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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完结+番外-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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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世泰自己自然是兴冲冲的,进来就给廿廿行大礼,“……谢姐姐和姐夫!如今不仅弟弟我赏还了二品顶戴,三弟凭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挑选了蓝翎侍卫,姐夫对咱们家当真有心了,家里人都十分欢喜,都说这都是托了姐姐的福气。”
廿廿知道因为二弟和三弟的好消息,家里头顶上的一片乌云都散干净了,心下也是安定不少。只是,她还不能像弟弟这般轻易就欢喜了,她心上还有更重要的事。
廿廿便只是淡淡一笑,“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个警醒。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差事,虽是多少人眼红的,可是这差事却也是多少人盯着的。若出了半点差池,别说到时候儿我第一个不容你,便更有多少双眼睛早就看清了你的错处去,自然有人参奏你去。”
和世泰汗颜而笑,“姐姐教诲,弟弟这些年没一时一刻敢忘的。若弟弟当真自己出了错儿去,姐姐非但不会包庇我,还必定是头一个儿先罚我的……”
廿廿点点头,“……三弟的婚事,皇上也已经准了。他既今年挑补了蓝翎侍卫,这便也有个自个儿去提亲了,这便叫阿玛预备起来吧。”
廿廿的小叔叔所迎娶的福晋是宗室格格,而这位小叔叔就比廿廿年长一岁,从小儿廿廿的阿玛恭阿拉就是长兄为父,叫廿廿这位小叔叔跟廿廿兄弟姐妹几个一块儿长大。故此虽说辈分上是相差一辈儿的,可是情分上倒像自家兄弟一般。
而小婶婶更是比廿廿还小三岁呢,故此这就更不分什么辈分去了。小婶婶这便总张罗着要给廿廿三弟吉伦泰也说个宗室格格当福晋……只是宗室格格又哪里是能随便儿如民间一般就婚娶了呢,总得由宗人府那边儿归拢了,有些还要奏到皇上面前来的。
从前吉伦泰年纪还小,况且还没个差事,即便是皇后的兄弟,却也不好意思直接去人家宗室格格那边儿提亲去,而今年吉伦泰既然挑补了蓝翎侍卫,廿廿便在皇上面前顺势提了这么一嘴。皇上自然高兴,直接就给指婚了,这便叫三弟好事成双。
和世泰听着也欢喜得一拍手,“姐姐位正中宫,二妹和三妹都嫁入王府之后,如今三弟也迎娶宗室格格为妻……这当真是咱们家的高兴事儿去!”
说完了欢喜的话,廿廿才缓缓问,“……我记着,阿玛倒与广兴,似有几分私交来着?”
提到广兴,便是和世泰都是心下一凛,脸上心头的欢喜都暂且退潮而去,只管谨慎答道,“阿玛与广兴毕竟同朝为官,彼此司部公务之上自有往来,故此素日也是熟识。况且广兴出自慧贤皇贵妃母家一族,咱们家又是姐姐的丹阐,故此两家倒也素常有些往来。”
“再者,阿玛的性子,姐姐何尝不了解的?阿玛最是爱呼朋唤友,聚到一处便是推杯换盏,而那广兴也颇有些直性情之处,故此也曾有几回,他到咱们家来,与阿玛和众友一同畅饮的……”
廿廿点头,“既广兴也是这样的性子,所谓酒后吐真言,想必阿玛也算得上是能与他说说心里话的。”
和世泰小心翼翼地看了廿廿一眼,“……虽不敢说知己莫逆,不过也还算行吧。”
廿廿眸光静静垂下,“广兴自从克扣后宫用度之事革职在家,再到皇上下旨查他在山东、河南之事这期间,他是否与见面的?”
和世泰面色便是一变,吞吞吐吐道,“……见面,倒是未曾有过的。阿玛终究是咱们的阿玛,才知道广兴竟然敢不敬姐姐的谕旨,且故意在姐姐宫中缎匹中加入那么数十匹不可用的酱色纱,气得阿玛拍桌子说,当真是错看了广兴这个人,必定要与他绝交的。”
“故此,阿玛的气头儿上,如何肯再见他呢?更何况那会子正是风口浪尖儿之时,广兴自己也是闭门思过,哪里还会出门来四处逛游呢?”
廿廿垂眸静静听着,“……便是没见面,却也可曾有过派人来传话,又或者是书信、文字往来的?”
和世泰不敢说话了。
廿廿便叹息一声儿,“我就知道,此事出了之后,广兴必定会设法投书给阿玛,想让阿玛转呈给我。毕竟……他的事,是因他对我不敬而起的,他想从这起始之处为自己辩白。”
和世泰赶忙道,“阿玛没想接下的!阿玛还恼他不敬姐姐呢!是,是门上的人不知道轻重,他家仆送来的东西,门上的人以为是什么要紧的,就给收了!送到阿玛跟前时,阿玛已然给撇了,说要给掷还回去的,绝不给姐姐看的!”
“姐姐放心,今儿回去,我就亲自给他家送回去,叫他死了这条心!”
廿廿静静抬眸,“想必这个时候儿,他家门口来掷还各种物件儿的,必定从早到晚络绎不绝。他已然被议了死罪,且是贪墨数额巨大,皇上如此震怒,那便这天下人都恨不得与他摘得干干净净,全怕受他半点牵连去的。”
“所谓墙倒众人推,这世态冷暖,不过如此……”
和世泰怔住,一时也不知道该继续说给撇回去,还是该如何了。
廿廿凝住和世泰,“他送到阿玛手里的物件儿,你便取了来吧。赶明儿你再进宫当值,便给我送了来。我倒想看看,他究竟跟阿玛说了什么,又有什么是希望我知道的……”
“如今山东、河南两地官员已经供出他那么多的罪证来,我倒看他还有什么可替自己辩白之处。”
。
两日后,和世泰整理了广兴的书信,小心带入宫来,呈给廿廿。
“……这两日的耽搁,实在是因为广兴连续投书数次,而内里的叙述有不少重叠,且又颠三倒四,然后自己又追来更改的。故此这两日在家里重又整理了一番,才带进来给姐姐瞧。”
廿廿点头,“我明白。他原本正是受皇上倚重之时,多年来一直都算春风得意。哪儿能想到陡然就变了天,他自是半点预备都没有,说这些话的时候儿已然是乱了心绪,自然会颠三倒四了去。”
廿廿抬眸望住和世泰,“颠三倒四不要紧,只要这些颠三倒四只是心绪纷乱所致,而不是他再拼凑理由,试图掩盖就好。”
和世泰忙道,“姐姐说的是,我也担心如此,故此又亲自将他的话重看了一遍,另外叫人去暗查了他的那些话头儿。但凡能查证的,这才都重新誊抄了,给姐姐送进来。”
廿廿满意地轻叹一声,“你也谨慎了。重新誊抄一遍,便不再是广兴的字迹,你带入宫来时,便是偶有可能遗落的,也叫人不知道是广兴的事儿了……”
和世泰面上微微一红,“事关姐姐,我哪儿敢有半点唐突去。”
廿廿点头,“你先回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看看他都写了什么去。”
。
次日,内务府又传来消息,英和以总管内务府大臣身份,带人再去详细查抄广兴家时候,查出广兴竟然将家中的文契字据,预先销毁!这在外人看来,这便是在毁灭罪证了。英和仔细搜查,又将广兴家中藏匿的一些银两、房地等财产查出,上奏皇上。
皇上因此而赏还了英和的花翎去。
不仅是英和赏还了花翎,连随同英和去抄家的几个六品衔番役头目和六品衔翻译,也全都恩赏了俸禄和顶戴去。
便由此,叫人越发看清皇上要治广兴死罪的决心去。
也因此,廿廿便越发觉着自己手里这份儿广兴的书信,分量沉甸甸的……那是与非,此时全都就攥在廿廿手里。皇上认定的罪证确凿、内务府大臣们掘地三尺也要查清的每一两银子、每一亩田地,全都一步一步地将广兴的死罪给坐实为了去,没人肯再为广兴说一句话,更没人肯细问广兴这些银两和田产的来源,是否贪墨而来……
甚至,现在就算广兴自己据理力争,却也没人再肯听他说一个字儿,没人肯再相信他一回。
广兴怕是也早想到了如此境地,故此才要拼死将这些都写入书信,送入了廿廿阿玛恭阿拉的手上。就连广兴也明白,或许有一日,这世上也唯有皇后娘娘,才是那唯一还可能替他说话的人了。
廿廿明白,若此时她再不将手上这一份事情说给皇上听的话,那这些银两、这些田产便注定只会成为广兴的催命符,那广兴就死定了。
时候儿已经容不得廿廿再多做犹豫,这晚皇上过来,廿廿瞧着皇上神色之间颇有些高兴,这便决定还是向皇上和盘托出。
【今天更新有点晚,我明天争取早点哈~】
第765章。765、身在其位(3)
765
趁着今儿个晚上皇上心情好,又赶上年根儿底下,外头风雪掩门,廿廿索性亲自预备了小泥炉子,温了黄酒来与皇上一起吃。
原本北边儿人不大习惯黄酒的滋味,但是黄酒胜在吃了不易醉——适当的吃酒,能叫人心情放松,才方便去说广兴这样的事儿。否则若没有酒的相佐,广兴这事儿就极容易一出口就先崩了去;而不易醉,则能让皇上便是借着酒意,依旧能冷静地思考,不至于便是听完了话,却醉得睡了过去,明儿个起来便什么都忘了,这便都白说了不是?
廿廿还特地预备了些桂花蜜,调进温好的黄酒里,以减轻黄酒本身对于北边儿人来说略不适口的味道。
自然,她终究是存了些小心思。因孝仪纯皇后当年母家在内管领下,就是管着蜜户的——蜜户便是为皇家养蜂收蜜,然后将收好的蜜送入内务府,以供膳房做饽饽、蜜供,又或者是给御药房和药用。廿廿知道当年孝仪纯皇后家里尤其有一棵特别的青桂树,那桂花蜜便带着孝仪纯皇后的记忆去,对于皇上来说,那是来自额娘的记忆,故此甭管这黄酒本身什么滋味儿,是否适口,只要调了桂花蜜去,皇上也必定都是爱喝的。
皇上都没用入口,只凑近鼻息,便已然闻出来了。他便笑,隔着氤氲的热气,眯眼凝住廿廿,“……今儿的兴致倒难得。”
虽是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中,可是这会子关起门窗来,外头又有风雪留人,窗内廿廿也索性叫月柳她们都去歇着了,只留一个月桂在外头伺候着,这便索性将用不着的灯火都给熄了,就剩下两口子在这小暖阁里,围着的一盏灯,其余就是炉火,便叫整个暖阁里微微幽暗,便连升腾起来的热气儿都能看得见那丝丝缕缕的白印儿来。
这样一股小情致,本来可以是民间最常见的,却反倒是这宫廷之中最难得的。
廿廿喜欢这样的时候儿,这便眼角微挑,悄悄儿一个眼神儿瞟过去,“……今儿的蜜好,自不用说;今晚儿的酒也好,是二阿哥福晋特地给我进的,据说虽便是什么名字号酿造的,却是她们家在杭州最喜欢的一家。”
皇帝便欣慰地点点头,“嗯,如此说来,佟佳氏还算懂事……舒明阿署理杭州将军,她打小儿在杭州长大,喜欢这个,也是有的。”
廿廿便含笑怂恿,“皇上快尝尝,可好吃?”
既有新儿媳妇呈进的酒,又有带着额娘记忆的蜜味儿,皇上如何能不喜欢呢。
廿廿这般连着劝了好几碗去,眼瞧着皇上的颧骨处已然起了红晕,眼中也因酒意而柔软了下来,廿廿这才委婉道,“……前儿佟佳氏将这坛子酒送来,皇上既吃着好,我便也想着该赏她些什么去。”
“我今儿个白日里便叫她们开了库房,亲自进去翻检翻检,看能挑出些什么来赏给她的。这便瞧见了我库房里存着的各色缎匹纱料来……那库房里,我寻常都交给她们管着,自己倒补偿亲自去翻检,这便一翻检,倒叫我自己小小吃了一惊去。”
皇上缓缓挑眉,“怎了?”
廿廿叹口气,拍了拍腿,“我之前翻内务府的穿戴档,见着皇额娘当年的遗物之中便也有‘酱色宁䌷、绣五彩缉米珠龙、上身混肷、下接青白肷的皮蟒袍一件’,我觉着好,心下颇为仰慕着,这便也想着自己也寻些酱色的料子来仿照着做一件来穿……”
廿廿说到这儿,小心地抬眸看一眼皇上的神色,单凭一个“酱色”在这会子已经够刺耳的了,廿廿便也唯有抬出孝仪纯皇后当年遗物来,才好张这个嘴。
“孰料我寻了一圈儿,没想到我宫里的酱色纱,竟没的用了。原本都因为酱色纱在我宫里用得少,这便总觉广兴一下子给我配了几十匹酱色纱来,是多余了,经皇上降旨革职查办广兴之后,内务府已然派人来将那几十匹酱色纱都给收回去,我却这才发现,原来那几十匹给送回去之后,我宫里竟没的可用了。”
“那酱色啊,旁的时候儿是不爱用的,总觉着颜色太深,偏到了这深冬时分,倒觉着有些合适……故此平日里我宫里还有没有酱色纱,我和他们竟都没留意;可当真要用的时候儿,才猛然发觉,已是没有了。”
廿廿撅起嘴儿来,“……皇上,该怎么办呢,我觉着我好像是错怪了广兴了。”
“兴许,我自己都不记着的库房里的东西,因内务府里有底档,每回他们给我呈进了什么,他们因办事小心,这便比我记得还清楚,故此他怕是心里更清楚我宫里没有酱色纱用了,这才给我特地多调了些酱色纱吧?”
“皇上,我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呢?”
皇上乐了,眯眼含笑望住廿廿,果然是不出所料的意味深长。
“……便是酱色纱,你不跟他计较。那他这几年间在山东、河南办案,所接受的那些个银子,又算怎么回事?英和他们查得仔细,已经将他在账局里存的银子、家中田产,还有各种财务都查出来了,罪证确凿,他死有余辜!”
廿廿轻轻咬了咬嘴唇,“皇上说的是,大臣们食君俸禄,那家里的银子、田产、财务,自然都是皇上赏给的。按着他的俸禄去推算,但凡家中资财超过了俸禄总数儿的,那便自然可认定是罪证了!”
“况且英和办事一向谨慎,他亲自带着人查出来的,必定是没错儿的。”
皇帝点点头,“是啊!”
廿廿撂下酒杯,静静抬眸,“……可是呢,这事儿若是出在普通大臣身上,我是说并非世家子弟的,仅仅是靠他一个人儿俸禄的,那我也自然要说他罪无可辩的!”
“然则,皇上可想过没,广兴是广兴啊——他是高佳氏的子弟,高佳氏出过慧贤皇贵妃不说,广兴他阿玛毕竟也曾官至文华殿大学士……高佳氏作为内务府世家,数代经营,且百多年来,家中代代都有得朝廷重用的大员。故此,他们家里必定便也攒的下不少家底儿的。皇上说,是不是?”
“虽说不知道广兴如今被查出来家中银子具体有多少了,可是我记着皇上的旨意里大致提到的是四万两左右。四万两虽不是个小数目,可是就凭高佳氏一族百余年来数代经营,且广兴阿玛官至大学士、长兄书麟为两江总督的积累,家中便是有现银四万两,却也不足为奇不是?”
“这次详查广兴家财,虽然银两颇多,但也实有清白来源。这些银两之中,借与隆盛号纸马铺银四千两、兵部郎中百贵银五百两,这些银子有买参票所得来的,也有他家自己积存的。”
“家中查抄出的现存之银,每一包上均有衙门印花,足证是衙门所放的俸禄钱。至于没有印花之银,是其将数十两并作一百两,上写纹银字样。内装元宝的布口袋,是所兼差的副都统职位上养廉银子。内还有十两从银锭子上铰下来的碎银角自,是卿员外郎任内的养廉银子。只有小浦包所装的广东方槽五百两,是一个知县金毓奇于乾隆五十年借、嘉庆九年还来的。”
“银子之外,至于家中所存的铜钱,有其自嘉庆元年至十年所积存的大嘉庆钱、清铜钱四百余千。其余之钱,是其在崇文门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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