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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颂-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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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说面由心生,可夏姬之毒,不亚蛇蝎,她心如腐肉,却为何生得一副倾城皮囊?”
  程知远有些诧异,他本来以为颜如玉身为非常之怪,是书中灵女,开口第一句话问美不美,这是白骨精之类妖女的正常操作,然而没想到自己认真回答反而被这姑娘甩了两三个典故教育了一下,那个屠户之高义的事情显然又是说的聂政。
  这个姑娘有意思啊。
  程知远微微点了点头。
  颜如玉语毕,缓缓伸出白皙的手臂,应风而起,四周的书架上便飘然飞落一卷尺牍,古色的云霭慢慢随着竹简的摊开而漂浮出,其中衍化出排排文字,墨色浓郁,悬空而显。
  萧菽此时吞了口虚气,缓缓上前,从程知远身边挪出去,对颜如玉以商量的口吻道:
  “好姐姐…那你用了这么多故事来告诫我们,说明你不是夏姬那种人…你生的这么漂亮,所以如果不是夏姬,那就没有什么坏心肠,你…你看在我家贫的份上,你就放了我爹…放了我爹,如果你实在是寂寞…那我代我爹在这里陪你。”
  萧菽说这些话也是鼓足了勇气,她也害怕颜如玉,虽然颜如玉很漂亮,但她终究不是活人,当然,按照程家哥哥之前的说法,她好像也不是妖。
  非常之怪,她是一个“灵怪”吗?
  颜如玉看着萧菽,微微笑了下:“我并没有困住你的父亲,如我之前所言,他被我的容颜所迷,每日痴迷于书卷,爱不释手,言书中有千钟之粟…”
  她说着,手掌轻翻,顿时一片一片的粟米从五指的间隙中落下,这种手段看的萧菽瞪起了眼睛,那市面上价格极贵的上好粟米,此时就和不要钱似的向外面抛洒。
  颜如玉手掌内落下的粟米,都是一粒粒如白玉般的模样,这可是最上等的粟米,和萧菽之前换回来的廉价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我见过…这,这些是那些修行人吃的…”
  程知远看到了,又听到萧菽这么说,脑袋里第一反应不是这米的作用,而是想到自己在星宿府干了那么长时间,居然忘记去尝一尝里面的这种米了。
  斩妖人肯定有配额的啊,这玩意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他面色一变,有些疼痛,感觉好像错过了一个亿一样,毕竟自从黄厉之原吃了黄帝柏的汁液之后,程知远对于饥饿感几乎感觉不到了,这也导致了他心中有一片阴暗在逐渐滋生起来。
  不能吃美好食物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就连古人也知道,在人世享受的三大根本,一是金子,二是食物,三是美人。
  颜如玉看着两人的表情,不由得轻笑:“二位看来都是喜欢吃食的人呢。”
  她说完,手掌复又一翻,那些粟米尽数全化作清气散尽。
  “千钟之粟确有,如玉美人亦有,但这一切,皆建立在好学之上。尸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萧菽,你的祖先是伯益,他是大禹的火正,为天下点亮前方的炎光,照亮昏暗的道路,他的行为专一,意志坚定,所以才有被后人传颂,但如今,你的父亲行为与心性并不匹配,贪婪的根苗在他的内心茁壮成长,你们入门前看到的黑暗,其实正是你父亲心中的模样。”
  萧菽呆住,随后听到身边不远处有异动,她僵硬的转过头去,连带着程知远也转过头去。
  一个神色有些狂热的中年人坐在无数尺牍中,他贪婪的翻阅这些书籍,然而身边的烛火却难以驱散他体外的黑暗,他的面色狰狞,虽然在看着尺牍书简,但口中却是不断在埋怨。
  “该死的吴氏女,若不是她生了个女儿,我岂能落魄至此?该死的,如果是男孩,现在就可以出去干活来供养我,如此我的才华才有施展的地方……”
  “该死的圣门,我如此有才华,居然会拒我于千里门外,当真是狗眼看人低…他们一定是惧怕我进入就会抢了旁人风头…”
  “该死的赵司空,我的宏图就是被他们扼杀了,明明是那么好的前景,为什么不采纳我的谏言……他一定是嫉妒我的才能,该死的……”
  他缓缓放下了尺牍,竹简散落在地上,他忽然转过头,但目光空洞,越过萧菽与程知远,看向颜如玉,面上,眼中顿时皆浮动起一丝红潮与贪婪。
  “如玉,如玉…等我当了大官,就娶你为妻,到时候那个前女儿便卖出去,做个顺水人情,还能得个好价钱。”
  “那些黔首,怎么能和我同居在一处,我祖上萧氏乃是一国之主,到我这里岂能睡于草莽之间…”
  话语迷迷糊糊,然而下一瞬间,烛光开始变得炽烈,他身边的黑暗越发浓郁,遮盖了他的双目,让他无法再见到颜如玉,而那些尺牍开始变成之前的白玉米,只是上面还漂浮着无数清气。
  中年男人转过身,抓住那些白玉米就向自己嘴里塞,但那些都是清气,是虚假的。
  “君子之学也,入乎耳,着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端而言,蝡而动,一可以为法则。”
  “小人之学也,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间,则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躯哉。”
  “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君子之学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学也,以为禽犊。”
  君子学习,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表现在威仪的举止和符合礼仪的行动上。一举一动,哪怕是极细微的言行,都可以垂范于人。
  小人学习是从耳听从嘴出,相距不过四寸而已,怎么能够完美他的七尺之躯呢?
  古人学习是自身道德修养的需求,今人学习则只是为了炫耀于人。君子学习是为了完善自我,小人学习是为了卖弄和哗众取宠,将学问当作家禽、小牛之类的礼物去讨人好评。
  颜如玉再看向程知远与萧菽,前者若有所思,后者则满脸苍白,咬着嘴唇,眼眶里有晶莹打转。


第一百三十章 颜如玉(三)
  程知远懂了,这个问题的根源还是出自于萧先生自身,和颜如玉没有太大关系,换句话说,就是他得到了无福消受的宝物,又自命不凡,这种人往往以自己为中心,蔑视或者认为所有人都在和他作对,从而导致做一些事情屡屡碰壁。
  如果有能力的人这么做,会被称呼为“刚愎自用”,而如果是没有能力的人这样搞,那就是“自以为是”。
  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刚愎自用】往往被套在“决策者”的身上,是一种不正面的评价,而【自以为是】往往是用来批判过于狂妄者,这种人基本上都没有太高的身份地位。
  所以说白了就是管身用语和民身用语的区别。
  “但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了结,颜如玉,你既为书中灵女,自然知道如果一个姑娘克死了家里的父亲,这个问题闹到民间那是很严重的问题,不仅仅是家风败坏,甚至会被一些人传出谣言,你饱读诗书,既然本身不喜欢萧先生,又何必让他强留这片世界中呢?”
  程知远和颜如玉交涉:“直接驱逐便是了,但你却放任他这么做,说白了还是有些类似于挑逗的心理,你对于人心的渴望真的是有些直白啊。”
  颜如玉目光微微亮起:“先生倒是知道,我是以他来窥看人心?”
  “那先生可否教我,人心本性,生来时为善为恶?”
  她的神情有些促狭,微微歪头:“若是先生回答出来,我便把那人驱逐出去,虽然这可能让他受到的心中伤害更深,但至少,萧妹妹也不会再受到口舌之难了吧?”
  萧菽小脸紧绷,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程知远则是直接摇头:“荀孟之争,你也不要拿这个问题来难我,连圣人都回答不上来,我又怎么能知道呢?”
  颜如玉:“只因婴儿不能语,但无心之过可当罚,有心之善不当赏,人生来一切皆由心意,随心而为,率性而发,以赤子之心行大恶之事,此为人性本来。”
  程知远目光微动,眉毛挑了挑,颜如玉则是笑:“可惜这世上倒是没有婴儿能降世便语的,不过他们想来也没有什么是非观……若婴儿能语,便可问他,这个事情,是对是错,是善,是恶?”
  程知远忽是道:“人性本真,无论善恶,不过你说没有婴儿降世能语……我闻传说,四百年前,西方曾有一金仙,生来时莲华漫天,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按照如今的时间节点,三千越甲灭吴的事情发生在三百年前,而勾践在历史上和佛陀几乎是一个时代的人,都在公元前五百多年,那么依照这片世界的时间来换算,假设佛祖真的存在,那么也就是四百年前左右的时间点。
  不过,说到底这个世界是南华真君为最高,仿佛是他的梦幻构筑而出,就连老子都不存在,那么佛祖很可能也不存在。
  颜如玉身体微微前倾,忽然目光闪动,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询问道:“真有这个婴儿?”
  程知远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在一册古籍上看来。”
  颜如玉蹙眉,玉指点向程知远:“你在骗我,我这里有天下所有的古籍,即使是残卷也有一二句子摹刻,根本没有见过你所说的这个婴儿故事。”
  程知远微微仰首:“你看到的是天下之内的所有古籍,但我这里说的,是天下之外的故事。”
  颜如玉疑惑:“天下之外?”
  程知远道:“不错,正是天下之外,你且当做另外一片天下的传说来听吧。”
  “据说,这孩子降世时,向四方皆行七步,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今兹而往生分已尽,意吾为此世之最上者。”
  颜如玉好看的眉头顿时又蹙了起来:“这婴儿既然降世能语,为何又说自己是世上最上者?人性无论善恶?可藐视父母,不礼天地,不敬先祖,不拜水火,抛生世之道,莫非向死而去耶?如此何可称最上?”
  “脑生反骨,逆天行事,故不礼天地是为不忠;
  不顾父母,抛其养事,故藐视父母是为不孝;
  佻天不祥,乘人不义,故不敬先祖是为不义;
  水火无情,自然有道,故不拜水火是为不智;
  蝼蚁草芥,亦为性命,故抛生世弃之为不仁!”
  颜如玉说到这里,面色已经有些气的酡红,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但程知远无动于衷,而是回应道: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故而才是唯我独尊,这个我字其中,才是文章所在之意。”
  “何为我,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里借用的是佛祖的传说故事,不过这片天地根本没有佛的踪迹,而且如今这个时间点,即使是有佛,也没有传到中原诸地来。
  佛门最擅长的就是弯弯绕,而这时候拿来主义就是很好的吗,也不必被周大师唾弃的啦。
  你看眼前这小姐姐不就被绕进去了?
  随后再顺势提出的,则是人生三大哲学,程知远看向颜如玉:“你有世间一切的书卷,但你能回答这三个问题吗?”
  “何为我?我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颜如玉顿时蹙眉,她的心底产生了涟漪,再看向程知远,好奇道:“这是你平时里所思考的问题吗?”
  程知远摇头:“并不是我,而是另外一片遥远土地上的…圣人吧,是他所提出来的。”
  柏拉图在西方的地位是希腊三贤者,同等位置换到中原,也就是圣人的位置了,而类似这个问题,中国古代也有不少人提出过,老子认为天地一切都是道,我为道之形态,我从道中而来,要到道中而去。
  这个就很厉害了,看似说了,但什么也没说,然而仔细一想,又极其有道理!
  世间一切都是道,那任何生灵,一举一动都是合乎于道的,所以从宏观意义上来看,老子的答案并没有错误,反而是极其正确的,既然我等诞生在这片土地上,顺应世间的规律,那么必然是有其理由的,而道就是这个终极性的概念。
  同样,柏拉图提出这个意义也是因为年少时的的贫困与饥寒,倒霉的流离生活让他有些“怀疑人生”,所以才迸发了这三道问题。
  而庄子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直接可以用“子非鱼”与“庄周梦蝶”来概括,并且相对于现实的问题又增添了一层梦幻的问,即“我们是否是真实的”?
  颜如玉终究只是个书中灵女,是书中的非常之怪,她并不是圣人,故而对于哲学问题思考的有些头大,古书之中并没有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各位圣人都各有自己的解决方法,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古时候所有可以称“圣”的人物,料想他们闲暇之余,在抬头望着那漫天银河的同时,应当都曾经有过这么一个问题。
  这茫茫星辰之下,我究竟是谁?
  颜如玉开始翻阅书卷尺牍,希望古老的先贤能够给予她准确的答案,然而圣人都有圣人自己的理解,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固定的答案,即使南华真君与老子同样为道家之始祖,他们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完全不同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颜如玉(四)
  颜如玉越想越是焦躁,平常时的风度与智珠在握此时全都没了,那身前的尺牍堆了一片又一片,书卷开了一卷又一卷,然而其中有诗颂,有赞歌,有礼仪天数,有诸问疑答,可偏偏对于这个何为我的问题,即使是找到了,也是模棱两可,一言带过。
  程知远好奇:“咦?你想找准确答案吗?”
  颜如玉面色酡红,玉手死死抓住一卷竹简,心中极疑:“我读书万卷,却被这小小的一个问题难住在此……你避开我的问题,言那是荀孟之争而不答,转而和我讲那金仙婴儿的故事,复又引出这惊天三问,原来都是在这里等着我了。”
  程知远竖起手,作止势:“诶!不对,是你先准备用荀孟之争来为难我才是!你冥冥知道这场争辩根本无法得出答案!南华真君有言,子非鱼!婴儿有无思想,有无灵慧?当是有的,但辨认世间诸事又得几何?”
  “你不是那婴儿,怎么知道婴儿的善恶?但你是你,我亦是我,你亦为你之我……所以何为我,这个问题解出来,你就知道荀孟之争到底谁对谁错,亦或是两个都错?”
  程知远说的和绕口令似的,颜如玉有些晕,但依旧抓着竹简不放手,她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气息,强行把这个问题压下去,但脑海中总是如有江河翻倒,仿佛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接连询问她到底是谁。
  我是颜如玉,我从书中来,是数万书中精气凝聚,但这个我显然不是表面上的我,而是我这个意识,既然书中精气本为一道清气凝聚,那我这个意识体又是怎么出现的呢?
  我是书中灵怪,亦是书中灵女,是书中清气通灵,但这个灵从何来?
  一切非常,无有之怪,如何而生,因何而起?
  颜如玉心中的声音越问越是离谱,她突然抓住自己的脑袋,双手抱头,半个上身都埋入胸脯与成对的尺牍之中去了。
  程知远看的一笑,敢情这姑娘是属鸵鸟的?
  但此时可不是给颜如玉自己生闷气的时候,于是程知远便开口,直言道:
  “如果你觉得问题不能解答,那便现在把萧先生驱逐出去吧,他现在也和你一样,陷入某种困惑之中不能自拔,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程知远向颜如玉开口,而颜如玉突然抬起身子,瞪着水灵的眼睛,有些恼火道:“不行!”
  看到了程知远挑眉似乎有疑问,颜如玉缓缓呼吸,平定了自己的神情与心境之后,拍开一卷尺牍,认真道:
  “那人是贪婪而问,我乃求知而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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