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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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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扯到汉奸这个问题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呀,日本人早晚都是要走的,我们得有耐心,得有信心。我不跟你说了,婆婆妈妈的,我跟小夏说。小夏呀,你就安心在唐公馆住吧,好好疗伤,什么事也不会再发生了。但是,这个但是请你注意一下,不要给唐家带来麻烦,一但有了麻烦,那可就是血光之灾啊。兰儿一听这话自然就不乐意了,脚在下面踢了一下余炎宝的脚,她说,老余你这半辈子就是没有硬气过,说了半天,你大概就是为了这句话的吧。余炎宝说,我不说这话我还能有别的话说吗?你们的脑子都在发热,而且都热过头了,该说的话,我得说。

兰儿怒视着余炎宝,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

小夏咬了咬嘴唇,他说,兰儿姐,姐夫说得对,姐夫的话我懂。

张昆是去茶楼见梅承先的,屁股刚落坐,梅承先就朝着他发牢骚了。梅承先说,你呀你,几天都不跟我联系,搞什么名堂嘛。张昆脸上的气色并不好,烦躁地说,梅区长,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办。梅承先绷起脸皮来,说,有多大的事儿呀,一点组织性都没有。张昆说,我手下的一个兄弟死了,我得去料理后事,特务总部的人都查到了中央捕房,很多事情都得处理好。

梅承先叹息一声,拿起茶壶来,倒了一杯茶,移到张昆的面前说,你死了一个兄弟,我交给你带去的三个人,不是也全都死了吗?同志呀,我们这是革命,不能有情绪。要说情绪,我老梅的情绪比你大得多,人家在重庆,在香港,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动动嘴皮子那就算是抗日了。我们呢,我们人在上海滩,那就只能认了这个命。好了,好了,不谈这个了。

张昆喝着茶水,静了下来。

梅承先说,这次行动的失败,是不是遇到了那个江湖杀手。

张昆说,应该是吧。

梅承先说,肯定就是,已经有多家报纸登载了,其中有两名日军是被刀抹的脖子。人家是一干一个响,我们呢,我们死了那么多的人,就弄不出一个大点的动静来吗?现在上面都有人在怀疑我们上海区的能力,怀疑上海区对党国的忠诚,到底是真抗日还是假抗日。

张昆赌气地说,那就不要干了。

梅承先说,我还真的不想干呢。唉,张昆,话虽这么说,我们还得干。只要你能够收编到那个江湖杀手,干几票大的,杀几个日本高官,或者是杀了涂怀志和张啸天这一类的铁杆汉奸,到那时候,我带你一块离开上海,重庆不去,我们去香港,戴老板有言在先,军统副局长的位置,我随时可以坐,你呢,我会给你一个最好的职位,做情报处长吧,要想逍遥自在做后勤处长也行,我们也跟他们一样,耍耍嘴皮子就行了,用不着天天拿着性命在刀尖上玩,革命得革出身价来,有了身价就不用自己拿着刀枪玩了。

张昆没说话,听到梅承先的这些话,他心里极不舒服。

梅承先的眼睛在张昆的脸上溜了一圈,说,张昆,我信任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张昆点了点头说,我试试吧。

梅承先急忙问,你有线索了?

张昆说,是,线索是有了,到时就看能不能收编过来。

梅承先说,给钱,重金收买,上头要是资金还拨不下来,我梅承先就是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会拿出这笔钱的。

不是每个人都是可以用钱解决问题的,这事儿我还得好好琢磨一下。张昆说着话,眼睛看了看窗外,风和日丽,天空很蓝。梅承先说,你一定要给我琢磨好了,上次我就说过,收编不了,一定清除,不能留给共党。张昆回过眼来说,当前的形势之下,他能杀日本人,而且杀的都是高层,留着还是有作用的吧。梅承先哼了一声,狗屁作用,暗杀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我们做这行,也是做给人家看的,但又不能不做,说白了,是做给老百姓看的。政治这玩意儿那可是太深奥了,你年轻,还得花时间去学习。蒋先生早就告诫过我党,攘外必先安内。共产党,日后会比日本人更可怕。张昆同志,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能收则收,不能收则杀。

张昆皱着眉头,嘴里用力地吹出一口烟来。

第十七章

张昆情绪低落地回到巡捕房,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彩儿在里面等他。张昆并不感到吃惊,他猜测得到彩儿一定会来找他的。

彩儿的脸色很平和,她说,昆哥,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张昆很悲凉的样子笑了笑,说,就为上次那一杯牛奶,早就擦干净了,道歉就用不着了。

彩儿说,昆哥还在生我的气呀?这样吧,你也倒点什么到我的脸上来,这里有墨水,你就用这吧。彩儿抓起办公桌的一瓶墨水来,递给张昆。张昆接过墨水,放回到原处去,嘴里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那好,反正昆哥你也都晓得了,我先让你看一样东西吧。彩儿去挎包里拿出一张旧照片,递给张昆。张昆问,这什么意思?彩儿说,你看吧,答案都在上面,看完了我们再谈事儿。

张昆一把接过照片来,瞟了一眼,接着就瞪大了眼睛。

那张照片正是小夏全家人的合影。

彩儿说,他叫夏光奇,南京人,出身于武门世家,南京城被攻陷的当天,夏家的人全都死在日本军的屠刀之下,就剩下他一个。因受惊吓过度,当时就失去了记忆,跟随着逃难的人群来到了上海滩,一年后,他的记忆恢复,后面所有发生的事,你比我都要清楚了。

张昆看着那张照片,一阵惊愕。

彩儿冷冷地说,不为别的,就为复仇,杀人偿命。

张昆神色凝重地把照片递回给彩儿,张昆问,他好些了吗?彩儿回道,子弹取出来了,在家里疗伤,他会好的。张昆感觉心口发闷,他没想到身为江湖杀手的小夏对日本人有着如此血海深仇。此时张昆还联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正视着彩儿好一会,他说,小夏的情报怎么会这样准确,彩儿,是你在配合他。彩儿漠然地看着张昆,彩儿说,跟我没关系,他自然会有他的办法。昆哥,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明明是地下抗日组织的成员,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还有,为什么上次把小夏抓来巡捕房,你一定要指证小夏就是那名杀手,并且扬言要送他去宪兵司令部?张昆点着一支烟,猛吸了几口,他说,彩儿,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你想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抗日组织的成员。彩儿听到这样的话十分恼怒,彩儿说,昆哥你不是一个诚实的男人,你永远都在伪装,那我再问你,为什么你要在危急的关头救小夏?张昆说,很简单,我不想看到他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彩儿说,那就证明你是地下抗日组织的。你说,你到底是国民党的人还是共产党的人?张昆沉着脸说,无可奉告,这个问题我不想再跟你再谈下去了。

彼此间一阵沉默。

张昆在烟灰缸里按灭烟蒂,舒展了一下身体,认真地看着彩儿说,彩儿,你应该结婚,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跟谁结婚,跟你,同床异梦,那才叫危险。彩儿说。

张昆根本就不去介意彩儿说的话,他说,很多的事,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我已经劝说过我母亲了,她也晓得那次去你家里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但她是要脸面的人,不好意思去见唐伯伯。这样吧,我会安排一个适当的时机,让他们长辈见见面,择好一个结婚的日子。我发誓,我会保护你,我会让你幸福的。

彩儿的脸上一红一白,毫不客气地说,张探长你也太霸道了,你以为我唐汉彩是件什么东西呀,想拿就拿走?你那些解释不清的事,我也不想再听你解释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爱的男人是小夏,他才需要我的爱,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什么都失去了,我不会让他再失去我。

张昆震惊地望着彩儿,心已经碎了,嘴唇微微地发抖,问她,彩儿,你决定了吗?

彩儿的眼睛就像燃烧的火苗一样,她说,这个决定不会改变。

张昆说,如果真是这样,你的结局会很悲惨。

彩儿说,也许,但我心甘情愿。张昆你也听着,若是小夏死了,凶手就是你,是你杀了他,到那时,我会来找你偿命,我一定会!

彩儿说完话,离开办公室,走出巡捕房,她一直往前走。张昆在后面追赶着彩儿,喊她回来,彩儿不回头。

红木长椅上,唐爷盘膝打坐,手捧佛珠,面朝着正中的观世音佛像。案台上烛光闪烁,香烟缭绕。唐爷眼睑低垂,唇角下耷,额上爬满了皱纹,像是孤独地行走在无尽的苦海之上。他在佛堂呆坐了整整三天,足不落地,公馆里一些锁碎的事务,都交给六叔去打理。

此时,六叔已经在唐爷的身后站了许久了。

六叔低唤了一声唐爷。唐爷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他说,六叔,你站了这么久了,有话你就说吧。六叔思忖良久,说道,唐爷,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唐爷回道,说吧,我听着。六叔嗯了一声,他说,唐爷,小夏不能留在公馆,他的存在,随时会给唐氏家族带来灾难。唐爷沉思片刻,脸上的皮肉似乎绷紧了一下。唐爷说,你先出去吧,我这里时辰还未到。

一阵静寂,六叔点头,退出佛堂去,双手轻轻地掩上门。

六叔抬起脸的时候,他的眼里闪现出一丝阴森寒冷的光来。

厨房灶台前,瓦罐里已经熬好了鸡汤,阿牛用勺子盛起一点鸡汤来放进嘴里去,舌头咂得啧啧地响,汤味很鲜美。阿牛显然很乐意做这样的活计,嘴里哼着一支家乡的小曲子,“红花红,绿叶绿,小妹咯心思水上摇,三月三,九月九,阿哥咯想妹往家走……”阿牛拿过一边的那只小钢精锅,把一些鸡汤盛进去。

这时六叔进来,注视了一下盛鸡汤的阿牛,漫不经心地走过来,看了看那个小钢精锅。六叔突然说话,阿牛,给小夏送鸡汤呀。阿牛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回脸看到六叔,赶紧勾了勾腰。阿牛说,是呀六叔,马上就好了。六叔说,阿牛呀,你先去门外把送来的柴火拿进来。阿牛已经盛了小半锅汤了,她说,六叔,我这里很快就好了。六叔催促着,你先去吧,柴火摆在门外挡事,我来给你盛汤吧。阿牛有点过意不去,朝六叔笑笑,点点头,快步走出厨房门外去。六叔朝门那边回望了一下,转过身来,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的粉末倒进小钢精锅里去。然后拿起勺子,往锅里盛满汤,又拿过一边的锅盖,盖盖好。他静静地看了一眼灶台上的小钢精锅,调转身匆匆地走出去。

小夏在床上躺着,眼睛闭着,显得很安静。

房门“吱”地响了一声,阿牛拎着钢精锅快步走进来。她来到床边,将锅搁好在床头柜上,然后打开锅盖,移过旁边的一只碗,将锅里的汤倒进碗里去。之后阿牛回过身,手去拍了拍小夏的手背,轻声说,小夏哥哥,小夏哥哥,你睡着了吗?小夏睁开眼睛,笑望着阿牛,说,就是睡着了,听脚步,也晓得是阿牛姑娘进来了呀。阿牛说,小夏哥哥,你快把汤喝了,今天的鸡汤里还放了红参汤哩。小夏往上坐起身子,乐道,这样喝下去,一定喝成大胖子。

小夏双手接过碗,喝了一口,他说,真鲜。接着就咕噜咕噜地把碗里的汤全喝下去了。

房门是虚掩着的,门外站着六叔。

六叔看见小夏把汤都喝完了,推开门走进来。小夏把碗递回给阿牛,朝六叔说,六叔来了。六叔应了一声,对阿牛说,阿牛,你忙去吧,我跟小夏说会儿话。阿牛拎起锅拿着碗,低着头踩着细碎的小步子走出去。

六叔说,小夏,汤好喝吗?

小夏说,好喝,好鲜的鸡汤。六叔是有事要跟我吧?

六叔有些寒冷的样子,身体不由抖擞了一下,慢声说,小夏,你躺躺好吧,躺下来人会舒服一些的。

小夏很听话,往下躺躺好,并把小被子往上身拉了拉。

六叔的声音突然显得有些苍老,他说,小夏,六叔很对不住你。小夏望着六叔,他不明白六叔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小夏问,六叔,你虽然不太跟我说话,但是你对我一直都很好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六叔痛心疾首的样子,安静了小一会,他说,你错了,我对你不好。小夏费解地转动着眼睛,迟疑地说,六叔,难道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吗?六叔的眉头皱了皱,沉重地说,小夏呀,六叔敬佩你,敬佩你是一条真汉子,真男人。但是六叔不能容你,实在是不能再容你了。你是一个这么聪明的人,你应该明白六叔说话的意思。

小夏感觉到了什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六叔观察了一下小夏的脸色,阴柔的声音说道,小夏,你死了,唐家的人一定会为你大葬。

小夏听这话,突然两眼愣住。

六叔说,刚才的鸡汤里,我往里面下了药。是毒药。药力虽然厉害,但不会让你痛苦的,你会慢慢地睡着,然后就再也不会醒来。小夏的两眼仍然是愣住不动的,像是两个暗淡无光的钢球嵌在眼眶里面。六叔的眼里似有泪影,他继续说,六叔年轻的时候从过军,也杀过很多人,就算枪口顶在脑门上,也没有怕过。六叔今天怕了,怕你死,但又不得不让你去死。你活着一天,唐公馆便一天也不得安宁,我跟随老爷二十多年,我看着他的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成人,我看着唐氏的家业盛败兴衰到今天,但我不忍眼睁睁地看到你毁了这个家族,不能再看到你给这个家族带来灾难。六叔今日待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但是六叔我可以为老爷去死,可以为唐氏家族去死。就因为这一点,六叔今天就对你下了毒手。万不得已,这一切都是万不得已啊。

小夏的眼睛开始转动了,转动了几下,便把眼睛闭上了。就闭上了一会儿,他的眼睛重新打开,放射出异样的光泽,嘴角上有了安宁的笑容。

小夏说,六叔我不怪你。我真的是累了,好累好累,我想去见我爸,见我妈,见我奶奶,见我的家人。我的仇也报了,我也不会有悔恨了,我就这么安静去见他们,我感激你呀六叔。

六叔沉痛地说,人生苦短,都会去那边的。下辈子,如果下辈子我们有幸还能见面,我会跟随你,就会像忠诚老爷一样鞍前马后地跟随着你,纵使刀山火海、肝胆涂地我也会跟随着你。小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我会转告,我会一一转告的。

小夏半眯着眼睛,认真地想了想,说,六叔,我是有话让你转达,你跟彩儿说,我下葬的时候,让她把一支枣木的木雕荷花放在我的手上,我要带走,我不能留给她。还有那些我用过的雕刀,让汉清大哥送给我也一块带上,我喜欢那些刀。还有,你跟我师傅说,下辈子,我不再杀人,我跟着他老人家好好地学艺,做一个中国最好的红木工匠。

六叔说,好,好,这些话我都会带到的。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噼啪”两声响,只见两只死鸡扔了进来。死鸡就扔在六叔的身边不远,鸡冠是乌青色的,鸡嘴还挂着几滴血。

六叔和小夏都不由抬头惊看着门口那边。

门口那边站着彩儿,站着唐爷,唐爷的身后躲闪着阿牛。

唐爷厉声说,六叔你天大的胆子,居然做出这等恶毒的事情来!

客厅里站着六叔,六叔对面的太师椅上坐着唐爷。彩儿、兰儿、汉清、水月和余炎宝他们也都站着,大家都已经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事件,一张张惊恐骇然的面孔。唐爷叫了一声阿牛,阿牛从一边的木柱子后面站出来,低着脑袋走到唐爷的身边。

唐爷说,阿牛,你不要怕,把刚才说过的话再如实地说一遍。

阿牛不敢抬头看六叔,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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