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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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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出现几道附议的赞同声音。
上座的皇上尚不到五十,但十几年国乱之际前受过重伤,不是长寿之相。
皇帝眯起眼,扫了一圈下首的大臣,心底冷笑。
提出立太子的是三皇子的人,推波助澜的是大皇子的人,这个大儿子也不够聪明,或者已经急了吧,居嫡居长,名正言顺,越是提出要立太子,皇帝心底的忌讳只会越多。
三儿子倒有点小聪明,只是总是背后耍阴招浑水摸鱼,不堪大用。
皇帝目光掠过眼露喜色的大皇子和佯装平静的三皇子,目光定在眼下微青的二儿子身上,语气温和。
“容景没睡好吗?你怎么看?”
箫容景回过神,不在意道:“儿臣没想法,立太子是家事也是国事,父皇是天下之主,想立谁就立谁好了。”
此话一说,大半个朝堂的人脸都绿了。
他们素知二皇子箫容景桀骜狠辣,谁想事关江山社稷的立太子一事,也如此漫不经心。
皇帝倒是乐呵呵笑了,面容慈爱:“那王妃一事呢?你自己的女人,就没什么想法?”
听到皇帝岔开话题,众人也明白了皇帝并不想立太子。
箫容景面无表情:“儿臣可不想那么快当老子,养个孩子太麻烦了,要王妃做什么?”
皇帝叹了口气,“可不是养孩子难,但朕年纪也大了,也该有个嫡孙了。”
说着看向镇国公,似是无意提起:“朕听说镇国公家有个嫡长孙女,听闻这姑娘倒是个不错的。”
……
朝会散了,大皇子和三皇子笑着上来祝贺。
“看样子父皇有意将镇国公家嫡长孙女许配给你,二弟你可是有福气了。”
“二哥一直不近女色,难不成为了将来王妃?先生个嫡长子才好啊。”
……
箫容景不耐和他们纠缠,嘴角衔着一丝冷笑,“大哥和三弟努力生嫡子吧,我有事先走一步。”
大皇子和三皇子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升起一丝防备。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箫容景心底冷笑。
都是蠢货,府里孩子都不知死了多少了,还以为真生了嫡长孙,父皇会给他们加筹码。
看两人势头强盛,那老东西算盘打得倒好,给他一个强势妻族,再把他拖下水,自己稳坐钓鱼台。
眼中划过一丝嘲讽,男人闭目倚在马车的软垫上。
马车经过热闹的路口,萧四驾车向王府方向驶去,车帘被修长的指尖挑开,低沉的声线随着马车内的热气一并传了出来:“去城西。”
车内的人放下车帘,缓缓按揉着颧弓处的穴位,试图将那面色苍白,楚楚动人的美人从脑中赶出去。
早朝的时候,这张脸就时不时出来勾引人,非得要好好罚一罚,才能晓得规矩。
第6章 。 生病大人是好人
倒霉背锅被认为不规矩的昭昭祸不单行,真的生病了。
一觉睡得正香甜,早上起来用了几碟子甜腻腻的点心,便开始不大舒坦,没一会,下腹开始绞痛。
手中刚拿起的梅花酥“啪”得跌落到被褥上,昭昭疼得弓起身子,小手紧紧攥着被角。
春桃见昭昭冷汗连连急得团团转,咬牙转身去西厢找青碧,推门正欲冲出去,只见一行人朝这走来,为首的男人披着鸦青色大氅,衣袍被冬风吹得猎猎作响。
春桃三两步上前噗通一声跪下,“大人,不好了,姑娘发了急症。”
后头的管事见状额头青筋一跳一跳,严厉训道:“既然姑娘有恙,怎不赶紧报上来。”
春桃吓得发抖,言语还算利索:“除了青碧姐姐,大家不能往前院去,青碧姐姐还在西厢,奴婢正要过去找她。”
为首的男人没理会跪下的丫鬟,脚步如风进了内屋,身后的萧四极有眼色去请了大夫。
箫容景踏入房内,目光触及床上可怜巴巴缩成一团的小姑娘,仿佛回到了那个梦境中,小姑娘脸蛋惨白,额发已被汗水浸湿,嘴唇颤颤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
大步走到床前,小姑娘似是感应到他的存在,明明紧闭着眼眸,仍旧坚定抓住了他的衣袖。
梦里小姑娘糯糯喊了他二爷,此时面前的小姑娘还不知道这个,要唤相必会唤一声甜甜软软的大人。
“梅花酥。”
昭昭极小声嗫嚅了一声。
箫容景没听清,侧耳贴近,这次,他听得一清二楚。
“梅花酥。”
不经意间染上一丝温情的面庞霎时冷了下来,箫容景伸手拂去来时沾染的梅花瓣,目光扫向进门的大夫。
被快速“请来”的李大夫被狠狠吓了一跳。
也不知是个怎样的身份,眼神黑沉沉的极为吓人,一瞬之间,从尾椎骨腾起一丝寒意。
李大夫脸色有点苍白,面容还算镇定,见男人让开位置,沉稳走过去切脉。
“不打紧,轻微绞肠痧,放了血吃几副药便成了,只是切忌再不可胡乱吃喝。”
李大夫一边说,一边从药箱取出银针,一旁横来一只手,手的主人声音微沉:“帕子。”
医者仁心年过半百的老大夫手一抖,只得隔着帕子抬起病人的右手。
老大夫最看不惯不爱惜身子的,免不了几分叨扰:“这身子娘胎里带来一点弱症,本是不影响什么,养养就好,也不知怎么照顾的,倒像是经常挨饿,胃都伤出了毛病,近来倒吃的好了,表面看着养好了实际上内里虚得很,也不想想长久挨饿的身子哪能一下子进补那么多荤食,再这么下去,别说胃坏了彻底治不好,连寿数都有妨碍。”
一旁站着的男人眼底涌上一丝阴冷浓郁的暗色,什么彻底坏了治不好,什么有碍寿数,生生扎他的耳朵。
本是他把人带回来,养成这样岂不是丢他的脸面。
李大夫一无所觉,他观察了一下病人的神色,舒了一口气,“成了。”
又开了对症方子,宝花散,水一盏半,煎至七分,另又开了调养身子的药方,待五日后再来复诊,便提着药箱出门。
春桃捧了煎好的药进来,吹凉了慢慢给昭昭喂药。
昭昭那鼻子敏锐的很,即使昏沉没什么意识,也能自动辨出这是苦药汤子,牙关紧锁死活不肯张嘴。
春桃无法,握着汤匙的手带了点力道,也没能撬开昭昭的嘴。
“下去。”箫容景打发了丫鬟,眉心微蹙端起药碗。
他还没给人喂过药,见昭昭不吃,动作也简单粗暴得很。
左手捏住昭昭的鼻子,小姑娘呜呜叫两声迫不得已张开嘴,下面就简单了,掐住下颌不让嘴阖上,右手端着药碗直接往嘴里灌。
一开始没掌握好量,有的流了出来,后来熟练了,每次都是一口的量。
昭昭又在做梦,这个梦也太真实了,梦里她病了,不肯喝药,男人冷冷盯着她看,连一枚蜜饯都不肯给,她捧着药碗,一边喝一边抹眼泪。
那药苦极了,苦得她舌根发麻。
男人看穿她的小心思,非得让她喝干净,不准漏一滴出来。
想到村子里,吃得干干净净,把碗底舔得不用洗刷的粥碗。
恍然大悟的昭昭苦着脸,小脸埋进药碗里,不仅喝完了,还把残留的药渣舔得干干净净。
箫容景面色不大好看,喂药喂完了,床上的小姑娘叮咛一声,伸出一截粉嫩的小舌,胡乱舔来舔去,还未来得及撤开的手便被轻轻扫了一下。
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连睡梦中都不忘勾引人,这就是不规矩了。
也不知是跟哪个学的,还是天生就如此。
箫容景并未留意到经过几次梦境,潜意识中的轻慢和不屑消失了,此时更多的是气闷。
疼晕过去的昭昭服了药后悠悠转醒,刚睁眼便见梦里那个押着她喝药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鼻子微微一动,周围那苦药汤子味瞒不过她!舌根子也苦得隐隐发麻!
昭昭又惧又怕,期期艾艾问:“大人,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面上添了点血色,眼睛湿润瞧着他看。
被舔湿的食指背在后面,指尖仿佛带着一丝灼热。
箫容景摩挲着那块灼热,微微笑道:“宅子是我的,我不能来?”
昭昭不吭声了,要是这男人把她赶走,她就没地方去了。
沉默下来的气氛没持续多久,门外响起扣门声。
把老大夫送出门的王管事满头冷汗跑过来请罪。
箫容景放下垂纱帐,掩住昭昭,这才命人进来,下头跪了一地的人。
王管事,青碧还有一并伺候包括春桃在内的四个小丫鬟。
帐内的昭昭看不大清楚,只认得穿着青色袄裙感觉很温柔的是春桃,另一个秋香色是讨厌的青碧。
屋内没人说话,绷紧的气氛一触即发。
昭昭倒没被影响到,眼珠子好奇转了转,她还没见过这个样子。
一旁横来一只属于男人的温热大手,捂住她的眼睛。
“丫鬟发卖,管事和厨房所有人杖二十。”
男人话音刚落,底下众人神色一片惨淡。
昭昭也急了,她抓住男人的大手,却怎么也掰不开,眼前一片黑暗,耳边的抽泣声愈发明晰。
她见弄不动箫容景,耍赖朝后一仰,一个翻身抱住了男人的腰身,急急道:“春桃是好的,别卖她。”
箫容景垂眸轻抚她的发顶:“那你说哪个是坏的?”
昭昭不假思索:“青碧坏,青碧是最坏的。”
青碧一个哆嗦差点说不出话,勉强镇定跪下来连连磕头,磕完头面容梨花带雨,哽咽道:“奴婢是王府过来的,并不贴身伺候姑娘,平常好好的,谁料今早出了事,奴婢有罪,还请主子让奴婢戴罪立功,好好伺候。”
箫容景嘲讽扫了一眼矫揉造作的女人,语气漫不经心却不容置疑:“青碧杖三十,不用再回府了,好好在这戴罪立功吧。”
青碧面色一片惨白,摇摇欲坠,这次是真完了,不能回王府她再也不是大丫鬟,只能在这外宅伺候,恍惚之下连什么时候被拖下去都没意识到。
感到怀中的小姑娘轻轻抖了一下,男人低头在昭昭耳畔低语:“怕了?”
他松开手,捏了捏小姑娘嫩生生的面颊,暗含威胁之意,“怕就乖乖喝药,千万别被我发现你没有好好听话。”
乍然见光明,昭昭眨眨眼,眼角沁出一颗泪珠。
这在箫容景看来,就是服软乖巧的表现,看来这番杀鸡儆猴还是有效果的,梦里那只活猴非得让人压着才肯乖乖喝药。
箫容景心下有点满意。
谁料下一刻小姑娘突然扑了上来,用尽全身力气般,紧紧抱住他的腰。
男人一怔,抬手抚向小姑娘的面颊,却是沾了一手的泪。
昭昭很委屈,又很高兴。
在那个噩梦里,青碧是大大的坏蛋,梦中模糊略过的场景一点点清晰起来。
箫容景来了,她就过上了好日子,箫容景一走,青碧总有办法欺负她。
昭昭过了十六年的苦日子,家里根本不把她当人,任意打骂,当第一次见到宅子的主人,她就记在了心底。
吃得饱睡得好不用挨打,全都是因为这个人。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这个人又长得那么好看,尽管有时候凶巴巴的,怎么能不喜欢呢?
男人来多了,青碧也不会故意让她吃不饱了,但嘴巴很坏,总是骂她,她听不懂,装模作样玩着九连环,心底却像落了一颗大石头。
她有好多话想和男人说,告诉他讨厌青碧,告诉他有人欺负她,告诉他特别喜欢他来,偏偏男人晚上过来折腾一番压根不给她说话机会,等她醒来早就走了。
昭昭呜呜呜哭着,水多得不行,淌湿了自己的衣服,还弄湿了男人的袍子。
男人僵住了,下意识把这个小哭包给拉开,意识到对方动作的昭昭“哇——”了一声,愈发不肯撒手。
箫容景头疼,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竟然被他吓哭了。
深吸一口气,男人眼中滑过一丝嘲讽。
他想起了小时候曾养过的一条京巴狗,偷偷问太医怎么饲养后,便严格按照太医说的方法。
狗儿贪食,乱七八糟吃多了就容易生病,每次偷偷溜出去吃东西,都要被箫容景狠狠训一顿。
久而久之,那条狗对他怕极了,十步之外就望风逃走,对经常给他吃肉吃骨头的三弟倒是亲热极了。
最后,也是因为吃了三弟给的肉被毒死了。
“松手。”男人不再留情面,面无表情冷冷觑着昭昭,带着一丝嘲弄,“怕了还赖在这?”
“不是不是。”昭昭说不清楚,只能连连摇头,她仰着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目光里满是依赖,“大人,你是好人。”
她还没像梦中那样,一遍遍去想,大人,你怎么不听我说,她还没眼巴巴一天一天等着,大人,你怎么还没来。
这个男人就提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昭昭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有一点涨涨的,酸酸的。
她歪头轻轻一笑,大人是好人,只差一点就能赶上村头的朱秀才了!
第7章 。 礼物学会交换的昭昭
箫容景被昭昭满是依赖的笑容弄得心头一软。
人和畜生是不一样的。
他拍拍昭昭的脑袋,见她哭累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瞌睡,将怀中的小姑娘放在床上,拉上被子。
小姑娘迷迷糊糊仍旧不愿不松手,下意识嘟哝着:“大人,你什么时候再来啊。”
刚刚软化的冰山一角瞬间硬了起来。
这小东西总有办法让他心肠变硬。
小姑娘被他养着,本该老老实实乖乖听话,他来不来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箫容景没给什么承诺,掰开她的手指,将她伸到外头的胳膊塞进去,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去。
宝花散药效不错,昭昭一觉沉沉睡到天黑才醒。
醒来春桃把温着的白粥端上来喂昭昭。
白粥没滋没味的,一点也不好喝,嘴里还残留着涩涩的苦味,昭昭不大乐意,“我要吃梅花酥。”
春桃柔柔道:“大人说了您要喝上七天白粥,也不能吃点心零嘴,这米油最是养胃,姑娘喝上一点。”
昭昭想到男人的威胁,小心肝颤了颤,再看春桃微笑望着她,那笑容很是舒服,也就乖乖张了嘴。
还是孩子心性呢,春桃担心昭昭坐不住,不忘找话题夸赞:“姑娘可真胆大,奴婢快吓死了,听见姑娘向大人撒娇,大人也没生气。”
昭昭脑子磕过不大好用,心大忘性也大,原本对昨天的事有点记不大清了,被春桃一提倒慢慢回忆起来。
想着想着不由抿嘴一乐,眼底呈现出一丝不可思议和惊叹。
那天晚上,一个梦境让她囫囵走过了一生,大多东西都忘了,给她留下最深的反而是对男人的惧和怕。
现在发现倒不是那么回事。
昭昭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说那男人是好人,她可一直以为萧容景是个大坏蛋呢。
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昭昭一遍一遍回忆着,混沌的脑袋似乎更加清楚了一些,眼神微微亮起。
见昭昭下意识吞咽着,春桃一勺一勺顺顺当当喂完了粥。
她现在是真觉得姑娘不大一样了。
在她刚来的时候,姑娘完全是个大孩子,高兴难过一览无余。似乎也没什么烦恼的,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发呆玩手指,听话好带得很,只是不免让人叹息和心疼。
直到前不久,姑娘突然反抗起青碧,这才觉出一点不同,到后来姑娘替她求情,春桃更是确认了这一点。
按照她的观察,原来的姑娘压根注意不到她们这些丫鬟,几个人都赶不上戳过的蚂蚁洞让她感兴趣。
春桃心底缓缓涌起一丝暖意,她柔和看着昭昭,见眉间仍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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