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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也是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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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活着,总要有个依靠让自己能活下去。
  姜萍的依靠是厉淮安和小唐,
  厉淮安活下去的依靠也是姜萍,厉淮安所有生活动力都来自想让姜萍过上好日子。
  这个动力没了,换谁身上都没办法接受。
  沈谦一路上在回想张庆说的话,他忽然有种恐惧,促使自己脚步加快,最后沿着马路小跑了起来,他见过人死,高一的时候,他吃完饭路过高三楼,忽然楼上传来一声尖叫,一个黑影从余光里掠过,随后是咚的一声闷响,重重的,一瞬间什么声音都没了,连叫喊也没了。
  他没敢转头看,只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自己的教室,向往常一样坐到位置上翻开英语本开始背单词,从窗口可以看到那片地方围起来一堆人。
  第二天,那块地方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死人的痕迹,这件事在学校里也被老师禁止传播。
  恐惧吗?
  没有……
  他只是好像心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人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对于旁人来说,无关紧要。
  可是如果厉淮安出事了呢……他没办法接受元旦时候还像个活宝一样的人,忽然就……
  沈谦不想继续胡乱揣测,到了姜萍楼下,他愣愣的看着铁锈的门,伸手一推,门没关。
  走进去,里面有种死寂的黑,阴恻恻的,沈谦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朝里走。
  楼上灯没开。沿着楼梯往上走,只有压抑的黑。楼上门关着,里面一片静谧,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那门后面的动静。
  沈谦敲了敲门:“厉淮安。是我。”
  门没关,他推开,一眼就看见窗子外面清冷的光落进房间,在角落里,厉淮安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上,光从上方顺着窗户流泻下来,发丝上沾着光,根根分明的颤抖。
  沈谦一时站住在原地。
  厉淮安……
  沈谦走过去,面前的人缩成一团,一点也不像他见到的厉淮安,没了生气,静静的抱着自己,不出半点声音。
  沈谦半跪下来,他迟疑的伸出手,揽过他的头。
  至亲的人死去,他不能想象厉淮安的痛苦,但是能让一个乐观的人忽然变成这样……那一定是很痛苦的疼……他原本以为厉淮安会推开他,但是没有……
  厉淮安就这样乖乖的靠在沈谦的胸膛上,很静很静,静到彼此只能听见呼吸和心跳。
  “姜萍死了。”
  许久,靠在怀里的人张口,嗓子沙哑。
  沈谦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她死了。”
  他也不敢相信,那样一个温和的女人,明明前些天还憨厚的夸赞他,现在就死了,真的,活生生的人没了。
  像是梦一样。
  但是再不相信,人也的确是死了。
  姜萍算是看着厉淮安长大的,这样的打击对厉淮安有多大,可想而知。
  但他沈谦好像做不了什么。
  只能一遍遍重复:“没事……”顿了一下,又轻声说,“我在。”
  厉淮安真的很脆弱啊……他现在才发现,面前这个人和小孩没什么两样,他也会委屈的哭,也需要一个依靠。
  就这样抱着他好了。
  他可以为厉淮安提供一个肩膀。
  厉淮安流着泪不停的重复:“姜萍死了……”姜萍死了,他要怎么活下去……小时候没人要他,是姜萍拉过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家。
  他从始至终没有祈求过什么,他也不要什么宏图大业,不要什么前途似锦,他从不信神佛,从始至终……他只想要姜萍,小唐,他们三个人好好活着就行了,能在这个小地方苟延残喘的活着,他就很满足了,现在上天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他。
  他真的累了,
  捡过废品,被混混追着打,他没有哭。小时候父母吸毒双双自杀在家里,他也没有哭,他做外卖,当服务员,被人指着鼻梁挑刺,他都是笑着回应,他做过很多事情,没有怨过谁,始终相信这是上天给他的历练,能和姜萍小唐成为一家,就是最大的恩赐。
  现在什么都没了……
  他双目通红的看着面前的人,像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把沈谦推开:“你滚!老子不用你可怜……”沈谦被这一推,撞在后面的柜子,肩膀上一阵刺痛。
  他揉了揉肩膀,看着落魄至极的厉淮安说,“你觉得你这样,是姜萍希望看到的吗?”
  “呵……”厉淮安额上青筋突起,他咬着牙说:“她不会知道……她死了……”
  死了,什么都没了,他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沈谦站了起来:“我把你当兄弟,所以我来劝你,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起码要为小唐想一想。”
  厉淮安凄惶的往后边墙上一靠,他绝望的看着空空的天花板,虚脱的说:“小唐我不管了……有村委会管着……你滚……别来烦我……”
  ……
  沈谦不说话,攥紧拳头,他真想揍醒这货。
  “我忘了,你是谁啊?……沈谦……你是沈谦……”他痛苦的捂住脸,尽量不让自己流出眼泪来:“你和我……不是一路人,你这辈子都没办法体会我的感受……你滚吧……别来烦我……”
  他就想这样瘫在这里,等着死……横竖也活不下去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输了,对这样的生活,他输了……不拼了……太累了。
  沈谦看见他这样,心里一阵抽痛,
  他伸出手,片刻的迟疑后,他下定决心似的按上他的肩膀:“你和我没有区别,厉淮安,我们之间的区别就再于你比我多了一个字,除了这个,我们一样,我们有共同可以期待的未来,无论什么社会地位,无论什么阶层,你起码要去相信,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厉淮安抬头看着他,他眼睛里蓄满泪水,忍了十几年的眼泪,此刻一下子全流出来了。
  “真的,你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只为增益其所不能。”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郑重的说:“我发誓,你现在所经历的,都是为了未来更伟大的成就,姜萍一定能看见你成功的时候。”
  “你要真对得起姜萍,就好好活着,拼出一条路来,对的起她这一辈子的期望,也要对的起小唐的责任,更要对得起你自己,没有任何东西能决定你的路,如果坚持不下去,就想想,决定一个人是生是死,不是心跳停止的那个时候,而是你遗忘她的时候,所以,哪怕是为了证明她还活着!你都要去努力给自己闯出一条路来走下去。”沈谦死死盯着他,这些话是他真心的劝告,为逝者找到真正的归宿,便是让生者活出更坚强的生命。
  ……
  沈谦并不知道,那一刻的厉淮安重新找到了生命可以倚靠的力量。
  他蓄满泪水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忽地痛苦的皱眉,像是忍受了巨大的委屈,他猛地扑上去用力的抱住了沈谦。
  沈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有些愣,很快反应过来,他同样紧紧的抱住对方。
  “你说的……”厉淮安颤抖着,咬牙道,“不能骗我……”
  “不骗你。”
  两个少年,在窄小的房间,紧紧拥抱很久,光像有了默契,铺洒在两人的肩头,发着耀眼的金辉。
  ……
  腊月初一,满街红条飞扬,热烈的预备欢迎新春的到来……
  害死姜萍的人已经被执行了死刑,在姜萍的葬礼上,只有两个人。
  姜萍在良渚没有亲人,她年轻的时候独自出门闯荡,被老男人骗了感情和身体,一个人生下了小唐,不得已走上了□□这条路,这一走,就是把一辈子搭进去了,再也摆脱不了他人的闲言碎语。
  沈谦看着堆砌的杂乱的土堆。
  厉淮安跪在地上,他慢慢头磕地,缓缓抬起脸,眼眶泛红,看着墓地。
  “妈,我会照顾好小唐……我会努力,不吊儿郎当了。我知道我的责任,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远处有鞭炮爆竹声响……有人欢笑,有人吵闹……空旷的土地,抓起的是黄土,埋下的过去……
  芸芸众生,熙来攘往。
  ……
  弄完姜萍的葬礼,厉淮安这些天就待在家里,他忙着一些东西,关于查询成人自考,还有一些资料,应子也见不着他人,都知道他要些时间来缓缓,也没人再去打扰了。
  良渚的天似乎不是那么冷的耐不住了,但是这样的暖也仅仅持续了几天,天又一下子陷入南方的冰窖里,冰的湿冷扎手。
  大马路边上有昨夜下雨留下的积水,带着点薄冰,沈谦闲着没有事拿着外婆搁在门口的扫把沿着院子扫了一圈。
  他手原本就白皙,握着冰冷的扫帚把子,手骨骨节上冻得泛了红,有白里透红的好看,像玉瓷一样。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拿着扫帚沿着小院子来回走了几圈。他走了几圈,妮妮就跟在后面走了几圈,最后他停下来了,抬头看了眼天,是冬天固有的雾霾蓝,还有几棵枯枝直耸入天的气魄。
  心里闷着一股气,堵着实在是烦躁。
  外婆提着被子出来,看了看天,发现今个天气不咋好,太阳都没出来,她抖了抖被子又进屋,走两步朝屋外喊:“谦谦啊,你别扫了,今晚肯定还要下雨。”
  沈谦应了一声,随手把扫帚搁在墙角。
  杨晨估计是要出门,他换了一身衣服,原本胡茬青冒的脸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着年轻了几岁。
  他出门就瞅见了院子里的沈谦,脸上带着笑,沈谦能看出来那笑容带着尴尬。
  人都是记忆动物,任谁也没法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即使过去了三年,对沈谦来说,三年来的每一天都会梦到这件事。
  不过长辈终究是长辈,沈谦还是点了点头:“舅。”
  杨晨估计没料到沈谦会开口这一声舅,他那张国字脸僵了,很快反应过来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说:“嘿,起来那么早,没多睡会啊。”
  沈谦淡淡的说:“睡不着。”
  这话似乎就卡在这了,杨晨不知道该接什么,他看了眼沈谦,又看了眼院子,硬邦邦的扯着话题:“年轻人还睡不着啊,我这岁数大的倒头就睡,呼噜声也响……”
  沈谦嗯了一声,要进屋的样子,杨晨让开了位置站在门旁边看着他,沈谦经过他面前时,杨晨鼻子皱了皱,忽然对着他背影说:“你是不是还记着那事?”
  他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只有沈谦听到了,外婆还在厨房收拾碗筷,杨子明坐在沙发上连麦玩游戏,屋子里一片静谧。
  杨晨看着他停下脚步,苦笑了一下又说:“你是记着呢吧……我当时也是没控制住,讲话没有顾虑……你当时还是个孩子,我就把你给说进去了,这事,是舅舅的不对。”
  沈谦觉得很荒谬,特别荒谬。
  他头也没回:“这事就这样吧,我不想谈。”
  “沈谦,你要是还怪舅舅,舅舅现在给你赔个不是。”杨晨向前走了几步,能看到沈谦攥紧了拳头。
  “舅舅。”沈谦舒了一口气,回过头看着他那张脸,“我没资格评价长辈,就像我已经死去的弟弟,谁也没资格说他,更没资格把他的事拿出来诅咒任何人。”
  杨晨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堪,站在原地不动,厨房的外婆听到了动静,她放下碗走了出来,杨子明手顿了顿,没有吭声。
  “谦谦……”外婆轻轻的喊他。
  沈谦深吸一口气,烦躁像心里的种子破土而出,愈发焦躁不安,那股一直憋着的火气,终于克制不住了:“舅舅,你不应该问我原不原谅,你应该问小宁,你应该问问他。”
  被说的不是他沈谦,而是死了都还被拿出来说的沈子宁!是他的亲弟弟,是那个不过八岁就死掉的孩子。
  外婆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了,她上前拉了拉沈谦的胳膊说:“你大了,外婆知道你都记着,但是你舅舅他……”
  “我知道。”沈谦松了拳头,“他是我舅舅,是我的长辈。”所以他再怎么生气,都不能以下犯上,都不能出口不逊,都不能指责长辈,因为长辈是长辈,长辈做什么,都是有理的。
  “我累了。”沈谦转身朝门外走,留下一句,“出去散步。”
  杨晨从刚才到现在没说话,他垂着头像个犯错误的小孩,等沈谦走了,他啜着嘴干巴巴的说:“妈……我先回去了,过年再回来。”
  外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这么站了一会,说不上来什么对错的道理,转身又进了厨房。
  杨子明把手机关了,对着杨晨说:“爸,我跟你一起去东城。”
  “你不是还有课吗。”杨晨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记得你要一月多才放假吧。”
  杨子明看着他老爸那张蜡黄的脸上都是沟壑,皱纹跟吹了风的波面一样,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说:“最后都是复习的课了,学了也没什么用,我就跟你一起出去吧。”
  杨晨想了一会,提起门口的包说:“好,要先和你老师请一下假。”
  ……
  沈谦漫无目的的在路上逛,他穿着羽绒外套,还是有一股风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凉飕飕的,空气里的湿气都贴在皮肤上,冻得他忍不住牙齿打颤。
  大马路的街灯上挂着火红的条子,像蛇一样在冷风中扭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沈谦捡起地上一块石子朝红条子砸去,没砸中,石子落在了花坛上,划破了叶子上面的一层霜白,看来冷是真的冷,南方的冷好像都是夜里到的,然后从早晨慢慢透出来。
  他手揣回兜里,摸到了手机。
  好像有些日子没看到厉淮安了。
  他看向前面的分岔路,有个小牌子立在那边,往左边就是乔司路,是厉淮安住的地方。
  那次办完姜萍的葬礼,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死亡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就连人生终章的最后一步,都只有一个抚养的人,和一个陌生人在场。
  厉淮安抱住他哭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平常那副酷炫吊炸天的样。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乔司路上,沈谦路过麻辣烫,看见张庆正在和一帮人在店里争执,声音略微有些吵,隔着玻璃门都能听见。张庆一头的红毛又染成粉红掺绿,正挥着手比划什么。
  “你别给我胡扯啊……客人的事情我们管不着……”
  和张庆对冲的是一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他显然比张庆要激动,喷着唾沫星子骂:“我呸……你干了什么鬼清楚……”
  张庆不乐意了,挺着胸膛瞪着眼睛骂:“你他娘的别给我没事找事!老子说了会承认,老子没说的事,谁也别想逼我承认,你自己反思你自己干的事吧你!”
  “你没讲?你没讲他们能那样说?你当我傻啊?啊??”
  ……
  沈谦大约能听明白,貌似是生意上的冲突,男厨师是对面马路上开麻辣香锅的店长,觉得自己最近生意不好,因为张庆跟顾客造谣他家卖的食材不新鲜。
  两人越吵越激动,有点要干架的趋势。
  沈谦从兜里摸出蓝牙耳机戴了上去,他走过几步后,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东西砸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有人开始围了过来。
  “都快过年了,啥事不能好好说吗,别动手啊……”
  “哟,打架了。”
  “你看看这都啥事……”
  沈谦这才想到自己歌还没点开,他掏出手机随便放了一首,很快耳朵的噪音被音乐取代,心情的抑郁渐渐随着悠扬的音乐沉淀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需要收藏/(ㄒoㄒ)/~~

  ☆、重新

  
  终于逛到了厉淮安的楼下,门关的很严实,他知道推不开,但还是走过去试探性的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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