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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完结+番外-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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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一张脸臊得通红,还以为自己说得多天衣无缝,却原来早都被皇后娘娘给看破了。
她唯有再重重叩头,“老奴知道,自己个儿在皇后主子面前,也就是个臭不要脸的老猴儿!自己窜蹦跳跃着戏耍一番,就当给主子们图个乐儿了。”
廿廿缓缓抬起眼帘,“乐儿?本宫听见的,却都是八公主的哭声!以及……芸贵人的魂魄不肯离去的哀鸣之声啊!”
。
方氏听皇后娘娘已经直接说到了八公主的哭声和死去的芸贵人去……她伏在地上,便紧紧地闭上了眼。
她知道,完了,皇后娘娘怕是什么都知道了。
如嫔主子那边儿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却原来在皇后娘娘这儿,根本就是无所遁形。
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竭力克制着,小心地回话:“……皇后主子圣明,老奴不敢再隐瞒。原本是如嫔娘娘自打挪到永寿宫去,永寿宫中事务自然该由如嫔娘娘做主,可是芸贵人却有些不高兴,好几回有意无意地顶撞了如嫔娘娘去。”
“如嫔娘娘这便与芸贵人之间渐渐地生了芥蒂出来。她说,既然芸贵人不愿意她住进永寿宫,那她索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干脆设法将芸贵人给撵出永寿宫去就是了。”
“奴才们也都明白永寿宫是特别儿的,一来是距离养心殿最近,二来听说也是当年孝仪纯皇后初封时候儿的寝宫,故此宫里那些低位的主子们就都对永寿宫心生神往去。既然主子有这个意思,那奴才们自然得奉命行事。”
“如嫔主子说,她这会子自己刚封嫔位,没那么要紧,可是八公主却是贵重的。只消叫皇上和皇后娘娘以为八公主夜晚的哭闹是芸贵人的缘故,那皇上和皇后娘娘必定会为了八公主而将芸贵人给撵出去……”
方氏说着,小心地瞄廿廿脸色一眼。
“……老奴就,就按着如嫔主子的意思,每到见着芸贵人的时候儿,就偷偷摸摸地掐八公主一把。因老奴是八公主的看顾嬷嬷,一家子性命都跟八公主拴在一起呢,这便没人会怀疑到老奴头上来。故此,这才叫外人都以为必定是芸贵人惊吓着八公主去了。”
“而八公主毕竟还小,她自也不明白内里的缘故,只是知道只要见着芸贵人,她身上就会疼一下儿……长此以往,她就也养成了习惯,只要见着了芸贵人,便是没有老奴和如嫔在身边儿掐她,她也会记着从前的疼,从而惊恐地放声大哭了。”
月柳在畔都忍不住与四喜月桂嘀咕一声,“呸,这个老婆子可真狠毒!亏她还好意思说得跟她自己没关联似的!”
廿廿点点头,“而如嫔是八公主的生母,她如今的一切都是从八公主这儿得来的,那就更不会有人会将八公主的惊吓哭闹……故此芸贵人当真是百口莫辩。”
廿廿倏然抬眸,“而你们,原本都是年幼的公主此时最为依赖之人,竟然能对公主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们怎么还好意思活在世上?!”
。
方氏伏地大哭,“皇后主子容禀,老奴自己哪里有这个胆子去损伤八公主去?老奴只是奴才,奴才便也唯有听命行事……都是如嫔主子逼迫老奴的,老奴若敢违抗,如嫔娘娘便以老奴一家子的性命相胁啊!”
廿廿冷冷瞥她一眼,“幸好八公主没出什么大事,否则别说你自己,你们一家子全都得陪葬!”
方氏不敢再说话,只能一下下地叩头谢罪。
“你也别光磕头了,你的罪现在磕多少个头都已经不顶用了。芸贵人已经没了,别说磕头,便是现在拿了你的老命去,又怎么抵得回芸贵人的性命去?芸贵人乃是皇上的贵人,而你的性命,又算是什么?!”
月柳瞪着方氏,“别想抵赖,你还不赶紧将芸贵人的事儿全都回明了皇后主子?”
方氏涕泪横流,只得抹着眼泪,就要张口说芸贵人的事。
她原本当真是想抵赖,只敢拣着八公主的事儿来说,毕竟就算八公主受惊吓,可是八公主好歹现在还好好儿的呢;可是芸贵人的性命已经没了,况且她在宫里那些私下里供黄大仙儿的事儿,那可是死罪啊!
可是眼瞧着,这一切都是纸包不住的火,不说也不行了。
可就在这个当儿,廿廿忽地抬手。
“你那些腌臜的事儿,便都留在你自己的肚子里吧。本宫不想听,本宫都怕脏了自己的耳朵去……本宫身边儿还有四阿哥,本宫可不想叫你那些脏事儿给染了去,回头再惊吓着四阿哥。”
方氏登时傻了,一时有点儿不知道自己这是能死还是能活了。
她最怕说的这段事儿,皇后娘娘竟然不肯听了,那她就是可以不用说啦?那她,那她岂不是就没什么大罪,至少罪不至死了?
可是听皇后娘娘方才的意思,芸贵人这条性命自然是不能就这么没了,必定要有个说法儿——那皇后娘娘这是要怎么着啊?
方氏终究是有年岁的人,也是在危急之下逼的,脑筋倒是转得快了起来。
毕竟在芸贵人这事儿上,还有如嫔比她的罪更大!她就咬死了一切都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如嫔用她一家子的性命胁迫出来的,那她只能算个胁从之罪!
而这会子皇后娘娘已经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显然是她这会子倘若再不说话的话,那皇后娘娘就走出去了,那她再想说什么,怕也没机会了!
眼见着皇后娘娘往外越走越远,她眼睁睁看着这机会稍纵即逝了!时间的紧迫叫她已经来不及再左顾右盼,她只能孤注一掷地大喊道,“皇后娘娘,欠下芸贵人一条性命的,是如嫔娘娘啊!”
。
廿廿停住脚步,缓缓地回眸,看了方氏一眼。
“你既知道的这样多,那本宫便给你一次抵偿罪过的机会……本宫看内务府奏案,王大臣和太医们都说,芸贵人是自己咬舌自尽的。他们都是男子,不能进内宫来,这便只凭着他们的想法儿去猜测了。可是你我都知道,事实上芸贵人是被人害死的!”
“芸贵人不能白白赔上了性命!”廿廿说着顿了顿,深深看进苏氏的眼底去,“可是太医院和王大臣们却已是众口一词,本宫便也不能不顾着他们的颜面去;况且他们不知内情,本宫也要维护这个宫廷的声誉,不能叫他们知道这些内情去……”
“再者,八公主还小,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生母是不能替代的。甚至于,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她不会在乎她生母对别人做过什么,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的生母还在她身边,能陪着她长大……”
第677章。677、嬷嬷自有法子
677
“本宫是中宫,乃天下之母,这便需要既顾着公主,又顾着朝臣的颜面去。所以,这件事,本宫需要一个两厢稳妥的法子去。”
廿廿说着,静静抬眸,盯了方氏一眼去。
这一眼,便明明是盛夏七月,却如两枚冰造的钉子,直扎进方氏的四肢百骸去。
“听你自己方才的说辞,为了完成主子交待的差事,你肯绞尽脑汁。那本宫便将这个差事交给你,你给本宫寻个合适的法子来。”
廿廿说着缓缓走近,弓下了腰来,低低盯住方氏的眼睛,“……要以命偿命,逝者经历过什么,便要那罪人一模一样儿地去,才能告慰天上的亡魂。你说,是不是?”
廿廿说着转身走向外去,这一回,再也没有停下脚步。那决绝的背影,叫方氏知道,她若还想活下来,唯有将这件差事办好。
她伏在地上,一副老骨头架子已是撑不起自己这一身皮肉来。她勉力残喘着,脑海中翻腾如沸。
——皇后主子她,究竟是何意?
。
良久,殿内已经安静下来。
“方嬷嬷,你快走吧。”
方氏忙抬头看去,见是月柳。她忙涎着脸道,“哎哟,是柳姑娘……柳姑娘如今越发出落得标志了。皇后主子宫里就是滋养人,柳姑娘来日说不定也能嫁入哪家儿王府去,当个福晋、夫人的去!”
月柳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反倒还硬生生挤出一丝儿笑模样儿来,上前伸手托住了方氏的手肘,将她给从地上拽起来。
“方嬷嬷站稳当了。”
方氏这个受宠若惊啊,扶着月柳的手臂站定了,忍不住满眼睛的惊喜,上上下下打量着月柳去。
这位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女子,她的态度,岂不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你看人家这姑娘还亲自来扶她来了,那是不是说皇后娘娘的心里就没想要她的命,那她是不是没什么大事儿,这一劫就算熬过去一大半儿了?
“嬷嬷腿脚还有些发木不是?这自是跪久了,不过血了,那我送嬷嬷一段儿,等嬷嬷的腿脚儿缓过来了,我再回来就是。”
方氏更是有些要飘起来了,连忙道,“哎哟,这可怎么使得?姑娘平素都是扶着皇后主子的,我这样老眉咔嗤眼的,哪儿敢叫姑娘扶着呀?”
月柳扑哧儿笑了,“瞧嬷嬷说的。嬷嬷也是内务府下的老人儿了,难道我就不是内三旗的了不成?咱们不过都是进宫来当差,伺候主子们罢了,等过几年出了宫回了家去,难道我又与您老有什么不同了似的。”
月柳说着就扶着方氏往外走,方氏便也顺水推舟了。
原本,她也是根老姜,这便也存了心思,想要趁机从月柳嘴里往外透透话儿,想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想将她怎么处置去。
两人便这么着一起走出了储秀宫,溜着红墙根儿,一起往前走。
两人闲聊的话已经都说完了,也都没什么好继续的去了,方氏这便小心翼翼地探话儿,“……我的好姑娘,我都有个事儿好奇些儿。你说这芸贵人刚进宫一年,在宫里没什么根基,又算不得有宠,更没有皇嗣去,母家也没什么的,按说这样的小贵人原本在皇后娘娘跟前儿,不值一提的吧?”
“倒是如嫔主子呢,不但是嫔位,生有公主,更跟皇后娘娘是本家儿不是?若依人之常情来说,在芸贵人和如嫔娘娘两位当中啊,皇后娘娘原本更应该看重如嫔娘娘,你说是不?”
。
方氏敢这么直接了当地试探,也有她自己心里的小算——她在猜测的是皇后娘娘方才这忽然转变了的态度。
原本她后来要说的话才是更要紧的,也是如嫔最大的罪证,可是皇后娘娘竟然忽然就不肯听了。她琢磨着她自己没什么值钱的,皇后娘娘不会是为了回护她才冷不丁这么转变了的。那就应该是皇后娘娘还是回护着如嫔了吧?
毕竟如嫔是皇后娘娘的本家儿,若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儿来,那自然也会伤及皇后自己的羽毛去。毕竟早年那恒谨郡王胆敢直接冲撞皇后的事儿,虽说过去好几年了,可是从中也可以瞧出宗室王公们对皇后的态度来。
所以皇后娘娘方才这才好几次强调,说内务府的王大臣们也是众口一词了,她得顾着他们的颜面去,是不是?当然更要紧的是,这些王大臣里头,不是还有二阿哥嘛!
可是皇后毕竟是皇后,宫里芸贵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就算内务府那些王公大臣们这些外头人难以窥破内情,可是后宫里毕竟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呢。皇后若不处置,不给芸贵人在天之灵一个交待的话,那这中宫以后又要拿什么来服众和平息悠悠众口呢?
故此皇后娘娘自然不能在她面前直接说要护着如嫔,可是皇后娘娘却也摆明白了态度,不是不想听她说如嫔主子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吗?那这暗示,就应该已经挺明白的了呀!
当然更要紧的是,皇后娘娘得维护她自己母家的声誉,故此决不能叫他们钮祜禄氏弘毅公家走出来的主位出了这样的事儿去。
月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嬷嬷这么说,原也自是有理。”
方氏这便长舒一口气,“那还请姑娘替老婆子我回明皇后娘娘,我一定设法周全如嫔主子去!”
月柳便倏然挑眉,“嬷嬷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来?皇后娘娘先前与嬷嬷说的话,嬷嬷竟全都没听进去是怎的?皇后娘娘可说了,如这样涉及人命的事儿,总得以命偿命去!这规矩,无论是宫里,还是外头民间,哪个不这么办的?”
“哎哟……”
方氏原本刚清楚点儿的脑袋,这一会儿就又糊涂了,她抱着脑袋一下子就靠墙蹲下去了,两手使劲儿捶打自己两边儿额角,“那老婆子我可真迷糊了!皇后娘娘既要保全如嫔主子的性命,可又要以命偿命,这分明是一个南边儿一个北边儿的事儿啊,没法儿两个都顾全啊!这叫老婆子我可想什么法儿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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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柳高高站着,垂眸睥睨那痛苦地蹲在地上的老婆子。
月柳真是连多一句废话都懒得与她说去。可是这会子为了正事儿,她也暂且忍了这老婆子去。
月柳仿佛顾左右而言他,眸子轻灵一转,“对了方嬷嬷,咱们说句闲话儿。我倒有个好奇的事儿……只是也不敢问旁人,倒不知道方嬷嬷您老人家愿不愿意跟我说说。”
方氏赶忙抬起头来,“哎哟,我的好姑娘,我老婆子今儿在皇后娘娘的宫里简直就是一块破抹布……也就姑娘你心善,不但不嫌弃我,肯搭理我,还可怜我这腿脚儿不过血了,竟肯用你那一双小玉手儿啊搭把我,送我出来。哎哟,姑娘这恩惠,老婆子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还得起,姑娘既看得起我,老婆子我还有什么不肯说的?”
月柳便笑了,也跟着蹲下,左右瞧瞧,这才压低了声音问,“……方才在皇后娘娘跟前,方嬷嬷你都说了,八公主哭是如嫔娘娘叫你掐的;那怎么芸贵人死之前竟然还把这事儿认在自己头上了呢?而且还签字画押了不是?”
月柳托着下巴,翻着眼睛想了半晌,“那芸贵人难道是糊涂了不成?再说,这也不是她从前的性子啊。她自从进宫以来,就是个小辣椒儿,从不肯认低伏软的啊……”
月柳可问到点子上了,这才是关键所在。可是这也确实是方氏自己个儿方才在皇后面前承认的,她想打赖都没辙。
她只能干笑,“姑娘也知道,芸贵人那些日子不是有些发疯么……心智乱了,这便什么都说了呗。”
月柳瞪了方氏一眼,忽地伸胳膊推了她一把,借势就站起来了,“既然是这样儿,那我就送嬷嬷送到这儿吧。皇后主子跟前还有差事,我耽搁不起,这就回了。”
月柳年纪还小,不高兴起来便一脸的冷峭,当真如泠泠的月光拂开了柳条,尽数如寒霜一般倾泻了下来。
方氏赶忙伸手攥住了月柳的脚脖子去,“哎哟,我的好姑娘,你可别动气儿啊!”
月柳清冷而笑,“方嬷嬷说什么呢,我哪儿敢动您的气儿啊?您老过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您老吃过的盐比我吃的饭粒儿都多……我哪儿是您的对手啊,我在您面前就是个小傻孩儿,您说什么,我都自管往耳朵里灌了就是。”
方氏无奈,赶紧用脊梁骨蹭着宫墙站起来,手便赶紧又拽住了月柳的手臂去,“好姑娘,你慢慢儿的,听我把话说完——我这不还没说完呢嘛。”
月柳眸光清冷,“我的工夫也没这么多,皇后跟前的差事可多着。嬷嬷若想说,就痛快儿地说,别再跟我兜圈子;若嬷嬷不爱说,还想说个笑话儿逗我玩儿,那我可也没工夫听了。”
方氏赶紧赔笑,“是是是,姑娘说得对,是我老糊涂了,说话没个前后的,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
方氏便避重就轻地,将这事情的缘故大约摸地与月柳说了。
“……我婆婆她们家,上头多少代都是当萨满婆婆的,于请神送祟这事儿上颇有些手段。到了我进门,我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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