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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上位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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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韫仰起白净的脸蛋,泪眼湿漉:“那韫儿该怎么办啊?”
  珍贵妃抚着怀里的人,恍惚间回到十年前,那时她刚失子,正是痛不欲生的时候,嫂嫂带韫儿进宫来看望她,那时韫儿还是小小的人儿。
  睁着一双澈然的眸子,扑进她怀里,带着分哭腔,软软糯糯地说:
  “姑姑别哭,韫儿难受。”
  须臾,她轻呼了口气,又恢复如往日那般温柔的神色,伸手抚了抚怀里女子的后背:
  “你哭甚?万事有姑姑在。”
  她冷冷觑向地上的碎玉杯,一字一句地说:“不知所谓的东西,既那般喜欢良婕妤,本宫便成全他!”
  得了她这么一句话,周韫的泪珠才终于止住。
  她算不得伤心,但被这般算计,却还险些被算计成功,恼羞成怒必然是有的。
  这时,二重帘外站了一个宫人,躬身低着头:
  “娘娘,贤王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殿内一静,周韫忙擦了擦脸颊的泪痕,有些错愕:“姑姑,贤王殿下怎会来给您请安?”
  要知晓,贤妃生母还在世呢,虽说位份不高,只不过三品昭义,但贤王若是要请安,不是去给孟昭仪请安,也该是给皇后娘娘请安,怎会来雎椒殿?
  而且,这宫人禀报声太过如常了些,好似一点都不惊讶。
  姑姑虽疼她,但毕竟一道宫墙阻隔着,周韫甚少进宫,因此对这后宫的事情其实知晓得算不上多,如今心中藏了个疑惑,周韫有些愣愣然地看向珍贵妃。
  珍贵妃也愣了下,没想到这个时候贤王还会过来,一边叫宫人请他进来,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说了一句:
  “他是个有心的。”
  周韫没懂,但她没有深究,毕竟贤王和她并无太大干系。
  贤王来得突然,周韫来不及避开,好在本朝男女大防不若前朝苛刻,珍贵妃没说话,她就坐着没动。
  说话间,宫人掀开二重珠帘,恭恭敬敬地将贤王引进来,周韫侧眸看过去,红唇不自觉地抿在一起。
  她是见过贤王的。
  不止一次。
  他天生一副好相貌,往日偶有的聚会上,即使冷着脸,也总有姑娘不顾矜持地朝他看去,眉眼如画似谪仙般,偏生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冷硬。
  周韫颤着眼睫收回视线,她站了起来,不由得想起年少时曾见过的傅昀。
  那时他长安城打马而过,年少肆意,即使生在平常人家,都要被赞上一句翩翩少年郎,更何况他还有一层那般贵重的身份,为他镀上一层光,又无声地和旁人拉开距离。
  可如今的傅昀,眉眼很冷,不见丝毫的肆意轻狂,一双眸子看过来时无声叫人心悸。
  周韫内心是有些怵贤王的,对着他躬身行了礼:
  “臣女给贤王殿下请安。”
  话音甫落,傅昀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她今日明艳得似骄阳,可傅昀不过眸色稍顿,就平静出声:
  “是周家表妹,不必多礼。”
  这下子,周韫是真的愣住了。
  周家表妹?
  她和贤王何时有了这一层关系?
  还是珍贵妃打断了她们的交谈,有些意外地看向傅昀:“宫门也快落锁了,怎么这时过来了?”
  几人坐下,宫人又重新上了茶水。
  不知是不是周韫的错觉,在雎椒殿的贤王殿下好似比在旁处时多了一丝温情,想到这里,她忙打断脑子的胡思乱想。
  恰好傅昀出了声:“父皇寻儿臣进宫议事,见还有些时间,便来看看珍母妃。”
  说这话时,傅昀垂着眼眸,若往日的他是冷得骇人,如今反而像是淡漠得近没了任何情绪。
  大殿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周韫发现雎椒殿的宫人有些噤若寒蝉,叫她有些莫名其妙。
  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思忖片刻,就起身告退。
  傅昀在,珍贵妃有些话不好说,只提点她:“你安心选秀即可。”
  周韫觑了傅昀一眼,有些面赧,毕竟被人算计成那般,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傅昀并不知此事,她又放宽了心,垂眸嘟囔:
  “韫儿省得的。”
  她走后,珍贵妃轻叹了口气,揉了揉额间,余光忽然瞥见傅昀,眸色轻闪:
  “殿下,你觉得韫儿如何?”
  如今正值选秀敏感时期,珍贵妃忽然问起这个问题,很难不让人多想。
  傅昀默了片刻,淡淡地说:“周家表妹,自是好的。”
  听不出是真心话,还是敷衍。
  珍贵妃眉眼的笑意淡了些许,虽在她看来,贤王和韫儿也算一桩良配,但周家压不住贤王,他的态度又这般平淡,倒是叫她歇了心思。
  她心底藏了事,便没有久留傅昀。
  不过在傅昀离开之前,她唤了茯苓,然后说:“殿下上次来的时候,本宫见你腰间玉佩穗子似陈旧了些,好歹是堂堂亲王,怎这般马虎。”
  傅昀踏出雎椒殿时,腰间的玉佩穗子已经换成了新的,他眉眼间的冷淡似去了些。
  刚准备出宫,就听见一道惊呼声,抬眸,就看见刚离开雎椒殿的人就在不远处。


第3章 
  日色稍暗,树影婆娑,周韫踩着绣鞋,脸色煞白地躲在宫人身后,焦急催道:
  “快!快将这狗撵走啊!”
  周韫只觉今日恐是撞了霉运,没碰见一件好事。
  往日觉着好看的青石子路似有些滑,周韫没来得及多想,盯着不远处凶神恶煞的狼狗,吓得脸上血色尽失,踉跄地朝后躲,恨不得躲回雎椒殿内。
  她心底暗叹晦气倒霉。
  这后宫多得是贵重的主子,也不知是哪个这般胆大的,竟敢在后宫院内养这般凶狠的宠儿。
  挡在她身前的宫人身子轻抖,颤着音说:
  “周小主,这是十一皇子养的小主子,奴婢不敢……”
  且不说她拦不住这狗,便是能拦住,若是伤着了一分一毫,她这条命可没皇子的爱宠金贵。
  话音甫落,周韫就变了脸色。
  她想退回雎椒殿,却又不敢大幅度动作,狼狗在前方虎视眈眈,周韫怕引了其注意,最后反而适得其反。
  就在周韫举棋不定时,身前的宫人忽然惊恐喊道:
  “周小主!小心——”
  刹那间,周韫只来得及看见那狼狗扑过来,她脑海一片空白,只记得她双手护脸,快速朝后退去,不知是被谁绊了下,脚踝处一疼,身子骤然不稳跌在地。
  倏地,心脏骤跌,惊恐蔓延至眸孔,她紧紧捂着脸,直到耳边一片惊呼。
  不知过了多久。
  周韫听见一声冷斥:“噤声!”
  她颤着手放下,唇色尽失,呆呆愣愣地看着不远处地上的一滩血,还未看清,眼前忽然出现一片黑影。
  她抬眸。
  是傅昀挡住了她的视线,冷硬地拧着眉。
  劫后逃生,周韫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倏地捂住唇,泪珠子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掉落,心有余悸。
  “伤着了?”
  傅昀垂眸,女子跌落在地上,衣摆稍乱,恰好可以看见红肿不堪的脚踝,在旁侧白皙细腻的肌肤衬托下,似美玉存瑕,让人不自觉拧起眉。
  他似有些不悦,冷眼扫过一旁跪地不起的宫人。
  周韫被惊醒,撑着地面起身,侧过头擦了擦眼角,努力平稳着声音只是依旧带着分哭腔:
  “多谢贤王殿下相助,臣女感激不尽。”
  她跌得不轻,只觉浑身都疼,又惊又吓得额头溢出了细汗,整个人多显狼狈凌乱。
  美人眸子一湿,就似含了万千的碎光,傅昀眸色稍暗,下一刻稍侧头,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去请太医。”
  这话是对一旁跪在地上的宫女说,说罢,他才又转向周韫,语气平淡如常:
  “可还能走?”
  周韫光是站着,就已是极力支撑了,又如何能走,勉强动了动脚踝,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她煞白了脸,对傅昀摇头:
  “恐有些艰难,劳烦殿下吩咐宫人告知姑姑一声……”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原本送她回储秀宫的宫人如今都跪在一旁,周韫知晓,这皆是因为贤王的那声冷斥。
  她本就不是这些宫人的主子,护着她的时候都有些不尽心,若不然,纵使不敢赶走十一皇子的爱宠,也不至于让她伤成这样。
  周韫轻咬唇,刚欲说些什么,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模样都入了男人的眼中,顿时面红耳赤。
  傅昀打断她的话:“不用了,本王送你过去。”
  周韫错愕地抬眸望他,仿若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她自认和贤王素来没有交集,可今日的贤王,对她好似过于平和了些。
  曾经的鲜衣怒马少年郎自从去了边关三年后,染了边关的寒风,一身冷凛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她久不回话,眼前人仿佛生了不耐,低眸睨她:“作甚不动?”
  周韫倏然回神,慌乱地垂首:“谢过贤王殿下。”
  说是送她,只不过是叫跪着的宫人起来扶着她,他和她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不近不远。
  周韫有些松了口气。
  人还未进雎椒殿,珍贵妃已带人快步走了出来,见周韫被人扶着,当下身子险些不稳,变了脸色:
  “伤在哪里了?”
  周韫眸子泛着微红,却是摇头:“姑姑别担心,韫儿只是跌了一跤,不妨事的。”
  一刻钟后,周韫坐在软榻上,医女正掀开她的裙摆,检查她的伤势,除了脚踝处,她手心也被蹭破了些皮,泛着丝血迹。
  外面一阵喧闹,是宣妃领着十一皇子在外间哭闹。
  不仅如此,连同圣上都到了。
  周韫想起那只身首异处的狼狗,又是气闷又是头疼。
  若非贤王赶到的及时,她今日恐是讨不得好,受些伤还是轻的,一想到此处,对于没看管好狼狗的十一皇子她就有些不满。
  毕竟,她若是真伤着了,那也只能认栽。
  十一皇子是圣上中年方得,平日里也算得宠,否则也不会跋扈到在宫中养如此凶险的宠物。
  周韫紧抿粉唇,不禁有些担心起外间的情况来。
  狗是贤王亲自斩杀的,他本来离宫的行程也因此耽搁,反倒是她这个当事人因着受伤,有些无所事事。
  思绪纷扰间,医女已将她手上的伤包扎好了,轻声叮嘱着:“周小主近日伤口莫要碰水,这些药膏每日皆要涂抹一次。”
  周韫回神:“我知晓了,多谢大人。”
  医女是有正经品阶的,她这声大人算不得出错,但医女还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
  外殿,十一皇子哭得满脸通红,宣妃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她不敢说话,她是比圣上先赶到雎椒殿的,目的就是想让珍贵妃给她一个交代,奉安是皇上亲自赏给越儿的,如今死在雎椒殿外,如何也该有个说法。
  谁知晓,不仅是她想要交代,珍贵妃也没想过善了,直接吩咐人请了圣上过来。
  圣上坐在位置上,他身材高大,浑身透着股威严自若,在他身侧,珍贵妃柔柔地倚在宫人身上,眸子微红,泪珠子从姣好的脸颊滑过,哭得叫人心都碎了:
  “妾身兄长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今日竟险些在妾身眼前遭了意外,若非贤王及时赶到,妾身要如何和兄长交代啊?”
  她自失子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好,圣上一直娇养着她,她似伤心极了,身子轻晃,圣上立刻起身接住她,不许她再哭了:
  “作甚哭成这般?那丫头不是没事吗?”
  这时,宣妃怕自己再不说话,今日恐讨不得好,插了一句:
  “贵妃都说了,周姑娘不过险些出事,可奉安却是已经身首异处,奉安可是皇上亲赐越儿的,越儿平日里极为看重,如今不知如何伤心!”
  说罢,她转头看向圣上,急道:“皇上!妾身看越儿哭成这副模样,就似剜心般生疼啊!”
  她看不惯贵妃娇柔做作的模样,口不择言刺了一句:“姐姐没生过,自然不知晓这是何感觉。”
  殿内倏地死一般的寂静。
  珍贵妃的哭声都停了下来,圣上脸色顿沉。
  宣妃进宫晚,是在贵妃失子后进宫的,自然不知晓这句话捅了马蜂窝。
  半晌,珍贵妃轻嗤,作势推开圣上的手:“是,妾身子嗣缘浅,才拿韫儿当亲生的对待,如今她险些出事,妾身还哭不得了。”
  “毕竟妾身哪懂那滋味。”
  她话音自嘲,却刺得圣上眉心直跳,一记杯盏直接摔在了宣妃身前,吓得宣妃一跳:
  “混账东西,一只畜牲也值得如此哭闹,朕看越儿就是被你养成了这副不知进取的样子!”
  十一皇子也不敢哭了,脸色憋得通红。
  “宣妃不知尊卑,去封号,即日起禁闭三月,还不给朕滚出去!”
  圣上这一句话撂下,宣妃脸色顿时煞白,如何她就得了这么重的惩罚?
  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傅昀丝毫不觉惊讶,他冷眼扫过宣妃和十一皇子,若非知晓贵妃对圣上的影响力,这次选秀,周家女又如何会越过众人成为了香饽饽?
  据他所知,太子府中的卓侧妃在选秀圣旨下来后,莫名犯了错,被贬为良娣,至今侧妃之位悬置。
  欲意何为,不言而喻。
  周家女若入各皇子府,最低也要侧妃之位,否则如何向贵妃和周府交代?
  傅昀忽然想起之前贵妃问他的那句话。
  他垂了垂眸。


第4章 
  周韫是在夜色浓郁的时候,回到储秀宫的。
  珍贵妃特意吩咐人用她的仪仗抬着周韫回去,仪仗刚走,茯苓脸色不好地走进来,附在珍贵妃耳边说了句什么。
  倏地,珍贵妃轻蹙眉梢,她犹豫了好久,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周韫不知晓雎椒殿发生的事,她回到储秀宫时,就看见平日里伺候她那间屋子的小宫女焦急地候在宫门口。
  她有些纳闷:“怎在这儿候着?”
  小宫女见到她,连忙走过来:“周小主,您可算回来了!您快进去看看吧,顾小主出事了!”
  周韫脸色突兀一变,不顾脚上的伤,立刻推门进去。
  院子内的喧闹声顿时停下,众人侧头看向门口,有几人脸色稍变,顾妍被围在中间,看见她时,眸色微亮,随后又黯淡下来。
  周韫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一瞬险些气得失态。
  她没想到,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就会闹出事端来。
  周韫抬眸望去,就瞥见她住的厢房房门敞开,她的床榻被翻得七零八落,若只是如此,念着选秀期间,她许是不会生这般大的气。
  可是,周韫看向顾妍,不解地喊了句:“顾姐姐?”
  顾妍对她勉强勾了下唇角,遂后不着痕迹地对她摇了摇头。
  示意她莫要管此事。
  周韫只当作没看见,刚才小宫女已经三言两语和她大致说了发生了何事,张华裳的丢了只玉镯,最后从顾姐姐身上搜了出来。
  有人说,看见顾姐姐是从她床榻上拿起的玉镯。
  但顾姐姐矢口否认。
  对此,周韫自是信那人的。
  若不然,被翻得乱糟糟的床铺,又怎会是她的?
  更何况,周姐姐身为国公府的嫡孙女,见过的好物不止几许,会贪张氏一个破镯子?
  若是任由这般下去,顾姐姐定然会背着盗窃的罪名出宫去。
  落选无甚,但若从宫中背了盗窃的罪名,顾姐姐才是一辈子都毁了。
  偏生这时,周韫听见张华裳不紧不慢地说:“若这玉镯是我的,顾姑娘喜欢,我送于顾姑娘也不说旁话,可这是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刚赏的,倒叫我也不好作主了。”
  周韫抿紧唇瓣,一旦涉及到宫中的几位主子,此事自然不好掰扯。
  “顾姐姐莫非会贪你一个镯子不成,你当国公府是甚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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