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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擅战-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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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月心大睡了一觉,次日清醒时,便觉得神清气爽。再踏出清凉宫时,便觉得这朱墙琉瓦都甚是对眼。隐隐约约的,就有了“回家”的感觉。
  她正站在屋檐下头,远远瞧得一列宫女鱼贯而入,手里捧着盛有衣衫鞋履的锦盘,原是要她为晚间的接风洗尘宴准备一番。
  既然是哥哥为主角的宫宴,她想到哥哥那张生气的面庞,就苦兮兮地坐下来任由宫女为自己打扮。宫女取来的衣衫是一袭樱红游鳞纹长裙,甚是贵气。这衣裙被捧在宫女手上时,她便觉得有些不适合;谁料穿在自个儿身上后,竟异样得合身,衬得她愈显英艳。
  此外,宫女替她梳妆时,也只挑利落的小件儿首饰:整一粒的南珠垂在耳下,毫无繁琐赘余花样,却是光润无比、价值连城;发间簪一柄象牙钗子,并无金银翠饰,只雕一朵半开芙蓉。通身如此打扮,令她利索而不失贵气。
  “这一身可是陛下亲手挑的呢。”宫女讨好道,“他说小郎将您天生丽质,无需那些多余玩意儿,如此便足矣。”
  李延棠的夸奖,江月心可是很爱听的。听了几句,便有些飘飘然,也不嫌弃裙摆束脚了,当即便想要出宫去让别人夸夸自己(夸夸李延棠的眼光)。
  当然,江月心可不能这么快就去宴席上。用大宫女的话来说,便是“您身份贵重,得晚些去才行”。于是,她便在清凉宫里头等了甚久,直到外头宫女来传,说是霍家的夫人携着大小姐来了。
  “快请他们进来。”江月心连忙站起来,嘀咕道,“霍夫人怎么来了?”
  霍夫人是今早刚到的京城。她不愧是将军家的女子,早上风尘疲惫,晚上便将自己收拾得光彩照人、一身矜贵了。
  见了江月心,霍夫人不像从前那样对她直呼,而是低头问了声小郎将好。
  “前些日子,淑君受了小郎将颇多关照。”霍夫人开了口后,终于露出了一些倦色。她打着精神,对江月心笑道,“日后,若有什么帮的到忙的地方,烦请小郎将务必开口。”
  “会的会的。”江月心忙不迭点头。
  她一边说着,心里又有点担心霍淑君会不会近来极为伤心。毕竟这小妮子似乎挺喜欢阿镜的,阿镜又是大燕国的五殿下……
  她和霍夫人其实相交不深,与霍淑君才是真正的好友。她对着霍夫人颇有些讪讪,完全说不出话来,于是便把目光移到了霍淑君面上——偏偏这个时候,霍大小姐仰天翻了个大白眼儿。
  标准的霍式白眼。
  江月心:……
  好的,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霍淑君好得很。
  霍夫人说了几句话,便与霍淑君一道告退了。待出了清凉宫不久,霍夫人便扣紧了女儿的肩,念叨道:“你可要好好与小郎将处处关系。如今她深得陛下宠爱,你要是与她交好,日后便会一帆风顺……”
  言辞之间,甚是忧虑的样子。
  霍淑君磨磨牙,翻了个白眼,道:“娘,我和小郎将是交好!但绝不是因着她要嫁给陛下,我才与她交好的!”
  霍夫人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懂什么!年纪轻轻,不知道这日子难过得很!总是意气用事,不听你娘的话!叫你不要瞧那顾镜,可不是栽了?前些日子你又和那段家的私奔,可把你娘我气死了!要不是你九叔压得及时,这事儿那可就传开了……”
  霍淑君撅着嘴听了一阵,在心底道:即使差点送了命,自家娘亲还是一副模样,就爱拿人情世故的道理来说教人。
  她跟着霍夫人走了几步,忽然道:“娘,……若,君儿以后要嫁人了。”
  “怎么?”霍夫人停了脚步,问道,“你还想着那姓段的?门都没有!”
  “我不过是说说,”霍淑君气鼓鼓的,道,“若我要嫁人了,可否把请柬送给镜哥哥?我知道他在大燕国,路远途渺,一定不会来;他还是杀了天恭国人的敌将,咱们这儿没人喜欢他。但我就是想……”
  霍淑君的眼帘微微翕了下,神色有些恍惚。
  “就是想让他知道,君儿嫁人了;心有所属,过得很好。”她说道。
  霍夫人瞧着女儿平静的神色,满心的说教之语都忽然冻住了。她不再想念叨那些“和未来的皇后打好关系”的废话,而是牵起女儿的手,道:“走吧,你爹在等着了。”
  ***
  这宫宴在御花园举行,邀的是群臣百官及亲眷女子,给足了新侯爷江亭风面子。江月心携着几个宫女,朝御花园去,半道便看到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不知在做些什么,仿佛集市上的商贩争着抢一个大客似的。
  待她走近了,便听到阵阵喧闹声。
  “江大人,小女年方十六。不是老朽我自夸,京城人人都叫她‘叶婉宜第二’……”
  “江大人,不知令郎喜欢怎样的姑娘?我家琴儿略通琴棋书画,年岁甚是匹配……”
  “江大人,咱们也是武将之家,我闺女虽不会武,却最是仰慕英武将军……”
  江父穿着一袭崭新的袍子,如逛街挑白菜似的,老神在在地双手负在背后,一边听,一边眯着眼点头。点头间,说话说得滴水不漏。
  “姻缘天赐,老头儿不好过问。”“此事不可强求,一切皆看亭风意思。”“我家风儿生性粗糙木讷,恐怕会耽误令媛。”
  看得出来,江父甚是志得意满。
  曾经操心儿子娶不到老婆,如今却要面对儿子的追求者太多,他自然是如在云端,连江月心唤了几声“爹”,他都不太听得见。好不容易,才听见女儿的喊声,急急忙忙回过头去。
  一侧眼,便见到许久未见的爱女携着一串宫女,威风八面地站着,身上穿件石榴似的朱裙,戴的、簪的,都透着股难以企及的富贵味儿,整个眉眼都是带笑的。
  “心心!”江父叫了一声,顿时旧毛病发作,老泪纵横。
  江月心:……
  “心心,你别管我!”江父拿衣袖抹着泪花,哽咽道,“我是见你兄妹俩皆大事已定,各有出息,高兴得流眼泪。如今,我也只用操心周大嫂子家的小孙子来日娶谁,隔壁老赵的儿子找哪里的姑娘做媳妇,老高头家的闺女何时嫁出去,上旬拉的那对媒成没成……”
  江月心:……
  您关心的东西可真多啊!
  父女俩久别未见,自然说了不少话。周围人见未来的皇后驾到,不敢多留,连忙将空间腾给这对父女。待江月心哄好江父,与父亲一道姗姗入席时,宫宴几要开场了。
  江亭风穿着一袭漆玄色束袖长袍,衣领与袖口滚了几道银丝边;面庞还是一样冷刻的面庞,但气质却比从前不同了,显出一分人上人的贵气来。兴许,正是这几年战场历练厮杀、号令千军出生入死,才令他有了这般的气度。连霍天正在旁看着,都觉得满意非常。
  江月心入了座,她左右两边都是空着的。她坐下的一瞬间,所有的千金小姐都刷刷扭过了头,将炽热的视线投向了那两个位置。A_C_T_D_D_J_Z_L
  然而,很快,霍大小姐就不客气地蹬蹬蹬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右边的位置;没一会儿,褚蓉也风姿万千地走了过来,笑道:“王六公公说,陛下让我来陪陪心心呢。”
  群臣入座,宫女穿梭如鱼。美酒佳酿、珍稀菜肴,被一一列入席上。灯火大明,映照半天如昼;醇香四溢,遍绕嘉客唇齿。又有舞女持琵琶而入,群裾飞舞似瑞云漫开,手中琵琶音伴着板牙轻丝,愈显曼妙无端。
  酒过三巡,李延棠问道:“江卿,此番停战,你有大功。要什么赏赐,但说无妨。”
  江亭风出了席,抱拳道:“陛下,臣别无所求,只求陛下一件事。”
  “说罢。”
  江亭风单膝跪下,低头道:“请陛下为亭风和褚蓉赐婚。”
  一片灯影酒香里,褚蓉眯着半透着媚意的眼,如条细细水蛇似的依在江月心身上。她吐着半带酒意的芳兰之气,懒散道:“木讷的男人也好。好歹,长情~”
  作者有话要说:  忙了一段时间,结果光荣地发烧了TAT
  发着低烧又工作了一天,今天光荣地和领导提!了!辞!职!
  快乐滴生活就在不远处了!


第80章 回家(三)
  ——新侯爷江亭风在接风洗尘宴上; 亲自恳请陛下为自己与褚蓉赐婚!
  得知这个消息,满京城的姑娘皆娇躯一震。
  想这江亭风年纪轻轻,功勋卓著,又是将来的国舅,那必然是前途无量。人还没回京,早有无数待嫁的姑娘瞧上了他,一颗芳心悄然托付。只可惜这芳心才跳了没两下,就被江亭风给亲手闷死了。
  这位突然杀出的褚蓉姑娘,令所有的待嫁千金皆咬牙切齿、暗恨不已。仔细查来; 这褚蓉一无财,二无势,更是个异族之人; 饶是京城最下等的世家子,恐怕都不会愿意以她为正妻。
  她到底凭借什么; 嫁进了江家?
  诸女百思不得其解。一段时日后,她们终于明白——这褚姓女确实无财无势; 有的却是与江亭风数年陪伴之情。这数年难捱时光,是京城姑娘们挤得头破血流也比不上的。
  诸位京城千金不由黯然神伤。不过,纵是她们神伤不已,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褚蓉欢天喜地地备起了嫁,准备做个风光万千的新嫁娘。因她没有母家; 李延棠便破例准宫中一位太妃替她发嫁,也算是给足了江家面子。
  ***
  转瞬大半月过去了,天恭与大燕议和签契之日到了。
  这签契之城便在两国交界的不破关处。天晴云朗; 明澈秋光洒落在生满摇曳芦苇的古战场上,数列士兵威严而列;天恭国人在鹤望原上支了矮篷仪仗、黄团长案,又另置香炉绒毯,圈出了一块不大不小却守卫森严的地儿来。五色龙幡迎风而动,案上金凤纸被吹得哗哗而响。
  角声威严而鸣,吹彻秋日霜天。翻飞黄旗里,魏池镜一撩衣摆,于桌案前坐了下来。他额上系一道粟金白条抹额,乌发披散,身着淡石青色窄袖袍服,薄唇紧抿,面上似有不化寒冰。
  天恭这头来的是霍天正。他早先与魏池镜经历了死斗,如今却和个没事人似的,一副笑呵呵样子,意味深长地与魏池镜说着话。
  “既天恭与大燕休战,日后,你我二国便是友邻。能不施灾与百姓,令家国安泰,乃是一桩千秋称赞的功德。”霍天正一副长辈模样,谆谆教诲道,“不过,若五殿下想与我霍某人交个朋友,我霍某也是高兴的……”
  魏池镜抿着唇,只当没听见。
  他低垂了会儿眼帘,却突然问了句话。他不提国事,只问道:“小郎将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霍天正愣了下,道:“这,恐怕要看陛下的意思。”
  魏池镜的肩膀微微晃了晃。他仰起头,目光移向天际。视线所及之处,除了一片澄澈的秋日晴空,还有一只拍翅掠过的青尾鹞子。
  “……她终归是要嫁人的。”魏池镜喃喃道,“霍将军,可否替我向小郎将带一句话?”
  “五殿下请说。”霍天正道。
  “待她出嫁之日,我魏池镜……会赠上贺礼。”他慢慢地说着,句子拖得极长,“我在大燕,她在天恭。我也只能遥祝她一生顺遂,如意康乐。”
  鹤望原上的风倏然吹起,只余杆子的一片芦苇被吹起了波浪似的纹路。魏池镜的衣袍被风鼓起,他望着远方的不破关城,像望着一个遥远的梦境。
  ***
  江月心的出嫁之期就要到了。
  按照原本定下的计划,她应当从霍家出嫁,以霍天正义女的名义嫁入宫中。但如今江家亲眷皆在京城,她便还是打算从江家发嫁了。
  为了这事,霍淑君还可劲地闹腾了一阵,极是不高兴。
  这婚事准备了已有许久,嫁妆与婚礼所用的物件都早已由霍家准备妥当。霍夫人打定主意要与江家交好,更是使足了劲头去与江月心攀亲带故,往嫁妆里头偷摸添了不少好东西。
  只可惜,江亭风是个耿直人,觉得花人钱财着实不妥,竟将这些价值连城的物件又还了回去,自己另用江家家财置办嫁妆。虽时间紧迫,但到底如今财大气粗,倒也不显得仓促。
  至出嫁那时,江亭风已足足备下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除了女子出嫁惯常会有的珠珰头面、沈檀龙麝,以及那些金笼香被、珍簟香鸭,更有沉甸甸的无数金条——不好意思,江亭风脑袋直,觉得金条最是直接了。
  这事儿让霍淑君知道了,霍大小姐直接翻了个大白眼:“陛下会缺钱么!庸俗!”
  江月心不明觉厉:“金条不是挺好的么?值钱!经花!看着还顺眼!”
  霍淑君:……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到了出嫁前夜,江月心兴奋地大半夜没睡着,晚上溜起来摇着褚蓉谈心。褚蓉为了这婚事忙里忙外地操持,累得眼睛一翻就能睡死,于是便像具尸体似地倚在床上,任她一阵乱摇。
  “褚姨姨,明天我便要出嫁了!”
  “哦……”
  “褚姨姨,我睡不着!”
  “啊……”
  “褚姨姨,你给点反应呀!”
  “唔……”
  “褚姨姨,我要出嫁了!”
  半梦半醒的褚蓉终于惊醒,弹了起来,尖叫道:“什么!心心你要出家了?去哪儿出家?怎么这么突然?”
  江月心:……
  这样闹腾了大半个晚上,江月心自然困得不行。可无奈何第二日却无法懒睡,早早便被褚蓉摇了起来。昨夜江月心是如何折磨褚蓉的,褚蓉今早就如何还给她。
  费了好半天功夫,昏昏沉沉的江月心才被扶到了妆镜前,几个丫鬟、嬷嬷一起上,为她打扮梳妆起来。
  这嫁衣是差的京城最好的裁缝所制,里外四五件,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江月心闭着眼,困顿地倒吸着气,道:“我……能不能……穿……新郎官的衣服啊……这紧得要命的嫁衣……给阿延穿……”
  丫鬟与嬷嬷俱是倒吸一口冷气:小郎将,这怕是要杀头了!
  天渐渐亮起来,贴着红纸、高悬彩灯的江府一片热闹,外头似乎满是宾客喧闹之声。江月心揉了揉眼,终于把困意驱走了。眼皮子一抬,她就瞧见了铜镜里的自个儿。
  凤冠压髻,宝簪高叠;层层翠碧惹红霞,颗粒明珠流光彩。两道寸许长的紫珊瑚珠链自鬓上头垂下,搭在肩头,并着那耳下大颗的翠琅珍珠一并晃悠着,华贵无端,与往昔尽不相同。更不提身上那一袭正红嫁衣,暗绣着层叠牡丹飞凰,云纹里卷着银弦丝,后头常常曳尾,须得有两个宫人收整才行。
  江月心瞧着镜子,一时有些呆了。
  镜中人还是自己么?
  她竟瞧不出来了,只觉得这是一个梦境。连服侍她的嬷嬷将唇脂递了过来,都不知道将双唇抿一下。
  没一会儿,外头传来丫鬟的声响,说是插簪的全福夫人来了。原来按照天恭京城习俗,新嫁娘需得由一个贵夫人插上一根象征儿女双全、福禄满门的簪子才行。
  门一开,江月心想起来行礼,这才发现一身行头沉重不已,不是她自己能够掌控的。
  进来的妇人,竟是霍家已出嫁的四小姐,闺名唤作霍妙兰,比霍天正稍小了那么几岁,如今已是儿女双全的人。
  霍妙兰生的面庞浑圆,满是和气。她笑对江月心道:“能给皇后娘娘插簪,真是妙兰的福气。早些时日,大哥与九弟都说娘娘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江月心:……蕙、蕙质兰心?
  没问题吧?没走错家门?
  霍妙兰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便命身后的丫鬟取出一枚熠熠生光的发簪,将其别到了江月心那已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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