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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位信息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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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这节目播出之后能剪成什么样。
  两束风往来奔流,自上往下追逐循环。
  微弱,渐强,微弱,强,渐强,强——
  闻曜风一瞬间睁开眼睛,手掌合拢握紧那一枚月桂叶,用力扭转打开。
  成千上万枚叶子里,只有这一片,不只有这一对是可以被触动的!
  “咔嚓!”
  机关紧跟着被引动牵发,整幕墙的象牙白叶竟如涟漪般自他的掌心荡漾散开,翻转着与风同舞。
  打光墙通风墙同时停止运行,五重屏障一扇一扇滑动打开,宛如晚宴前的华丽帷幕。
  白淳此刻还维持着五指张开的样子,在看见他的那一秒扬起了笑。
  清润明朗,浅到让人想渴求更多。
  他们相隔十米,如镜面般掌心相对,连五指扬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闻曜风怔怔看向对面,突然想放下之前两年对这个人累积的所有抗拒。
  白淳应该是很好的人。
  他不想讨厌他了。
  系统音叮的一声响起。
  “恭喜‘猛A无敌队’以8分21秒的成绩首先突破第一关!”
  “恭喜‘猛A无敌队’达成成就——【心意相通】!”
  “恭喜‘猛A无敌队’获得积分二十点!”
  闻曜风强咳一声,被队名耻到完全不想看镜头。
  白淳远远地招了招手,笑得睫毛弯弯。
  “走啦。”
  白淳平时很少笑,所以一笑起来就格外犯规。
  “你好聪明,”他悠悠叹口气,自嘲道:“我绕了几圈才发现你在等我。”
  闻曜风原本挺嘚瑟,没留神多看眼队友,回过神匆匆别开视线,脸上有点臊。
  他们对刚才的信息素碰触避而不谈。
  屏障解除的同时,另一堵门应声打开,显然是通往下一个游戏点的通道。
  “所以按照这四行诗,下一个关卡就应该和‘犬昂起头遥望’有关系。”闻曜风在昏暗通道里插着兜往前走,这会儿心情很好:“我很喜欢狗。”
  忠诚,敏锐,而且外形也流畅帅气。
  他自己性格跟捷克狼犬很像,无所畏惧悍勇好战,留有一半雪狼的血性。
  “也许是谜语。”白淳走在靠后的位置,忽然抬手一探,接着抓住:“这是什么?”
  头顶有两个暗铜色的手环,在这样的昏暗光线里很不好看见。
  闻曜风比他更高一些,闻声踮脚一够,把铜环拉开。
  有什么既长又宽的死物滚动着直接掉下来。
  “躲!”
  白淳往后一闪,闻曜风单手把那两根长杆捞进怀里,顺势用右臂挡住队友。
  “靠,这么长?!”
  手感又硬又粗糙,底端都滑到地面了顶端还卡在他脖子旁边,得有一米八上下。
  白淳这会儿咽喉还被他胳膊卡着,手指探过去跟着摸这是什么。
  闻曜风一手把队友跟标本似的钉在墙上,语气迟疑。
  “这是……船桨?”


第6章 月桂
  还真是船桨。
  摸着像枫木做的,既不会轻到一折就断,也不会重到抡不起来。
  “难不成要划船?”闻曜风又掂了掂,觉得不太可能:“那节目组还得在棚子里弄游泳池……而且难度也太低了。”
  白淳侧耳听了几秒,很自然地帮他把两根船桨抱好。
  第一次进通道的时候,入口方还有明亮的光,这回路的尽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而且回环曲折,显然是从一个区进入另一个区,得走个四五分钟。
  闻曜风又想起先前隔着万叶墙的微妙碰触,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用双手摸索触碰墙面的暗纹符号,以确认没有遗漏其他隐藏道具。
  “说起来,”他随意找了个话题:“你现在状态,比之前几个月好很多。”
  白淳抱着桨走在身后,淡笑一声:“毕竟在录节目。”
  自从十年前《第三十一条隐私权保护法案》修订后,人们的生理属性再也不必公之于众。
  歧视不仅针对着OMEGA,同样也在伤害BETA和ALPHA。
  BETA会被嘲笑是毫无功能的废物,是不阴不阳的鸡肋。
  ALPHA要背负‘必须强壮’‘必须照顾BETA/OMEGA’‘必须承担更多责任’等一系列枷锁,生活不算轻松。
  校园暴力,公司压迫,欺凌现象屡禁不止。
  终于司法院定下最后一稿,昭告全国今日起隐私权全面加强,不分男女老幼。
  胎儿属性鉴别先前早已归于违法行为,高中大学的ABO公开登记网站也逐步废除。
  公开与否完全取决于个人,所有信息依旧会被收录于医院、警察等社会系统,但也被更精密的算法严格保密。
  栗原分化太早,那时候还因为抑制剂过敏反应差点窒息,后来换成进口牌子以后活的照样很自在,十八岁出道时大大咧咧公开了自己的OMEGA身份。
  他的姐姐粉妈妈粉多到人山人海,压根没几个人排斥。
  “我家栗子果然是小奶O!!这么坦诚好可爱啊我疯狂流泪!!”
  “让姐姐一介霸A来保护你!”
  “前排求一个同款信息素香水!ECHO不是刚和那家红血牌子签约了吗,我的钱包已经饥渴难耐了!!!”
  容子涉十岁时就检测过血液,闻曜风同样如此。
  他们不会刻意问白淳的属性,但至少在刚出道的那两年里,都下意识地把他当成最铁的哥们,完全没多想过。
  从前白淳坚毅冷静,明睿洞察,犹如毫无弱点的冰山。
  出事以后,他肉眼可见的不断颓废,锋利感也被削弱太多。
  当时闻曜风看在眼里,却已经厌倦靠近他。
  再往前走,路变得愈来愈狭窄。
  光线被吞噬的更多,刚才还能看清船桨的轮廓,现在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远处突然传来女生的惊叫声:“啊啊啊痛——!!”
  闻曜风心想节目组不会让他们进鬼屋吧,再一抬脚差点踩了个空。
  这地形不对劲。
  白淳扶着墙沿缓缓往下蹲。
  “我们好像到门口了。”
  果然伸手一触,前方的路极其狭窄,附近都是空的。
  话音未落,独木桥亮了起来,散出月光般的银辉。
  广披针形的树叶舒展相生,浅金色的花蕊随之吐露。
  一丛一簇,蜿蜒着布满整座长桥。
  视野逐渐映亮的同时,桥下的沙丘犹如河床般展开。
  白淳在这一秒想起了月桂树的传说。
  太阳神由于嘲笑丘比特被他的金箭射中,为之爱意横生。
  可他心仪的另一方却中了铅箭,从此厌恶爱情。
  阿波罗一望见达芙妮,就立刻向她飞奔过去,不断倾诉自己的爱慕。
  后者恐惧逃窜,越过山川田野,最后体力不支地向父亲求助。
  “请帮助我,父亲!大地啊,裂开了吞我进去吧!”
  话音未落,她化身月桂,金发延展犹如树叶,臂弯凝固成为树枝,最终遮蔽于灌木丛林之中。
  阿波罗仍旧爱她,只能拥抱着树干,聆听月桂叶的沙沙响声。
  “你将成为我的树。”
  他闭上眼低喃。
  “你将终年长青,成为胜利者的荣冠。”
  白淳走神了一会儿,忽然发觉闻曜风那边没声音了。
  “曜风?”
  闻曜风在努力保持平静。
  他根本没有注意白淳,视线放在桥梁与沙河之间的落差上。
  大概一米左右。
  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悬空高度,就好像多看几次这桥就能矮点。
  好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好还是独木桥,跟小时候他走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沙丘单纯起减震作用,本身没有危险。
  腕表已经有文字说明提示,掉下去也不会被卷走,节目组导演亲身打滚测试过安全性。
  “也许这下面就是珀涅俄斯河。”白淳分出一根船桨递出去,有意调节气氛:“还挺诗意的,用船桨来当平衡木。”
  闻曜风扬了个笑,心里默念桥不高摔下去也没事,血液却逆着方向往回涌,手心已经开始发凉。
  记忆里的褪色画面一闪而过,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学校操场站满了人,气球横幅鲜艳招摇。
  其他小孩牵紧爸爸妈妈的双手,大笑着从独木桥上快跑而过,尽情享受游戏的简单快乐。
  他站在独木桥的起点,老师表情困惑,说话时有些不安惶恐。
  “曜曜,你爸爸不是刚才还在这呢?”
  妈妈就站在不远处,哭到眼线睫毛膏都随着泪水一起往下流淌,狰狞如黑色伤疤。
  “准备——!”
  发令枪砰的一声响起。
  所有小孩都牵着爸妈的手快步往前跑,笑声响成一片。
  他下意识往前奔跑,左右两侧空空荡荡。
  只剩老师的惊呼声:“曜曜!你等等!”
  他那时还没有长高,却咬着牙拼命往前跑,像是想要躲开什么挥之不去的恐惧。
  快到了,就快到了——
  脚下倏然踩空,失重感随之袭来。
  “曜曜!!”
  “小风!!!”
  白淳注意到闻曜风一直没有说话,低声给了个台阶:“你先观察一下,我去探路。”
  他练舞多年,平衡性一向不错,握着船桨往前走。
  脚步乍一落在月桂桥上,淡金花瓣也一同旋转绽放,零落飘散于满桥花叶之中。
  白淳不确定这桥会不会突然移动,走的克制。
  没等他往前多走几米,突然就有金色物体嗖的一声撞了过来!
  “小心!”闻曜风立刻回过神,大跨步将他一把拉回,眼神凌厉:“什么东西?!”
  深金色空心圆球高高飞出一道抛物线,陷进沙丘里闪了闪就灭了。
  “是写着希腊文字的金球,”白淳没被吓到,还凑过去看:“画了太阳纹饰,真跟神话有关系。”
  “所以——我们得用船桨打躲避球?”
  闻曜风原本就不想走这种悬空的桥,这会儿反而逆反心涌上来,拎着另一个船桨就往前走。
  一步两步,破空声再度出现。
  “啪!”
  “砰!”他反手就将金球打出,犹如击杀不驯的鸟。
  不就是一架桥,有什么好怕的。
  闻曜风沉着脸色往前走,破空声再三激发。
  “啪!噗!砰!”
  东南西北的金球越走越多,刚开始还能保持节奏一步回击一个,后面简直像是黄蜂群炸开一般根本应付不过来。
  闻曜风在重心不稳的前一秒径直跳下去,好在沙丘减震效果很好。
  在他离开桥的同时,所有方位的攻击紧跟着全部停下。
  “这样没法过去。”
  白淳在他出发以后就跟在身后,还帮着挡掉不少球,这会儿已经退回出发点。
  他弯腰触摸那光华变幻的长桥,皱眉道:“曜风,我们得想点别的方法。”
  闻曜风一言不发,独自跋涉过几十米长的沙丘往前走,一个用力撑到彼岸,伸手叩门。
  系统播报立刻出现。
  “‘猛A无敌队’触发成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猛A无敌队’获得积分 1 点!”
  闻曜风&白淳:……
  某人默默捡回船桨,拖着一裤子沙走了回来。
  可恶,有点丢脸。
  再爬上出发点的时候,气氛有那么一丢丢尴尬。
  闻曜风有意拖延时间调整状态,边拍裤腿的沙边扯开话题:“你刚才说,什么神话?”
  白淳简短讲了一遍。
  大狼犬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那这阿波罗,听起来像跟踪狂啊。”
  “……?”
  “再喜欢也不能穷追猛打,说白了还是占有欲作祟。”
  他双手紧握船桨,找到一个还算舒服的平衡姿势,半调侃道:“把人家小仙女逼死了,最后也没有忏悔过,说是爱情……我觉得他不配。”
  白淳怔住几秒,一直隐在内心的紧绷感渐渐松懈下来。
  “我们再试一次,这次走慢点。”
  “嗯。”
  两人再度踏上独木桥,船桨一左一右。
  倏然间又有金球喷射而出,犹如激射的子弹。
  “啪!”
  “啪砰!”
  “砰!”
  闻曜风反应很快,跟白淳又认识多年,两人脚步一转默契地背部紧靠,同时应对四面八方飞来的金球。
  黑暗各处简直三百六十度都装了网球喷射机,噗噗噗噗左右乱喷,完全不给反应时间。
  “噗!”
  “啪!”
  白淳双手抄着船桨打得既快又准,还有心思在狭窄的桥面上往前走。
  侧面忽然又飞出一记金球,刚好冲着闻曜风的正面。
  “四点钟方向!”
  “砰!”
  闻曜风拍开金球时一个用力过重,落脚偏滑接着就坠下去。
  伴随着失重感骤然浮现的还有记忆深处的画面,刺的他心脏生疼。
  又要摔下去。
  坚硬地面,血,妈妈的眼泪……
  “曜风!”
  他失控仰倒,右手下意识地往上扬,竭力想要抓住什么。
  下一秒被紧紧握住,用力到仿佛永远不会松开。
  犹如迟来太久的救赎。
  闻曜风瞳孔骤然一缩,大脑一片空白。
  “我拉你上来!”白淳猛地用力,把他往回拽:“抓紧我!”
  此刻又有金球呼啸击出,似乎看准他们都自顾不暇。
  时间忽然化作慢镜头。
  光弧犹如夕阳融化作炽烈流星,交相辉映在白淳身后的满幕黑暗中。
  闻曜风在这一秒漂浮于回忆和现实的边缘,眼睁睁地看着白淳张开双臂随他一起坠落。
  掌心滚烫,瞳眸深邃。
  仿佛甘愿为他赴死。


第7章 狼犬
  “轰!”
  沙丘被溅出环状飞雾,绵密沙粒撞上桥梁又快速散落,声响似零落小雨。
  闻曜风被呛了一大口沙子,吐了一口抹开眼睛,还搂着白淳没松手。
  腰……腰好细!!
  大狼狗快速扒拉着沙往后退,满头满身都是细沙。
  扒了两下终于想起来怀里有个男人,虽然腰细腿长但是——靠,队友是能随便抱的吗!
  白淳很快反应过来,找了个支点侧转站起,离开前多嗅了下闻曜风胸口的味道。
  酒瘾又涌了上来。
  两人一个吐沙子一个拍沙子,拍完往出发点走,又挂了一腿的沙。
  简直是两小学生参加运动会。
  闻曜风被队友捞了一把,脸皮薄也得好好道谢。
  “连累你了,”他佯装研究脚边的金球,还弯腰把它捡了起来:“其实摔下去也不疼,下次不用这样。”
  小球早就不亮了,摇一摇还有细碎响声。
  白淳也跟着捡了一个,随意找了个镜头晃了下:“不知道后面用不用得到,我先揣一个放兜里,录制完就还节目组。”
  闻曜风被他的正经作风逗笑,心情好了很多。
  桥上的月桂花绽放枯萎,久不停歇。
  他们仿佛站在时间的尽头,并肩遥望。
  闻曜风想了几秒,还是如实承认。
  “抱歉,我有点恐高。”
  他习惯揽走所有责任,做个顶天立地的坚强ALPHA:“这关我确实拖你后腿。”
  白淳摇摇头,侧身看手腕上那一行诗。
  “不是你的问题。”
  “刚才出球频率太快了,我们不能硬闯,一定还有什么细节没有注意到。”
  闻曜风忽然敲了下脑袋,摔了一下像是开了窍。
  “月桂和狗有关系。”
  如果把这首诗多读几遍,居然还全都能对上号。
  “什么?”
  “我很喜欢狗,所以之前了解过一些。”他解释道:“有一种工作犬种叫气味鉴别犬,基本都是服役于警备、缉毒和特种部队。”
  白淳没太明白这几件事的关联:“这些狗……吃月桂花?”
  “不,比这个更神奇。”闻曜风笑道:“它们可以闻见月桂树在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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