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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警官-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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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关系同样紧张,如果三幅能成功卖出去,吴家人肯定会有利益方面的诉求。”
  对姜兰采取强制措施,不意味着可以剥夺姜兰对三幅画作的所有权。
  因为钱,一家人可以反目成仇。
  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姜兰被捕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凶手绝对会有所警觉。
  “那三幅画可不可以不拍卖?”邱大海追问道。
  “吴澄生前欠下那么多外债,不拍卖三幅画拿什么偿还,姜兰母子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对我们而言拍卖一样势在必行,因为这三幅画的成交价能直接影响到另外三十多幅画的价值,凶手不可能半途而废,他会关注拍卖过程,甚至会出价抬价。”
  相比吕璐案,吴澄案要难破得多。
  尸体在观兰河里泡那么长时间,甚至连落水现场都没找到,指纹、DNA、足迹、目击者等证据一个都没有,就算知道凶手是谁都很难将其绳之以法,这样的案件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王东权衡了一番,同意道:“既然种种迹象表明吴澄死于他杀,那就放长线钓大鱼,但姜兰一定要盯住,绝不能让她离开我们的视线。”
  “王局放心,我安排人过去了,也跟东山同行协调过,当地公安局会协助我们盯住姜兰。”
  要盯到什么时候,一向习惯“快侦快破”的许庆国觉得不是很靠谱,但考虑到想侦破吴澄案只能这么干,没有表示反对,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韩局,姜兰知道杀错了人,她会不会再跑到深正来找黄家慧?”
  “可能性不大,姜兰这个人虽然性子烈,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从杀害吕璐的经过上能看出她有点心机。借口回老家农忙,悄悄买票来深正抓奸,来深正的事亲朋好友谁也不知道。”
  韩博干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接着道:“接到噩耗来深正之后意识到杀错了人,生怕办案人员看出什么,整天以泪洗面。当然,丈夫的死对她打击确实不小。但在我们办案人员问到与吕璐案相关的问题时,她便很自然地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以哭甚至晕倒躲避那些问题。杀人,不是杀一只鸡,她现在肯定很后悔很害怕,连深正都不一定再敢来,更别说去找黄家慧。”
  ……
  领导支持,一切按计划行动。
  常彩燕跟陈雨琳一样“同情”姜兰的遭遇,非常关注油画拍卖的准备情况。
  去过一次画廊,认识一位艺术圈的朋友,李晓蕾也对艺术品收藏投资产生了浓厚兴趣,不过仅仅是兴趣,没想到真去收藏投资。
  “李染先生的《万山红遍》以5800万元起拍,经多位买家几十轮的竞夺,最终以一亿多成交,这也太夸张了!”去机场的路上,李晓蕾半躺在副驾驶座椅上又翻看起陈雨琳给她专业杂志。
  “李先生师从齐白石,是真正的大师。”韩博对艺术品投资收藏同样感兴趣,这些天做过不少功课,既是为侦破吴澄案,也是想研究研究吴星伟提醒的利用艺术品洗钱的问题。
  “大师又怎么样,不就是一幅画么。”李晓蕾放下杂志,嘀咕道:“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知名画家赚钱也太容易了。”
  “能有明星赚钱容易?”
  韩博反问了一句,感叹道:“而且画家跟画家是不一样的,李老先生一幅画拍出上亿的天价,但李老先生1989年就去世了,刚拍出天价的那幅画不管现在还是十几年前,跟李老先生乃至李家几乎没任何关系。”
  “没关系,什么意思?”这些情况李晓蕾真不清楚。
  “早在40多年前,荣宝斋就只花80元把李老先生那幅画收入囊中,并且不是李老先生卖的,他个人没拿到一分钱。现在拍出一亿多的天价,同样跟老先生的家人没任何关系。”
  “这……这也太……”
  “太什么,画家不是作曲家,画在谁手里版权就在谁手里,别人卖得再贵画家也拿不到一分钱。”
  李晓蕾越想越替李家人郁闷,冷不丁又冒出句:“80元变成一个多亿,这投资收益也太离谱了。”
  “谁让我们中国经济发展的这么快,艺术品市场这么火呢。”
  韩博倒不眼红别人通过投资艺术品赚多少钱,只是对几乎失控的艺术品市场感到担忧,倍感无奈地说:“收藏李老先生的画获益没什么,因为李老先生的作品值那个钱,最可怕的是通过艺术品洗钱。资本永远走在政府和老百姓前面,艺术品洗钱的实质就是资本之手操控艺术品市场,在某种意义上它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洗劫,比如最近比较热的尤伦斯夫妇,从2009年开始在拍卖市场套现,到现在至少套走十几亿元人民币,甚至在和一家艺术博物馆的半卖半送式交易中,得到了5000平方米的私人艺术馆和1。77亿港元。”
  “比利时的那对收藏大鳄夫妇?”
  “嗯,上世纪九十年代来中国以白菜价‘扫货’,收藏许多的宋、元、明、清等历代中国书画作品,还有大量当代艺术品,连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都被他们买走了,现在开始套现,这跟洗劫有什么区别?”
  韩博拍拍方向盘,长叹道:“最让人担心的是,隐藏在他们背后的国际艺术资本,也会照此模式洗劫中国财富。所以说监管艺术品洗钱,最重要的是防范艺术品金融化、货币化带来的风险。如果艺术品可以被炒成天价,然后再拿这一堆泡沫去融资、贷款,再去炒地皮、炒股票、炒大蒜和绿豆,这就成为一个彻底的投机市场。事实上中国艺术界已经深受炒作之害,喧嚣而浮躁,坚守艺术反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甚至是犯傻。”
  李晓蕾不由想起明天下午的拍卖会,不禁说道:“吴澄没坚守得住,不仅不明不白的死在深正,也留下一屁股债连累老婆孩子。”


第840章 老乡
  对韩博而言,宁益安绝对可以算他从警生涯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行。
  当年从丝织总厂调到县公安局,一报到就直接被安排到良庄乡担任公安特派员,孤身上任,一把破枪,办公室在乡政府,一个人要负责一个乡的治安。
  后来搞警务室,有了王燕、小单、安小勇和陈猛四个战友,但他们当时全是“临时工”,那会儿打交道最多的正式民警就是时任柳下派出所长老宁。
  联防队“跨区执法”,抓赌抓到人家地盘上。
  为了嫁到“街上”的良庄女青年能顺利把户口转过去,为了嫁到良庄的柳下女青年能把户籍转出来,同时为了搞好良庄治安,不得不跑过去给老宁赔礼道歉。
  有扯皮、有推诿、有合作,当年发生的那些事仿佛就在昨天,回想起过去的种种,看着跟老卢当年一样开始染发的老朋友,韩博感慨万千。
  “晓蕾,你可别怪我两手空空,怪只能怪你家韩博既不抽烟又不喝酒,只能怪我们新庵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土特产。”久别重逢,老宁兴高采烈,介绍完跟他一起来抓逃犯的三个部下,用家乡话开起玩笑。
  李晓蕾噗嗤一笑,用带着一点口音的思岗话说:“宁局,你这一说我突然发现不仅新庵没土特产,思岗好像也没有。”
  “靠山有山珍,靠海有海鲜,我们新庵既不靠山也不靠海,只有一条柳下河,还被良庄污染的不像样,能有什么好东西?”
  老宁左顾右盼,发现有一辆空着的出租车,急忙跑过去拦下,打发三个部下坐出租车,自己则大大咧咧拉开车门,坐进韩博这辆车的副驾驶。
  生怕后面的车跟丢,韩博不仅打开双闪,而且开的很慢。
  老宁趴在椅背上,看着多年未见的小两口笑道:“没变,你俩还是那样,不像我,肚子大了,血压高了,皱纹多了,头发也白了。”
  “没白啊!”李晓蕾凑上来看了看。
  “染的,看发根。”
  “宁局,染发对身体不好,卢书记不就是因为染发染出病了么。”韩博微笑着提醒道。
  老宁本来就很有格调,非常注重个人形象,咧嘴笑道:“韩博,你可别咒我,我可没老卢那么倒霉。再说我用的是全天然无副作用的染发剂,好几十一瓶,老卢那会儿有吗?”
  “染发剂还有全天然的,头一次听说。”
  “你又没染过,你怎么知道没有,所以说不调查没发言权。”
  身边这位当了领导没忘记老朋友,两口子一起来接机,老宁很高兴,话锋一转,说起正事:“韩博,介绍信在我包里,手续全带来了,也有线索,还有那臭小子的手机号。多少年没带队异抓捕,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别让我白跑一趟。”
  “我不在这儿,深正公安就不协作了?”韩博微笑着反问道。
  “有熟人跟没熟人是不一样的,你又不是没去异地办过案。”
  “什么案子?”
  “故意伤害,两帮人因为点屁事在小天鹅KTV大打出手,我要抓的这个捅了人两刀,幸好抢救及时,不然就是一起命案。”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夏天,几个同伙全落网,就剩他一个逍遥法外。讯通手机大卖场的一个老板认识他,前段时间来深正进货时正在撞到了。那小子以为风声已经过去了,警惕性不是很高,居然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跟倒腾手机的老板一起吃过饭,还留了手机号码。”
  算不上什么大事,韩博又问道:“提供线索的人是在富田区遇到嫌犯的?”
  “你怎么知道的?”
  “倒腾手机,不可能不去华强北,华强北就在富田区,相当于北京的中关村。”
  “我还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华强北,只知道嫌犯大概在富田区。深正以前来过,那会还要边防通行证,也没呆几天,对这儿真不熟。”
  “只要能把事办成,熟不熟无所谓。是先送你们去酒店,先给你们接风,还是先送你们去富田分局?”
  老宁诡秘一笑:“先办事吧,有你这位领导出面,分局领导肯定重视。万一你明天没时间,人家不把我们当回事怎么办。”
  ……
  正如老宁预料的一样,韩博亲自出面,富田分局刑警大队非常重视,安排专人协助抓捕。
  倒腾手机的老板提供了线索,生怕将来被嫌犯报复却不愿意配合诱捕。富田区那么大,那么多本地人口和外来人员,只有一个手机号怎么找怎么抓?
  韩博没办法,只能帮到底,请市局技侦支队协助。
  让富田分局刑警大队的刑警给嫌犯打电话,装着打错了用本地话跟嫌犯扯了好一会儿,技侦支队成功锁定嫌犯的大概位置。富田分局治安大队根据技侦支队圈定的大概范围,要求负责该辖区的派出所查查办理过居住证的外来人员。
  中午一个,晚上一个,半夜再来一个,变着法打“骚扰电话”,就这么成功锁定到嫌犯位置。
  晚上要参加打黑指挥部的案情分析会,抓捕行动韩博没参与,堂堂的市局刑侦局副局长也不可能参与。但行动还是很成功的,抓捕组民警破门而入,嫌犯没反应过来就被控制住了。
  事情办完,押解嫌犯回家。
  老宁却没走,把部下和嫌犯送上火车,就在李晓蕾陪同下开始“深正半日游”,快到中午时来到刑侦局附近的一家酒店,刚下班的韩博正式给他摆酒接风。
  不能陪老朋友喝酒,专门请了一个能陪他喝的,韩博一边招呼从打黑指挥部特别叫来的小老乡坐下,一边笑道:“小田,宁局难得来一次深正,今天你一定要陪好,尽管喝,别藏量。”
  陪老领导当然没问题,关键面前这位是刑侦局领导。
  能来吃这顿饭田成既激动又有那么点紧张,回头看看似笑非笑的老宁,再看看笑盈盈的李晓蕾,苦着脸说:“韩局,工作日不能喝酒吧。”
  “我帮你跟卢大请了半天假,不算工作日。”
  “韩局让你喝就喝,哪来这么多废话,”老宁笑骂了老部下一句,摆出一副领导架势慢条斯理地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所以当年你要辞职来考深正市局的公务员我是支持的,但不管考到哪个单位都要好好干,都要干出个样。”
  “是。”
  “倒酒倒酒,”韩博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故作严肃地说:“宁局,看来我要宣布一下吃饭记录,今天中午只叙旧,只喝酒,不谈工作。”
  老宁可不想错过这个把老部下推荐给老朋友的机会,哈哈笑道:“叙旧,叙的不一样是工作吗?再说你是田成的领导,又不是我宁益安的领导,你宣布的纪律对我没效力。”
  “也是,不过提起工作,听分局同志说小田在基层干得不错。”
  “谢谢韩局表扬。”
  “不是表扬,我是就事论事,如果表现不好,工作不积极,你也没机会被抽调进打黑专业队。”
  提起打黑,李晓蕾就想起干儿子的父亲郝英良。
  对打黑真没什么兴趣,不禁用一口带着口音的老家问:“田成,在派出所苦不苦,每天都忙些什么?”
  苦不苦,这个问题把田成问住了。
  跟在工地干的民工比,实在算不上多么苦,但当一个基层民警真没那么容易。
  算上加班时间,真是一年365天24小时不休息的,劳动法保护不了,不象其他单位的公务员,五点半该下班就下班,你天大的事也得明天来。
  边端着饭碗吃饭边给群众解决问题是家常便饭,上厕所都是跑步。值班都是24连续的。从早上9点干活干到明天早上9点不一定能休息,晚上下半夜,当家家户户都在睡眠中时,自己却还在寒风中出警,或在派出所那永不关门的地方强打着精神做笔录。
  “嫂子,您是警嫂,韩局也在基层干过,算不上有多苦,就是有点压力。”
  小伙子没叫苦,韩博很欣慰,老宁笑而不语。
  李晓蕾夹起一筷子菜,追问道:“压力大,你又不是领导,怎么会有压力?”
  “工作压力,”田成偷看了一眼韩博,不好意思地说:“干其他工作出个错误最多领导批评一下,扣点奖金什么的。但干警察如果出了差错就没有小错误的存在,犯人逃逸、自残、自身人身安全受损、枪支被抢丢失,没有一条罪名的后果是低于直接开除的!而且现在对执法要求越来越严,经常会有‘干是找死’的情况,前段时间有个同事因为办案时把人刑拘后提请检察院批捕,检察院的不批捕决定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送给他,他以为人已逮捕,导致人在看守所超期拘押。后来家属不依不饶,检察院立案,最后把我那个同事以非法拘禁给拘了。冰冷的手铐铐在了他的手上,以前都是他在铐小偷铐坏人的!我们所长到处打电话,到处找人说情,眼睛里真含着泪花。”
  基层民警不容易,韩博沉默了片刻,跟着问:“还有呢?”
  “韩局,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让你说你就说,韩局也是在了解你们基层刑警的工作情况。”老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老部下一眼。
  有宁局在,就算说错了韩局也不会放在心上。
  田成受到鼓励,抬头道:“体制不顺,内部层层审批,所里无权直接出决定书,每个案件都要到分局批准,遇到领导出去开会,看着拘押时间分分钟临近,想着自己就要成为第二个非法拘禁者真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最长期限24小时内完成,而且要保证每个人都比较有职业道德地在岗在位。所以经常为不放走一个坏人只能象条狗一样左跑右跑,有时候甚至要动用私人关系来完成工作。如果还不行的话,那也没办法,就算知道抓的是最坏的坏蛋都要把他放掉。法律不健全,现有法律对一些犯罪处罚太轻,比如抢夺,如果数额低于600最多拘留十五天。而且看守所人满为患,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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