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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期徒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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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寒,我好爱你,我很想你。”陈与今说。
柏寒摘下卡片,一遍遍阅读“毕业快乐,前程似锦”,然后说:“陈与今,我要去伦敦了。”
陈与今没有说话。
柏寒接着说:“我拿到了伦敦一家投行的offer。”
“祝贺你,”陈与今说,“那,你回上海吗?”
柏寒不知道陈与今问的“回上海”,到底是在多远的以后,是这个暑假,还是更远的未来。
“过几天回去,”柏寒并不确定在更远的未来他是否还会回上海,所以他只能说他确定的未来,“回去办签证。”
“好,等你回来。”陈与今说。
柏寒想问问陈与今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礼服有没有准备好,穿起来是不是很帅,戒指长什么样,和他们之前那个比起来更喜欢哪个,但他无法说出口。他看着向日葵,觉得陈与今这花送得很应景。
“柏寒,我的婚礼是七月二十号。”陈与今打破了沉默。
柏寒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坠入了冰窖,被冻得生疼。尽管早就做好了准备,也一直在做心理准备,但这一天被明确宣布时,他才意识到不管自己做了多少努力,他还是无法面对这一天,他本能地想逃。
所以柏寒没有说话,只是去抠弄向日葵花瓣,花瓣的伤口里挤出了汁液,柏寒想这可能是向日葵在流血。
“柏寒,你会来吗?”陈与今接着说。
向日葵的花瓣上渗出了更多汁液,柏寒搓揉着黏腻的指尖,干脆地说:“不去。”
“好,”陈与今的语气里似乎没有失落,“什么时候回来,和我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
“陈与今。”柏寒说。
“嗯?”
“算了,没什么。”柏寒想问陈与今,到底是为什么一次次试图让自己去他的婚礼,可又觉得有些没意思,或者说自己并不想去面对这个答案。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破的好,寻根究底谁都不舒坦。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就挂了吧。”柏寒说,他觉得这场对话没法再继续下去了,他想一个人待会儿,陈与今的声音只会让他继续陷在冰窖里,而他很怕冷。
陈与今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柏寒,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我是说,毕业典礼,玩得开心吗?”
柏寒摸了一支烟,没有点上,只是捏破了爆珠,揉捏着滤嘴,“就那样吧,都是人,”想了一下,柏寒又补充道,“很多情侣,他们拉手、拥抱,可能也有接吻。”
柏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是他和陈与今不可能拥有的。他想到了一年之后陈与今的毕业典礼,那个场合上应该不会有他。那时和陈与今拉手、拥抱和接吻的,应该是他现在的未婚妻、大半个月后的妻子。
柏寒在等陈与今开口,他把烟折成了两折,下意识地搓揉着。
“柏寒,对不起。”陈与今说。
柏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懂陈与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早就已经接受了陈与今的进退维谷。陈与今走后,他也接受了他和陈与今没有未来这件事。他不再奢求陈与今给他一个允诺,也不希望陈与今为了他与自己的世界决裂。所以他不知道陈与今为什么要抱有歉意。
“陈与今,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听你爱我。”
“柏寒,我爱你,只爱你,比爱自己更多,”陈与今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好像坚持不住了,我每天都好想你,想你能抱抱我。”
柏寒手里的烟断成了两截,一截掉在了地上,另一截还在他的手里,陈与今脆弱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掐住了。
柏寒突然恼火于自己为什么在北京,否则他就可以立刻奔向陈与今,然后抱住他。他的男孩现在需要他。
“陈与今,可我现在回不去。”柏寒摩挲着黑冰的断口,拨弄着烟丝。
“嗯,我知道,”陈与今沉默了几秒,“柏寒,其实我的密码很早就改回去了。”
柏寒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陈与今说:“那时候你登了我的QQ,我也是一时冲动,觉得你不信任我,就改了密码。但后来我就后悔了,我怕你登不上我的QQ会更难过,就把密码改了回去。可是你再没有登过我的QQ。”
柏寒觉得自己更懵了,他眼前好像是一团迷雾,他隐隐从迷雾中看到一束若隐若现的光,他想要抓住那束光,“陈与今,我不信任你?你什么意思?那时候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你不是和前任复合了吗?你为什么要把密码改回去?”
“你说什么?”陈与今的语气里有些惊诧,“复合?”
“嗯。”柏寒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那束光。
“我没有和她复合,你为什么这么说?”陈与今听起来有些急促。
柏寒的大脑好像空白了几秒,他发现顺着这束光,并不能走出迷雾,而是见到了一个他并不想面对的巨型怪物。
柏寒焦躁地又摸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我朋友看到你和她一起出去玩了。”
“那,应该是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不是单独。”陈与今说。
柏寒抽着烟,不说话。
陈与今接着说:“柏寒,你是因为以为我和她复合了,那天才给我打电话的吗?”
柏寒没接话,只是继续抽烟。他在想,他看到的这只丑陋的怪物,可能叫命运。命运真是该死的恶趣味,为什么一次次给他和陈与今开这种玩笑,他不喜欢这种玩笑。
更可笑的是,尽管五年之后,这个误会终于解开了,他和陈与今也无法拥有一个完满的未来。或者说,就算五年前没有这个误会,七月二十号在陈与今婚礼上和他接吻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误会的解开,只是徒增遗憾罢了。柏寒甚至想,倒不如让他一直抱着那个误会过一生,让陈与今在他这里不那么完美,他才好受一些。
陈与今也没再说话,电话中是漫长的沉默。
柏寒抽完了一支烟,“陈与今,我明天回上海。”
“好,我等你回家。”陈与今说。
…………………………
作者有话要说:嗯
16# 第 16 章 柏寒是深夜落地的,浦东国际机场有些空空荡荡。他推着行李箱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陈与今。陈印
柏寒是深夜落地的,浦东国际机场有些空空荡荡。
他推着行李箱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陈与今。
陈与今站在同样空空荡荡的接机大厅,对着柏寒笑。
“柏寒,欢迎回家。”陈与今接过柏寒的行李。
“抱我,”柏寒张开双臂,“你说你要抱,我才回来的。”
陈与今笑了,“好。”
于是,在深夜的浦东机场,无人的接机大厅,他们有了一个拥抱。
他们搭乘电梯去负二楼停车场。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电梯下行需要五秒,于是他们接了一个持续五秒的吻。
走出电梯,行人寥寥,陈与今拉住了柏寒的手。
柏寒走在后面,看着陈与今的背影,和他拉住自己的手,又握紧了一些。
他和陈与今有关的快乐,就像是沙漏,快要漏光了。所以他珍惜和陈与今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柏寒,你回哪儿?”陈与今问他。
柏寒坐上陈与今的车,他看到车前摆了一只小狮子,“是之前那个吗?”
陈与今瞥了一眼,“是它,没丢。”
柏寒拿起小狮子,揉了揉它的脑袋,“你想去哪儿?”
“去我家吗?”陈与今问。
柏寒摸着小狮子尾巴上的毛球,“不去,”因为那里已经有了其他人的痕迹,他有洁癖。
“去我家吧。”柏寒说。
“好。”陈与今发动了车。
柏寒一路抱着小狮子,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深夜的上海,没有堵车。
柏寒开了一点窗,夜风躁动地挤进来,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终于他的世界又只剩下他和陈与今两个人了。狭小的车厢里,就是他的全部世界。就算是沉默,也让他觉得安心,因为他到家了。
回到家,一打开门,柏寒就迫不及待扔了包,抱住陈与今。
陈与今也同样急不可耐地搂住了他的腰,将他一把抱起,抵在墙上。
陈与今停下了动作,“柏寒,洗澡吗?”
“好。”
陈与今抱着柏寒,一路吻到了浴室。
柏寒很喜欢在浴室,因为这让他感觉自己的浴室成了一座漂浮的孤岛。
这座孤岛上,只有他和陈与今。时间遗忘了这里,世人也不知道这座孤岛的存在。所以他和陈与今可以做他们自己,想接吻就接吻,想说永远就说永远,没有人能阻碍他们。
浴室周围是一圈蓝白色的瓷砖带,中间那块印有一条鲸鱼,其他瓷砖上是海浪。瓷砖是他挑的,一眼就挑中了。
“陈与今。”柏寒抓着陈与今的头发。
“嗯。”陈与今凑上来和柏寒接吻。
陈与今用柏寒最爱的那条红黑色蜘蛛侠浴巾裹住了柏寒,把他抱去了房间。
柏寒伸手覆在陈与今的左胸前,感受着陈与今的心跳声,那里曾有他留下的价值百万的画。
这一晚,陈与今留在柏寒家里。
柏寒趴在陈与今胸前,听着陈与今的心跳声,手指漫无目的地在陈与今肩头打转。
“柏寒,你相信有平行时空吗?”陈与今突然开口。
柏寒的手指停了一下,接着又在陈与今发丝之间打转,“有的吧。”
“那你说,我们在平行时空里会是什么样子?”陈与今问他。
“也在这里吧。”柏寒抬起头来,撑在陈与今胸前,看着陈与今。
陈与今笑了,摸摸柏寒的脸,“好。”
“可能我们是陌生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柏寒又趴回陈与今胸前,枕在他的右胸前,这一侧心跳声听得并不真切,“也可能,我们会结婚。”
“嗯,可能,”陈与今勾了勾腿,让柏寒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摩挲着柏寒的背,“那他们很幸运。”
“嗯。”柏寒觉得自己好像看开了一些,心里也宽慰了一些,因为在无穷多个平行时空里,总有那么一个世界,他和陈与今能够结婚、然后一辈子到老。
柏寒捉住陈与今在他身上摩挲的右手,圈住他的无名指,“你的戒指呢?买了吗?”
“买了。”陈与今说。
“好。”柏寒松了手,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口了。
“不过是个金属环,你说的。”陈与今可能是想安慰柏寒,但陈与今一向嘴笨,他并不会安慰人。
“嗯。”柏寒说。他并不想说破,陈与今的新戒指并不是个金属环,因为那是他对一个女生的承诺。而他们之前那个,是因为没有了承诺,才变成了金属环。
“柏寒,你以后会结婚吗?”陈与今拉过柏寒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不会,”柏寒握紧陈与今的手,陈与今的手和小时候相比大了不少,把他的指缝撑得很开,他想记住陈与今手的大小,“我会一个人,孤独终老。”
柏寒并不想说明白,他只设想过和一个人白头到老,既然那个人不会是陈与今,那他只想一个人孤独地老去。
“柏寒,吻我。”陈与今说。
于是柏寒起身和他接吻。他想陈与今可能是想说些什么,但是陈与今已经没法给他承诺了,所以陈与今想和他接吻。
柏寒捧着陈与今的脸吻上去,他想接吻应该可以安慰他的男孩,他希望陈与今以后可以一切顺遂,长命百岁。即便陈与今以后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他。
等陈与今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可能就不会再是陈与今心中的那个第一重要,陈与今的爱会分给其他人。他会坦然接受,接受自己不再重要,接受和陈与今的关系变淡,或者不再联系。他仍然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祝愿他的男孩一切都好。
柏寒在上海停留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中,他和陈与今见过几次面。他们去吃饭、看电影,也在摩天轮上坐了好几圈。
柏寒的法拉利458到了,深夜他载着陈与今在赛车场上一路狂飙漂移,一起尖叫大喊。
肾上腺激素飙升的感觉让柏寒想起了小时候在街头,骑着小摩托、载着陈与今被警察一路狂追的情形。
那天他载着陈与今去凡哥他们经常去的摩托车改装店。那时候的他们总是追求一些花里胡哨、看起来很装逼的部件。他也想去改装可以一路轰鸣的排气管。
他们到了店门口,却发现店铺的卷帘门锁上了,他坐在车上,让陈与今下去看看。
就在陈与今往店铺后门走的时候,柏寒突然看到从旁边几家店铺里走出几个中年男子,直直地就朝他走来,第六感让他本能地察觉到他们可能是便衣警察,在这儿守株待兔,专等着他们这些来非法改装的人。
“陈与今,上车!”柏寒大吼一声。
陈与今一脸懵地看看他,又看看那些加快脚步的中年人,立马跑了回来。
陈与今的胳膊刚圈住柏寒的腰,柏寒就一拧油门轰了出去。
那些中年男子也立马上了车,跟在他们后头,一路拿着喇叭叫他们靠边停车。
柏寒把油门拧到底,根本无暇顾及后视镜,全靠陈与今告诉他后头有没有车,没有车就立马转弯。
在冲过好几条街后,身后的警铃才消停了,警察放过了他们。
柏寒停在一条小巷子里,下了车就靠着墙滑了下来,脸色发白。
“陈与今,我的手一直抖,”柏寒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我以为我要死了,可能在某个路口,就会被撞死。”
陈与今拉住柏寒的手,“那也是我们一起被撞死。”
“不行,你不能死,”柏寒撑不住了,坐在地上,“你要长命百岁,给我亲一辈子。”
“好,”陈与今的手指插进柏寒的指缝,“那你现在要亲我吗?”
“不要,爷太累了,半条命都没了。”柏寒说。
“那我亲你好了,庆祝我们劫后余生。”陈与今抬起柏寒的下巴,笑着说。
正如现在的他们,在横在赛道上的法拉利中接吻。
…………………………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有时总是妄想一些疯狂,一些离经叛道,但是也只是妄想
17# 第 17 章 陈与今婚礼的两天前,柏寒和他见了一面,在陈与今以前的家。
柏寒急促地脱了自己的衣服,又扒了陈与今……
陈与今婚礼的两天前,柏寒和他见了一面,在陈与今以前的家。
柏寒急促地脱了自己的衣服,又扒了陈与今的衣服,随手扔在地上,把陈与今推到床上,压着吻上去。
窗帘只拉了里头的一层薄纱,午后的阳光仍能透进来,风撩动着薄纱,但他们无暇顾及,他们急切地要把自己交给对方。
柏寒枕在陈与今的胳膊上,反手摸着陈与今的脸颊。
“陈与今。”柏寒说。
“嗯。”
“右手给我。”
陈与今伸过手去,无名指上空空的。
柏寒扣住他的手,“你戒指呢?”
陈与今说:“你想看?”
“嗯。”
陈与今侧过身去,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打开递给柏寒。
柏寒转了个身,趴在床上,拔出女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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