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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我嘉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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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比梁以霜更爱交朋友的人出现了。她看着眼前嫩得出水的年轻小妹妹,总觉得心里梗着,又想不到具体的原因。
  而陆嘉时和谢博文一起在阳台抽烟,谢博文大学辅修过一点建筑学,两个人谈了几句脚下的洋楼,也算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珍稀建筑了,虽然有缺陷,但胜在保存得很好。
  他知道谢博文外表不正经,但心里有谱,谢博文和梁以霜这种在人际关系方面无比玩得开的人就是喜欢玩笑,他吃醋归吃醋,不至于不识好歹。
  谢博文抽完自己的又要了陆嘉时一支,他抽的是款爆珠烟,他们这个年纪的男人虽然不算老,但也不是毛躁的小年轻了,很少会见到身边同性抽爆珠。
  谢博文用手指捏破爆珠后点燃,语气有些嫌弃,“你怎么买这烟?”
  陆嘉时看他动作,收回烟盒,“我直接抽的。”
  他也认为咬破爆珠后的烟味道奇怪,反而开始嫌弃谢博文。
  谢博文抽了一口,感觉烟味确实化解很多,挠痒痒似的。
  没再追究烟的问题,他用手肘推了推陆嘉时,“我可是看得出来,你刚才回答谭怡人的时候,梁以霜那表情可不像跟你复合了。”
  陆嘉时冷笑,“就你有眼睛和嘴。”
  谢博文没脸没皮地笑,“不白蹭你的烟,说真的,追女生这事儿你不问我,那不是浪费资源吗?”
  “……”陆嘉时居然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说说看。”
  这下谢博文笑得更夸张了。
  ※※※※※※※※※※※※※※※※※※※※
  目前的频率是更2休1。
  这本偏日常,就慢慢讲故事吧,也快冬天了。

  Chapter 11
  婚礼就在花园里举行,没有伴郎伴娘,也没有花童。除了两位主角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证婚人,和戏份极少的司仪。
  据说证婚人是谢蕴的一位长辈,貌似是叔伯,头发都已经花白。
  座位并不像传统婚礼那样固定,大家随意就坐,梁以霜和陆嘉时选在最末排,很低调。
  七月末她在北京收到请柬的时候,谭怡人的肚子已经不小了,梁以霜再三确定婚礼是定在今年的八月中旬,而不是明年。
  可孕期不止肚子大,谭怡人一张平时看起来冷漠到有些刻薄的脸居然也挂上圆润,或许是水肿。梁以霜爱美如命,不像秦昭是不婚主义,她坦然承认自己对婚礼有向往——但向往之中一定不能是挺着大肚子穿婚纱。
  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不美丽,被小孩子夺走也不可以。
  谭怡人穿一条旗袍款式的婚纱,裁剪贴合显得孕肚更明显,还有鱼尾的拖地裙摆,客观说真的很美。
  偏西式的婚礼仪式,但她并没有挽着父亲的手臂,自然也没有父亲把她交到谢蕴手里的仪式。
  虽然梁以霜没有父亲,她也觉得有趣,因为婚礼前最后一次顺流程的时候说到这个,谭怡人的见解是:我太受不了这个交接一样的仪式感了,不管我领没领证、办没办婚礼,我都是我自己,不属于我父亲,也不属于另一个男人好吧。
  她就这么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和谢蕴举办了简单的仪式,好像因为等了一下午的缘故,观众心里总觉得过程太短暂。
  新人登场、证婚人宣读誓词,交换婚戒、新郎新娘拥吻,礼成。
  司仪都要感叹这份钱赚得太容易。
  期间梁以霜分外沉默,陆嘉时注意到了什么也没说,宣布礼成的瞬间大家都在鼓掌,那时候夜幕四合,周围浪漫的灯带亮起,好像从日光到月光都在为证。
  梁以霜先是在鼓掌,没两下就忍不住捂住口鼻,双手凉得反常。倒也不至于想哭,只是觉得那种刚刚好的氛围笼罩着自己周身,情绪洋溢到一定程度,满心都是触动。
  她想如果将来有机会,她的婚礼也一定要做到这样“刚好”,刚好符合他们的心意,而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一种作秀场面。
  感动的瞬间过去之后就变得现实,她想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结婚了,沈辞远又不能娶她。
  陆嘉时小心开口问她:“……你喜欢?”
  梁以霜没听到。谭怡人要抛捧花,她工作室的几个小姑娘都抢着占好位置,谭怡人非要把秦昭拉进抢花的阵营,她是孕妇,就是可以横行无阻,没人敢反对。
  新娘子又把眼神锁定最末排的梁以霜,梁以霜笑着摆手拒绝,可谭怡人的眼神挂着鼓舞,在渐凉的夜里散发着无声的暖流。
  天一黑人就容易变得脆弱。
  陆嘉时在心里蓄谋和她的婚礼,走马灯一样地发散各种想象,梁以霜在这个时间里错失了捧花。
  好像因为一开始就做好了不会抢到的打算,所以内心并没有多少惋惜。
  她回到座位后看了眼低头出神的陆嘉时,想到对一个人的迷恋大多离不开人本身的特质。比如她读过的一些故事,有人偏爱年长宽厚的老男人,因为他们自带洗尽纤尘的超脱感;有人偏爱颓丧不得志的穷男人,因为他们清苦困乏,情爱最富足。
  梁以霜喜欢沈辞远,沈辞远并非以上两种,他身上的特质是固执的生命力,心底里蕴藏着奇思与葱绿,让她想要一一探寻。
  而陆嘉时则是因为,她在他身上感觉得到沈辞远同样的特质,诗意一点地说,初见陆嘉时的感受就是“倾盖如故”。只为了一张脸和他在一起三年的话,梁以霜自认为没那么肤浅。
  瞥到陆嘉时的双眸好像在夜色中挂上了忧郁,应该怪罪月与夜,或者眼神多情的梁以霜。
  她思绪回到大二那年秋天,洋白蜡黄得彻底,想必不久就会抽成枯枝,她从学校最南走到最北,找到陆嘉时上课的教室。
  那门课是在一间小型阶梯教室,高校的上课记忆和影视剧里不同,没有动辄上百号人的大教室,反而大多是最小的房间都坐不满。
  也没有勤奋好学的学霸挤满资历深的教授课堂,大家大多自顾不暇,点名还会发现有逃课选手,人数只少不多。
  他脸上挂着彩,什么药也没用,那天和体院篮球队打架的事儿刚平息下来,围观群众也从一开始的口耳相传逐渐失去讨论的热情。
  她亲自给他送药,口服外用一应俱全,每个药盒上面还贴着便利贴,上面写着简要的用药注意事项。
  陆嘉时坐在最边缘的座位,他不喜欢自己右手边有人,影响他记笔记。
  梁以霜冷不丁地出现在他旁边,把陆嘉时吓了一跳,低声问她:“你来干什么?”
  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发出声音,被她从下面递到他怀里,长发还不小心扫过陆嘉时手臂,她表情神神秘秘的,好像献宝。
  说话声比他还小,呵着气音,“给你送药呀。”
  陆嘉时皱眉,对于她的好意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回馈,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们和体院篮球队打架的“万恶之源”,如果早点知道他或许就会对梁以霜再冷漠一些。
  那堂课的老师是周复椿周教授,也是陆嘉时后来长久的恩师,履历丰富,最著名的tittle莫过于曾荣获普利兹克建筑奖。周教授很欣赏陆嘉时,上课的时候难免多注意几眼,骤地发现多了位漂亮的姑娘,笑容挤出了皱纹。
  周教授调试PPT,随口打趣:“陆嘉时,你这一受伤女朋友都有了?”
  陆嘉时愣在那,下意识看旁边的梁以霜,发现她同样眼神促狭地看他,还有其他同学的视线齐刷刷扫过来,他已经感觉脸皮从里到外开始发烫,可梁以霜就跟没事人一样。
  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场面。
  陆嘉时回头看周教授,摇摇头,“不是。”
  他没看到梁以霜有些失落地假笑。
  周教授为人并不严苛,课堂气氛还算活跃,姚松嗓门大,主动开腔,“老师,他们八字才有一撇呢,你别催。”
  陆嘉时冷眼射向姚松已经来不及,梁以霜笑得更深,周教授准备开始上课,语气略微认真了些许,发出邀请:“欢迎你们带男朋友女朋友一起来上课,但是要尊重我的课堂。”
  同学们都笑着回应“好”,陆嘉时低头翻书,用余光偷偷瞥梁以霜的动作,发现她也在翻书,只不过里面都是英文,显然是在做自己的事。
  自然谁也没注意到陆嘉时放在桌板下面的手正在下意识地抠弄笔帽。
  那节课陆嘉时上得并不自然,他已经习惯右边是空位,这下多了个梁以霜,梁以霜认真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的,更别说课堂上不能讲话。
  他总怕碰到她,眼神自然频频瞟过去看,实在是有些局促。
  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如释重负。
  周教授先走出教室,同学们也在陆陆续续地离开,陆嘉时等梁以霜起身——她坐在外侧,他从另一边出去的话需要等的人更多。
  梁以霜站起来,陆嘉时也跟着站起来,想她下一步就要走出座位,座板已经弹了上去,脚下的位置宽裕很多。
  她却反其道而行,凑近陆嘉时,他下意识后退,险些撞上身后的人。
  梁以霜笑得得意又俏皮,歪头问陆嘉时,“你总看我干什么?”
  她居然发现了他在看她,亏陆嘉时还以为她在认真做功课。
  陆嘉时扭头避开她咄咄逼人的视线,“让我出去。”
  梁以霜见好就收,让开了位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她微信和姜晴的聊天框已经编辑好“不和你一起吃饭了”,如果陆嘉时答应,她就会发送过去,陆嘉时不答应,那就继续照原计划和姜晴一起吃饭。
  陆嘉时拒绝得彻底,他觉得和姚松一起吃更好。
  可姚松很有眼力见地拉着几个男生先走,还不忘和陆嘉时说拜拜,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姚松被收买。
  他们一起下楼,午饭的下课时间走廊和楼梯十分拥挤,梁以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碰到他,摩擦得她一头长发开始起静电。
  不知道有没有电到陆嘉时,走出教学楼的一瞬间好像空气都变清新,陆嘉时像是想通什么,突然转身问梁以霜:“你在追我,是吗?”
  梁以霜不答反问,“你要拒绝我吗?”
  陆嘉时在心里叹气,从她不立刻要他微信、而是在深夜直接发送申请开始,他就应该知道这个女生不简单。
  “我先问你的,你说清楚。”他试图让她也认真起来。
  梁以霜心想,看来时候未到。
  打太极的话术她也擅长,“我才认识你多久呀,直接追你多冒失,你不知道那句话吗,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我不是这样的。”
  她郑重地说,“我呀,就是想和你做朋友,不过分吧?”
  陆嘉时松一口气,他不知道这是狩猎的技巧,就像狼叼住一只羊,或者猫咬上老鼠,它们喜欢松松口,再猛然用力,猎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就死掉。
  那天他们很快分开,梁以霜故作轻松地和他道别,去食堂找姜晴一起吃饭。陆嘉时则去找姚松,她不主动的话,他们就连吃饭都不在同一个食堂。
  陆嘉时带着她再次塞到他怀里的药,总觉得沉甸甸。父母离婚之后他跟母亲一起生活,和父亲放养哥哥陆嘉见不同,母亲对他成长过程中的每一步都规划得仔细,或许也可以算作另一种程度上的关切。
  她或许是在跟父亲暗里较量,可惜少了一点妈妈该有的温柔细腻。陆嘉时印象里自己每次头疼脑热好像都是生挺过去的,母亲齐韵只喜欢在生意事上注重细节。
  多年以后陆嘉时感慨,她送他第一份“礼物”是整袋的药,好像在暗示:陆嘉时,我要来伤你的心了。
  他们是大二那年入冬第一场雪当天在一起的。
  在那之前的整个秋末,柳树抽成枯枝,银杏叶黄澄澄地落满地,梁以霜攻略陆嘉时。
  哦不,用她的话说,是在和他做朋友。
  他从小到大也没有过交好的女性朋友,陆嘉时在对异性的情感方面晚熟得不像话。而少年时代也遇到过一些对他穷追猛打的小女孩,真的是小女孩而已,她们不讲策略、横冲直撞,陆嘉时并不舒服。
  梁以霜懂得徐徐图之。
  他不知道朋友之间这样是不是正常。
  那天刚打完球,赶上饭点准备去吃饭,路过操场最近的那间小卖部,姚松喊渴——今天篮球场旁边卖水的大哥偷懒没来。
  男生们火力旺盛,都穿着篮球服,还有几个队友居然买冰镇矿泉水,那大概也是年度的最后一波冰水。
  陆嘉时养生,老老实实买瓶常温的,除去先走的同学,他和姚松还有几个人坐在门口台阶上喝水,略作修整。
  梁以霜路过,真的是路过,姚松私聊她说在和陆嘉时打球,她忙着安排社团接下来的巡院纳新,没时间去看陆嘉时。
  没想到从校学生会办公室出来后居然偶遇,确实离得也近。
  她脚踝已经被冷风吹得冰冷,幸好不至于冻到发红,那样影响美貌。看到陆嘉时坐在门口,她就走了过去,低头看手机的男生丝毫未察觉危险到来。
  姚松和她打招呼,梁以霜礼貌回应,“我赶紧出来吃口饭,一会还得回去帮他们排表,不跟你多说。”
  陆嘉时抬头看她,梁以霜笑着说“hello”,他点头,没多说话。
  她好像真的有事要忙,走进小卖部买了瓶水溶C就出来,甚至没有和姚松陆嘉时说拜拜。
  或许她说了。
  只和陆嘉时说了。
  他正低头看周教授发来的消息,前两天交上去的方案有点问题,突然感觉裸露的小腿传来一阵短暂的痒,他视线移过去就看到一抹缀着碎花的黄色纱裙裙尾。
  不是风,是她拂过他,温柔又撩人,不知有意无意。
  陆嘉时顺着那抹黄色看过去,梁以霜的背影,长裙上方是同样薄纱材质的衬衫,长发搭在背后,微有些卷。
  她头也没回,好像无意。陆嘉时心里却被山雀啄了一下,骤然收紧,又很快放松下来。
  他不知道那种感觉就是“心动”。
  他们在一起之后陆嘉时为这一幕问过梁以霜。
  她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一双杏眼灵动多情。
  “陆嘉时,我当然是故意的呀。”
  ※※※※※※※※※※※※※※※※※※※※
  实际上普利兹克建筑奖得主目前在国内只有王澍老师一位。

  Chapter 12
  花园里的人们开始走动起来,一些年长的来客正在跟新人寒暄,少不了耽搁一阵时间。而诸如梁以霜陆嘉时这些新郎新娘同龄的朋友仍旧坐在那闲谈,等待入夜开始的after party,那是年轻人的场合,头发已经开始斑白的叔伯阿姨肯定不会参与。
  梁以霜正在兀自出神,蓦地感觉到肌肤相触,“啪”的一声——是陆嘉时覆上了她的手。
  她好像在漫漫回忆的沙洲里踽踽独行的苦僧,眼前忽然明亮一颗指引方向的北斗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她选择遵从自己的心意,又用另一只手回握住了他,两个人谁也没看谁。
  如果说他先摸上她的手,是梁以霜始料未及的,那梁以霜的回应让陆嘉时也很错愕。
  他的手不够温热,仅仅比她凉透的冰手要好上那么一些,陆嘉时以前最不愿意见她着凉,此刻当然心疼。
  他用双手包裹住她的,细微地摩擦,试图捂热。梁以霜始终低着头,他不知道她的表情是怎样的,只能猜测她刚刚一定在想事情,或许是并不愉快的记忆,把自己锁在了原地。
  脑海里的第一想法是沈辞远,他也差点说出口,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周围有些吵闹,他声音低柔,问梁以霜:“你在想什么?”
  她摇了摇头,陆嘉时脸和心都沉了下去,认为是沈辞远的想法更加根深蒂固。
  可给她暖手的动作还是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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