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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嫁-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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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怔了怔,目光凝在了他的脸上,“易将军若愿意,便守着吧。”

    易初一下子高兴起来,眼里都有了光彩,说话却更加小心翼翼:“那,那末将可还是如冬天时一样,每日来同您禀报?”

    她端详着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只要易将军不嫌麻烦。”

    “不嫌的,不嫌的——”易初竟是雀跃得连话都说不好了,鸿宾在后头给他打了个狠狠的眼色,他才反应过来,“啊,末将该死,末将僭——殿下!”

    鸿宾听他一喊,仓促回头,却正见到徐敛眉摔倒在冰滑的地面上,俄而整个身子都往那长长的殿阶滚落下去!

    ***

    “公主回来了!”

    公主府上,不知谁仓促喊了一声,下人们都往门口跑去。柳斜桥闻声走到厢房门口,见他们提着灯一脸慌张情状,身子慢慢地靠在了门楣上。

    这一次,他没有去院门口迎接她。

    不多时,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抱着公主快步抢了进来,鸿宾和一众下人在旁边小跑着跟随。柳斜桥不由得站直了身子,再看去时,公主双眸紧闭,脸容竟是惨白如纸。

    “柳先生!”鸿宾见到他,点了点头,便示意易初将公主抱到房里去。柳斜桥皱了眉,上前一步拦住他们,“怎么回事,要硬闯么?”

    鸿宾急道:“公主摔倒了,先生,请您暂且借便吧!”

    柳斜桥冷声道:“借便是什么意思,莫非我还是这府上的客人?”

    鸿宾愣了一下,旁边的易初却开了口:“回禀驸马,公主殿下若有个差池,我们谁也担待不起。旁的人便不要跟进来了,还请驸马容末将将公主放好,再去请御医。”

    “你是谁?”柳斜桥抬眼瞥向他。

    易初被这一眼看得心里发堵,“末将贱名贱姓,不足挂齿!”

    柳斜桥嘴角勾了一下,侧身让开,易初和鸿宾便抢了进去。鸿宾将内室的帘帷卷起,柳斜桥看见易初走入内,将公主轻轻放在那张雕花的大床上,同鸿宾交谈几句,立即又奔了出去。

    房里只留鸿宾一个人忙前忙后。

    这时候,燕侣也赶过来了。她往里间看了一眼,“殿下是累倒的。”

    柳斜桥不言语,眼底清冷一片,好似对房里的女子全无感情。

    “御医来了。”

    未过多久,易初带来了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御医,由燕侣鸿宾领进了房门。他们好像都没有看见柳斜桥似的,自将床帘拉起,便开始给公主诊脉。

    柳斜桥被迫得后退了几步,站定在廊上的阴影里,沉默地望向他们。

    床上的女人,说到底,是这徐国的主人。她可以不是他的妻子,但她永远都是这徐国的主人。

    而他,在这一屋子的徐国人中间,永远只是个外人罢了。

    御医诊过脉后,静了很久,才让取纸笔过来开方。

    “殿下只是劳累过度,一时睡晕过去,让她睡足便好了。倒是腿上摔跌的伤,老夫且开些外敷的药,得好生将养着。”

    鸿宾连声应了,老御医写好了方子,却仍有些迟疑,深深地望了公主一眼,才慢慢道:“请各位用心伺候殿下,待殿下醒来,老夫再来叨扰。”

 第31章

    第31章——死生中

    (一)

    待手忙脚乱的众人终于散去,易初也走出来,便看见驸马一人茕茕立在空庭的夜色里,背对着所有人。

    听见易初的脚步声,柳斜桥转过身来。

    这是易初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男人。原来这位传说中让公主执意下嫁的男人也不是那种三头六臂或魅惑众生的模样,反而只是个清清淡淡的书生,容色在隽雅中透出微凉的疲倦。

    “今次要多谢将军。”柳斜桥欠了欠身,低声道,“公主一人在宫里,总有撑不住的时候,今次若不是将军,还不知会如何。”

    易初连忙摆手,“小事罢了……”

    “于将军或是顺手的小事,于在下,公主的事却是这世上最大的事。”柳斜桥笑了笑,“方才一时情急,冲撞了将军,还望将军不要怪罪。公主往常也总提起将军,说将军是个可信赖的良将。”

    易初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公主当真这样说过?”

    柳斜桥微笑着点点头,“公主一向公私分明,您同范瓒自是不一样的。”

    易初脸上的笑容稍稍一僵,“啊,原来驸马也知道这个。”

    “请将军勿怪。”柳斜桥举步往房中走去,到门槛边却又停住,侧首道,“在下当去照料公主了,更深露重,从宫里到公主府这条路积了冰,将军来时,怕是不好走吧?”

    易初呆住,而那个言笑晏晏的男人已收了笑,径自走入寝房中去了。

    ***

    柳斜桥听见那年轻人离开了,才回转身,将外间的门关上。

    这是礼节,对任何客人,总不可失的。

    而那双浅褐色瞳仁里的笑影终于彻底消弭,他走进来,内室里灯烛明亮,帘帷飘动着复落下,香雾袅袅,温暖如春。这些都是徐敛眉为他布置的,她自己却已很久不曾来过了。

    他缓步走过去,坐在床沿上,将床帘上的钩子放下来。一时间朦胧的纱影拂过,好像给她的脸颊添上了几重呼吸的血色。那是一张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的脸,可方才有那么一瞬,他发现她已全然地变了。

    他曾经伤害了她,他想求她原谅。可她却再不给他机会了。

    他以为自己看了她很久,却终究不过是片刻而已。片刻过后,便连他自己也感到了隔夜的困倦,他稍稍倾下身来,他告诉自己他只想看清她的脸,看清这一张从来无人能看清的脸,然而身躯之间却又仿佛自生了一种纠缠的力道——

    他想吻她。

    手撑在枕边,隔着咫尺之距,他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好像要从昏迷的她身上偷来一份吻她的许可。

    可以吗?

    在这虚幻的世上,这一副尘累的身躯,这一颗锈蚀的心。

    还有资格吻她吗?

    他终究是坐直了身。有没有吻她,他已不再记得,或许也不重要了。

    ***

    数个时辰之后,天色大亮,徐公竟不顾病体赶来了公主府,那个老御医气喘吁吁地跟在徐公的身后。柳斜桥一宿没睡,听闻了便去堂上恭迎徐公,徐公却全不看他一眼便往里走去。

    柳斜桥还未及跟入去,寝房的门便被重重关上了。

    徐敛眉仍然未醒,眉宇暗暗地蹙着,仿佛在梦里还凝着些愁绪一般。徐公立在床边,虽是由鸿宾扶着病体,内心的激动却让他精神了许多倍。老御医恭恭敬敬地道:“老夫昨夜未敢擅作主张,主君您看……”

    徐公急切地道:“多久了?”

    “不到两个月……”

    徐公将手中铜杖焦躁地敲了敲地面,眉头一会儿高高锁起,一会儿又带着欢喜舒展开,一向和蔼的声音也变得惶然:“她这阵日子太辛苦了!往后再不能这样——还有那个,鸿宾,叫那个柳先生进来!”

    鸿宾应了,忙去外边将柳斜桥请进来。柳斜桥看徐公面色,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眼神不自主便去打量床上的女人;俄而却听徐公冷声道:“当初阿敛执意要嫁你,我只道不妥;如今既是孩子也有了,我不管你们中间有多少恩怨,你都得好好地照料她,切不可让她再累倒了,明白吗?”

    空气寂静了一刹那。

    柳斜桥将目光移回来,好像还没能听懂徐公的话:“您说……”

    御医在一旁躬身笑道:“老臣恭喜驸马,徐国有大喜了!”

    (二)

    夜。

    公主府的屋檐上,摆了一壶酒。

    柳斜桥过去不知道,一个人坐在这高处喝酒,会是这样寂寞又寒冷的事情。他想起冰雪覆盖的极北之地,在那里他一个人活了两年,他以为那就是他这辈子所经历的寂寞与寒冷的极限了——

    可是不,这个女人所经历过的时光,似乎比他还要过分啊。

    他想起很久以前女人拉着他上来,眼中含着孤注一掷的期待,就好像要把所有的寂寞和寒冷都抛却——

    而他辜负了她,他知道。

    身畔一阵风起,却是燕侣站到了他的身边来。燕侣看了看屋脊上的酒盏,又抬头看看那了无意趣的月亮,道:“我是该恭喜你么?”

    他答道:“是啊。”嘲讽地一笑,“大哥未得孩子便死了,可是我有。”

    燕侣刹地转头看向他,那一瞬她的眼里几乎燃出了怒意,“这个孩子不能留。”

    “为什么?”他淡淡地道,“不过是个孩子。”

    “那是徐敛眉的孩子。”燕侣攥紧了拳,“那是徐国未来的——”

    “你忘了徐醒尘了?”柳斜桥打断她的话,“如今徐世子还未娶妻,公主却先有了孩子,你说,徐国大臣该怎么办?”

    燕侣一怔,俄而眉宇松开,“原来你的意思是……”

    柳斜桥执起酒杯,慢慢地喝下一口,眼中清冷的光芒一分分黯淡下去,无人能看得清楚。燕侣叹口气,又道:“你想得这么深,我倒有些可怜徐敛眉了——”柳斜桥突然站起身来,眼光冷冷地扫向那突然起风的院落。

    暗云遮月,一个黑影倏忽掠过草木之间,掩入了廊檐底下。

    ***

    “——谁?!”

    柳斜桥落地时一声断喝,那黑影一纵,便从窗口闯进了房中。柳斜桥连忙跟了过去,脚底却被绊住,竟是好几个不知是晕是死的公主侍从。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趁手物什,耳后蓦地劲风擦过,却是一剑横削过来!

    他侧身一避,后腰撞上桌角,当即抓住桌上镇纸朝那黑影砸去!却听“哐啷”声响,镇纸不曾砸到人,却砸倒了青玉灯架,正将他和那黑影隔开,他定睛看去,黑影竟已欺到徐敛眉的床边,而他的左手终于找到了搁在架上的一把宝剑——

    金铁交击的一霎,他看见这蒙面人的眼底全是疯狂的仇恨,一时竟怔住了。那人将手中刀陡然转势,竟便刺向他的胸口——

    “小心!”一声急喊,一股力道突然将他推到一边,他得了这电光石火的喘息之机,反手一剑将黑衣人胸膛刺了个对穿!

    黑衣人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鲜血汩汩地冒出来,刹那便将红锦地衣染成了青紫色。

    然后,柳斜桥才敢转身,看向摇摇欲坠的徐敛眉。

    她方才仓促下床,用尽全身力气为柳斜桥挡了一剑,便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了下来。柳斜桥一步抢上抱住了她,只见她脸色苍白如雪,唇边没有丝毫血色,只那一双眼睛还是分外地亮,静静地凝注着他时,仿佛了然了一切。

    他将长剑丢下,抱着她跪倒在地衣上,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他的手颤抖着抚上她胸前的伤口,她似乎艰难地想低头,却做不到,反而喘得愈来愈重,冷汗将她的发丝黏在了颈项间,被他轻轻拂开去。

    在极暗淡的月色里,他看见那道剑痕,从左边锁骨劈裂下来直划到心口,虽只在皮肉,血却不会少流一滴。她睁着眼睛凝视着他,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清醒的,但他受不了,受不了这样被她看着——

    他仓皇地叫起来:“来人!有刺客!快来人!”一边拿自己的衣襟给她按住伤口,可那伤口上的鲜血却越流越多,他止不住,他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又喊:“御医!去找御医来!……”

    惊呼声、撞击声、脚步声一时都慌张地响了起来,在这静到极点的夜里几乎能逼得人疯狂。青玉灯架被人扶起,灯烛点燃,一室惶惶,他一侧头,便看见自己孤零零的影子,被投射在惨白的墙壁上。

    自己左手的小指忽然被人握住了。

    他低下头,她的手劲不大,却用五指包住了他那根小指,好像在讨好他什么,又好像只是在同他撒娇——他有多久不曾听见她的讨好和撒娇了?过去她对他好时,他从来不曾在意,而今他想补偿,却已回不了头了。

    “你救我?”她的嘴唇动了动,他连忙低下身子去听,一阵似有若无的气流滑过他耳畔,话语却是危险而冰冷,震得他心一颤,“你……为什么救我?你不想……我……死么?”

    他震惊地看住了她,还未想好措辞,却见她双眼都已闭上。

    可她抓着他的那只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第32章

    第32章——心无度

    (一)

    徐敛眉再度陷入昏迷,这一回,她睡了整整五天。任旁人为了她如何紧张,她都不知道。

    终于在某一个傍晚醒来时,她惘然四顾,只觉腹中饥饿非常,整个身子都提不起半分力气。过了很久,她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寝房里显然已清理一新,一点血腥气都闻不到了,可她感觉到自己胸口上包裹的纱布里,总好像还冒着些隔夜的血锈味。

    她真是钝了,连这样的刺客都能伤到自己。

    “你醒了?”

    沙哑的男声响起,一个人影过来,蒙住了窗外透进的夕光。徐敛眉睁了眼,尚且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感觉那暌违许久的气息又萦绕在她的周身,让她未免如惊弓之鸟般咬住了唇。

    “本宫为何会在此处?”她开口,声音极干涩。

    柳斜桥将水盆放在一边,坐在床沿,看着她温声道:“您太累了,易将军和鸿宾他们送您回来休息,御医给您开了药;前几日,又来了个刺客……”

    “本宫问,本宫为何会在此处。”她冷冷地道。

    柳斜桥笑了一下,“这里是您的府邸,您不在此处,还应该在何处呢?”

    她没有笑。

    柳斜桥道:“在下说过会等您,便会一直等您的。”

    徐敛眉盯着他,许久,神色是冰冷如雪,心底却只不过是一片荒芜。“那刺客死了?”

    “死了。”他道。

    “是你杀的。”她说。这不是个问句。“我记得,你用的左手剑。”

    他点点头,也不避讳,“在下见您受伤,一时情急,下手便没了轻重。”

    她微微眯起眼审度他的表情。他却一派安然,扶着她坐起身来给她洗漱,几乎算是小心翼翼在伺候她。她没有抗拒,或许身子仍有些倦怠,而况这副身躯与他总是熟悉的,她甚至都用不上羞涩。随即他吩咐鸿宾将饭菜摆到了床边来,鸿宾看着公主,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柳斜桥却挥手让她退下了。

    他给她搛好了菜,鱼骨头都小心剔掉,才递到她的嘴边。她张口咬下,那味道让她一时怔住了。

    “喜欢么?”他轻轻地问她。

    她淡淡地道:“劳累你了。”

    他摇头,“您隔了一个半月才回来一次,说什么劳累。”

    她默然。

    用过了膳,却又有些困,她不想起身,便道:“让燕侣将本宫积压的文牍取来吧,本宫便在这里办了。”

    “取是取来了。”他拿过来一册书,坐在灯边翻了翻,“但您的伤还需要静养,在下奉劝您莫再为国事劳神了。”

    她盯着他,“先生又在读《吕览》?”

    他笑笑,念出一句:“事随心,心随欲。欲无度者,其心无度。心无度者,则其所为不可知矣。”

    她静了良久,“是本宫心无度了。”

    柳斜桥放下书,朝她沉沉地道:“殿下言重了。心无度的,一直都是在下啊。”

    她深吸一口气,不想将精力耗费于这种无聊的辩难。他向来是舌灿莲花,她说不过,偏还有时被他诳住,真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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