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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妃就该死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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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竹声重新奏起,殿内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鲁王端着酒杯走到冯弦机面前,嗤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变成了没骨头的人?哪里还是当年万人阵前独挑北狄王的鬼见愁!”
  冯弦机薅了薅自己蓬松的胡子,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摆摆手道:“皇上喜欢,咱们做臣子的自然不能扫兴。”
  “呵!你倒是忠心。”鲁王用眼角瞥他,似乎颇为失望。
  冯弦机端起酒杯,不管鲁王如何,他伸手一碰,一口饮尽。
  威帝今日高兴,频频举杯召众人同饮,汤贵妃不胜酒力,先行离席。
  莲叶扶贵妃下楼,走到湖边的时候贵妃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乌篷船哪里来的?”汤贵妃喝得有些上头,眯着一双狭长的凤眼指着湖边靠着的一艘小船。
  莲叶回道:“这是皇上为了讨娘娘欢心特地请了工匠仿照西湖的乌篷船制造出来的,娘娘不记得了?”
  汤贵妃单手扶额,皱眉嘟囔:“喝多了,记性都不好了……”
  “娘娘,奴婢扶您回宫休息吧。”
  “等等,这船看着不错,扶我上去坐坐。”
  贵妃所命无人不从,莲叶莲藕两人合力将贵妃扶到了小船上,不仅如此,她还将两人赶到了岸边,道:“我一个人待会儿,你们莫要啰嗦。”
  莲叶莲藕只得守在岸边,一眼不错地盯着小船,生怕贵妃喝醉了跌落湖中,那她们就算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
  贵妃坐进了小船,刚刚从明亮之处进入到这般幽闭昏暗的地方,她有一种眼前一黑之感。
  “我还道你不来了呢。”小船内,有一男声响起。
  汤贵妃并不意外,她双手按着太阳穴,靠着床壁坐着,道:“王爷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既然传信与我在此相见,此时又何必见外。”
  等在乌篷船内的是威帝的同胞兄弟,拥有封地最广也是在皇上面前最有体面的庆王。
  “可惜今非昔比了,本王的困境还要请贵妃襄助。”庆王笑叹了一声。这声叹,既不甘又不愿。
  汤贵妃半眯着眼,道:“王爷请讲。”
  “贵妃日夜陪伴圣驾,可知皇上准备何时让本王归藩?”这是庆王最关心的事情。明面上他的封地最广,地盘也是最好,但他人一直在京城,封地的一切都不属于他。威帝一向乾纲独断,纵然他朝内朝外的活动了两三年,让他归藩的事情迟迟没有论断,威帝似乎打定主意让他在京城养老了。
  当日他救下凤女,便是在威帝身边契一个钉子,好随时供自己差遣。可他万万没想到,凤女竟有如此本事,让威帝神魂颠倒。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起码证明当年弱小可怜的女人有了更大的依傍,她不会再盲目地听自己差遣了。
  “皇上疑心重,莫说各位王爷了,便是公侯伯爵又有哪一家没有遭过申斥?王爷是诸王中最年轻最能干的,又是皇上的同胞兄弟,自然对王爷更加关注。”汤贵妃轻轻笑道。
  庆王在朝内朝外蹦跶得这么欢,难道皇上没有眼睛吗?他越是得人心,皇上就越不会放他归藩,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
  庆王受到指点,一时间有些语塞。
  难道他这么多年的路子竟然是错的?扮痴作傻才能平安归藩?
  正当庆王皱眉思索的时候,听见汤贵妃幽幽地道:“王爷可小心了,皇上现在可只有一个身子孱弱的大皇子啊……”
  庆王身躯一震,汗水滚滚而下。
  莫非,皇上早已对他们这些宗室亲王存了除根的心思?
  汤贵妃抽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这船内怪热的,我就先走了,王爷也赶紧回去罢。”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拉住了汤贵妃的衣袖。
  汤贵妃惊诧回头,见朦胧的月色之中,庆王脸色青如翠竹,额前的汗水渗得比她还要凶猛,他咬牙恳求:“当日本王救贵妃一命,不知今日可否请贵妃相还?”
  庆王将凤女推入威帝身边的时候只是想要一双眼睛,如今看来,这更像是自己种下的救命仙草。
  “自然,我一向不喜欠别人的,尤其是命。”汤贵妃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庆王的手背,“王爷所求,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庆王如获福音,手中一松,袖面从他手中滑出。
  “奴婢参加西南王!”
  汤贵妃的手停留在帐子的边缘,她知道这是莲叶莲藕在向她报信。她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庆王,担心是他设下的“捕兽网”。
  幸好,庆王看起来比她更紧张,若不是夜色黑,恐怕连他的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西南王习武,两人稍有动静便会被人发现,因此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选择停留在了原地。
  汤贵妃一离席,冯弦机便觉得宴席索然无味,本想起身散散酒意,不料刚好从楼上瞧见了贵妃的两名婢女。
  莲叶莲藕还算镇定,她们也许猜测到小船上不止贵妃一人,可面对一身杀伐之气的西南王,她们更不能表现得有半分错失。
  “你二人怎么会在此处,难道娘娘就在这附近?”冯弦机瞥了一眼乌篷小船,有意将声音放大了说。
  莲叶半蹲着,心里自然是慌的,这位西南王在席间便对娘娘不敬,若得知娘娘在此处与人见面,这样的把柄落在他手中,还不知他会如何报复娘娘呢!
  “娘娘喝了酒有些疲乏,见这乌篷小船停留在这里便说要进去躺躺,奴婢二人正是在此守候,以免旁人打扰了娘娘。”莲叶回答得还算妥当,小船里的汤贵妃还算满意。
  外人见冯弦机力能扛鼎,且身型壮硕,定会以为他是那种挥着大斧在阵前左劈右砍之人。事实上,他不仅心细如发、耐力超群,更习得一门独特的心法。只要他站在那里,半里之类有多少人,一清二楚。
  “既如此,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冯弦机颇为识趣地道。
  “恭送王爷。”
  冯弦机转过身后侧头,装作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不过,你们做奴婢的也得提醒主子,这天黑水深,一脚踩滑,后果不堪设想啊。”说完,他大步离开。
  这话让莲叶如芒在背,可她只能尽力地压低头颅,不敢再回话。
  小船内,汤贵妃唇角微抬,轻吐:要你多管!
  经过这一小段的插曲,汤贵妃和庆王都没有久留,前后脚离开。
  汤贵妃回了承乾宫,宫人早已将沐浴的一应事宜备好了。
  轻纱帷幔后面,蒸汽腾腾,一只可供数十人同浴的大木桶此时为一人所占。香肩半露,水珠轻附,钗环尽卸,长发挽起一个松松垮垮的髻,她眯着眼享受按摩。
  “娘娘,秦大学士递话进来,若娘娘肯助他那个不孝子脱困,他愿意奉上黄金千两白银十万两。”莲叶一边为主子按摩一边低声说道。她虽然对刚刚湖边发生的事十分好奇,可却也只字不提。
  “呵。”
  “娘娘是觉得少了?”
  “让他再翻一倍,本宫便可让他儿子活蹦乱跳地从诏狱里出来。”贵妃扬唇,轻描淡写地就要掏空一家的家底。
  “是。”
  莲叶不再多话,专心致志地给她擦背。
  两刻钟后,汤贵妃着一身翠绿纱裙从浴室中出来,她身姿曼妙,轻透的织锦随着她的步伐飘荡,行走之间便有一股醉人的风情。
  纵然莲叶莲藕在她跟前服侍了三年有余,可仍旧有被这样的风姿迷花了眼的时候。
  莲叶为她绞干了长发,莲藕点上了寝殿安眠的薰香。汤贵妃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退下了。
  “奴婢们告退。”这是汤贵妃的规矩,守夜的宫人只能在外间,她休息的时候是不喜欢旁人睡在脚踏上的。
  夏风多有柔情,汤贵妃的酒意已醒了大半。她寝殿的西窗对出去便是一片花圃,若有人去数,便知这花圃揽尽了百种名花,纵然是夏日夜晚,也能趁着月色尚好品一番名花的容颜。
  她推开窗坐在窗边,单手支着脑袋,斜面迎对晚风。
  只有这样的时刻,她才觉得自己不是汤凤。
  ——————————————————
  次日,汤贵妃巳时一刻才醒来。
  洗漱、描妆、穿衣……待她坐到餐桌边,也不知是该用早膳还是午膳了。
  莲叶为她布菜,可往常行事最为稳妥的她,今日一块笋竟然掉了两次。
  “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莲叶慌忙跪地。
  贵妃放下筷子,捻起巾子擦了擦嘴角,一言不发。
  莲叶埋头,双眼紧闭,自知难逃一罚。
  汤贵妃治下极严,她不喜欢打人板子也不喜欢扎人胳膊,她喜欢撵人走。用不习惯的,一律送走。莲叶是大宫女,从前为她撵了不少人离开,今日怕是要把自己送走了。
  莲藕于心不忍,噗通下跪:“娘娘恕罪,莲叶也是心系娘娘,昨夜娘娘离席之后户部的陈侍郎便将自己的女儿献给了皇上,皇上封她为贵人,昨夜便是在陈贵人处留宿的。”
  汤贵妃皱眉,用手绢擦手,轻蔑地说道:“陈侍郎?他竟然当众献女,他们文人不最注重清名的吗,怎会大庭广众之下行这般跌份儿的事情?”
  此时莲叶咬牙,抬头道:“娘娘有所不知,那陈侍郎的女儿在京中素有美名,德言容工样样出挑,陈侍郎此举恐怕不是他一人所为……”
  “你的意思是他们为皇上举荐美人是想分夺本宫的荣宠?”汤贵妃侧目。
  莲叶无奈点头。
  汤贵妃扔了手中的绢子,漫不经心地:“好啊,这宫里没点儿风浪也着实让人寂寞……但愿这位陈贵人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别让本宫白白期盼一场才好。”
  莲叶莲藕对视一眼,心里七上八下。贵妃荣宠不衰,已经让很多人看不过眼了,他们今日这般明目张胆地送贵女入宫,足以证明了前朝某些人对贵妃的不满。可此时贵妃的态度又让她们觉得不必杞人忧天,燕雀安能与鸿鹄比肩,陈贵人在贵妃面前不过是一只蚂蚁罢了,什么时候踩死都是看心情的事儿。
  今日威帝精神抖擞地醒来,想必是昨夜颠鸾倒凤甚是愉悦,虽过了四十大寿,但人瞧着是越来越年轻了。
  陈氏初来乍到便得封贵人,足以见皇帝对她的满意。她抱着云被娇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要起身却频频被他制止。
  “好生休息,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威帝身心舒畅地道。
  陈氏羞怯低头,耳根子都红了。
  威帝大笑离开,步伐轻松。
  陈氏被族人觊觎了厚望,自知此身进宫便不再是属于自己一人,她的肩头扛着的不是小情小爱而是政治使命。若能在后宫分夺皇上对贵妃的宠爱,那么前朝的乱象大约也能有所改善。
  陈氏揽镜自顾,心道:这般的容颜,这般的女儿身,虽不能像男子一样入朝为官封侯拜相,但总能为这天下做些什么吧,即使是去迎合一个与自己的父亲年龄相仿的男子。
  晚膳时分,皇帝果然驾临延禧宫。
  陈贵人一边欢喜着为皇帝布菜,一边惴惴不安地道:“臣妾今日还未向宫中的各位娘娘请安,怕有失礼数。”
  “旁的可以缓一缓,但贵妃那里朕明日陪你去请罪。”
  陈贵人讶异:“何至于此?臣妾自去便是了,怎么能劳驾皇上呢。”
  威帝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你可不知道,朕的贵妃实在是个小气的女子,你独自前去恐怕会被她吃了的。”
  陈氏越发惊骇,这汤贵妃在皇上的心中竟有如此份量?男子一贯厌恶争风吃醋的女子,可眼前人贵为天子竟然会对女子的拈酸吃醋视作平常,实在让人震惊。
  如此一来,恐怕她此行是艰难重重了。
  这一晚,威帝照样留宿延禧宫,自然又是一番云雨。想必在贵妃的威压下,威帝很久没有尝过这般新鲜的了,自然是频频光顾。
  陈贵人欣喜之余,心里也难免忧虑。她被如此明目张胆地送进宫,即使未见面,恐怕也早已被贵妃恨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汤贵妃:刀已经磨好了,就等人伸脖子过来了呀~


第3章 当面为难
  次日,散了朝之后,威帝照常在养心殿处理政务。
  威帝一边执笔沾墨,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午时一刻了。”许忠上前,小心提醒道,“昨日皇上说要去承乾宫用午膳,想必这个时候贵妃娘娘那边也备起来了。”
  威帝点了点头,虽然得了新人但贵妃仍旧是他心头的最爱,自然是不能冷落了她。
  威帝正欲摆驾起身,外面有小太监进来通报,谢玖大人求见。
  许忠看了一眼重新坐回宽椅上的皇帝,立刻了然,挽了一下佛尘,道:“宣!”
  谢玖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不常在人前出现,许多人自然也不知道这个看似毫不起眼的男子是威帝放在群臣中的眼睛。哪家大人关了门骂了娘,哪家王爷又在私宴上抱怨了君上,这些统统都在威帝的掌控之中,靠的就是这个谢玖。
  “臣拜见皇上。”谢玖匆匆进来,利落地下跪叩头。
  “起来吧,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威帝抬了抬手。
  谢玖起身,道:“臣奉命调查各位王爷在京中的活动,担心口述不清特地写成奏报,请皇上过目。”
  许忠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奏报,呈递威帝的案前。
  威帝很满意谢玖的办事效率,点了点头,给他指了一个凳子。
  谢玖干着这些见不得的事,自然知道威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低着头落座,却只坐了半个凳子,且是一副随时起身的模样。
  威帝一一看过去,看到鲁王三不五时便召集了不少文人在府邸中清谈时,冷笑了一声。
  “不知所谓。”
  谢玖没有应声,许忠在御前伺候得年份久,这种时候更是将自己当作摆在一旁的物件,只木然地站着,绝不吭声。
  “庆王倒是安分了不少……西南王那边就只这些,没有异动?”威帝扔下奏报问道。
  谢玖:“西南王一向只对拳脚兵法感兴趣,除了约了两三场狩猎和比武之外,没有旁的了。”
  威帝对此也很相信,冯弦机是他一力提拔上来的人,一贯以鲁直好战闻名,倒是没有别人那些花花肠子。
  只是……威帝想到凤凰台夜宴,他竟然对贵妃的美色表示出了垂涎,这便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威帝起身,负手绕着椅子半周,忽然停了下来,大掌撑在椅背上,拿定了主意要试他一试:“谢玖,你替朕送个人到西南王府上去。”
  谢玖抬头,见到了威帝眼中一闪而过的猜疑,心下一凛。
  承乾宫,汤贵妃正在试菜。
  “这道酒糟鸭子撤下去,一股子骚味儿,江若海这奴才越来越不把本宫当回事儿了。”汤贵妃嫌弃地皱眉。
  莲藕赶紧撤下酒糟鸭子,心道:上次贵妃不是吃得挺高兴的?难道真的是御厨手艺回潮了?
  正端着菜往外面走呢,外面就通传道:“皇上驾到!”
  汤贵妃出来迎驾,威帝一眼就看到莲藕手中捧着的酒糟鸭子,指着道:“怎么,这道菜不讨贵妃欢心?”
  “回禀陛下,臣妾是觉得御膳房越来越糊弄事儿了,一道酒糟鸭子都做不好。”汤贵妃微微福了福身子,待皇上伸手来扶,便挽着手一同踏进殿内。
  “你若不喜就将江若海撤下来就是,多大的事儿,也值得贵妃气恼?”威帝一边笑一边拍拍她的手,两人携手坐到了餐桌旁。
  “这可是皇上说的,臣妾可记着了。”汤贵妃嘴角稍扬,轻而易举地就可将旁人数十年的经营化为乌有。
  “尽管记。”
  这一对坐,威帝才发现贵妃容光焕发,姿色更甚从前。初入深宫的她虽绝色无双,但却有一股青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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