真他妈见鬼了。
直到现在,阮溪说的话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阮黛充其量就是个养女。
她父母早就死了。
周曜从没想到阮黛竟然是孤儿,比他还要惨。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母亲刚去世的那会儿,他受到极大打击,消沉度日,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谁都不想理,也不愿吃饭。
谁都拿他没办法,只有阮黛不肯放弃,每天都小心翼翼端着菜盘走到他身旁,难受道:“周曜哥,你就吃一点东西吧,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吃,拿走。”周曜转开头,对她极为不耐。
阮黛脾气很好,软声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阿姨死去的事实,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阿姨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打起精神来好不好?”
“你懂什么?”
当时他心里满满都是负面情绪,看着她,眼神刻薄尖锐,气话不经大脑就说出口:“死的又不是你父母,风凉话谁不会说。”
阮黛闻言,不知为何,眼眶忽然红了一圈,只不过一眨眼,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周曜怔了怔,“你哭什么?”
阮黛没说话,只是一个劲摇头,哽咽着,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到最后,她也没说为什么哭。
而他也没太在意,对当时的他来说,这本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值深究。
周曜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畜生,真相触手可及,也一直有迹可循,他只是视而不见罢了。
房子空旷而安静。
平时休息日的时候,阮黛总是会过来骚扰他,也不知道她从哪弄来了钥匙,就算他不开门,她也有无数个方法闯进来,笑吟吟地冲他扬了扬下巴,说:“周曜哥,我就知道你在家,躲也没用,快出来。”
现在他不躲了,倦懒地靠在沙发上,歪着头,眼睛望向落地窗外,看到天空的云从夕阳红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家里的门铃也没再响一下。
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她真的不会再来了。
*
阮家。
温秋凝见女儿闷闷不乐地回来了,连忙站起来问:“你怎么才回来,是谁按的门铃,黛黛吗?”
“不是。”阮溪不敢说是周曜,怕暴露她说出真相的事,含糊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来找我。”
“这可怎么办才好?”温秋凝失望地坐回去,“黛黛这一走,周家那里要怎么交代?”
“老公,你还不快点叫人把她带回来。”她蹙眉看着阮澹卓。
“急什么,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孩能干什么。”阮澹卓气还没消,冷哼一声,“让她出去吃点苦头也好,熬不住了自己就会夹着尾巴跑回来,哪里用劝,哼,她真是不懂人间疾苦,这次我要让她彻底明白,没了阮家她什么都不是!”
“那周家那边要怎么办?”温秋凝不赞同,“她现在一门心思要退婚,周家已经打电话来问过好几次了。”
“就给她退吧,强扭的瓜不甜,老周那儿我去和他说。”阮澹卓不在意摆摆手,“正好lc集团的老总最近刚离婚,正在物色对象,我到时去搭个线。”
“你要黛黛嫁给他?”温秋凝一愣,“我记得lc老总今年都四十多了吧,这……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了?”阮澹卓冷笑,“lc是做服装设计的,比周家的电子产业更适合与我们合作,我给过阮黛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休怪我无情。”
温秋凝张了张嘴,但到底没说什么,轻叹一口气,造孽啊。
阮溪听到阮黛要嫁给一个大叔,有些幸灾乐祸,刚想说点什么煽风点火时,又听到外面传来门铃声。
大家都一惊。
阮澹卓嗤笑:“我还以为她有多坚定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语气笃定是阮黛。
管家过去开门。
不久后,领着一个身材修长高挑的少年进来了,气质清冷似雪。
阮溪以为是阮黛,讥讽地看过去,结果目光顿住,脸上的嘲笑马上变成甜美的笑容,满满是看见心上人的欣喜,她连忙跑过去,“深川哥哥,你怎么来了?”
严深川先是朝不远处的温秋凝和阮澹卓点了点头,表示礼貌,然后才回答阮溪的问题:“我来找阮黛,她在吗?”
阮溪笑容僵住,“你也是来找她的?”
周曜就算了,好歹和阮黛有过婚约,怎么严深川也和阮黛扯上关系了?
“她的数学作业落在我家了。”严深川扬了扬手中的练习册,表情平静,“我来还她。”
“她还去你家了?”阮溪气得拔高音量,“什么时候的事?”
严深川被她吵得皱眉,退后一步道:“只是学习而已,她人呢?”
“我怎么知道!”阮溪张了张嘴,“她刚刚……”
“和朋友出去玩了。”温秋凝适时插话进来,语气温柔,“黛黛没那么快回来,你把书放在这里吧,待会儿她回来后我会给她的。”
严深川看了她一眼,出人意料地拒绝了:“不用,她有2道题做错了,我想跟她说一下,她不在的话我明天再来。”
他说完就转身走。
“欸,深川哥哥!”阮溪急忙跟上去,“那我能不能也去你家学习啊?我也有好多题不会!”
严深川礼貌而疏离,“你可以请个家教,我先回去了。”
阮溪看他毫不犹豫地走了,气得直跺脚,跑去和阮澹卓埋怨:“爸,你看啊,阮黛就是个狐狸精,天天勾引男人,连深川哥哥都被她祸害了,气死我了!”
“放心吧,他们没可能的。”阮澹卓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瓜,“你乖乖听话,好好学习,以后爸的公司就是你的,什么男人要不到。”
*
离开阮家后,阮黛本来想住酒店,夏莹西正好发微信过来找她约饭,她回复现在没时间,正在找地方落脚,顺便提了一下离家出走的事,把夏莹西气得不轻,然后连续用微信轰炸,强烈要求她去她家暂住。
“草,你姨父真是太贱了,阮家算个屁,酒店不安全又离学校远,你先来我家住吧。”
“听到没有?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
阮黛看到她发来的信息,有些感动,也没有矫情,回了个ok的表情包。
“我现在就过来。”
*
夏莹西是独生子女,家境普通,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父母都是温和的人,日子过得简单快乐。
阮黛去过她家好几次,倒也不陌生,夏父夏母都很热情地招待她吃晚饭,阮黛有些盛情难却,心里却很暖。
饭后洗完澡,夏莹西带她到自己房间睡。
“我床有点小,你将就着挤一下吧。”夏莹西用吹风机吹着头发,指着床随意道。
“不了。”阮黛不好意思摇头,“我还是睡沙发吧。”
“没事,你就睡这吧。”夏莹西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摁在床上,“话说,你真的和阮家决裂了,不会再回去了?”
“当然。”阮黛毫不犹豫,“我又没病干嘛待在那里每天看人脸色,我早就受够了,而且再不跑,你信不信等我一成年姨父就会逼我订婚。”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先看看学校附近有没有房子租。”阮黛道,“我已经把送给周曜的礼物卖了,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看来你已经计划好了。”夏莹西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还以为阮黛被阮家赶出去后一定落魄又可怜,现在看来人家是求之不得。
“对了。”她想到什么,“既然要和那边断绝关系,你要不要把名字改回去啊?”
阮黛犹豫了下,摇摇头,“不急,读完高中再说,班上同学都叫惯了这个名字,突然改回去挺突兀的。”
当初阮家本来只想改她的姓,名字还是保留原来的,但这样一来苏软软就变成了阮软软,叫得不顺口,阮澹卓便干脆全改了。
这么多年下来,阮黛也听习惯了。
夏莹西叹气:“那你爸妈留下的钱你打算怎么要回来?你姨父不会轻易还吧。”
“明天我去咨询下律师。”阮黛道,“他这个人最要面子,应该不会撕破脸和我在法庭上闹得人尽皆知,反正最差结果就是法庭见。”
夏莹西打了个哈欠:“那就早点睡吧,明天你有这么多事要做。”
“嗯。”阮黛关了灯,“晚安。”
*
星期天正好不用上学,给了阮黛一天缓冲时间,她先是在网上看租房信息,定位在学校附近,因为手上有钱,她根本就不担心租不起的问题,哪个看着舒服就选哪个,不在乎价格。
然而随便选一家,点进去和房东聊着聊着,都差不多已经定下,准备去看房的阶段,房东忽然问到她的年龄:“对了,小姑娘,你多大了?”
阮黛:“十七。”
“还没成年?”房东吓了一跳,“那不行不行,房子不能租给你,法律规定不能给未成年租房的,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如果实在要租,也必须有监护人的签字才行!”
“……还有这种事?”
阮黛还是第一种听到这种说法,去百度了下,还真是,法律明文规定未成年人不准租房,但这种不被发现也没事,谁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她又不死心地问了好几家,得到的答复都一样,都不想承担责任,毕竟未成年人出事的风险太高。
阮黛很郁闷。
夏莹西啃着苹果看了眼,“不然你干脆住校吧,还有一年你才满十八,够等了。”
“……嗯,也只好这样了。”阮黛叹气,住校她开始是想过的,可是那样拍视频什么的就不方便了,毕竟合租人多矛盾大。
无奈之下,阮黛决定明天回学校时再申请住校,然后站起身换衣服。
“你要出去?”夏莹西见状问道。
“嗯。”阮黛换好衣服,“去律师事务所看看。”
她找了家比较有名的律师事务所,接待她的是一名年轻女子,穿着西装,戴着金框眼镜,一副精英相。
她打量着阮黛,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姐,请问你今年多大了?”
阮黛觉得今天年龄的问题真是和她杠上了,这就是大人的社会吗?
“我刚满十八。”她撒谎道。
律师:“能给我看一下身份证吗?”
“……”阮黛放弃挣扎,“好吧,我才十七,难道找律师和进网吧一样,还有年龄限制吗?”
律师笑了下,给她倒了杯水:“这倒没有,我就是问问而已,你先说说你的情况吧。”
于是阮黛便把阮家侵占父母遗产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律师若有所思。
“你觉得我能胜诉吗?”阮黛舔了舔干涩的唇,喝了口水。
“如果有证据,你父母的遗书,还有你父母以前所在公安机关以及相关政府部门的证明,打赢不难。”律师缓缓道,“问题的是你还没成年,他们还是你名义上的监护人,他们完全可以说你心智不成熟,替你保管钱,不构成侵占财产行为,所以我建议你要告,也要等到成年后。”
“而且你还在读书。”她说,“打官司是一件非常耗时间和精力的事,高考在即,如果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你最好先专心学习。”
阮黛就猜到会这样,没有失望,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我会考虑清楚的,”
然后便走了。
来之前她就知道年龄是一道坎,阮澹卓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养父,哪能说告就告成功。
还是等成年后更保险。
*
阮黛暂时把阮家的事压下,都忍这么久了,不差这一年,就像律师说的,目前重要的是学习,为了阮家搞得自己心神不宁,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二天,她像往常一样去学校,早早来到教室,坐在座位前预习课文。
多亏了她,夏莹西第一次来那么早,趴在桌子上睡觉。
教室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周曜来到教室时,看到阮黛好端端坐在不远处,下意识松了口气,他没有迟疑,直接大步走过去,哑着嗓子问她:“你现在住在哪儿?”
“你问这个干嘛?”阮黛奇怪地抬头看着他,“又和你没关系。”
周曜一噎,努力搜刮理由时,严深川这时也到教室了。
他看到周曜站在阮黛身边,眼眸微沉,平静走过去:“让让,你挡着我的座位了。”
周曜当场想发作,但人家又没说错,这位置本来就是他的,于是忍了忍,面无表情往旁边挪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严深川在阮黛旁边坐下。
严深川放下书包后,马上转头看向阮黛,表情有些凝重,“你搬出阮家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和对周曜的态度大不相同,阮黛语气和缓许多。
严深川缓缓道:“你作业落在我家了,我去你家找你,但没看见你……星期天也不在,后来听你妈说你到外面住了。”
说完,他问出了和周曜一样的问题:“你现在住在哪?”
这回阮黛答得非常丝滑:“暂时借助在莹西家,打算等会儿找老师申请住校。”
周曜:“……”
第21章 发烧
严深川听阮黛说住学校; 稍感安心,至少安全,“住宿舍好像要监护人签名,你父母会签吗?”
“我随便签一个交上去不就行了。”阮黛不在意; “写得艺术一点; 老师不会发现的。”
两人一问一答; 语气轻松随意,好像都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周曜见他们都无视自己; 特别是阮黛,更是有意忽略,眼睛都没往他的方向看。
他硬是被气笑了; 表情有点冷,按他以往脾气,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待遇; 绝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做不出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但想到她现在失忆了; 还有被他无意伤害过的身世……
周曜眼眸很深,唇瓣抿成直线; 见他们聊得没完没了,忍不住抬手,白皙的指节敲了敲桌面,声音冷冷淡淡:“不好意思; 打断一下,我也有问题想问。”
阮黛声音顿了下,终于抬头瞅了他一眼,声音比他更冷淡,“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曜平静扬了下眉,“你好歹也算是我妹妹; 我关心一下不行?”
阮黛觉得可笑,“我追你那会儿怎么不见你关心我,现在跑来献殷勤你不觉得晚了吗?”
“那时我们身上有婚约,关系不纯粹,而且你还喜欢我。”周曜缓缓陈述事实,“你要我怎么把你当妹妹?”
阮黛:“……”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见她不说话,周曜冷沉着脸,开门见山问:“阮家为什么赶你走?”
阮黛是阮家养女的事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以至于都忘问阮溪阮黛离家的原因,明明都好端端住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说走就走,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黛本不想搭理他,但是见严深川也看了过来,清冷的眼睛盯着她,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
男人都这么八卦的吗?
“……因为我和他们说我要退婚。”阮黛深吸口气,对着周曜微微一笑,眼睛里却没半分温度。
“他们不同意,说不结就滚,然后我滚了,就这么简单。”
周曜僵了僵,薄唇微张:“你……”
“我不缺哥哥,你也不是我哥哥。”阮黛面无表情打断,“请你圆润地滚开,谢谢。”
周曜盯了她好一会儿,黑眸沉不见底,翻涌着不明情绪,他一言不发转身,长腿往旁边跨了一步,然后把书包扔在她的后桌上,拉开椅子,直接坐了下去,还顺手把书包塞进了抽屉。
他这一套动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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