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翔]情理之中-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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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商低？没教养？不会说话？不，他们就是喜爱这样的孙翔。骄傲，并且永远能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他的骄傲。
　　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剩下半小时是签名和合照时间。孙翔的字很好看，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是孙翔最无可被黑的地方，被戏称为荣耀圈的一大不可思议。每位粉丝都恨不得让孙翔给他们写一首诗，要求签的东西太多，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保安上前赶人时，还有一大半人没轮到。
　　两个保安护着孙翔起身，另外两个开辟人群。一个排在最后的女孩子失望至极，又不肯死心，左右看看，眼睛霍地一亮，仗着人比较瘦，企图从模型背后绕过去堵住孙翔的去路。
　　她迅速转移阵地，踮起脚尖，含胸收腹，小步小步往前挪。
　　这个方法马上被其他人发现和效仿，越来越多的人掉头跟在他后面，一窝蜂涌上去。狭窄的通道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模型被挤得摇摇晃晃。
　　孙翔边走路边低头签字，刷刷写完，正把本子递回去，一抬头，余光瞥见左边的情况，脸色骤变，大叫一声：“小心！”
　　这时排在后面的人大部分都已绕到模型那儿去，后方大大空了出来。两个刚拿到签名的女生正一边往前走，一边交换看着对方的签名，兴奋地交谈，恰恰走在一叶之秋覆盖的区域内。
　　她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忽地感觉周遭扬起一阵风，头顶传来浓重的压迫感。紧接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们推了出去。
　　哐！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女孩子们踉跄着站稳，惊魂未定地回过头。走在模型背后的三个人更是呆若木鸡，贴墙而立，吓得腿都软了。
　　一叶之秋栽倒在地，孙翔站在旁边，按住左手腕，半边脸笼在阴影中，低头不语。


第271章　。
　　张佳乐打开门，见到来人，面上没有一丝惊讶：“一猜就是你。”
　　叶修也不用问什么“在不在”之类的话了，里间卧室已经传出孙哲平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犟！”
　　叶修看向张佳乐，张佳乐叹气：“和他爸大吵了一架，不肯退役。”
　　“手呢？”叶修问：“手怎么样？”
　　张佳乐只说了两个字：“能用。”
　　叶修陡然沉默，似乎是觉得领带勒得太紧，有些喘不上气，连着做了两个深呼吸。他拽下领带，往里一指：“那我进去了？”？
　　张佳乐侧身：“不然呢？都给你开了门了。”
　　“谢谢。”叶修换了鞋，往里走，一路上听见愈发激烈的争执声。
　　“我都说了我打完十六赛季就退役！你们还要怎么样？！”
　　“就你这手还想打完一个赛季？？”
　　“我手怎么了？！又没有残废！”
　　“废话！你他妈要是残废了你以为你能跟叔叔吵完再坐这儿跟我犟？！没残废你很得意是吧？医生的话你当耳旁风？你这左手也就是能用了，职业选手的强度你根本承受不了！你以为你还能做微操？你的APM还能到多少？”？
　　“我可以不用每场都上！我是队长，我要是现在走了轮回怎么办？还有徐蔚然，我才带了半年不到，一叶之秋要交给谁？”
　　“那不是你要考虑的事！”
　　“呵呵，我可不是你，一走了之。”
　　“……孙翔，你再用这个口气和我说一句试试。”
　　“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我的荣耀，不用你管。”
　　“你他妈……”
　　咚、咚、咚。
　　叶修放下手，站在门边，淡笑道：“够了啊，小姑娘们要吓坏了。”
　　孙哲平阴沉着脸。叶修说：“我来谈谈？”
　　孙哲平低头，无声地询问孙翔。孙翔一脸无所谓，还不紧不慢地换了一只腿翘。
　　孙哲平气得想抽他一大耳刮子：“我不管了。”粗声粗气地扔下这一句，孙哲平大步迈出屋子。
　　叶修反手掩上门，往里走了几步，站在孙翔对面。
　　他们有三年没见了。上次见面可不太愉快。
　　孙翔盯着叶修许久，说：“你好像老了一点。”他的语气既不嘲讽，也无恶意，只是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
　　叶修微微一笑：“哥都要四十了，再不老那不成妖怪了。”
　　“噢？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啊。”孙翔惊讶地挑眉：“不好意思啊，太忙了，没怎么想起过你。”
　　叶修不甚在意：“是吗，我倒常常想你。”
　　现在孙翔不会轻易因为叶修的一句调戏而不知所措了，但没意义的话听着总归没什么意思：“还玩荣耀？”
　　“玩，怎么不玩。再玩十年也不会腻。”
　　“那来一局？”
　　“你可以？”
　　“你试试。”
　　“好。”叶修挽起衬衫袖子：“我试试。”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叶修找孙哲平要账号卡，孙翔进书房开电脑。孙哲平听完叶修的话，脸黑如锅底：“我准你进来不是让你由着他胡闹的。”
　　“我有分寸。”叶修伸手。
　　孙哲平黑着脸扔过去一张狂剑士的账号卡。
　　他们在第十五区下了个双人副本，花了二十三分钟。
　　孙翔放开鼠标，轻甩着左手腕，垂着眼想事情。
　　有几分钟谁都没讲话。
　　叶修先开口：“以后不能再这么打了，要换个……”
　　“知道。”孙翔打断。
　　叶修转头看着孙翔的侧脸。他在认真地思索对策，他专注的神情见不到一丝气馁，只有一如既往的坚决。这个意外给他造成了一定麻烦，但也仅此而已，丝毫没有动摇他三连冠的意志和决心，好像他的手腕不是被上百公斤的重物砸中，而只是被蚊子咬了一个包，不足为道。
　　叶修凝视着此时的孙翔，眸中流露出温情的动容。在他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这孩子成长到了这一步，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他真为他感到骄傲。但同时，叶修开始体会到了另一种更加远超骄傲的感情，正如母亲所说——这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他并不仅仅把孙翔当作一名职业选手，当作他的后辈，哪怕是一叶之秋继承人的身份，都要靠边站一站。
　　比起那一切，他最想做的，是好好地疼爱他。那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偏爱，不是因为孙翔能做什么，做到了什么，而只是因为他是孙翔。
　　“想打就打吧。”叶修微笑道：“这是你的荣耀。”
　　孙翔看叶修一眼：“你放心，一叶之秋我还没玩腻。”
　　“跟那个没关系。”
　　孙翔用短暂的沉默回避了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嗤笑了句：“我哥会气死吧。”
　　叶修理所当然道：“我当然站在你这边。”
　　“……”孙翔不吭声了。
　　叶修起身绕到孙翔身后，孙翔正打开面板准备退出游戏，叶修屈起食指扣在屏幕上，指着好友列表内的一个名字：“你加了这个人？”
　　赫然是翔翔嫁我四个大字。孙翔皱起眉头，点击退出。
　　“我看过他剪的视频，还不错。”叶修说。
　　“你会看这些东西？”孙翔明显不信。
　　“唔，其实我也会做。”
　　“……”
　　“真的，而且做得比他好。”叶修的眼神十分真诚。
　　孙翔的表情分明在说：把视频片段拼在一起，这我也会。
　　孙翔出门时，叶修忽然问：“如果他约你见面，你会去吗？”
　　“当然不会。”孙翔的脚步没有片刻停留：“我不是你。”
　　叶修站在原地，右手慢慢握成拳头抵在左胸上，心脏泛起密集的痛意。


第272章　。
　　叶修被留下来吃晚餐。
　　一岁出头的棠棠刚开始练习自己吃饭，坐在加高的安全椅上，脖子上戴着粉蓝色的小围裙，小手抓着勺子和碗里的羹汤作斗争。小杏儿虽才三岁，但瞧那坐姿和动作，已经很有女神范了。
　　棠棠瞄姐姐一眼，滴溜溜地转了圈眼珠，舀起满满一勺羹，颤巍巍地举着勺子，往姐姐碗里一撒。
　　小杏儿怒瞪妹妹，奶声奶气地质问：“你干什么！”
　　现在棠棠的词汇量还很匮乏，但这不妨碍小小的她已经有了爱美的意识。对成年人来说两岁的差距几乎等于没有，但对小孩子来说可就大了。小杏儿能穿更好看的裙子、鞋子，戴更好看的发卡，还能背萌萌的书包！棠棠不高兴姐姐每天美得像个小仙女而她走两步还会摔倒，吃饭睡觉找姐姐茬是她的日常。
　　小杏儿嫌弃地扫一眼妹妹的肉爪子肉胳膊，粉嫩嫩的小嘴巴一嘟：“猪。”
　　棠棠：“……哇！”
　　四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大人，就这么看着两个加起来不到五岁的小姑娘在餐桌上进行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张佳乐忧心忡忡：“这么小就知道对着干，长大了可怎么办啊？哎我真是头疼死了。”
　　孙哲平倒觉得还好，反正两个都是他的心头宝，对于女儿们的打闹，他一般采取不干涉原则。两个A嘛，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互相看不顺眼太正常了。
　　张佳乐问叶修：“你跟叶秋小时候是不是和她们差不多？你爸妈怎么管的？”
　　“谁说的，你问大孙，我们可是兄友弟恭。”
　　“你弟的那对龙凤胎呢？”
　　“姐弟情深。”
　　“……”张佳乐翻个白眼，下意识地想问孙哲平和孙翔，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这俩没有可比性。
　　孙翔咽下最后一口饭，边擦嘴边起身：“我吃完了，回去住，走了。”说完来到小杏儿和棠棠之间，一边亲一个。
　　小杏儿急忙扯住孙翔的一只袖子，侧过半张脸，眨着亮晶晶的眸子看他。孙翔明白了，小杏儿想要比妹妹多被亲一次。
　　果真是一个比一个争强好胜啊……
　　孙翔只好又在小杏儿的另半边脸上亲了一口：“乖。”
　　棠棠鼓着脸扔下勺子，小手拉住另一边的叶修。棠棠对孙翔不是很有印象，相比之下，她对叶修更熟悉。因为叶秋和林冉的一双儿女和棠棠年纪相近，大人们带着一起玩过几次，可孙翔这一年才回过家几次？
　　叶修笑了笑：“棠棠想要叶叔叔亲吗？”
　　棠棠忙点头。
　　“好，叶叔叔亲。”叶修擦干净嘴，在棠棠额头响亮地啵了一个。
　　棠棠得到了叶修的吻，急忙扭脖子去看姐姐。两人眼神厮杀，火花四射。
　　张佳乐不忍直视地扶住额头。
　　孙翔忍俊不禁，伸手在两个小姑娘头顶揉了揉：“慢慢吃，我走了。”


第273章　。
　　远远地，孙翔看见一个身影朝他所在的方向走来。再近一点，叶修的轮廓在晦暗的天色中被一路相接的灯光勾勒得逐渐清晰。
　　这时距离他出门只过去了五分钟。
　　夕阳坠入山峦，夜色揽尽余晖，地面的影子被路灯拖得长长，叶修正向他走来。
　　这真是一副温柔动人的画面，曾长久地萦绕在孙翔的梦里，让他心魂欲醉，如镜花水月。
　　叶修停在孙翔面前：“知道你在等我。”他望了望四周，微微一笑：“在这里。”
　　三年前，被哥哥怒训一通的孙翔在这里和叶修狭路相逢。
　　孙翔嗯了一声，转身穿进行人小径：“那走走吧。”
　　叶修跟在其后：“好。”
　　孙哲平买的房子自然不会差，豪华小区，靠山而建，几乎占了整片山头，环境优美，绿化度极高，小区外围有一条马拉松跑道，山顶还有一个森林公园。
　　叶修一直走在孙翔右边，落后半个身位的位置。这里可以看见孙翔的一点侧脸和淡粉色的耳朵尖。好看极了。
　　二十分钟后，他们走到人工湖边。有不少人在此乘凉、散步、遛狗，还有钓鱼。人声喧嚣，生机盎然，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息。
　　路过一排长椅，孙翔伸手一指：“坐这儿可以吗？”
　　“可以。”叶修看着孙翔坐下，才缓步落座：“不用这么客气。”
　　孙翔道：“你是前辈。”
　　叶修轻描淡写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前辈了。”
　　无论含义还是动机，这句话的暧昧意味都太明显了。
　　“在我心中你是。”孙翔望着前方，炎热的夏夜不起一丝风，湖面平静如镜：“你是我最尊敬的前辈，叶哥。”
　　对叶修来说，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许多年前，他在苏沐橙那个宝贝本子里无意瞥见的某句话，化作一道闪电，从他脑海贯穿而过。
　　［现在，你终于爱我了。可我在哪儿呢。］
　　叶修，那个一心一意爱你、勇往直前爱你、孤注一掷爱你的孩子，去哪儿了。
　　当他满怀深情，你却后知后觉。
　　你来得太迟了。
　　叶修的心仿佛在刀山火海和冰天雪地里各滚了一遭，但现实里这只不过是瞬息光景。孙翔丝毫未察，继续说：”我知道他们今天为什么让你来。“
　　“哦？”叶修抑住泛滥的情绪：“所以呢？”
　　“没有所以。”
　　孙翔转过头，看着叶修，表情很认真：“之前叶秋跟我说了些话，还有你上次在车上亲我，这些事情，我后来都想了。虽然我很想再自作多情一次……会是吗？”他嘴角扬起一点弧度，晶亮的眸子里闪动着一股明快活泼的神气：“放心，这次我不发疯，你如果说是，我会很轻松的。”
　　他不会高兴，但他会很轻松。有时无能为力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在孙翔看不到的另一边，叶修把指节捏得发白，眸中泛起隐忍的痛色。
　　“不过你应该没那么无聊，所以这次大概是真的？”
　　叶修张唇，正想说，傻孩子，不是大概——
　　“但是就这样吧。”孙翔平静地说。
　　就这样吧。
　　此时，湖面泛开轻波，有人钓起一条鱼；有两两三三跑步者从他们面前跑过；有几只小狗在草坪上追逐嬉戏；路灯的光在湖畔同时亮起。
　　整个世界都在运动着、前进着、变化着，但孙翔在他们的脚尖前画下一条线，说，我们就停在这里吧。
　　前面还有很长很长的路，他穿过了迷雾和黑夜，走过了崎岖和坎坷，现在铺在他面前的已是一片光明坦途，他却不再走了。
　　如果有人问他为什么——如果有人这么问，那么说了他们也不会懂，便不值得他浪费口舌。
　　叶修沉默了会，淡淡一笑：“和叶哥聊点别的吧。”
　　“荣耀吗？”
　　“都可以。”
　　孙翔想了想，问出一个他一直挺好奇的问题：“你很喜欢杭州吗？”？
　　“还好。怎么这么问？”
　　“你一离家出走就去了杭州，还呆了十几年。”
　　“巧合。赶巧买上最近一班火车，睡醒了正好到站，我就跟着下了。所幸杭州还不错，也就懒得挪了。”
　　孙翔点点头：“哦。这样啊。”
　　“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喜欢美景，西湖什么的。”
　　叶修抬手一指眼前的湖：“我看这儿和西湖也差不多，有山有水的地方不都一个样。”
　　孙翔：“……”
　　孙翔没忍住，肩膀抽动，笑出声音。
　　其实他也这么觉得。但那时候他想啊，不管欣不欣赏吧，反正一切都要最好的才行。
　　夜色掩映下，叶修可以肆无忌惮地让自己的眼神被柔情覆没。他看着孙翔咯咯低笑的样子，揉揉脸的样子，俊俏的鼻子，白白的手腕，性感的手臂，下颌连着脖子的优柔线条……一切都可爱得让人着魔。
　　孙翔揉完脸，不笑了，说：“那以前不该约你去西湖边吃饭的，咱们一人一碗泡面窝在电脑前打荣耀就可以了。”
　　“是我不懂，不好意思。”
　　孙翔搔搔头顶：“你知道，这些地方我不太行。”
　　“……”
　　叶修从没体会过这样的聊天，对方的每个字都说得那么自然从容、心平气和，于他却是字字剜心，犹若凌迟。
　　他想去他妈的，他一点也不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