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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帝王-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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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且只有一个选择。”李从璟下定了决心,“往南!”
  ……
  白日的好天气到晌午后就阴沉了下来,日暮前,天降大雪。
  联军在风雪中埋头行进,蜿蜒的行军队伍穿梭在群山中,不时将士身上就落满雪花,辎重车辆也覆盖上了一层白色,黑甲黑袍的幽州军渐渐与荒野融为一体。
  沉默的行军队伍,多了几分冰河般的气息。
  李从璟听见身旁响起一声呢喃,“瑞雪兆丰年。可惜了,这雪没下在中原。”
  转头看到桃夭夭,她正无言抬头,片片雪花落在她脸上。本就凌乱的长发在风雪中肆意飘舞,遮住了大半脸颊,青丝与披风倾泻如带,或许是李从璟的错觉,桃夭夭的懒意在此刻的冷风中格外萧索。那是一幅安静的水墨画,风雪百里,她遗世独立。
  李从璟开口道:“或许,中原也在下一场大雪。”
  也许是风雪带寒的缘故,她凝脂般的肌肤更白了些,风雪卷动衣袍,才让她单薄的身子暴露出来。良久,她轻声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瑞雪固然预示着来年丰收,但若是连这个寒冬都熬不过,来年的丰收又有什么意义?烽火连天的山河,又有多少地方可企丰收?
  霎时间,李从璟有些晃神,他凝视着眼前在大风大雪中姿态难言的桃夭夭,忽然生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年神仙山的情景。那里有宁静祥和的村庄,鸡犬声相闻,那一日黄昏燃起一场冲天大火,有个单薄的身影在火光前无言失神。
  李从璟差些忘了,她曾是神仙山的大当家,用手中的剑诠释过侠客的道义,他越来越只记得,她是军情处的大统领,充当着他这个军政集团的眼睛与大脑。
  当初本心,当下处境,前行的路,是否就是一个拥有与失去的悖论?
  为什么而战?他的胸中为何会有不平?那些问题的答案,会有吗?
  凄厉的北风在耳畔呼啸,李从璟陷入沉默。
  扎营之后,钻进帐篷里,好歹能避过些许风寒。拨动火盆里的炭火,李从璟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双脚没有踏在地上,没有在这个时代生根——那源于他再度失去了对自己位置的把握。
  这跟生存无关,而是心中喷涌的某种情绪,关系头顶的星辰。如果他没有来到这个时代,只是后世一介升斗小民,为生活苦苦挣扎和奔波,他不会感到迷茫。
  他不满足于现状,甚至不满足于成为一个寻常帝王,他的位置已经很高,位至九五的追求,已经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抱负。
  他想触摸更多东西。
  惟其如此,他才不会再胸有不平,也惟其如此,一切问题才会有答案。
  只是,那些“更多东西”,到底是什么?
  桃夭夭掀帘进帐。


第406章 定国安邦波澜起,不平尽去平山河(上)
  王师灭蜀已有些时日,除却一些利欲熏心之辈,想要浑水摸鱼而负隅顽抗,击起零星火花外,蜀地一切太平,而那些许动乱根本无法形成气候,但有风吹草动,王师实际上的统帅郭崇韬,便将其雷霆镇压。
  伐蜀之事已经完成,接下来便是安蜀,任命蜀地节度使。相比之风驰电掣攻灭蜀国,这本该要简易得多的后者,却反而拖泥带水,迟迟不定,完全没有王师攻城拔寨的气势。
  蜀地分两川,东川和西川。任何一地的节度使,都可谓位高权重,为此,谁人出镇这两地,自然是极紧要的事。
  对此,伐蜀最大的功臣郭崇韬,早就有所打算。前些时日,他向李存勖推荐了太原尹孟知祥出镇西川,并且为李存勖所准奏,只不过孟知祥并未随军出征,而是身在晋阳,他要赶到蜀地尚需要些时日。不过既然西川节度使已有人选,东川节度使变成了各方关注、争夺的焦点。
  东川节度使还未定下来,郭崇韬却接到了朝廷的诏令,命他立即班师回朝。
  接到诏令的郭崇韬,打发来使后,却是不动声色将诏书丢到一边,继续跟之前的来客谈话。
  他眼前的人是李绍宏。李绍宏在这次伐蜀之战中,被郭崇韬视为心腹,但凡有军情需要商议,郭崇韬都要叫上他。
  李绍宏见郭崇韬对诏书视若无睹,也没多问,而是缓缓道:“平定两川,都赖大帅指挥若定,我等将士奋躯拼杀而已。如今这两川已定,周围却有谣言四起……说的是魏王。”
  “说魏王什么?”
  “说魏王忌惮大帅功高,起了猜忌之心,这才上奏朝廷,让大帅赶紧班师。”
  郭崇韬冷哼一声。
  ……
  桃夭夭单薄的身子几乎是被风雪卷进帐篷,帘子落下,风雪便被截断在帐外,唯独风声透过帘布,依旧清晰可闻。前帐中有参谋处文吏、军情处近卫,以及一些其他官吏,各自当值,处理手头杂务,显得忙碌而又有条不紊。桃夭夭穿过前帐,直接进入到后账中。
  “日前,契丹南路军已进至河州,目下正与河州守军交战。”桃夭夭将南方最新情报扔给李从璟,拉了一只木凳,摆到火盆前,大马金刀在上面坐下,双手凑到火苗上,抖落一身雪花。
  帐中原本暖和得很,硬生生给桃夭夭带进来一阵冷风,李从璟却不以为意,展开情报浏览一遍,道:“契丹南路军出扶余府,进长岭府,目标是南边儿的西京和南京,长岭府东西狭长,一旦重镇河州被攻克,其南下之路将再无险阻。”
  “迟早的事。”桃夭夭淡淡地说道,“契丹南路军虽然只有五万人上下,对付三府的渤海军却是绰绰有余,这些渤海军经不起打。”
  所谓三府,即长岭府,渤海西京所在的鸭渌府,以及南京所在的南海府。而一旦三府被攻克,渤海国上京以西的江山就去了一半,即便是契丹北路军不复存在,耶律阿保机也能从西、南两边合围上京龙泉府,大局仍旧在握。况且契丹北路军并非不能失而复立。
  形势看起来依然严峻,作为李从璟绝对臂膀,掌握大军军情命脉的桃大当家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专注的烤火取暖,说话时头也不抬。李从璟不禁好奇的问:“你好像半分也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桃夭夭懒懒散散地说道,语气平铺直述,如同念书一般。这说明她是真不在意这个问题,但凡有些许上心,此时至少该是反问的语气。
  “为何?”李从璟却不放过,继续追问。
  桃夭夭终于抬头,不过仅是瞄了李从璟一眼,复又低下去看着火盆里的炉火,“你不还没死么。”
  李从璟:“……”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有你在我不用担心。李从璟很为这话中的温暖意味所感动,但对方说话的方式却叫人哭笑不得。
  李从璟沉吟了一下,还是道:“作为大军眼睛,比斥候还要先锋的角色,局势不好,也就意味着军情处的危险要更大些。”
  桃夭夭再度抬头,却没说话,只是看着李从璟,凌乱青丝下的眼眸如皓月,却耷拉着眼帘,分明是在翻白眼,鄙视的眼神再明显不过。
  李从璟哑然失笑,摇头叹道:“明明做着最危险的事,却永远一副浑不在意的懒散模样,你这心也太胖了些。”
  桃夭夭撇撇嘴,嗤之以鼻,反唇相讥道:“那你又如何?分明权贵之后,锦衣玉食,然从淇门建军开始,就兢兢业业,大小战事,鲜有不身先士卒的,爱兵如子,这些就不说了,姑且算你个好将军;但为壮大卢龙,你夙兴夜寐,殚尽竭虑,又是精兵强军,又是开荒垦田,爱民如子,为护边击贼,更是东奔西走,换得如今十面埋伏契丹的大好格局,这算什么?别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可曾睡过一个好觉,享受过一时片刻清闲?”
  丢了手中火钳,桃夭夭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紧注视着李从璟,“契丹犯边,数十年不能制,唐失营、平二州,满朝文武,几人北顾?幽州苦寒,谁人愿到此领军?天下诸侯,争权夺利,伐交频频,然有何人内安黎庶、外御强虏?如今我朝攻蜀有成,吴国却动作不断,幽州更是细作遍地,我军不过三万,你仍一意与契丹交战,来淌渤海这浑水,又是为何?”
  李从璟无言以对,沉默不语。
  桃夭夭站起身,大氅齐脚,身姿卓约,昏黄的灯火在她白皙的脸上闪烁不定,脸上那只眼罩依在,眉宇间却再不见半分慵懒,“即便如此,你也从未言说过心中之苦,也从未表露过半分疲惫,是谁的心胖?你的心意,莫说全军上下,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明了?纵然如此,你也不过是胸有不平罢了。”
  说到这,桃夭夭停了下来,她顿了顿,良久才自嘲一笑,“与这些相比,军情处的些许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李从璟心潮涌动,却只是默然。
  桃夭夭从李从璟面前离开,走到帘子前,忽然又停下脚步。影子依靠在墙上,她回过头,凝视着沉默的李从璟,眼神莫名,用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声色,缓缓对李从璟道:“离开神仙山,随你征战,是我最幸运的决定。并肩战斗,直至最后,无论成败、荣辱,君不离,我不弃。”
  李从璟愕然抬头,帐中却哪里还有桃夭夭的影子,唯独门帘微动,残留着桃夭夭离开的痕迹。
  他的耳畔,还回响着桃夭夭口中最后那六个字。
  缓缓起身,李从璟走出帐篷,却没有去追桃夭夭,而是负手在门口,静静伫立。
  风雪仍紧,他却不觉得寒冷。
  他知道桃夭夭方才前来,表面上是为谈论南方军情,实则并非如此,如若不然,她也没有必要一进帐就一副抱着火盆不打算走的模样。
  在他胸有不平时,先有莫离,后有桃夭夭,相继为他温词言说,宽解他心——这就是他的兄弟,他的女人。虽然后者还并不能这么说。
  拥有如此美好的人和事,便纵有千种愁绪、万种不平,也可消解。
  而现在,李从璟也终于想透,他要在这个时代追求什么。
  既然已经走在一条伟大的道路上,那就不妨再走得远些。便如桃夭夭所言,天下之大,也没几个人理解他的心意。那也无妨,因为总有些人,愿意随你一起战斗,不论生死、成败、荣辱。
  李从璟觉得自己很幸运。幸运来到当世,幸运碰到这样一些人,他觉得世界很美好。他望着飘舞着雪花的漆黑夜空,轻声呢喃:“既然这个世界让我感到如此美好,我便应该让这个世界因我而更美好些,我有这个本事,而现在也有这个机会。”他忽而一笑,“作为挡在正义道路上的障碍,耶律阿保机,我就只能代表月亮消灭你了。”


第407章 安国定邦波澜起,不平尽去平山河(中)
  人生需要目标才能奔跑着前行,有了理由方能理直气壮去做某件事。
  大雪连下数日,平地起关山,大道成阻隔,行军变得极为艰难。雪停的时候,斥候踏雪归来,李从璟由是得到军报,耶律阿保机所率契丹中路军三部,已完成方向调转,对转战于双通、伊台、九阳之间的君子都,形成了合围。这说明一个问题:李从璟率领的联军的行踪,没有被耶律阿保机发现。这也意味着局面发生两个转变,其一,联军由危转安;其二,君子都处境艰难。
  联军现在只需继续偃旗息鼓、隐蔽行踪,等待眼前的契丹军左翼(西路)完全通过,即可依照计划,近乎畅通无阻奔驰向南,从而完成战略转移。
  而这时,联军统帅李从璟,却下达了一条震惊全军高级将领的军令。
  作为知晓联军处境与去路的核心人物,大明安和李四平在接到这条突兀的军令后,惊诧之余,立即马不停蹄去见李从璟。军令带给他们的震惊之大,以至于让他们暂时忽略了,李从璟在下达这条军令前,根本就没有找他们商量。这通常意味着两种情况,一者情况万分紧急,二者便是李从璟下达军令时意志坚决,且军令不容置疑,没有商量余地。
  见到李从璟之后,大明安和李四平,立即体会到了被他们所忽略的后者,带给他们的冲击。
  军帐中,各司文吏依旧在忙碌的各司其职,热闹而又肃静。帅案上堆满文书,小山也似,衣甲鲜亮的李从璟就站在帅案后,负手望着挂在帘墙上的舆图——那上面布满各种记号。
  “李将军,联军要放弃南行,进攻契丹左翼?我等方才避过契丹军,突围有望,为何此时骤改军策?”进帐,见礼,大明安和李四平迫不及待道出心中疑问。
  李从璟转过身,背枕巨大舆图,目光沉静看向李四平和大明安,“二位来得正好,本帅正好有事,要与二位相商。”
  大明安和李四平相视一眼,皆发现对方松了口气,李四平拱手,“联军正待突围,此时主动出击契丹左翼,暴露联军位置,徒惹注意,实在不利于大军南行,此事确实有待商榷。”
  李从璟稍稍一怔,显现出一丝意外,随即这分神色变化便消于无形,“本帅要与二位商量的,另有其事。”
  这回轮到大明安和李四平双双一愣,“另有要事?”顿了顿,大明安问道:“不知是何事?”
  李从璟淡淡道:“联军突围之后,南行鸭渌府,固然无疑,只不过,世子殿下却不必随行,而是应该回上京。”
  说这话时,李从璟淡然从容,然而言语落在大明安与李四平心底,却无异于平地惊雷,颇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意,这让两人又是一阵惊愕。须臾间神色数变,这倒不是大明安和李四平不经事,委实是李从璟所言之事,太过出人意料。
  “这……这却是为何?”李四平不解,话出口之后,终于意识到些什么,再度拱手,“李将军有何打算,不妨告之我等。”
  李从璟拔出横刀,转过身,指向舆图,“两位请看,眼下契丹二十万大军,一部驻守扶州,以卫后方、后勤,一部南征长岭府、鸭渌府、南海府,一部为我等吸引在双通、伊台、九阳之地,其原本三路齐头并进,合围上京之谋,已为我等所破。但破而未灭,自可破而再立,如今我联军跳出伊台三城,转而向南,我且问问两位,耶律阿保机所率之十万大军,日后将会何去何从?”
  “这……”大明安和李四平面面相觑,这个问题他俩倒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局势不明,尚未想透彻罢了。
  李从璟却有先见之明,他也不期待大明安和李四平回答,继续道:“无非两种选择,或者尾随我联军南下,与南征契丹军合围我联军,或者略分其兵,使扶州、南路契丹军,困住我等,而其主力,仍可通过显德府,直取上京!”
  “若其选择前者,面对近二十万大军,以我区区数万兵力,断然无法战胜,甚至连自保都难;若其选择后者,而上京又无强者坐镇,其要克之,易如反掌,届时,王都破灭,渤海亡国,我等顿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话至此处,李从璟收回横刀,归入鞘中,立于身前,用锐利的目光看向李四平与大明安,“若形势果真如此发展,联军、渤海,都将陷入必死之局!”
  大明安和李四平不禁色变,两人都未如李从璟这般,将局势看的这般透彻、深远,更未料到日后会是这样的局面,一时都不知该作何言,陷入迷茫、彷徨之中。
  渤海战局之所以会是眼下局面,追根揭底,还是李从璟先前所谋划的,将契丹军困在扶余的计划破产,而现在,正面抵挡契丹军已不现实,联军被迫转入契丹军后方作战,这就使得局面在某种程度上,有回到原点的意思。
  大明安和李四平一时不知所措,不过李从璟却已为他们看清前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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