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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姝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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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宋怀秀回过神说:“哦,我听说你想杀两个人?谁?我帮你。”
  李绾脸色更白了两分,又往后退了退:“杀人?我不曾想过啊。。。。。。”
  宋怀秀挠了挠头:“啊?可麻五明明说是谕恩候府的马车啊,有个小姑娘说要杀两个婆子,不是你?”
  李绾一怔皱眉道:“这事儿您可否仔细与我说来?”
  能跟她说话,宋怀秀再高兴不过。
  树与窗,两人隔着短短的一段距离,看起来倒像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第37章 对质
  宋怀秀自认不是什么好人; 骨子里甚至是带着厌世之感。他喜欢交朋友; 喝的酩酊大醉,才能得几分开怀,否则身上的戾气总像是压不住。但自从见了李绾; 他倒是少有暴躁; 每天只盼她念她,像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他以往穿的衣裳不是灰就是黑; 可今天为了见李绾; 他特意换了件宝蓝色的锦袍,往树上一坐; 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说话也不敢大声,怕给李绾招来麻烦,便哈着腰,努力往树杈上挪; 摇摇晃晃看着好不吓人。
  李绾看着心都跟着悬了起来,脱口道:“要不。。。。。。要不你进来说话?”说完才发现不合规矩; 可男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咧着白牙傻傻点头,倒让她说不出反悔的话,只得道:“那、一楼最左的窗户,你从那进去等我。”
  “好。”
  春蝉急声道:“姐儿; 这宋公子怕是翻墙进的府,本就不合规矩了,您怎么还能让他进来说话; 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
  李绾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宋公子虽然举止有些奇怪,可我觉得他并不是坏人。”
  。
  。
  宋怀秀翻窗进来,发现此处是一间待客的茶室。挂着雪青色的纱帘,花样绣的精巧,还薰着淡淡檀香。透着格门望过去,里间摆着软塌,好像还搭着件银红色外袍。他赶忙移开眼,不敢再乱瞧。
  “宋公子,请坐。”
  宋怀秀回过身,见李绾穿了件半旧的牙色立领长裙,粉黛未施,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纤细金簪挽了,甚至有几缕拢在耳后,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美感。他觉得心越跳越快,依言坐在她对面圈椅上,却紧张的脊背僵直。
  春蝉托着茶盘,躬身上了茶。直接立在李绾身后,看他的表情就跟防贼似的。
  李绾轻咳一声道:“还请宋公子,将事情原委告知。”
  宋怀秀连忙将麻五来找他说的那些,原原本本讲给李绾。“。。。。。。说是你家的马车,十三四岁的姑娘,我便以为是你。”
  李绾一怔,垂眼问道:“公子以为是我,便匆匆赶来,要为我去杀人?”
  宋怀秀理所当然道:“当然,那些人都是亡命徒,你别去招惹,再说他们功夫也不一定有我好,我帮你不是更好?”
  李绾越发想不明白了。加上今天,自己一共见过宋怀秀三次,第一次是国公府遇蛇,他救了自己,自己当时与他妹妹唇枪舌战。第二次是街市上相遇,他又救了自己,自己则当着他的面,狠狠打了朱婉婷一巴掌。
  按理说,自己在这宋公子面前,实在没留过什么好印象,不是骂人就是打人,泼妇一般。可第三次见面,他居然不问缘由,就要帮她去杀人,这实在莫名其妙。
  李绾皱眉问他:“宋公子,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坏吗?”
  “我觉得你很好。”宋怀秀握着茶盏,静默半晌。忽然挑唇笑道:“原先帮你是为了还你恩情,现在、是因为喜欢你。”
  男人英气的眸子中没了以往的玩世不恭,而是一片真诚。倒让李绾忘了该说什么,这人从初一相遇,便是凶神恶煞的,满身花绣,浑身带着一股子戾气,可她也莫名觉得他不坏,宋怀秀。。。。。。等等!宋怀秀,昭义将军宋怀秀?那不就是历史上永平公主李绾的最后一任夫君?
  李绾终于想起了这名字为何耳熟,她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春蝉见阿绾失神,气得直想拿茶盘抽这油嘴滑舌的宋公子,她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个登徒子,又是对她们绾姐儿没安好心的!
  “咳!姐儿,天色暗了,也该去姨娘那用饭了。”
  李绾这才回过神来,她垂下眼:“今日多谢宋公子前来相告,天色晚了,您也请回吧。”
  她言语间客套又疏离,令宋怀秀有些难过,但很快他又笑起来说:“好,要是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
  宋怀秀轻轻一跃翻出窗外,李绾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滋味难明。喜欢一个人就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亲手为对方递上了一把可以伤害自己的刀。一旦他无情,便是一刀又一刀捅进了胸口,伤了一次疼的她到现在都缓不过来,经常闭上眼就是冬青寺的漫天大雪,和男人决绝又冷漠的背影。她不愿再把心交出去第二次,无论那个人是谁。
  “姐儿!我瞧这宋公子不像是好人!才见了几次便花言巧语哄骗你,你可不要上了他的当!”
  李绾摇了摇头:“人家几番救我,你别背后揣测。”她细白的手指按在紫檀桌面上,越发显得莹白。“你去母亲的院子,把这事儿说给她听。”
  “嗳。”
  “等等,告诉母亲,这事儿既然李纤牵扯其中,让她还是先只会父亲一声吧。”若是柳姨娘一人做的还好说,她一个妾,主母怎么处置都是应当。可李纤不同,母亲若是自己做主,哪怕占理,父亲心里也会有疙瘩。
  夜越发静谧,白日里的燥热也被驱散,风里带上了几丝凉。
  李昭同吴氏一起去了柳姨娘的芝兰院,身后还领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动静闹得太大,临近的水仙阁也不安宁。
  李纷披了衣裳要出去瞧:“大晚上的,这是闹什么?让不让人睡了!”
  门都没出,就被胡姨娘捂着嘴一把扯了回去:“噤声!大半夜侯爷亲自带人来,芝兰院的必是犯了大错!你可别冲上去触霉头!”见女儿瞪着一双大眼不明所以,胡姨娘又道:“你跟李纤常在一处玩,就没发现柳氏有什么不对的?”
  “什么不对?”
  胡姨娘拿帕子掩在唇边,满眼的兴致勃勃:“能惹得侯爷这般恼怒。。。。。。柳氏她是不是偷了人?”
  李纷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谁家做姨娘的与未出嫁的女儿说这种话?她照着地上就唾了一口:“你可别和我说这些脏的臭的!要打听自己打听去!”说罢,便扭身进了屋。
  胡姨娘捂了捂胸口。亲闺女跟在吴氏身边这些年,世家小姐的做派没学会,倒学会瞧不起自己亲娘!可见吴氏看着和蔼,实则也是个心黑的!
  。
  。
  李昭把书院和家中先前被换掉的厨娘都带了来,就当着柳姨娘的面盘问,两人得知自己差点被灭口,恨毒了柳氏,一张嘴就撂了个干净。
  “柳姨娘给了奴婢银子,奴婢便按她吩咐做菜,可我当真不知这是在害人啊!侯爷明察!奴婢也是被人利用了!”
  柳姨娘也不知道这事是如何败露的。吴氏一双眼中恨不得飞出刀子来捅死她,李昭也是怒到了极点,柳姨娘看着二人,只觉得一切都完了,她脑中嗡嗡作响,白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倒是李纤还不死心,抬起脸厉声道:“谁知这两个婆子是受了谁的指示,跑来污蔑我和姨娘!爹爹可不能让人骗了!”说着还拿眼去瞥吴氏。
  吴氏怒极反笑:“你是说,我拿我亲生儿子的性命,来诬陷你们娘俩?呵,你们也配!”吴氏招手,立在门外的人,猫着身子恭恭敬敬的进了屋,一抬脸正是麻五。
  她看向变了脸色的李纤道:“这人你可认识?”
  麻五是市面上讨生活的混混,只要给银子,做个证算什么?人家侯爷可说了,只要他照实说,便许他二百两银子,要求是他从今以后不再踏足京都。麻五乐得屁颠屁颠的,只要有了银子,在哪过不都是大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仔细看了看李纤,点头道:“没错儿啊,就是这姑娘。她当日找到我们,要我们杀了两个婆子灭口。”
  吴氏冷笑着问李纤:“怎么?这也是我安排好,要陷害你的?”
  这件事要说最愤怒、最失望的人,其实是李昭。吴氏和柳姨娘,都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无论是李榕还是李柏、李纤,都是他的孩子。
  手足相残,这对一个父亲而言,是世间最残忍的事。
  李昭挥手打发了外人,颓败的坐下,眯起眼看向李纤:“纤儿,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你才学出众,笑起来便有个小梨涡,是家里最懂事的孩子。可如今你怎么了?你怎么敢、怎么敢动了杀人的念头!榕儿他是你哥哥啊!”
  哥哥?李榕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为了她往后的富贵,死了也就死了。
  李纤心里如是想着,面上却楚楚可怜落下泪来:“爹,女儿也不想。我劝过姨娘不要害大哥,可她不肯听,我害怕极了,祖母不喜欢我,爹也不常在家,我真的不能没有姨娘,这才想买凶杀人。。。。。。”
  柳氏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她,忽然高声道:“不是这样的!侯爷,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李纤的主意。不!她根本不是纤儿!”
  “你给我闭嘴!”李纤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哪怕犯了错,他也不能舍弃。可柳氏嘛。。。。。。李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只问你一句,你们所做的这一切,李柏知不知情?”
  她嫁给李昭十数年,从没见过男人如此无情的一面,柳姨娘的心沉了下去,她愣了愣,轻声道道:“是我,都是我的主意,柏儿他什么也不知道。”


第38章 醋意
  芝兰院里闹了半宿; 结果是柳氏生了急病; 被送到了庄子上,李纤则到庙里去住,为她姨娘祈福。
  寿光县主自然拍手叫好; 李昭的女人们; 她是瞧谁都不顺眼,通通病死才好。
  其他姨娘们都不敢吱声; 整个家里只有老夫人念叨了许久; 说庙里日子清苦,李纤要吃不消的; 就算非要去,也得多安排些人跟着照顾。
  日子无波无澜的过,直到章和帝下了一道封后的旨意,京都中又热闹起来。
  之前大家的猜测成了真; 沈家的姑娘三月之后便要入主中宫,母仪天下了。
  。
  。
  沈芸芸自幼丧母; 父亲又不在京都,她算是祖父亲手带大的。别人觉得沈阁老不苟言笑,严肃又刻板,可她从小习惯了并不觉得害怕。她是沈家的女儿,从不必怕谁。但唯独让她打心底害怕的只有一个人; 就是她的小姑母,当今的太后娘娘,沈婳。
  那时沈婳还不是太后; 而是宠冠后宫的丽贵妃。她膝下只有一子,便常接沈芸芸入宫陪伴。
  小时候的沈芸芸觉得,小姑母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人。先帝经常痴迷的唤她牡丹,说她是牡丹仙子下凡来。甚至不惜耗费无数人力、财力,从全国各处运来白玉,为她建了一座真正的白玉宫,里面四季如春,摆满了名姝。沈婳雪肤红唇,一身华服遥坐在白玉之上,脚边的花被她姿容衬的黯然失色,那是沈芸芸一生中见过最美的画面。
  沈婳的美,足以令男人俯首称臣,就算贵为一国之君也不例外。先帝对她极尽宠爱,逼的皇后以礼佛的名义,在行宫长住,就是为了避开丽贵妃的锋芒。
  而这个美丽的女人也确实笑到了最后。那帝王爱她爱到不顾规矩,不论嫡长,一意孤行立了她的儿子做太子,不是为了江山社稷,只是他怕自己死后,别人欺负他的牡丹,便把她捧上了太后的位置。
  可以说是沈源一朝考中,让沈家脱胎换骨,可真正让沈家站在大邺权利顶峰的,则是家里的庶女沈婳。可沈芸芸却怕极了她。
  在她的印象里,小姑母很少笑。无论是奇珍异宝,还是华服美饰,都不足以令她展颜。就算先帝捧着金冠讨好,她也仍是恹恹的,沈芸芸看的分明,那冠上的凤凰是九尾,寓意着什么再明显不过。
  只要她点头,皇后的位置唾手可得,所有女子仰望着的凤座,她沈婳却不放在眼里。甚至在看到七皇子时,她也是不开心的。
  沈芸芸宿在她的白玉宫,可她很少与沈芸芸说话,或者说她跟任何人都很少开口。更多的时间都用来照镜子,只有看着自己的脸,沈婳眼中才有神采。这是她每天最高兴的时候,甚至会摸着沈芸芸的头发说:“芸儿乖,等你长大了,姑母便让你做皇后。”
  沈芸芸很开心,她想做皇后。可刚想说话,便见梳头的宫女不小心扯断了沈婳一根头发,沈婳瞬间暴怒,咒骂时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她尖叫着让人将宫女拖出去打死。
  她捧着那一根断发,落下泪来。猛的抓住沈芸芸问:“芸儿,你说姑母好不好看?你说啊!”神色中是癫狂的,尖利的指甲甚至掐到了她的肉里。
  沈芸芸吓得哇哇大哭,从此再也不愿到白玉宫去住。
  直到现在,在沈芸芸心里沈婳就是个疯子,她怕她、讨厌她,不愿进宫。可她又很想当皇后,当了皇后,所有人都要给她下跪,所有人都要仰望着她、讨好她。一边是诱惑,一边又是抗拒,可渐渐的她已经没有办法拒绝了。京都的夫人小姐们都知道,她沈芸芸与她们不同,是未来的中宫娘娘。这样的情况下,一旦她做不成皇后,就会让别人看了笑话。
  沈芸芸领了旨意,三月后就是封后大典。她决定在这之前,先在西山行宫,办一场宴会,邀全京都的贵女、公子们做客,再享受一番众人的奉承。她的皇帝表哥当然不会拒绝。这不光是她沈芸芸的面子,这是整个沈家的面子,他不能拒绝。
  西山行宫就位于京都外的西郊,行宫修建在落霞山的山腰上,先帝在位时下令开始修建,而在章和帝登基后的第二年才建成,工程浩大,用了整整十一年,整个行宫奢靡非常。
  沈芸芸办的这场宴会,还有另一个目的。她想毁了那张脸,在第一次见面时,那张脸便抢了她的风头,更让她想起年轻时的沈婳,不,那人年岁还小,再过两年,定会比昔日的沈婳更加美艳。
  最关键的是,每次她令人刁难她时,救她的都是宋怀秀。那个英俊的、冷漠的曾经令她心慌的少年,可惜他的出身低贱,自己不能选择他。可即便她不能与他在一起,他也不该护着别的女人。
  真是讨厌极了,她李绾若没了那张脸,可还会有人这般怜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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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最热的天气已经过去,可为了赴沈家小姐的金菊宴,京都贵女们还是穿着最美的纱裙,谁也不肯落后。
  彩帘香车一路从城内,排到了城外,好不壮观。
  李绾和李纷也受邀前来。自从李纤住到了寒月寺为柳氏祈福,李纷在府里孤单,偶尔也会去李绾的绣楼坐坐。一来二去相处久了,发现这三姐虽然长得惹人堵心,可性子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讨厌,甚至比李纤要随和多了。
  以往她和李纤一处玩,见她那有什么好看的衣裳首饰,连借来穿穿,李纤都不肯,李绾却大方。
  就好比今日她身上这件竹青色镶珠绸裙,本是李绾要穿的,她也没想占小便宜,不过是由衷夸了句好看,李绾便二话不说送了她,自己又挑了件琥珀色的曳地裙穿,她一上身李纷才发现,哪是裙子格外好看,分明是人的缘故。可她已经得了件新裙子,再不讲究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唉,这沈家小姐真是好命,生下来就比旁人娇贵,轻而易举便成了皇后娘娘,咱们可比不得啊。”
  李绾笑了笑:“人各有命,我看妹妹也不必羡慕她。”
  “唉,我没她的好命,要有你这般容貌也好啊,偏我倒霉,什么也没有。”
  李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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