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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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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到了第八天夜晚,姜域提出要跟我谈一谈。
银光闪闪的铠甲和劈啪作响的火把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勉强笑道:“你先把这八万府兵送出宫外,本宫就跟你谈。”
于是,他把府兵关在宫城之外,我攥着宫门的钥匙跟他进了成安殿。
“阿厌,你知道皇兄为什么选你来挡我吗?”这是他当年问我的第一个问题。
我趁机吞了一口桃花酥,因为咬得毫无章法,酥皮散成无数碎渣在口中乱窜,差点把我呛死。他仗着四下无人,一点礼数也不顾,把我拉进怀里,端过来一杯茶,还拿手掌轻抚着我的后背。
我那时候也傻,缓过劲儿来,把那支撑着我的信念如实地同他道:“是陛下信任我,信任乔家,我不能让他失望。”
姜域听到这话就笑了,且笑容得很是松快,一如弱冠年华时的澄澈清朗:“阿厌,你真是太好骗了。”
我懵了一懵。
“你这回答恰好印证了皇兄现状不妙,他有意安排你来阻挡,”他掏出绢帕替我擦掉唇边的酥渣,眼中全是细碎的光芒,像是月影落在粼粼湖上,“他知道我有愧于你,所以才把你安排在这里牵制我。”
我不解:“你怎么会有愧呢,你和邱蝉过得这样好,你早就忘了我了,我怎么可能牵制到你。”
他眼睫轻颤。良久之后,一下一下地抚着我八天没洗,一塌糊涂的头发,嘴里竟然还能说出暧昧不堪的话来:“如果我心中有愧呢。”
我佩服之余,抬头看他,试图去从他的神情里验证,他是否真的对我有愧。
下一秒,却听到他说:“阿厌,把东西交给我好不好。你不是欢喜着我,想嫁给我吗,等我登上皇位,就封你为皇后。”
这话宛如四九妖风,三伏暴雨,让我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我从他怀里往外挪:“等太子回来,我不一样是皇后吗。而且他只有我一个妻子,不像六王爷,家里还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娇妻。”
他也不恼,又把我按进怀里,浅浅笑着:“你也在乎我对吧,方才那句话是不是在吃醋?”
我挣扎着想逃出他的禁锢,他却比我想象中要有力,闹腾了好一会儿,最后绝望地发现他越抱越紧。
“别动了阿厌,再动你就真成了我的人了。”他语气里染了些薄怒,嗓音也有些哑。
因为出嫁前接受过系统又专业的夫妻房/事教育,我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当场放弃,一动也不敢动。
他却箍住我的腰,将我抱到不远处的榻上,解开宽大的衣袍裹住冻得发抖的我:“反正钥匙在你手上,我手下的人也进不来,不如就睡一觉,养一养精神明日我们再继续聊。”
我沉默半刻,从他怀里悄悄伸出手来:“本宫想去殿后的汤池沐浴,八天不洗澡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噗嗤笑出声,准了:“去吧。成安殿后的温泉是整个皇宫里最好的,等你洗完本王也去泡一泡。”
两个人分开洗漱完,他又把我抱回榻上拥着我睡觉。
但我怎么敢睡着,到半夜,困得上下眼皮彼此胶着难舍难分,实在煎熬就从榻上走下来,抽出长剑在自己手臂上划了几道,试图用这种疼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姜域什么时候醒的,但他显然被我这动作给吓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你就这么听姜界的话,为了挡住我,连睡觉都不敢,甚至还要自残?”
“没错,”我疯狂点头,“你要是真的胡来,我保不齐就能跟你以死相拼。”
他声音陡然转凉:“阿厌,你打不过我。”
我抬起长剑反手担在自己肩上,剑锋距我脖颈不过半寸:“若是保不住姜初照的皇位,我就自杀谢罪。”
若是保不住姜初照的皇位,我就自杀谢罪。
当初,听到这句话后的姜域,就服输退兵了。我想到自己守住了那沉甸甸的玉玺和金灿灿的诏书,都觉得挺自豪呢。
可谁料到,姜初照本人根本不稀罕呢。
他带着别的女人回来,还在那女人面前侮辱我,暗讽我已经是不洁之身,连那个簪子都不允许我带。
*
这一世,因为提前准备好了毛氅、浓茶和甜到发齁的桃花酥,我撑到第八日,除了双目疼痛,精神尚且生龙活虎。期间还关上殿门,去洗了两回澡。
我知道第八日晚上,姜域会提出跟我聊聊天,所以就拿着剑提前往脖子上比划了比划,认真回忆着当初的动作。
姜域有点慌张,在殿阶下看着我道:“你要做什么?”
我看着他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心情就变得很好:“没什么,提前熟悉熟悉。怕到时候用到,不知道该怎么拿剑。”
他眼睛睁大,开口的时候语气有点不对劲,像是在求我,又像是在骂我:“你……别胡来!”
就在这时,马蹄声骤起于宫门,沿着石板长路,哒哒声不收反扩,且频率极高,像极了两军酣战时的鼓点,把骑马人的疾驰狂奔尽数显现。
我愣了愣,心想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宫骑马。
就见高墙林立之下,柳静花浓之处,一身赤色劲装的年轻人策马而来。疾风扬起他背上的长发,缨带飘离鲜红的盔甲。
本宫大脑空白了三秒,转瞬欣喜若狂。
吾儿姜初照,终于回来了。
比上一世整整提前了两天两夜。
他翻身下马,越过府兵,无视姜域,一气呵成地奔到殿上来,气喘吁吁却斗志昂扬地跟我说:“乔不厌,我没来迟吧。”
我撑着长剑站起来,一边琢磨着他从西疆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去了哪里,一边慈祥万般道:“母后等你好久了。”
他神色一僵:“哪个母后?我母后已过世十七年了,”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还是说父皇刚娶不久的那个小老婆?”
我迎着晨风粲然一笑:“不才在下,正是你父皇刚娶不久的小老婆。”
第3章 嫌脏
自西疆跟随姜初照一起回来的十万精兵驻守宫外,姜域和那八万府兵就成了瓮中之鳖,他不敢动,也不能动了。
姜初照一手攥着玉玺,一手按住诏书,还霸占着我的玫瑰椅,气定神闲地睥睨着殿阶下的姜域:“皇叔真是迫不及待啊。”
上一世的姜域在姜初照回京以前就放弃夺位,他自言清白,百官又帮着找补了几句,所以最后全身而退了。这一世,我自然不愿意看到他深陷困境,也不愿意看到他血溅殿前。毕竟长得赏心悦目,死了太过可惜。
于是我摸了摸姜初照的脑瓜,往他嘴里填了一颗桃花酥,替姜域求情道:“哀家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是哀家把你六皇叔叫过来的,你也晓得,自你父皇身体欠安以来,有几个外戚蠢蠢欲动,眼下先帝他等不及你,驾鹤西去,若没有你六皇叔亲率府兵来撑着,咱们大祁怕已经换姓易主了。”
此话一出,殿阶下的姜域就怔怔地抬起头来。
我顺势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色:“这七日皇弟苦守殿前,也是辛苦,现下新帝回京,你也可以回府,安心歇息几日了。”
姜初照一口桃花酥啐到殿门前。
毕竟站得这般近,我自然感觉到他体内蓬勃生长的怒火,于是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顺手摸过花几上墨汁一样的浓茶递到他唇边:“吾儿呛着了?喝口茶顺一顺。”
他没接,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不到半秒就吐出来,皱着一张俊脸作雷霆大怒:“大祁是要亡了吗?这种劣茶都敢往宫里送?!”
怒完也不管殿前呼呼啦啦跪了一地的府兵,揪住我那毛茸茸的整皮的狐裘大氅,极其顺手地擦了擦嘴。
我在心里默默地骂他娘。
骂了半刻钟后,忽然意识到,我现在就是这混蛋玩意儿的娘。
*
到底是累了,目送姜域离去,我就回到凤颐宫,嘱咐苏得意不要让人打扰我,我要睡个三天三夜。
本以为解决掉了心头大事,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可谁曾想我会梦到上一辈子那些事情,浮沉混沌之际都倍觉难堪。
是他让我去找先帝撇下的那些太妃们商量,让她们腾出宫殿给新人住的,但是在我命人把孙太妃从罗绮宫搬走后,他却找过来,当着一堆宫娥的面,对我冷声斥责,说他母后过世早,是孙太妃把他养大,骂我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把孙太妃从罗绮宫里赶走。
我真的不明白他的逻辑。
孙太妃又没养过我,为什么他要骂我忘恩负义。况且,是他让我做这件事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孙太妃对他的重要性。
那时候我还跟在乔家时没什么两样,不服就说,不愿憋着,就梗着脖子把上面这些疑惑,跟他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他招手让我上前。
我皱着眉头过去,正想再解释几句,便被他一把扯进怀里。他那双常年挽弓箭握大刀的手狠狠捏住我的下颌,强迫我张开嘴。
看着我的时候,眸光冷厉得像是藏着刀子,语调却不疾不徐:“伶牙俐齿,听着吵人,不如拔掉。”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呜呜咽咽地说:“你们皇家的人都这样吗,说句让你不开心的话,你就要拔我的牙?”
他闻言把手指探进去,捏住我的舌头,用不大不小的力道往外扯。
我吓出一身冷汗,却还是先把心中的不适表达出来:“脏……”
他忽然松手,把我推开,捏过桌上的绢帕擦了擦手,垂着眸子说:“真巧,朕也嫌你脏。”
自此以后,我被姜初照嫌弃“脏”的话,就传到了皇宫每个角落,连御前抬撵的小太监见到我都能对我上下觑视,再冷笑几声。
狗和主子一个德行。
这一辈子,我身份大不同。
他作为我儿子,没权利干涉我怎么处置这一众太妃。所以嫁过来前三天,我就利利索索地把这件事给办妥了。
安安分分无功无过的都给银子撵走,串通外戚预谋篡位的都赐鸩酒毒死。期间还格外关照了淑顺温柔、给过姜初照浓浓母爱的孙太妃,赠给她一大箱金元宝一大箱夜明珠,还专门从羽林卫里挑选了一个身材标志、模样英朗且不想努力了的年轻小伙陪同她,一路开门,准她连夜离宫。
后宫得来百余年未有之清净。
我去历代太后居住的凤颐宫考察了一番,踩了踩地面,然后一边发抖一边嘱咐内官监,让他们在凤颐宫所有殿室的地板下挖烟道,方便烧炭,我很怕冷。
跟六王爷对峙期间,内官监应该一刻也没闲着,今日我回来的时候,寝殿的地板踩着已经是暖烘烘的了。
当年我住丹栖宫的时候,也很想让他们帮我在地面下挖烟道,因为我在家里住的房间就是有的。但没人听我的话,在这座皇宫里,一切都是姜初照说了算,而我又很倒霉地被他嫌弃着。
平时还能勉强忍受,来月事那几天就完全不行。寒气侵染,我整夜整夜无法入睡,下/腹坠痛得像是有一把刀子在那里搅来搅去,连翻身和说话都变得困难。
都这样了,姜初照还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去给孙太后请安。是的,他生母早已过世,于是他就把孙太妃尊为太后了。可笑的是,他自己都没怎么去看过孙太后,却要求我每天过去请安。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我。
我爬不动,也疼得说不出话,他还不体谅,以为我消极对待,就把手伸进被子,对我动手动脚,又捏又掐,虽然比起腹部那种疼来说他这些举动不过是挠痒痒,但却也让我很崩溃。
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对他哭,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跟他开口:“要不就把我废掉吧,让我回家算了。我在家里住的地方地面下都是烧着炭的。这儿太冷了,我冻得难受。”
那时的他很诧异:“都快四月了,为什么还觉得冷?”
我揪住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不想说自己染了寒症,怕他以为我故意讲这种话来讨他可怜。
但眼泪却不断往下淌,越想越觉得这皇后当得憋屈,呆在乔府一辈子嫁不出去都比呆在这儿强,“让你们内官监给我挖几个烟道他们也不肯,整个皇宫都听你的,没人愿意听我吩咐。”
姜初照脸色很不好看,嗓音沉闷得像寒冬的隐雷一样:“你也知道他们都听朕的,但你就是不来找朕。”
我用手背抹了把脸,觉得他这话很气人也很可笑:“我找你你就能帮我吗?你巴不得我早点冻死,好把西疆带回来的女人立为皇后。”
“冻死你并不解气。朕有时候,恨不得一条白绫把你勒死。”
他说着,连人带被子把我卷起来,夹在怀里一路带到了他的成安殿。那处没了着落,血流下溢把被子弄得一塌糊涂,我坐在他床上,被身/下的粘腻和被子上的血迹刺激得失控,以至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样太脏了。”
他睨我一眼,往我怀里塞进一个手炉:“你也知道自己脏。”
在姜初照那儿住了半个月,炉火没断过,我也好转了不少,期间突然想起来成安殿后的汤池,就想去泡一泡。结果到那儿才发现,原本热气滚滚的汤池被填成了平地,连个泡影儿都找不着了。
我摸了摸发凉的后颈,问身旁的小宫娥:“是哪个混蛋这么糟践好东西?”
小宫娥被我这句话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地:“娘娘切莫胡说,是陛下命人填的。”
得。我就不该多嘴一问,姜初照这王八蛋脑子本来就有洞。他兴许是怕泡汤时水进脑子,才把汤池填平。但汤池做错了什么,这王八蛋应该把自己脑子填平。
等我完全好了,他还不许我回丹栖宫,却也不搭理我。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就天天推算着他什么时候赐我白绫。
但我没等来白绫,却等来了能回自己寝宫的消息,还等来了挖好烟道能烧炭火的热气腾腾的丹栖宫。
我以为他改邪归正了,为此开心得不行,却在去成安殿跟他当面道谢的时候,隔着窗幕,听到他对西疆的女人说:“让人把这些东西,连同这床,都烧了。”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巧又不在乎。像是烧掉一张废纸,一片落叶那样漫不经心。
上一世的姜初照,一直是嫌我脏的。
*
耳边好像有人在叫我,把我从梦境中生生揪了出来。
睁开眼盯着面前这张祸水一样的脸看了几秒,又望向室内绰绰彤彤的烛火,有一瞬间有点分不清,我现在是在上一世,还是在这一世;他到底是我的夫君,还是我的皇儿。
姜初照坐在床边的海棠绣墩上看着我,先开了口,眉眼被疑惑和苦闷浸得朦胧:“为什么嫁给我父皇?”
听他这么问,我心里便有了数。
当然不能说这是我主动要求的,于是就把过错全推在已故的他亲爹身上,反正死无对证:“圣恩难却,先帝看上了我的美貌,非要让我做他的皇后,我也不好拒绝的。”
他眼中光亮全无,嗓音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在骗朕。”
我来了劲儿:“你怎么知道哀家在撒谎,你去先帝跟前问过?”
“乔不厌,”他眉头皱得极深,明明生了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一张嫩得出水的小白脸,却偏偏走深沉的路子,说话的语气也像是我欠了他一条命似的,“父皇曾经跟我说,他想把你收为义女。”
嚯。好巧不巧。
我从枕头下面摸出墨书巷新出的小说本子,尽管七八天没看了,但还是准确无误地翻到那一页,指着其中的章回名,念道:“俊庄主雨夜归来,俏义女罗帐浮沉。新的玩法,你还年轻,不懂也正常。”
他额上青筋蓦地一跳:“乔不厌,朕比你还大两个月。”
我轻声笑了笑:“那又如何呢,哀家可是你实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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