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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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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乡随俗； 午餐是在山脚一家素菜馆吃的。
既然有游客； 自然就没有平价的道理。
就那翻了将近十倍价格的菜单，也是人满为患。
还是舒微提前在小程序预订后座位； 才不至于连个吃饭的地都没有。
不过落座时却犯了难。
若是以往舒微早就撮合了沈明烟和钟樾坐一处。
不过有先前的事在先，舒微怕沈明烟心上有疙瘩； 所以也不敢争着开口。
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
钟樾就在这时望了过来。
他没觉察出几个女孩子之间气氛的怪异，只是自然而然帮沈明烟拉好了椅子； 又将菜单递到女孩手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舒微想插句话都不能。
旅游餐就有旅游餐的规格，都是按的套餐点单，没有单点的道理。
不过额外加钱就另说。
“他们家的千页豆腐做得不错，你可以试试。”
沈明烟好奇：“……你之前来过？”
“那倒没有，是刚才在路上顺手查的。”
见两人打开话闸，一旁操心的舒微终于松一口气。
沈明烟倒是已经将平安符的事忘在脑后，翻了菜单后，才知道钟樾给自己推荐豆腐的理由何在。
一目十行下来； 十个菜品中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她不吃的。
葱花西兰豆炒饭。
——沈明烟不吃葱花。
胡萝卜玉米浓汤。
——沈明烟不吃胡萝卜。
香菇炒土豆条。
——沈明烟不吃香菇。
……
翻到底部沈明烟眼角都在抽搐，特别是头顶还传来钟樾促狭一声笑。
像是为了配合她合上的菜单。
挑食的人有一点最是不好，就是在公众场合。
好在餐厅熙熙攘攘，所有人都专注于自个儿盘中的食物，没人留意沈明烟这边的动静。
如同钟樾先前所说，一大桌子的菜，最后也只有那一盘千叶豆腐合了沈明烟的心意。
在家里人面前沈明烟会挑三拣四会大小姐脾气，不过在外人跟前却是不会。
所以一顿饭下来，坐在沈明烟身侧的舒微也没发现她挑食的毛病，只当沈明烟是胃口小。
账是钟樾买的，班长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不但没有付钱，回来的时候还抱了一箱豆奶回来。
舒微都忍不住惊讶：“这餐厅福利这么好，还送饭后餐饮？”
班长抱着喘气，哐一声将豆奶搁桌上，解释：“樾哥买的，说让我们拿着路上喝。”
“哇天，哥也太好了吧！”
“谢谢哥谢谢哥！”
一句谢谢说得和微信表情包中的“谢谢老板”差不多，沈明烟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她站的位置离桌子还有一段距离，一行人争先分发豆奶的时候，沈明烟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
差点一脚踩上人。
回头瞬间，右手忽然沉了一沉。
钟樾将一个易拉罐塞了过来。
外罐还带着温度，是刚加热好的。
沈明烟还以为是豆奶，结果一低头，却是一瓶八宝粥。
“只能找到这个了，你凑合吃。”
说是凑合，然而餐馆只有普通的豆奶，不顶饱。
就这八宝粥，还是钟樾花了十倍的价格，从一个游客手上买来的。
沈明烟不清楚缘由，还好奇：“不是有豆奶吗？”
说话的间隙，已经有人眼尖，率先发现沈明烟右手捏着的东西。
“哇”的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众人的视线瞬间都落到沈明烟手上。
八宝粥的包装太过好认，一眼就认出和豆奶的不同。
手中的豆奶瞬间不香，班长一个一米八的壮汉，此时却闹着嚷嚷，佯装生气扭腰。
“樾哥，为什么人家就没有那个那个啊？”
动作做作得其他人差点当众呕吐。
钟樾却是理所当然，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
他一挑眉，笑容清淡，说出口的道歉却一点诚心也无：“抱歉，我比较偏心。”
众人捂心口倒地。
“靠，佛祖脚下，禁止杀生！”
“严谨点，禁止杀狗！”
“反正都要被杀，有区别吗？”
……
美术生在哪都不忘记本行。
所以饭后不到一小时，一群人已经浩浩荡荡转移了战场，找了块空地开始写生。
又因为之前沈明烟的壮举，所以这回一行人都围了过来，想要观摩沈明烟的作品。
“之前你画的向日葵，我拍了一角发给我们老师看，她还以为我在哪个艺术馆。”
“让一点让一点，我想近距离看看大师的画。”
再高的称赞沈明烟都听过，然而一旦涉及到原创，她就只能和六神无主挂钩。
在座的大概只有钟樾清楚自己的水平，沈明烟下意识朝对方投去求救一眼。
钟樾不出沈明烟所望。
男人单手托着腮，漫不经心将沈明烟膝盖上的画板往后一扣。
秋后的日光怡人，钟樾连嗓音都沾染上倦意，懒洋洋的掠过人耳畔。
“模特是我，还看吗？”
可能是没料到钟樾的反应，所以众人起初都没反应过来，数秒后才惊呼一声。
“看看看，我们樾哥盛世美颜，入股不亏！”
熟悉的粉丝安利言语，钟樾却不安套路出牌，按着画板的手指依旧不动。
他唇角上扬，一双茶色眸子还印着金光。
“那不行，我害羞。”
一句话堵得众人没话说，大呼虐狗之后，又一哄而散。
各回各位，各找各笔。
沈明烟悄悄松了口气，低声说了句谢谢。
“你擅长临摹。”
钟樾一针见血，“不擅长原创？”
说是问句，然而内里肯定的成分却是居多。
沈明烟也不意外，微一颔首。
难免的，又想起之前在爱丁堡时，钟樾对自己的评价。
她仰头，故意道：“是不是很差劲？”
女孩眼睛眨得飞快，思索着之前钟樾评价过的话，原话照搬了一遍。
“有人说，我的画一点灵魂也没有，全是模仿别人的痕迹。”
“怎么会？”钟樾一秒反驳。
那回在爱丁堡，钟樾本来就喝得半醉，自然不记得自己都说过什么。
在喜欢的人面前，夸奖都来不及，更不会扯到贬低上。
一番搜肠刮肚的赞赏之后，最后还不忘将那个骂过沈明烟的人拉出来鞭尸。
“哪个傻逼这么说的，这种人一看就是个半吊子，你别听他瞎说。”
沈明烟：“……”
沈明烟看着眼前的“傻逼”，没忍住开口：“其实也没那么傻……”
钟樾还当沈明烟是听信对方的话，骂得更加起劲。
“这种人都是对画画一窍不通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柠檬精上身瞎批评别人，恨不得拿个放大镜看别人的短处，俗称杠精。”
“这种傻逼你都不用放在心上的，就当他说的都是屁话就行，没必要给眼神。”
沈明烟：“……”
行叭。
……
不过原创沈明烟是真的不擅长，所以最后找了个犯困的借口，偷偷溜车上补觉。
睡得迷糊，晚上回酒店时，才发现包里多出了一个红色的平安符。
下午坐在自己身边的也就钟樾一人，不用失物招领沈明烟都能猜出失主。
捏着平安符拍了个照片，
小沈小沈什么都肯：“这是你的吗？好像落我这里了。”
钟樾几乎是秒回：“是给你求的平安符。”
沈明烟估计还没睡醒，发出去的信息都没过脑子。
“红色的不是给家人吗？”
发送成功后才惊觉这话的不妥，飞快撤回后，又补上一个问号。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标点符号也不意外。
一个问号搁钟樾眼中，就和“什么意思”差不多。
钟樾人也是刚到的酒店，房间还没来得及开灯，只是借着月光坐在窗边。
轻薄月光透过薄纱，朦朦胧胧落在钟樾脸上。
他垂首，一字一句在屏幕上敲打：“希望能成为你家人的意思。”
像是怕自己反悔似的，这句话刚编辑完，钟樾就立马按了发送。
照着沈明烟的昵称依样画葫芦：“小沈肯给个机会吗？”
可能是今晚的月光太过醉人，钟樾感觉时间都拉长了一倍。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掌心的手机终于“叮”的一声。
钟樾收到了沈明烟的回复。
“你可以试试。”
第48章
——你可以试试。
就这五个字； 钟樾已经来来回回咀嚼了好几遍。
电话抱在手心都开始烫手。
窗外月光倾泻而入，落了一地的银辉。
手机的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亮。
后来估计有了脾气； 直接电量告罄； 进入黑屏模式。
房间依旧没有开灯，暗下去的屏幕仿佛是一面朦胧的铜镜，隐隐绰绰映出男人一张轮廓分明的侧颜。
以及他抑制不住往上扬的唇角。
别人或许看不懂，钟樾却是清楚的。
他和沈明烟都心知肚明。
“你可以试试”这句话是女孩以沈明烟的身份告知自己的，不是沈知清。
……
同一时间； 四季酒店的顶层套房。
贝苔下周准备和网恋对象面基； 所以这会正望着衣橱的服饰发愁。
“只只； 你觉得我穿裤子好看还是裙子好看？”
“还是裙子吧，裙子淑女一点，他应该比较喜欢这种类型。”
“短裙还是长裙，要不我穿这条网纱裙，外面再搭米色毛衣……只只； 只只？”
贝苔自言自语了半天； 说了半天都没听见沈明烟的回音。
一抬头才发现落地灯旁的女孩正盯着手机发呆。
手边还有一个红色的平安符。
女孩子有时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 特别是最近还沉迷于网恋中的贝苔。
第一感觉就是沈明烟恋爱了。
然而下一秒贝苔又立马否决了自己的猜想。
沈明烟这些天都是白天去画画； 晚上准点回酒店； 哪有时间认识别的男人。
……不对； 是有男人的。
钟樾那一张脸突兀出现在自己脑中时； 贝苔顿时眼都瞪直了。
再想到沈明烟今天才和对方去了南山寺。
南山寺； 众所周知求姻缘最灵验的地方。
贝苔连裙子都来不及挑选； 直接一个转身就往沈明烟身上扑。
声音比刚和男朋友撒娇还嗲。
“宝贝，你是不是背着我外面有人了？！！”
她作势去抢沈明烟的手机，结果女孩只是不慌不忙避开她的触碰； 没去管手机的死活。
沈明烟及时抽走差点被贝苔压扁了的平安符，手臂伸长搁在一边的茶几上，还特地拿了本外国诗集压了压。
免得被人随手扫落在地。
这一套动作下来，不引起贝苔的怀疑才奇怪。
沈明烟一抬眸就和贝苔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撞上。
“你这是……答应了？”
消息记录还停留在沈明烟发的“你可以试试”上，贝苔瞅半天都没瞅明白两人玩的文字游戏。
直到沈明烟抬手，将手机从她那抽回。
人懒懒往后一靠，从容不迫解释：“没，只是答应了让他追我而已。”
……
说是要追人，然而一连三天，贝苔都没见钟樾有什么动静。
酒店的窗子都被她趴出痕迹，还不见楼下有人过来。
贝苔皱着一张脸，喃喃念叨着钟樾的坏话：“追求人都不积极……”
沈明烟人倒是从容，旧城区的涂鸦项目完成之后，她人终于松懈下来，难得有了一个假期可以睡到自然醒。
昏天黑地睡了整整三天后，沈明烟才舍得从床上起来，从贝苔手中接过一本时尚杂志。
她口中还咬着苹果，说话都含糊不清。
也还好钟樾这几天没给自己打电话，不然直接就被沈明烟踢出局。
前些日子神经都是紧绷着，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时间，除了睡觉沈明烟什么都不想干。
更别提出门了。
沈家那样的门第，沈明烟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
然而前有周行朗那一尊大佛盯着，后有沈明烟挑人要求比挑食还高。
一番筛选之后，竟无人能入她沈大小姐的眼。
翻了翻微信的聊天记录，钟樾这三天也只是停留在早安晚安的阶段，外加分享他的午晚餐。
沈明烟有时会回，有时不会。
钟樾盯了三天，也摸清了沈明烟一天的作息。
所以她这边人刚坐下，对面的钟樾就发了消息过来。
不是标准的酒店早餐，而是路边一家早餐摊的油条豆浆。
油条在热锅中炸得酥脆，隔着屏幕还能感觉到豆浆的热气。
一连在酒店吃了三天外卖的沈明烟忽然感觉到一丝饥饿，咬了一半的苹果也没了滋味。
她空出一只手打字：“这家有外卖吗？”
“有。”钟樾秒回，顺便还发了一个截图照片过来，“外卖员的微信，你要吗？”
小图还不明显，图片加载完成后沈明烟却没忍住溢出一声笑。
那是钟樾自己的微信名片。
“东河路31号。”
在沈明烟下榻的酒店附近，刚好隔了一个路口。
和聪明人往来就是有这点好处。
张弛有度，不会贸贸然就往人雷区踩，比如突然出现在沈明烟酒店楼下。
往日为了画画方便，沈明烟都是穿着卫衣就出门，今天却不同。
贝苔看她来回在衣帽间转了好几圈，最后也只是挑了件香芋紫的毛衣出来，又随手挽了个丸子头。
手腕喷的是el的邂逅。
葡萄柚木梨的前调，正好符合沈明烟今天的装扮。
早餐摊距离酒店也就一百来米，沈明烟过去的时候，钟樾那一桌刚好有女生起身，一张小脸明显写满了失望。
心口还抱着手机，屏幕上方还未没暗下去的二维码。
沈明烟眉间一动，立刻了然。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钟樾的追求者还真是不少，随便吃个早餐都能遇见。
那女孩本来就是过来要微信的，一看沈明烟过来，哪有什么不明白的，红着脸直接跑开了。
沈明烟好笑调侃：“钟先生还挺招人喜欢的。”
又回到“钟先生”的称呼，钟樾却丝毫没感觉到疏远的泄气，反而从中听出了几分熟稔。
他笑笑：“所以你得看紧了。”
沈明烟笑而不语。
刚从热锅中油炸好的油条酥脆可口，豆浆也是现榨的，甜度适中。
连吃了三天酒店外卖的沈明烟终于有机会感受一番中国美食的美味。
一顿早餐下来，宾客尽欢。
就钟樾的性子，她还以为对方会带自己去美术馆，然而转了好几个路口之后，两人却是在一家书店前停了下来。
是一家怀旧书店，店主就是抱着情怀两个字才开店的。
沈明烟松一口气。
好比再喜欢学习的学生，也不想在考试后还看到那一堆复习书籍。
店铺不起眼，而且还是在巷子中间，钟樾也是在一次饭后散步偶然发现这一片天地。
“看见的时候就想着你会喜欢，还好能赶在回去之前带你过来。”
进门不是熟悉的玻璃门，只是用了一扇屏风做隔断。
整个书店老少皆有，然而却意外的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左边是店主从各处搜罗来的旧书，沈明烟在里边逛了好一会，好多都是幼时的读物。
外文书籍是在另一侧，沈明烟一眼就瞧见最顶层的《亲爱的提莫》，是梵高自杀之前写给弟弟的书信稿子。
沈明烟家里就有一本。
“……想看？”
店里落针可闻，钟樾没直接出声，只是微微转身，低头。
在沈明烟耳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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