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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青雀台[重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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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李崇音都说她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女性暗探,她怎能堕了他的威名。
  云栖是怕他,因为在这个人眼里,女子只分:有用和无用。
  她甚至不确定,去世时的那场大火,有没有他的手笔。
  她这人很笨,玩不过他,她不想重蹈覆辙。
  但这样一个永远冷静的人,也是她曾经一世的信仰,是教导她的师父。
  她更怕,再一次陷入他的漩涡里,那样她与前世有什么区别。
  云栖除开最初的慌乱后,又开始冷静下来。
  她想到,前世头几年,李崇音的院子是不让任何婢女添入的,她也是后来李崇音到了年纪,老夫人都下了令添人,她买通了不少妈妈才有了进院子当粗使丫鬟的机会。
  云栖想明白后,道:“但奴婢听闻三公子院里,不打算再添婢女?”
  “是无端告诉你的吗,怎的什么都与你说了?”余氏想要扶起云栖,却发现扶不动,点了点云栖的脑袋,这丫头从不知疼惜自己。
  欣赏完云栖不断变换的脸色,李崇音终于开口:“倒没这规矩,不过以讹传讹罢了,我出门常被同窗打趣,为何婢女总是四缺一,身边一直缺一个贴心人,倒是劳烦母亲割爱。上次我与映月在菡萏池遇到时,你也是这慌乱的样子,若是对我有所不满,不愿来我院里,也可选择别的院子。所以,云栖想去哪里?”
  李崇音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语也没任何强迫人的意思。
  云栖听到菡萏池,刚刚稳下来的心再次被打乱。
  他是故意提菡萏池,他知道是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躲得很及时,他不应该看到我,难道是诈我?
  云栖看了一眼李崇音,只一眼,她被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钉在原地。
  便仿佛明白李崇音那句:三次了,如你所愿,是何意思。
  没有第四次,这一次,李崇音其实只给了一个选择。
  他之前放过她,是他主动给了机会。
  现在,不过是不想给罢了。
  云栖是不想彻底惹怒李崇音的,这可比李映月那炮仗要麻烦多了。
  云栖又想起李崇音的另一句教导:若是硬拼不过,便可暂时隐藏,等待机会。
  她已经不是上辈子的云栖了,这一世她不会再疯狂地迷恋上他,只要坚守住自己,任他李崇音魅力滔天,都与她无关了。
  云栖再次伏在地上:“能去静居是云栖的幸运,多少婢女都盼不来的机会,奴婢高兴都来不及。”
  云栖装作自己很高兴。
  李崇云不语,他可听不出云栖有任何高兴的样子。
  这丫头永远都舌灿莲花,口不对心。
  主仆两人各怀心思,仿佛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李崇音也没想到,同龄中第一个碰到堪称对手的人,是个女子。
  李崇音有点意外云栖的顺从,他以为她会一拒到底。
  像是看着什么稀罕物一样的看着云栖,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多变的女子,她似乎永远都出乎他的预料。
  待云栖离开,余氏又将他留下说了些叮嘱。
  “虽知你必然不会做,但母亲还是要说上一句,希望你不要碰她。”
  李崇音本就没这想法,但到口的话却转了转:“为何?”
  余氏瞪了一眼:“难不成你还想?”这方面她还是信任长子的,他院里的哪个不比云栖更勾人。
  李崇音笑道:“承蒙母亲信任,必完璧归赵。”
  *
  云栖与无端请了一下午,因心情郁郁,有些逃不过命运的感慨。
  她甚至还考虑到,以后该不会还要被当做筹码再嫁给魏司承吧。
  啊…提起来有点头皮发麻。
  不慌,这一世还有机会。
  云栖找不着人诉苦,现在余氏还没将她要去李崇音那儿的消息公布,若是公布,说不得又是一阵动荡。若她诉苦,她相信所有婢女都会恨不得掐死她这个得了便宜还不满足的人。
  她想来想去,又去了后厨,至少能吃到东西,心情也会好一点。云栖一直努力的活着,不希望自己始终沉淀在糟糕的心情中。
  之前是为了探听李嘉玉的消息,时不时去后厨打探,但也因前世在后厨受了不少折磨,对这里了解多,她更倾向待在熟悉的地方。
  这里有口蜜腹剑的两面派,也有尚有良知的。
  那些前世与她不对付的,她这一世自然不会接触。
  后厨的大娘丫鬟都知道这个二夫人跟前的得宠婢女就好一口吃的,云栖又是常常带些物什过来,一来二去的,云栖结了不少善缘。
  她知道这些日子李嘉玉身体已经恢复了差不多,还能常常外出,想来过的不错。云栖也会偷偷塞些银子给后厨的人,让他们给李嘉玉的饭食稍微弄好一些。
  “你管他做什么,谁会去在乎他,你自己来府上时间都不长,能存下多少银子,何必吃力不讨好?”罗大娘说着,还是把银子给塞入了衣袖内,对大娘来说她觉得云栖的性子容易吃亏,这仁善在这深宅大院会被人拆骨入腹的,她又小声对云栖说,“实话和你说吧,那病痨子就是躲过了这次,还有后头的无数次,活不了几年,你这银钱多半要打水漂。”
  罗大娘又给云栖塞了个梅花糕,她知道云栖爱吃这个。
  云栖也不客气,拿了就吃了一口,软糯香甜,一股梅花的清香味在口中回荡,她一高兴,就会笑出一个小梨涡。
  “没事,本来也没多少,您就稍微弄新鲜点就成,那些馊的,烂的就别……”太糟践人了。
  “行了行了,你个孩子平时看着脑瓜子灵,怎的冥顽不灵。咱也不是没了心肝的,后面不送馊掉的,成了吧。”
  也就是之前,一直送的是馊饭馊菜。
  云栖也只是花点银钱,并没多费什么力,所以她觉得自己最多是举手之劳。
  后厨的这些人虽也捧高踩低,但终究还有些良知,欺负一个没权没势的庶子,能给他们带来快感,但如果不欺负,也损耗不了什么。
  当然,她来后厨更多是为了保持一定联系,有一个相对不显眼的消息来源。
  两人是在后厨后面的小道上说的,避开了别人。现在走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台阶下,站了一男子,萧瑟落叶下,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
  云栖一惊,手没拿稳,糕点掉在地上。
  看到云栖那慌张的模样,面具后的男人似乎笑了一下,他走了过去,捡起了地上的糕点,拍了拍上面的赃污,重新递给云栖。
  云栖接过,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上,沾着些许糕点屑,有点不好意思。
  她立刻行礼,其实这还是李嘉玉第一次出现在后厨。
  其余人对李嘉玉没多少尊重,而且对那面具有些畏惧。但看云栖一个三等丫鬟都行了礼,她们想要言语作践不也是开不了口的。
  罗大娘还有点担心,她刚才好像说了不好听的话,身为二公子,李嘉玉真动怒还是能罚她的。
  云栖也不知李嘉玉在那儿听了多久,这么远应该听不到吧。
  男人也没说什么,拿了自己的午食就走。属于李二公子的那份因为过了时间,早被厨子倒了。
  之前云栖给足了银两,后厨倒是将些新鲜点的青菜面疙瘩舀了出来,在云栖的目光下,还放了点香肠。
  男人觉得云栖那敦促的小眼神很传神,面具后的笑容更明显。
  离开前,深深看了一眼云栖。
  云栖一愣,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奴婢送您。”
  “麻烦姑娘。”
  “奴婢给您拿吧。”云栖拿了个竹篮子,给面疙瘩上面盖了个碗,将不用的棉絮放里面保暖。
  魏司承只是沉默地望着忙忙碌碌的云栖,也不说话,看着有点呆。
  今日魏司承心情不好,李府的三个中级探子都被李崇音发现了,连根拔起。李崇音倒是想顺藤摸瓜,奈何这些探子不是死士,没那觉悟,魏司承自然无法让他们被抓到就服毒自尽。
  因为只是中级的,本身所得的信息是零碎的,李崇音再如何天赋异禀,也问不出主谋,只是他们被李崇音的属下折磨了十二个时辰才断气,死状可怖,身上没一处好皮,被扔到了城外。
  他知道李崇音这是在警告幕后之人,李府不是谁都能进出的 ,现在只剩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低等探子和一个乙丑在。
  魏司承有些挫败,甚至有些怀疑自己。
  倒不是他多在意这个李府,李府不过是庆朝诸多世家的一个缩影,被他放了暗探的何止一家。
  但李府死去的三个中级探子给了魏司承一个沉重的警告,他太小看天下聪明人了,也太小看李崇音。
  若行错一步,等待他的是万丈深渊。
  这次,他不过是想亲自观察李府的布局,做出更详尽的布置,他不会让自己的人白白折在这里。当然,他也想再探探李崇音得知了多少。
  两人都思考着自己的事,静静地走了一段。
  云栖有点紧张,面对他还有些许尴尬。
  她仔细算了算刚才的距离,以一个正常的,没有武艺的年轻人来看,应当是听不到的。
  要是听到了,她该怎么解释自己这行为,多奇怪,看着多像心怀叵测的人。
  李嘉玉会不会怀疑她对他有什么目的?
  云栖只送了一段,到了岔口的九曲桥停下,过去就是东苑了。
  看着低眉顺目的小丫头,魏司承压抑的内心好像松了些。
  “你可愿来我的院里?”还不等云栖回答,魏司承就说着,“远远比不上你现在能得到的,但我会尽力……”
  魏司承不过是突发奇想,说完也觉得不可行,换了谁都不可能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去李嘉玉那没人的院子,更何况这李府东西苑是有阻碍的。
  但既然开口了,也不打算收回,他从小就明白金口玉言的重量。
  若她同意,他会想办法把她带入宫。
  云栖行了一礼,觉得这事儿就是撞这么巧,若是他早些开口……
  但他是东苑的,就是早开口也没什么用。
  云栖:“承蒙二公子赏识,奴婢马上要调入静居,恐怕不能去您那儿了。”
  静居,李崇音的住所。
  魏司承缓缓攥了下拳,似乎所有事,都晚了一步。
  他静静地看了会云栖,在云栖紧张的时候,突然转了个方向,调侃了一句:“云栖姑娘,你嘴角沾了糕点。”
  云栖哪想到对方这么神来一笔。
  云栖愣了下,脸上绯红,有点不好意思地擦了擦。
  她也是女子,这样一面被当面说出来,其实挺丢人。
  二公子,请您以后少说话。
  在离开时,魏司承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串东西,用糖纸包的。
  “给你吧,省点吃。”
  云栖回去后,打开糖纸,发现里面居然是裹了糖浆的青枣,另一种形式的冰糖葫芦。
  是之前她送的冬枣,这么多天居然没坏,还被做成了这个样子。
  想想现在是冬季,没坏的那么快,不过他也吃得太省了吧,居然留到现在。
  嗯?
  不对。
  糖浆哪里来的,偷的吗。
  他一个少爷当小偷,不太好吧。
  再想想魏司承最后那句话,果然是不舍得给吧。
  你舍不得,我偏要吃。
  她咬了一口,超甜。
  忽然想到前世也有个人在外大杀四方,私底下却特别爱吃甜。她狠狠地咬掉一口,像在咬一个个混蛋。
  咬掉最后一个,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
  李映月知道云栖要搬去静居的消息,已经是西苑不少人都听说的时候了。
  她飞奔过来懋南院,一下子没找到云栖,到仆从住的后院,居然看到母亲轻轻拥着云栖,似含着泪。
  云栖旁边,站的是静居的大丫鬟司棋。
  她想到云栖要去的地方,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一口气没缓上来。
  晕了过去。
  有丫鬟看到,立刻惊呼:“四小姐晕过去了!”


第027章 
  李映月昏过去,让整个懋南院人仰马翻。
  也打断了余氏与云栖依依话别; 本来的叮嘱也只能长话短说; 余氏嘱咐云栖他日再来懋南院细聊; 无论她去哪儿,懋南院都是她的家。
  云栖明白余氏这段话的重量; 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婢女能得到。她只是略带错愕地望着李映月倒下的身影,在她印象里,李映月的身体非常健康,毕竟是从小精细供着的千金。
  当然错愕的不止她,还有将她放开的余氏。
  自从提议调开云栖,余氏院里一直没什么动静; 似乎忘了重新安排云栖。
  李映月心中焦急,并未催促余氏,她相信母亲既然说了就会做到。
  当她听到身边丫鬟讨论要被调入静居的是云栖; 如同晴天霹雳,这甚至比云栖待在懋南院更诛心。
  她打听过,兄长亲口说过不希望院里再来婢女; 一切以学业为主; 母亲对兄长的请求大多是应允的。她甚至还在菡萏池边与兄长确认过,兄长也是给了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短短时间,会有这变化。
  云栖的存在不能以常理度之; 她能神不知鬼不觉让母亲信任,那么对哥哥而言呢。
  哥哥为什么会独独同意云栖?
  这太不正常了,凭什么!
  李映月正是不明白; 也无法接受,才一口气没缓上来,短暂的呼吸困难,直接黑了过去。
  当她缓缓睁开眼,昏迷前的一切回笼,看到的就是余氏关切的脸,立刻抓住余氏的衣袖。
  “母亲,为什么要把她送去大哥那儿,他那儿的婢女还不够多吗!?”李映月气闷胸郁,语带质问。
  她希望云栖离开,但不是这种方式的离开。
  与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余氏本来目光关怀,疼惜地看着李映月昏迷也不安稳的模样。
  听到她一醒来就冲出口的话,还有那眼神中略带疯狂的情绪,余氏看着这个女儿的眼神渐渐陌生。
  眼前这个情绪激动,毫无世家风范,对兄长有着过度关怀的人,真是她疼爱了十年的李映月?
  亦或是她本就是这样的李映月,只是平日不表现而已。
  她目光渐渐沉冷:“映月,你就为了这个晕倒?大夫说你气滞肝郁,心肾不交,为何?”
  李映月:“……”
  长久的沉默。
  “你是为你大哥院里添人,还是为了云栖去了你大哥院里?”
  余氏语气轻柔,却如同一盆冰水将李映月心中的火热浇熄。
  她刚才不慎将内心情绪表现出来了,她生怕被余氏发现心底那极力隐藏的秘密,这时候反倒不敢再提云栖。
  只觉得今年的冬日,仿佛比往日还要冷。
  *
  静居。
  静居位于懋南院北面,院子不大,却清幽雅致,是李崇音来京后改的名。
  还未踏进门,就能看到行书写着的两字,还有挂着的两排牌匾,是一首三公子年前作的诗。
  三公子喜静,有这个院名顺应自然。
  但私底下,有人传是因着三公子院里的婢女争奇斗艳,之前出了有婢女半夜裸着进公子的被窝里,三公子希望院子里的人都能静心。
  当然,这不过是众人的揣测。
  云栖被司棋带到了静居的偏房,司棋点了烛,照亮了屋内。
  一张床榻,一张小木桌,两张椅,上方搁着必备的烛台、茶具等,再加角落里放四季衣物的柜子,就是所有家具了。这里比原来懋南院的下人房要小一些,但却是独居,这点对云栖来说是意外之喜。
  屋内很干燥,床铺也很整洁,看的出来在她来之前应该是整理过的。
  她到这里就从原本的三等丫鬟一跃成为一等贴身丫鬟,地位水涨船高,这也是云栖被很多丫鬟羡慕的原因。当了一等基本是府里奴仆阶层的上等了,更别提云栖才来李府半年不到,升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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