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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青雀台[重生]-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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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大国强国,也是任他们予取予求的存在。
  云栖知道魏司承在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对这种狼子野心的国家深恶痛绝,他曾说要不彻底将他们打怕了,要不干脆灭了,只有这样庆国才不用一位位公主牺牲自身去和亲。
  说是和亲,民间也始终歌颂她们的牺牲,但既然是牺牲就知道这从来不是一件好事。
  云栖一直都觉得魏司承在淑妃那样苛刻养育的环境中长大,还能对女性尊重,将他姐妹的苦难看在眼里的男子,实在太难得。果然他上位后,在整顿朝纲、重惩贪官污吏、安富恤穷后,开始着手处理胡国之事。
  在李崇音提出任务后,她没太多犹豫就答应了。
  这本就是她存在的意义,特别是学了那么多技能,却没多少用到的地方,现在总算能派上用处了。
  之所以没用到,是因为她去的是魏司承那里吧,他总说身为端王妃你想做什么为何要经过他人准许。
  他就是这么霸道专横,云栖忍不住笑了一下,笑容又慢慢黯淡下来。
  至于师父说的,待一切结束,就带她离开是非之地的话,她其实不太信,自从他成了内阁大臣参与社稷之后,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越发多了起来,更是陛下的肱股之臣,如何能说走就走。
  但她想,就最后一次吧。
  这次之后,他还是不信守承诺,她也能斩断最后一丝留恋。她不怪他,就是想在剩下的日子为自己而活。
  出发的时候,她没与任何人告别,也没与任何人说,她的内心还有另一个想法。
  她始终记得百姓们提到魏司承时满眼的崇敬,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他们想要安定,而魏司承也在一步步实现着国泰民安。
  她也是庆国的一员,为什么不能为这个国家做点事?
  胡王的行宫在与庆国交界的沙漠中,路途遥远。
  她这次是配合杀手,她对胡王进行魅惑,杀手伺机而动,却不想在完成任务后,胡王的宫人在逃跑之际踢翻了火烛台,而在被封住的出口处,杜漪宁缓缓走来。
  ……
  魏司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云栖了,几次用李嘉玉的身份想偷偷看上一眼,但她的院门紧闭。
  她是出门了吗,还是被李崇音接走了?
  他没让人监视她,她定然不会喜欢被人这样看着。况且这姑娘实在太敏锐了,没多久就会发现,哪怕他只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直到魏司承听到乙丑用满是惊惶的语气告诉她,他的小姑娘在胡国的行宫没了性命。
  魏司承全然反应不过来,怎么会呢,前段时间他们还约好新买些种子,种满院子,哪些是种蔬菜的,哪些能种瓜果,她当时的笑容那么明媚。他推掉了所有事马不停蹄地赶去行宫,行宫烧了三天三夜,还没彻底扑灭,里面的人无一幸免。魏司承到的时候,还有零星的星火,不顾众人阻拦去火海里寻他的小姑娘。
  乙丑、德宝等人跟在后头,看着他们的陛下疯狂地四处找端王妃、不,是皇后的身影。
  他们都知道,在这样凶猛的火势下,已经不可能存活了,但这时候他们什么话都不敢说。
  一路上,他们甚至发现样貌像是杜六姑娘的人,大半身子成了焦炭,不忍直视。她就在临近出口的地方,离外头不过一步之遥,可能没想到火势太大,就这样巧合地没逃出去,但陛下看也没看,跨了过去。
  直到,陛下看到一个蜷缩在一片焦炭废墟中的尸首。
  他们不知道陛下怎么在那么多焦炭里头找到皇后的,就好像无论皇后变成什么样他都能一眼认出。
  陛下愣愣地站在那里,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好一会才如垂垂老人般,踉跄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尸首搂在怀里。
  他们有些不忍看,甚至觉得这样的陛下,实在有些让人看不下去。
  魏司承小心地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脑袋,像他曾经安慰她时做的。
  他其实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告诉她。
  他想和她说,别再喜欢李崇音了,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她能不能回来,他还没答应和离,他们还没去顺天府盖印,还没去宗人府除玉牒。
  他其实早就认识她了,一直装作不认识……
  “朕错了……”魏司承低低地说,“别走……还有一辈子,你走了,我怎么办……”
  有些随侍的是端王府邸的老人,红了眼眶转开了头。
  他将云栖抱出了燃烧殆尽的行宫,看到那个风姿卓绝的男人,头一次看到他迷茫的表情。
  问他要云栖,“请将她交给臣。”
  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好像李云栖是他的。
  为什么交。
  她是朕的皇后,朕的妻。
  她活着的时候,我多次退让,将她白白地拱手给了你。
  现在,不想让了。
  魏司承将那具焦炭抱上了皇辇,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人,轻笑道:“朕是孤家寡人,你现在亦然。瞧你也没地方去,朕可怜你,就进皇陵吧。”
  “落叶归根,总该有个去处。”
  魏司承轻轻在焦炭额头上吻了一下。
  “如今不哭不闹的,也挺好……”
  “你喜欢谁不好,偏看上个没心没肺的……朕早说了,你会自食恶果的。”
  帝王泪,飘落在焦炭上。
  随风而逝。
  ……
  从那一天开始,皇上的不眠症越发严重,偶尔就是睡着了也很快从噩梦中惊醒。
  德宝看着皇上不眠不休地处理国事,就是病重了也不停歇,总是劝诫帝王勤勉的言官有时都看不下去了。
  听闻,那位李宰辅只身前往詹国,除了傀儡小皇帝,登基为帝,并将国号改为戟,征战四方。坊间皆传,这位戟国新帝酷爱战争,嗜杀成性,后宫空无一人,这样不爱美色不爱财富,只专注于杀戮的帝王,是天下之难,迟早有一日会将战火蔓延到庆国。
  陛下听闻后,却笑了,反问众臣:朕何惧?
  偶尔过年过节的时候,办完宫宴,陛下总会回到原来端王府的小院子,对月独酌。
  以往王妃在的时候,还有人能劝几句,如今谁能劝。
  德宝忍不住说若皇后娘娘看到您这样,必定会让您多休息。
  陛下却笑着说:她在天上看着,朕若不给一个四海皆平的盛世,你说她会不会从棺材爬出来骂朕。
  随后又自问自答:她可能连骂都懒得吧,她不在乎这些,更不在乎朕。
  德宝重重叹气,对着那始终保留着的皇后宫殿方向低低祈祷了一声。
  也许,在皇后去世后,陛下已经疯了。
  皇上派人寻到了曾经为杜家刘姑娘算卦的法慧大师,那法慧大师只看着天空发呆,已注意不到来者何人,他重复着:凤星陨落……凤星陨落……
  直到远游归来的法照大师到来,才在疯癫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法照大师轻叹了一声:“泄露天机,命该归去。”
  禅音寺正是因法照大师才闻名庆朝,当这位大师看到魏司承,空茫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陛下,可是有所求?”
  魏司承并不在乎对方的不敬,也不在意意图被看穿。
  他听闻法照大师拥有改天换命之能,他只求给一不该早亡的人一个新的开始。
  当大师拿到属于云栖的生辰八字时,若有所觉,他目光看着遥远的天际,恍然想起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
  “老衲曾在这位姑娘幼年时见过她,她住南河县云家村,排行第七,原名云七,因命格实在特殊,老衲算她时曾遭到天谴,她命中带火,身有涅槃之命,如能过了劫难必能一飞冲天,故而为她改名云栖。”法照大师敲着木鱼,嘴角带着一丝血腥,每一次算卦都有遭到天谴的可能,“看来,她是没躲过去。”
  “可有让她重活的可能?”魏司承眼瞳赤红,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旁人眼里他已入魔。
  “生死有命,这是她的归宿。”法照大师的话令魏司承绝望,但他又顿了顿,“但若有人愿以命换命,则有机会。帝星转世,历来有十世帝王命,若您能以剩下九世的帝王命为媒介,就有半成机会换她一世逆天改命。”
  只有半成,剩余半成是一无所获。
  代价太大,您没了帝星命格,恐无法再世为人,剩下几世也许为人,也许会沦落畜生道。
  魏司承并没纠结畜生道几个字,将重点放在了转世,认真地分析后,道:“她重来的一世,朕还需称帝,随护左右。既是帝星,这一世记忆也同样珍贵,将朕的所有记忆加上八世,一同换了去吧。”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这是小姑娘能重生的最后希望,宁可信其有。
  ……
  …………
  法照大师远远看着帝王寂谬的背影走下千阶梯。
  “爱别离……求不得,阿弥陀佛。”法照大师缓缓闭上了眼,他的容岩更为苍老颓败。
  爱?
  魏司承摇了摇头,他不爱。
  只是觉得这帝王做的太没意思,每日彷徨孤寂,仿佛在墓地。
  这样的人生,何必再重复九次?
  他不需要,倒不如赠她一世锦绣繁华。
  怎么会爱?
  他不会去爱一个心里只有别人的姑娘,他仅剩的尊严不允许。
  他只是可怜她,对,仅此而已。
  他边走,边抹掉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水痕。
  回到空荡的宫殿,魏司承慢慢走向衣柜,里面还有一件熟悉的锦衣,是当年小姑娘特意做给他的。
  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这么好的衣服,现在穿了浪费,还是留到走的那日再穿吧。
  大师说,他的记忆会一点点慢慢退去,他怕到死的那一天,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让宫人们都记一遍,每天互相重复说给他听吧。
  他要穿着它走奈何桥。
  说不定,轮回路上,还能见到。
  他,好想她啊。


第141章 番外:吃醋
  魏司承睡梦间; 有种不断下落的失重感。
  始终能感觉到那种冰冷到骨子里,仿佛在墓地里徘徊迷路的空茫。
  他猛地睁开眼,粗重的呼吸将身边的女子惊醒; 女子迷糊地睁开眼; 唔了一声。
  那种空洞的,孤寂的感觉仿佛永无止境似的; 好像他真的经历过那些痛苦,他忍不住摸着云栖温软的脸; 重重吐了一口气; 她还在他身边。
  云栖挪了挪头; 往他胳膊肘里滚了下脸蛋; 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 那种独属于她的暖和让他从那无边漩涡中挣扎了出来。
  “无事; 你继续睡。”吻了一下她娇软的耳垂; 轻哄道。
  “魇着了?”云栖嗯了一声; 问道。
  云栖有些睁不开眼,运动太多她显得有些疲乏; 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样的小动作是以前没有的,随着他们相处的时间变长,这种像是撒娇一般的行为; 她总会在无意识中做着,就仿佛将两世都压抑的少女气息释放出来。
  这几夜也不知怎么的; 魏司承总是噩梦连连; 醒来后完全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
  虽然不记得梦是常事; 但他又能清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理应会稍有些印象。他的精神颇有些恍惚,今日她为他检查奏折的时候; 就发现上面有的批注弄错了,及时提醒他才免去被臣子笑话的窘境。他这样的状态一直延续到晚上,在床上施展他那些过于旺盛的精力。
  有一次她半夜口渴起来,却发现这人失重睁着眼看她,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像是怕她会忽然不见了似的。
  云栖只要一想到前世,因为不眠症导致他的精神出现异常,开始嗜血暴力,爱砍人脑袋,就抖了抖。不行,一定要阻止,值得高兴的是他现在完全没往那方面发展。
  她伸手环住他劲瘦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看云栖将他当孩子似的哄睡,魏司承有些不满,但还是舍不得她的主动,沉默地受着。
  他甚至会想,偶尔这样一下也挺好的。
  “还是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吗?”云栖实在太累,微睁着眼询问。
  “嗯,只能感觉到那种窒息的冷。”那是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冷?”云栖以为是字面意思,现在是初秋,晚上的风是凉了一些。
  “我抱着你就不冷了。”他搂着她。
  “好吧,还冷的话让德宝再寻条被子吧……”她打了个哈欠,声音渐低。
  还有一句,他没有说。
  他总觉得自己不抓紧一点,就会失去她。这种感觉总是萦绕着,特别是她被李崇音带走的那段时间,每日的煎熬让他寝食难安。
  也许是那几日的惶恐影响到了精神,总想用身体来加强这种联系,他想时时刻刻确定她的存在。
  最让他羞愧的是,这个体贴的姑娘哪怕累了,也只会狠狠瞪他几眼,总是格外包容他的失控。
  她迷迷瞪瞪的,与他说着悄悄话,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好像只是想安慰他刚才梦靥了,但又因为太困,说着的话也是迷迷糊糊的。
  只听着她的声音,他的眼眉就彻底柔了下来,笑着用刚冒出来的胡渣蹭了蹭她的脸颊,引得她嫌弃地转头。
  魏司承见状,跟了过去,幼稚地闹了她一会,她睡得沉,被他这样闹也只是低声地咯咯笑,拍打他那张天底下最尊贵的脸。
  他拉过她的手指,一根根亲吻过去,听到外间传来轻微的声音,眼神看了过去。
  寝宫外的德宝放低脚步声走了进来,层层柔纱帐幔中,能听到平日端庄雅致的皇后低低的耳语,皇后在南边长大,说话的时候自带吴侬软语般的娇软,就是他这个太监听了都酥酥麻麻的,何况皇上这般年富力强的男儿,难怪每日都叫好几趟热水。
  还没走近,就能感受到纱帐内帝后的暧昧气流涌动,德宝忍不住红了脸,定定地站在远处。
  帝王继续安抚着云栖,告罪着不再闹她,她才拍了下他的脸算作回应,并未发现有人进来。
  魏司承将人全然搂住不让外人觑见,犀利的视线扫了过来,德宝做了个口型,将大致意思传达过去。
  他们近身伺候的,哪个不知陛下对皇后是一种态度,对其余人全然是另一种,再说细致点儿,就是皇后,以及皇后以外的。
  收到陛下退下的命令,德宝不敢多看,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那些吵吵嚷嚷着要见皇上的美人们,可以明日再解决。
  “这几日不碰你。”魏司承摸了下云栖的眼皮下方,充满歉意。他不该因为自己的不安而影响到她,特别是云栖这几日眼底有了些黑青。
  没得到回应,再一看,云栖果然睡着了。
  过了一刻钟,熟睡后,云栖又有踢被子的迹象。其实一开始嫁给他那段时间,她还能每日保持一个闺秀的固定姿势到天明,如今却是越发懒得在他面前装相。
  这位帝王自从登基典礼后,大部分时候还透着明君的模样,但偶尔本性外露,将少年时期那飞扬跋扈表现得淋漓尽致,偏生他是百姓崇敬的帝王,从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名声在外,就是怼天怼地怼各种官员的言官也会斟酌着话进谏。
  里头打破陈规的多了,就比如魏司承认为先皇已去,自己的皇后连天地都可以不用跪了,祭天时仅以鞠躬为礼即可,更遑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习惯,他更希望云栖在他面前可以做她自己。
  五更天的时候,魏司承准点醒来,稍作一番准备就要例行早朝了。
  他凝望了会云栖依旧沉睡的脸,觉得她哪哪儿都好看。直到德宝进来才轻手轻脚起来,让端着洗漱盆的宫女们去一旁的暖阁,云栖比较容易惊醒,一点响动可能就会醒。
  他将外面的纱帐全部放了下来,室内越发暗了,将里面沉睡的人柔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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