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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酒妖娆戏红尘-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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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觉,到了晚上犯夜游症,提着刀就一路砍过去……”
他唾沫横飞的将谢珩描述成了一个杀人狂魔,比底下那说书先生说的还激动不已。
引得四周的茶客们都转头看了过来,这人的说辞比王先生的还新鲜带劲,众人听着甚是过瘾。
至于是不是抹黑了谢小阎王,就没人会在意了。
谢珩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远在千里万里,同他们没有半分干系的人。
那瘦高的商户提高了嗓门,说的越发同真的一般。
末了,还问温酒,“我听说温掌柜是大晏人,应当比我们知道的清楚一些吧,谢小阎王是不是真的这么可怕?”
温酒笑笑,伸手端起滚烫的热茶就往那人脸上泼。
谁也没想到她会忽然来这么一下子,滚烫的茶水飞溅,一桌子人都慌乱的退开,一时之间,面色都不太好看。
张老板连忙出来打圆场,“这茶是烫了点,温掌柜都被烫的手滑了吧?”
这由头真是相当的牵强。
可在座的人愣是没有一个出来说不好的。
偏偏温酒自个儿不肯顺着台阶下来。
众人眼中再温柔客气不过的温掌柜,缓缓的站了起来,“我不是手滑,就是想泼你。”
一众人:“……”
就连从中牵线搭桥做生意的张老板都没法子再说什么,尴尬的不行。
温酒面上没了笑意,“七尺男儿,没本事就算,成日里靠抹黑别人哗宠取众,不觉得可耻吗?”
谢珩再不好,那也是她曾捧在心尖尖上的人,轮不到他们如此诋毁。
那个带头抹黑谢小阎王的人瞬间就白了脸。
温酒却没再理会他们,转身朝那说书的王先生道:“这茶楼我买了,拿房契来玉满堂拿银子。”
声落。
她转身下楼。
茶楼中的众人呆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那个被温酒不咸不淡一句话就吓白了脸的商户,苦着脸问张老板,“不是说温掌柜脾气极好吗?连句玩笑话都说不得,这脾气哪里好了?”
张老板也想不明白,“这、这我哪知道?”
他们平时还会因为生意上的事争吵憋红脸,温掌柜却一贯平静如水,像个无悲无喜的玉人儿。
谁知道,还会因为旁人说了那人一句不好就翻脸。
……
八方城,玉满堂。
这是个专门出售玉石的铺子,温酒来八方城之后琢磨出来的,最快的也最喜欢的生财之道。
玉满堂里里外外一共有五十八道门窗,这个数十分的吉利,温酒很是喜欢。
温酒刚迈入门槛,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珍珠就跑了出来,“掌、掌柜……信信信……”
“放着吧。”温酒继续往里走,没有半分要看信的意思。
“信、要要看。”珍珠是个小结巴,话都说不清楚,却十分的执拗,拉着温酒的袖子不放。
温酒有些无奈,“这次来的人又给你买了多少糖葫芦?”
“十、十十……”珍珠拿着信,好半天都没说完一个词。
“才十串糖葫芦就能让你来缠着我看信,若是旁人再许你别的好处,还不知道会如何。”温酒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信。
“不、不会。”珍珠这次说的十分肯定。
温酒揉了揉她的脑袋,“行了,不要一口气吃那么多糖葫芦,会吃坏肚子的。”
珍珠欢欢喜喜的吃糖葫芦去了。
小丫头是个孤儿,说话结巴,脑子也不太聪明,今年已经十五岁,长得又瘦又小,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差不多。
温酒刚来八方城的时候,是珍珠把从她水里捞上来,一连照料了好几日,连原本在酒楼后厨洗碗的活计都丢了。
才有如今的温掌柜。
温酒拿着信往里走,语气淡淡道:“出来吧。”
藏在暗处的青衣卫应声而出,单膝跪地问安:“少夫人安好。”
不等温酒开口。
“对不住对不住,都怪以前喊顺口了。”那个青衣卫已经十分自觉的改了口,“温姑娘安好。”
温酒说:“你们不来,我会更好。”
自从她在八方城落脚。
谢家的青衣卫就随之而至,每月两封谢珩的亲笔信,也不管温酒看不看,都按时送到,日子还挑的极好。
初一,十五。
温酒是不愿意接的,来送信的青衣卫急中生智,哄着小珍珠拿给温酒,这小结巴话都说不利索,缠人的功夫却是一流。
青衣卫厚着脸皮道:“等我们不来的时候,来的就是公子了。”
第229章 请财神
温酒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天地虽大,却躲不开有心人。
“少夫人、不,温姑娘,您今日有空给我们公子回个信吗?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字也行啊。”青衣卫心里也挺愁的。
从前听前辈们说做暗卫这行当不容易,九死一生不说,还时常风餐露宿。
可特么的,从没人同他说过,做暗卫还要替主子哄姑娘啊。
这姑娘还这么难哄。
心比腿还累。
温酒微眯着杏眸看向青衣卫,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太好说话了?
那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要是温姑娘实在不想动笔,捎句口信也行啊。我们公子天天自责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还要东奔西跑的平叛,实在是……苦啊!”
最后一句,差点唱出来。
温酒扶额,“你以前学唱戏的吧?”
这都是些什么人?
“少、温姑娘好眼光。”青衣卫两眼放光,颇有些自豪道:“属下十岁之前是学青衣的……”
为了同温酒多说两句话,好回去和公子复命,他也是豁出去了。
大有把小半生经历都说一遍的架势。
“行了!”温酒打断他,“天都要黑了,你从哪来回哪去!”
青衣卫迟疑了一下,“那我就回去同公子说,您今天在茶楼冲冠一怒为蓝颜,为了他都动手揍人了,您看怎么样?”
温酒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考虑道:“我现在有点想把你的小命留下。”
“少夫人再会!”青衣卫起身,瞬间掠上了屋檐,他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停下来又说了一句,“温姑娘再会。”
温酒没理会他,跨过门槛,披着满身的月光进了屋。
打磨的老师傅都还在忙碌着,几个小二一直往窗外看,温酒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外头看了一眼。
珍珠坐在高处,一边晃荡着两只细长的腿,一边啃糖葫芦,一串接着一串都不带歇气的。
小姑娘长得一般,脸圆圆的还有星星点点的雀斑,一双杏眸却生的极好,眼里秋水盈盈的。
“她一口气吃那么多,肚子不会痛吗?”
几个小二都是小少年,正是什么都稀奇的时候,见温酒进来,连忙散开喊了声“掌柜的”。
“行了,都别盯着珍珠看了,人家一心就喜欢糖葫芦,你们再看也没用。”温酒随口开了句玩笑。
几个小二支支吾吾的,红了脸。
温酒嘱咐几位老师傅早些回去歇息,转身去了后院。
她除了出去谈生意和去别的铺子盘账之外,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这里。
后院弄了个间屋子当寝居,大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就起来打磨玉石,漫漫长夜,也能一点一点消磨下去。
温酒把信放进抽屉里,青衣卫送来的那些信,她一封都没拆。
谢珩的近况,在八方城里人人皆知,他打了几场仗,将多少兵收入麾下。
少年红衣玄甲在战场上厮杀,一柄斩尽剑所向披靡。
离开谢家已经有不少时日。
有时候午夜梦回,温酒时常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对谢珩是真的恨不起来。
哪怕前世因此受尽耻辱,因此丧了命。
可谢珩,也是遭人算计,这是笔理不清的帐。
真正让温酒不能释怀的,是谢珩在这件事上的做法。
他明明可以早些和她说明白,即便难以启齿,总有别的法子提示一二。
谢珩偏偏在大婚之日玩起了大变新郎,他不在意自己满身骂名,温酒却不能不在乎。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她想她养着的少年,身处暗潮汹涌中,仍旧心中澄明。
决不能因她行差踏错,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温酒躺在榻上,思绪越来越模糊,竟没发觉有人在窗户边上往屋里吹迷烟。
等她反映过来,已经是四肢无力,她说要多少银子都成,下手轻点的时候,已经全然发不出声音了。
几个黑衣人从窗户处跃入,拿绳子往她身上一绑,连眼睛也用布条遮住。
温酒恍恍惚惚的时候。
听见几个黑衣人低声说着:“下手轻点。”“手往哪摸呢?”“把屋里这些值钱东西全都带上。”
没过多久。
温酒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迷之前,她想的是:银子赚太多了也不好,这不,遭贼惦记了。
……
温酒恢复意识的时候,手脚都被人绑了死结,眼睛被蒙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她坐着也感觉飘飘摇摇的,应该是在船上。
船舱外,几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咱们这次请财神也太顺利了吧,我还以为大户家里都是仆人成群,打手杀手一大堆的。”
“不是我说啊,会不会抢错人了?两口迷烟,她足足睡了三天!三天啊,这要是直接睡死过去,该不会说我们谋财害命吧?”
“不管那么多了,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温酒心情有点复杂。
敢情这几个劫匪还是新手,说起来“谋财害命”四个字声音都在发抖。
“几位老哥,先给我弄点吃的成不成?”温酒也是个胆子大的,靠在船舱上喊了一声,声音哑的吓人。
外头几人瞬间雅雀无声。
温酒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几人应声。
她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把我饿死了,你们带个死人回去有什么用?”
片刻,有人掀帘进来,把两个窝窝头一碗水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大哥。”温酒无奈了,“您倒是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啊。”
那人顿了顿,还真就过来给她解绳子,解到一半的时候,船头有人怒吼道:“她让你解你就解,你是不是傻?”
温酒实心实意的劝道:“你们想要多少银子,不妨直接报个数,何必费工夫把我弄过去,反正要银子还是要回八方城取的。”
几人都沉默了。
温酒叹了一口气,很是惆怅的问道:“你们知道这来回几日的功夫,会耽误我挣多少银子吗?”
几个壮汉彼此相视一眼,表示不懂这么配合给钱的姑娘到底是什么奇葩。
温酒挣了挣被麻绳捆住的手,酝酿了一会儿,才十分严肃的问道:“你们知道财神的手用来做什么的吗?”
有人被她这副正色的模样偏了,紧张的问道:“用来做什么的?”
温酒闭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招财。”
众人:“……”
过了片刻之后,几人过来把她手上脚上的麻绳都解了,只留下蒙着她的眼睛的布条。
“蒙眼布不能摘,等到了地方再摘。”这几人年纪都不大的样子,手法也十分生疏。
不像长期干票的,倒像……生活所迫。
温酒盲人摸象一般,摸到到了桌子上的吃食,好像是馒头,就是硬了点。
她咬了一口,发现是窝窝头之后。
顿时就觉得自己性命无忧了。
这些人穷啊。
穷的好,那她就有用武之地。
暂时死不了了。
她到八方城也只是偶然,本来是想回江安的,结果走岔路,稀里糊涂的离了十万八千里,就这样留下了。
只要不危及性命,其实去哪都成。
一群毫无经验的劫匪,一只配合无比的“肥羊”,数日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温酒摘下蒙眼布,重见光明的第一眼。
就看见了素衣麻布的三公子,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没睡醒,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试探性的喊道:“三……”
“你看什么看?”有泼辣女子叉腰骂道:“那是我们大当家的压寨相公,是你能看的吗?”
第230章 少夫人心里有您
沧云州,墨羽军驻扎地。
营帐绵延数里,一簇簇火堆燃起火光缭乱。
几个嘴硬的叛军小头目被绑在木架上,梁猛和几个士兵拿着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抽得他们鲜血淋漓,逼问道:“说,高元禄那孙子逃哪里去了?”
高元禄是当初在大金十万铁骑攻城之际,直接弃了安阳城,导致十三万人命丧的罪魁祸首。
这狗贼不敢和敌人抵抗,对名门大户烧杀抢夺却是比谁都快,当初谢家的人全部都是被这贼人害死的。
谢珩封死了周边七城的路,逼得他狼狈逃窜,侥幸留的一条命在,吓的也吓得半死了。
这两个月来,大多数的叛军都已经弃暗投明,收编入墨羽军,还有少部分仍旧在逃。
几人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仍旧咬紧牙关不松口。
谢珩倚在太师椅上,一张俊脸微沉,“不肯说,就卸了他们的胳膊腿,沉河喂王八。”
这话一出,几人都被吓得面无人色。
谢小阎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一连砍了几个叛军头目,血溅三丈,少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还是将军有法子。”梁猛抬刀就去砍人,胳膊腿儿横飞,血光四溅。
砍了一个,后边几人简直神魂惧裂。
其中一个人颤声道:“我、我说,高元禄在云州有一个拜把子兄弟,如今他无处容身,应当奔着那人去了。”
“行,算你一个。”梁猛抬手给他来了一刀,算是留了个全尸。
余下三人胆战心惊,恨不得连高元禄之前有多少个相好都数出来,解决完这几个。
已经是更深露重。
谢珩起身走到了火堆旁,少年红衣玄甲,被火光映的俊容绝艳。
只是明显要比从前暴戾的多。
梁猛一边拿布擦刀锋上的血,一边偷瞥了一眼谢将军的脸色。
一介武夫也不知道怎么开解人,哈哈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硬骨头,原来也不过如此,将军一来,他们就老实的连高元禄从前有几个相好的都招了。您放心,别说是云州,即便是天涯海角,末将也要把高元禄的头砍下来,送到您面前!”
张益道:“云州和沧云州虽然只差了一个字,距离却是千里之遥。姓高的老贼也是够能跑的。”
谢珩眸色沉沉,嘴角勾起一抹冷弧,“传令各关卡守卫,严加盘查,高元禄那老东西藏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
“是,将军。”一众人领命退散。
只余下几个副将在火堆旁边站着。
谢将军这段时间心情极差,跟在他身边的这个副将是最清楚的,砍人那一个叫利落啊,只要小阎王一拔剑,那基本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他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谢小阎王,这绝对是心有事,滔天怒火没地方发泄,刚好高老贼就撞了上来。
几个副将使了一圈眼色,最后都把希望寄托了最会说话的张益身上。
“将军啊。”张副将压力山大的开了口,“您最近可是有什么大事要办,若是还没想好应对之策,就说出来让末将为您分分忧。”
梁猛附和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将军就说吧。”
帝京城里闹的那出,基本没什么人知道,谢家自己的人都守口如瓶,当时都没什么外人。
谢珩也知道那样做不光彩,杜绝了一切外传的可能。
如今仔细想来,当日种种,他简直是鬼迷心窍。
行事那样荒唐不堪,若阿酒真的认了,就是一辈子的心头疤。
是他强求了她。
谢珩脸色也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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