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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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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星四溅,橙黄色的火焰映照在容清脸侧,增添了些许俗世的暖意。他长睫轻颤,睁开眸子看着跳跃的火焰,没说话。
  确实是冷极了,他记得这一年冬天有一场大雪,足以与天启五年那次相比。
  天启五年……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在舌尖徘徊,每一声都是血泪。容清眸色稍暗。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太古可曾说殿下都做了些什么?”
  思文点点头,“殿下派兵增援西疆,严防死守,以免戎族突袭。此外便是在京中派大理寺与刑部共同查案,先稳住汗王一众人。”
  容清颔首,淡淡地盯着火盆,道:“虽稳妥,但并无效用。”
  “戎族内部不太平得很,汗王远在千里之外,他那些皇子怎会乖乖地坐等,尤以那位三皇子为甚。”容清轻声一笑,伸出手放在火盆之上,窜起的火苗将身上烤得暖意融融。
  “给宋承意去一封信,让他们着大月氏部族的服饰,率五万人马绕道祁连山前往戎族后方,直袭大本营。”
  “可大梁与戎族几十年没刀剑相向,便是着外族服饰,戎族那帮人也总会瞧出来的。”思文皱眉道。
  他又往盆中添了些炭,“您若是这么做了,戎族日后追究又该如何?况且您还未同陛下禀报。”
  “待回去自会说。”容清垂眸看着火焰旺盛的火盆,“戎族皇室争权夺利,混乱不堪。”他淡淡一笑,“那不妨再添一把火,他们自顾不暇之时,又何来闲暇精力同大梁较劲。”
  “您说得有理。”思文皱眉思索半晌,笑着应了。
  小船在平滑如绸的水面上静静划过,带起一阵细微的涟漪。
  舱中,火盆中的炭火发出哔啵的炸裂之声。
  “思文,吩咐船家行快些,”容清道:“午后风向转北,一路顺流而下,若是幸运,明日晌午便可到京城。”
  “可您刚受了家法,又久跪大病未愈,如此,身子可是撑不住。”思文蹙眉不应。
  “无妨。”容清眸光一时有些失神,片刻,他笑了一下,“再不快些回去,她在京中,可真的是焦头烂额了。”


第71章 下套   青楼女子本就以此为生,殿下何须……
  长公主府,云城拥着大氅靠在榻上。
  醉月楼的红娘坐在一旁的椅上,神色恭谨,又有些手足无措。
  “你将此事细细说来便是。”云城淡声道,“不必慌张。”
  “是。”红娘低低应了,风韵犹存的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李公子所言句句非虚。弦思虽然是楼里面的头牌,但却是清妓,只是唱曲弹琴。”
  “您也清楚,我们醉月楼虽是风月之地,但绝不强迫女子卖身,从与不从,都是由得姑娘们的意愿。”她叹了口气,“弦思姑娘生得花容月貌,却饱读诗书,是个心气高的。前些时日同李公子相见,二人两情相悦。只是李尚书家规矩严,不让娶烟花之地的女子,奴家心急,便想了个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想着若成了,便皆大欢喜。”
  “可谁知……”她眸色暗了下去,“让那戎族的人钻了空子。”红娘恨恨啐了一声。
  竟是如此。那晚金吾卫倒是来同她说过这一桩事,那时想着不过是风月之地的女子罢了,原也没什么可在意的,没想到还有这一番渊源。
  屋里燃着香,袅袅的烟从桌上的炉中升起,飘散至半空,又散开成一片薄烟。
  云城下巴轻轻蹭着大氅上轻软的白色狐毛,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端起小几上的羹汤润了润喉,红枣的香气瞬间弥漫在齿间,“弦思现在如何了?”
  红娘愣了一下,随即又叹气,斟酌半晌道了一句,“不太好。”
  云城点点头,沉默片刻将碗搁在桌上,披着狐裘站起身,“走吧。”
  红娘微怔,“殿下这是……”
  云城拢拢微乱的鬓发,“去瞧瞧弦思。”
  京城中出了这么大一桩事,兼之阿答骨曾来过醉月楼,此地便成了大理寺着重监察之所,几十名禁卫军面无表情地执剑守在楼外。路过的百姓偷偷瞧上一眼,噤若寒蝉,摇摇头便又走开了。
  往日车水马龙的销金窟此刻冷清寂寥得很,楼里的人更是少极了,古铜色的地板泛着冷冷的莹光,照出行过的人影。
  红娘那句“不太好”是说得委婉了。云城站在二层雅间的窗外,借着一道未关紧的缝隙瞧了半晌,心中轻叹一声。
  不过几日的功夫,往日里娇软的一个美人竟是生生瘦脱了相,独坐在铜镜前发呆,眸光呆滞,颧骨微突,了无生意。
  云城收回目光,看向红娘,“你这里的姑娘赎身费有多少?”
  “寻常的是一千两,若是弦思这样的得一万两。”红娘欠身答道。
  “本宫给你五万。”云城眉心蹙着,淡声道:“只是弦思暂且在这儿住着,赎身之事也不要同她说,一切如常。”
  “可听明白了?”
  红娘心里本不大愿意,但弦思现在这个模样也不能接待客人,且长公主殿下又出手大方……她琢磨了片刻,脸上堆出个笑,“明白了,一切听您的。”
  云城颔首,又向雅间中瞧了一眼,“将人照顾好,别出了岔子。”
  “是。”
  出了醉月楼,云城脚步顿住,唤过小德子,低声道:“你去给李若斐带句话,明日申时来一趟大理寺。”她皱了下眉,“告诉他,前几日在大理寺门前是如何做的,明日便如何去做。”
  “您这是为何?”小德子疑惑问道:“好不容易将人安抚下来,这不是又给自己找罪受么?”
  云城唇角一弯,让他附耳过来,一阵低语。小德子恍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殿下高明。”
  ——
  琉璃阁位于公主府极西侧,外观虽算得上精致秀丽,但里面布置倒是有些简陋了。
  尤其是这处常年未住过人,墙缝窗边总有冷风掠进。若是夏日倒也就罢了,还算得上舒爽,可这一至冬日,数九寒天,可真就是难熬了。
  戚殷身上盖着一件陈旧的黑色大氅,靠在躺椅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天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这件大氅寻着了?”阿尔丹推门进来,讶异地道了一句,“前些日子还以为你弄丢了。”
  戚殷没说话。
  这件大氅那晚救下云川后披在了她身上,第二日她却已派人送来了,说天寒地冻,望他珍重,她一直在等他。
  道不相同,注定不能长相厮守,苦苦执着最后只能害人害己。
  他眸色稍暗,苦笑一声,抬眼看向阿尔丹,“族中如何?”
  “十长老中有大部分已被说服,交出兵权,只是有三位大部落长老仍是不愿,甚而以死相逼。”阿尔丹美目中划过一丝冷凝,“他们手中的军队最多,占十之三四。”
  戚殷颔首,片刻后道:“我们的人有多少?”
  “二十万。”
  “那老东西手下还有三十五万。”厚重的大氅压在身上,戚殷没什么表情,少顷,他忽然轻笑一声,因体寒而苍白的面上一点唇色殷红,他弯起唇角,没所谓地随意道了一句,“天冷了,母亲身体弱,在那鬼地方那么多年也该呆够了。”
  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看向窗外天地萧条之景,他淡声道:“动手吧。”
  屋内忽地就陷入了一阵寂静,不知怎的,阿尔丹心中猛地激起一阵雀跃之意,“果真?”
  戚殷应了。
  “好!”她一拍掌,“我这就去吩咐人准备。”
  “对了。”阿尔丹回转身,“那梁皇呢,可要来一剂猛药?云城又如何,干脆一道解决,也省得再麻烦。”
  戚殷修长的手抚上大氅,半晌,轻声道:“循序渐进,梁皇的药慢慢加,不必一击致命。”顿了顿,他垂下眸,“算是是个好皇帝,留他一命也未尝不可。”
  “我们三皇子什么时候也有恻隐之心了?”阿尔丹冷笑一声,“这大半年未见,我可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了。”
  “你最近也是愈发放肆了。”戚殷抬眸,笑意盈盈地看了她一眼。直待阿尔丹复又恭谨垂眸,他面色渐沉,冷声道,“云城这边暂时先别动,我在大梁还须呆一阵子,是个好的庇护之所,时候到了,我自会派人。”
  “是。”阿尔丹应道。
  “公子。”柏文身上尚带着寒气,匆匆进屋垂首道:“族里来消息,南边大月氏族偷袭。”
  “哦?”戚殷忽然来了兴致,“多少人?”
  “五万左右。”柏文顿了顿,“只是战士回报,这大月氏人疑似大梁人假扮。”
  “是么?”戚殷沉默片刻,忽地笑出声,神色愉悦,“当真是上天助我!倒要好好谢谢这位容相了。”
  朔风四起,窗边钻进的一股寒风扬起他的鬓发,复又缓缓落下。
  ——
  冬日里天黑得早,不过才申时刚过,已是薄暮冥冥,天色将晚,远方一道靛青色细痕,半弯的月悬于空中。
  下人提着一个灯笼引着人走进大理寺。
  “长公主,深夜唤本汗前来是凶手已查着了?”汗王大步走进屋中,一袭潇潇冷意扑面而来。他双眸深邃,眉峰锐利,看起来极为不悦。
  “汗王。”云城笑盈盈地迎上去,俯身一福,“路上寒凉,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她态度摆得谦和,汗王眉心一皱,接过茶坐下,冷哼一声。
  云城在一旁坐下,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琢磨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其实也并未有什么大事,只是想同您商量一下……”
  不远处忽地响起震耳欲聋的一阵鼓声,打断了她的话。
  云城顿了一下,柳眉倒竖,佯装怒道:“外面是什么人?赶紧给本宫赶出去!”
  “殿下,是李尚书的公子。”侍候的小吏回道。
  “任他是谁家公子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云城装似无意地回眸看了一眼汗王,却正与他探究的目光相遇。她愣了一下,随即转头轻声低斥小吏,“让他回去,别再来了。”
  小吏躬身正要去,汗王放下了手中杯盏,“等等。”
  “长公主,听这鼓声似有急事,本汗也无甚大事,便听听热闹。”汗王漫不经心地道。
  “这……”云城犹豫着,面有难色。
  汗王看向她,“是什么机密之事,本汗不可在场?”
  “您说笑了。”云城勉强笑了一下,沉默片刻,这才不情不愿地道:“去将人带进来。”只是回眸之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片刻后,李若斐被带进屋里。
  云城面色不豫,看了他一眼,“你有何事,细细说来听。”
  “参见殿下。”李若斐直挺挺撩起袍角,双膝跪落于地,“草民伸冤。”
  “三日前,有一歹人闯入醉月楼,侵犯了弦思姑娘,毁她清白。草民请您从严处置。”
  “哦?”云城眨了眨眼,故意道:“你可知那歹人是谁?”
  “知道。”李若斐深深揖了一礼,看向汗王,“弦思姑娘亲口所说,是戎族大皇子。”
  此话一落,便如珠玉落入水面,在空荡寂静的屋中溅起了一圈涟漪。
  汗王的神色一瞬有些微妙。
  半晌,云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有这事?大皇子为我大梁贵客,如今虽出了些事,你也不能如此平白污人名声,还是莫要胡说,快快回去,省得汗王生气。”
  “殿下莫急。”李若斐抬眸沉声道:“草民有人证,当日醉月楼红娘和一众小厮均在,还有……”他顿了一下,“大皇子在弦思房中留下的些东西。您大可派人前去查验。”
  “既如此,那便去查查,若是叫本宫查出你有一句作假,便是李尚书也保不了你。”她招手唤道:“来人,去把人带上来。”
  桌案处传来一声轻响,汗王面色无波,指尖不急不缓地敲击在桌面上,“青楼女子本就以此为生,这种事再正常不过,殿下又何须废这等功夫?”


第72章 归来   窗外朔风四起,他们在屋内相拥……
  “汗王此言差矣。”李若斐淡声说着,看向门处。
  门口处,人被带了上来。
  一袭素色衣裙袅袅娜娜,美人面色憔悴,容颜苍白。李若斐抬眸看去,她却偏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沉默着跪在一旁。
  红娘跟在后面。
  “你是弦思?”云城问道。
  “是。”弦思轻声道,“见过殿下。”
  云城颔首,刻意将声音放得温和,“李公子说戎族大皇子污你清白一事可是句句属实?”
  弦思的神色一瞬惨淡,她身子微微一晃,垂下了眸,“李公子说得均是事实。那晚歹人闯入,看着容貌陌生,没想到后来京城中张贴了告示,这才知晓是戎族的大皇子……”
  阿答骨死后,云城曾派人在京城中张贴告示,寻找一切线索痕迹。
  说到一半,弦思瘦削的肩头便开始轻轻耸动,便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云城眉心拧起,才要开口,跟着弦思一道进来的红娘却开始抽抽嗒嗒地哭起来,“殿下,我们弦思本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又是楼里的头牌,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清白?”云城故意拔高了声音,“难道弦思姑娘不是你楼里的歌妓?”
  “殿下有所不知。”红娘执绢帕委屈地垂头拭泪,“弦思是民女的远方侄女,因着家中遭灾,这才前来京城投奔。”
  “弦思同民女在楼里住着,平日里弹琴唱歌,她又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旁人不知我二人关系,久而久之,便成了头牌。”
  红娘用绢帕掩着面,眼眸一转,不胜凄楚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给云城递了过去,“您瞧,这是弦思的身份证明,她从未卖身,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儿。”
  云城蹙眉接过,装模做样地看了一遍,递给汗王,笑道:“您瞧着如何?”
  如一柄小刀般开合的锋利眼角勾起一道深痕,汗王眸光在那张旧纸上盖着的红色印章处掠过,眉心拧起,“这是大梁的事,长公主不必过问本汗。”
  云城一愣,随即眼中笑意愈深,颔首应声。
  “殿下,还有一事。”红娘眼神活泛,及时地又补充道:“李公子同弦思情投意合,早有将姑娘纳入房中的打算,甚而连婚书都拟好了。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您看……”
  “果真如此?”云城沉声问道。
  “是。”李若斐沉默了一瞬,抬眸看向弦思,淡淡一笑,“确实如此。”
  听闻此言,本垂着头的弦思豁然抬眸,不可置信地瞧着李若斐,目光相碰,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了衣襟,她强装镇定地回过头,眼中却一瞬泛上了泪花。
  “殿下。”方才派出去的小吏匆匆回来,手中拿着几样东西,“确如李公子所说,在弦思屋中寻到了大皇子的东西。”
  是一件未来得及穿上的亵裤,和一枚套于拇指的扳指。
  汗王的脸色渐沉。
  “看来李公子所言不虚。”云城凝眉道:“此事本宫定会秉公查办。”
  “右侍郎。”她唤道:“侵犯良家女子按律该当如何?”
  “回殿下。”候在一旁的右侍郎上前一步,正色道:“按大梁律法,若只是言语放浪挑逗,当投于大牢关押半年,打二十大板。但若是按李公子所说,这便有扰乱秩序之罪,按律当斩,赐毒酒。”
  “荒谬!”汗王怒极反笑,冷冷地看着他,“我戎族皇室身份尊贵,怎可同一般犯了错的贱民相提并论?况我戎族之人,同你大梁律法又有何干?”
  右侍郎是个一根直肠子通到底的人,上前一步一本正色道:“汗王莫急,下臣只是实话实说,并无针对之意。”
  他想了想,又十分正经道:“且下臣记得,陛下刚登基之时曾同前一任汗王立过盟约,戎族之人若在大梁疆域,便要遵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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