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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笑春风-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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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砚来到母亲正堂,在院外喝道:“将那些胡说八道的人给打出去!”
  堂内吵闹成一片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陆砚继续道:“许昌候府算个什么东西?上门欺人,是看我陆家无人么?”
  许昌侯夫人本就不想来,只是那十四郎君本是许昌候一个爱妾的遗留子,许昌候爱屋及乌,从小到大都娇惯着,如今年级轻轻去了,许昌候便像是用了迷糊药一般,非要这定国公府的三娘子给那个短命鬼守望门寡,怎么劝都劝不动,自己还被骂了一顿,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定国公府的护卫听到陆砚的喝令,也不管堂内是女眷,持棍棒就涌进了秦氏的正堂,吓得许昌候夫人脸色刷白,连声叫着对不住,带着人匆匆从堂内狼狈窜出。
  陆砚面色冰冷的看着许昌侯夫人,道:“还请夫人回去转告许昌候,他拐带良家女子、置外宅、放高利之事,我皆会一一禀明圣上,请吧!”
  许昌候夫人瞬间顿在原地,这几桩事,哪一件都是夺爵削官的事情,这……她连忙躬身行礼道:“今日是我们叨扰了府上,还请陆大人宽宥……”
  陆砚听也不听,直接抬脚向秦氏正堂去走,只留下许昌侯夫人声声哀求。
  秦氏看的可怜,叹了口气,劝道:“这些事情都是那许昌候所做,为何偏偏要让许昌候夫人如此折颜!砚郎,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吧。”
  陆砚余光瞥向在院内佝偻这身子告饶的许昌侯夫人,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到万一自己哪一日……他的阿桐岂不是也要这般?
  心中瞬间躁郁起来,摆摆手让人将许昌侯夫人送出门外,道:“不过那样说说罢了,阿桐一人在两浙,我放心不下,明日便要返回,哪有时间与他们计较。”
  “三郎君!三郎君……求你了,给三娘子说一门亲事吧……”陆砚话还未说完,就见一人扑过来抱住自己双腿。
  陆砚眉头一皱,反射般的向外一踢,那芳娘子便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一旁的三娘子呆呆的看着落在地上,唇角带血的生母,大叫一声晕了过去。秦氏也是一惊,慌忙使人去请大夫。
  陆砚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身心疲累,起身看了眼躺在地上装死的芳娘子,冷声道:“你若这般,我便真的送你进棺材!不过公爷的一个侍婢罢了,杀了便也杀了,难不成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妾了么?”
  秦氏闻言看向地上依然闭着眼睛的芳娘子,抬手放于她鼻下,只觉呼吸微弱,当即大骇:“砚郎还是快些走吧,这芳娘子只怕不好了……”
  陆砚面色阴沉,直接从腰间抽出软剑,声音如同淬了寒冰一般:“那便给她一个痛快!”说罢长剑劈下,剑风所过,梨木的绣墩顿成两半,芳娘子只觉得腮边一凉,吓得慌忙蜷成一团,只是乌压压的头发被削掉了一半。
  陆砚嫌恶的将一杯茶冲洗着自己的软剑,声音冰冷道:“滚。”
  秦氏看着芳娘子母女惊惶而出,不由叹道:“这可如何是好,三娘子这般,四娘子、五娘子又该如何?”
  陆砚眼眸低垂,半响后道:“六娘那日与我说过,舒家书院有些学子,虽家中贫瘠,却人才颇好,母亲问问她们意思,若是不嫌,我请六娘到书院为她们择婿。至于三娘子,母亲莫管了,我与父亲说,让她进家庙吧。”
  陆汝风近日根本无暇顾忌几个子女的婚配,虽对外说老夫人是中了风,可是改查的还必须要查。查来查去,居然那毒是老夫人自己下的,不过原本是要害滕氏的,可是不知为何厨房端错了东西,结果害人不成终害己。
  陆汝风与陆砥看着眼前查出来的结果,相互之间居然不知晓要说些什么才好。陆砥对这样的结果是不信的,可是不由的他不信,因为陆汝风信了。
  以陆老夫人的作风,陆汝风深知自己的母亲绝对会做出这般事情来,因此只能作罢。
  滕氏被关起来的第五天,终于有人将门打开了,滕氏看着来人,虽还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果,却莫名觉得有种解脱的轻松感。
  “大娘子,这些是公爷送你的,还有你当年从滕家带来的嫁妆也一并还给你。”陆管家不紧不慢的将几张清单放到滕氏面前,道:“公爷说了,你与世子和离怕是不能的了,只能对外说你病重不治。这是三郎君为你办好新的身份,你收好,多多保重吧。”
  滕氏看着自己眼前的白银、清单还有版籍,颤抖着双手拿起来,“滕荷”这是她的新名字,这……也是她的新生活,眼泪落在版籍上,她像是疯了一般将面前的东西全部收好,狂奔而出,再不回头。


第一百二十章 
  翌日清晨; 陆砚早早便拜别了父母,赶往码头,快离家时; 突然见到门屋旁站着一个身影,是陆四郎。
  陆砚脚步微顿; 静静的看着他。
  陆四郎有些局促,半响后才轻声道:“我……我听说两浙富庶,想去那边做些买卖,不知三哥可能同行?”
  “不行!”陆砚冷然拒绝,看向陆四郎道:“我执政两浙; 你去那边不合适。”
  陆四郎脸上的希望顿时变成失望,秦氏见状微叹一声,道:“砚郎莫要如此决绝,四郎想为自己想个出路是好事,你且再想想还有何处能让他学些买卖; 毕竟都是同胞兄弟,能帮则帮。”
  陆砚看了眼母亲,又看向陆四郎,道:“辽东与福建有一条商路,做皮货、山珍; 我与这条山路的掌柜有过一段交情,你可嫌远?”
  “不嫌,不嫌!”陆四郎连声应道,这个家他早应该看明白的; 陆砥是世子,不必努力,陆砚是嫡子,自身本就出息能干,剩下他与陆五郎,陆五郎生母得宠,自有父亲替他考虑,而自己的生母没有宠爱,他也常常被忽略,只能靠自己,不仅为他,还有自己的两个妹妹。
  陆砚见他态度真切,沉声道:“我只为你开这一次口,若是做不下去,也莫要再来找我。棋福,给他荐信。”
  陆四郎接过棋福手中的信笺,不由激动万分,连声道谢。
  陆砚神情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再度向母亲辞别后,飞身上马,一路向南。
  
  余氏笑眯眯的看着长宁,嗔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注意!若不是林妈妈觉得不对,请了大夫过来,这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我可要如何向新郎君交代。”
  长宁小脸红扑扑的,带着小妇人特有的娇羞和欣喜,轻轻晃了晃余氏的手道:“才不用管他呢,说好一月便回的,此时都过了五六天了呢。”
  余氏好笑的瞪她一眼,劝道:“郎君们的事情哪有那样准时的,那般说也是为了让你宽心。新郎君心思细,便是不在你身边,也让人将你照看的妥帖,你呀,就莫要口是心非的怨怪他了。”
  长宁抿唇一笑,小手轻轻放于小腹,羞涩道:“那他回来,定是个大惊喜呢。”
  骏马从沿着钱塘城宽阔的官道一路疾驰,震落了两旁草木之上的朝露与草霜。舒家门房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向门口走去,叫道:“莫急莫急,就来就来。”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身披银灰斗篷的高大男子就挤了进来。门房连忙将人拦住:“哎哎哎,这位郎君莫急,请问何家……新郎君?哎呀,新郎君莫怪,小的未看清是你……”
  陆砚一摆手,道:“无妨,六娘现在何处?”
  门房挠了挠脑门,指向一侧道:“六娘子还住在她的院落之中……”话音刚落,身前的郎君便已消失不见,看着陆砚匆匆远去的背影,门房怔了会儿,才想起命人通传新郎君到家的消息。
  长宁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院外有人说话,皱了皱眉头,从被中探出小脑袋,问:“谁呀,这么大早的便在我窗下说话!”
  话音刚落,屏风后便闪出一个人来,长宁一怔,随后慌忙掀开被子,冲他跑跳过去:“夫君……”
  陆砚见她扑过来,伸手将人抱起,扣在自己怀中道:“吵醒你了?”
  长宁双眼晶晶亮的看着他,摇头:“本就睡不好呢……夫君不在,我便一直都睡不好……”
  微微有些委屈的语气让人心软,陆砚低头仔细端详着她,见她脸色粉白红润,十分精神,便知自己不在的这一月,舒家将她照顾的极好。
  放下一颗心,将人重新搂进怀里,陆砚低声道:“是我不好,回来迟了……”
  林妈妈听到动静连忙就跟着进来,结果刚进来就见到这一幕,一边闪躲着不敢看两人,一边道:“我的娘子呀,你可不能这般赤脚下床,孕妇最是怕寒凉了,郎君快些扶娘子上床上!”
  陆砚扭头看向林妈妈,目带疑惑道:“孕妇?”说罢还不等林妈妈回答,直接将长宁打横抱起,塞进被中才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道:“阿桐有孩儿了?”
  长宁忍不住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小脑袋点的用力:“嗯!昨日刚诊出来的。”
  陆砚的大手轻而又轻的抚上长宁的小腹,却又飞快的离开,她的腰身这般细,那她腹中的孩儿又该多小?多脆弱?他这双练武的大手会不会轻轻放上就伤到了他们母子?
  看着一向笃定自若的陆砚此时这般的惶恐小心,长宁突然觉得一阵心酸,拉着他的手将他放到自己的小腹之上,道:“伯母说现在孩儿还很小很小很小,但是我想你是他爹爹,这般暖和的掌心,他应是能感觉到的。”
  掌下的感觉很奇妙,尽管这个领域他曾经未着一缕的抚摸过许多遍,但好似都与此时的感觉不同,似是心中一直长大的幼苗开了花,让他满足,喜悦,也让他惊惶。
  陆砚上床将娇柔的女人搂进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的唇,柔声道:“是我对不住阿桐,昨日未能陪在你身边……阿桐嫁与我以来,需要我的时候,我似乎总不在……是为夫失职。”
  长宁仰头看他,靠近他温暖的怀中,摇头道:“不是呢,我晓得夫君人不在,但是心在我这里呢,所以我一点都不怕。”
  陆砚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搂着她躺下:“先睡下,我洗漱之后再来抱你。”
  一向精致的世家公子也抵不过风霜满面,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眉眼却是温柔的让人心中熨帖。
  陆砚没有想到自己回家居然会得到这么大的惊喜,快速的沐浴洗漱之后,披了件袍子就上床将还睁着眼睛傻笑的小娘子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亲,道:“不困么?”
  两人分别这么久,长宁见到他心情十分好,一点困意都没有,但想他这样匆匆从京都赶回,想必定是累了,于是乖巧的往他怀里偎了偎,道:“等你一起睡呢。”
  陆砚心中欢喜,低低笑开,想将她抱得更紧些,却又顾忌她的肚子,动作小心轻柔的环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牵挂的人儿就在自己怀里,陆砚日夜兼程的困乏也在这一刻尽数散开,待到睡醒时,居然比这几日赶路都要辛苦许多。
  长宁早已醒来,见他睁眼,对他展开一个大大甜甜的笑容:“三郎醒了?”
  陆砚顺手理了理她鬓角的发丝,低低应了声,看她精神,不由笑道:“听闻孕妇都会嗜睡,你倒是比以往少睡了许多。”
  长宁笑声带着几分娇气,抬手攀住他的脖颈道:“说明咱们孩儿乖呢,不折腾。”
  陆砚轻轻搂住她的后背拍了拍,关切道:“昨日诊脉大夫如何说?可有不适?”
  “没有不适,大夫说一切都很好。”长宁在他唇上亲了下,靠着他的肩头道:“孩儿已经一月有余了,我都没有感觉呢。”
  陆砚其实心中并不放心,毕竟未曾听到大夫亲口言说,但此时在舒家也不好请大夫再来一趟,倒好像自己不信舒家其他人似得。
  抱着长宁坐起来,道:“阿桐如今有孕,想留在这里还是回转运司?”
  长宁仰头看他,想了想道:“三郎心中如何想?”
  “我一切都好,只是转运司没有长辈在,你又是初孕,若回去我是不放心些。”陆砚看着她道:“若留这里,有大伯母照看,我心中能安定些。”
  长宁并未好好想过这个问题,心中只觉得陆砚在哪儿她就在哪儿,此时听他这般说,也考虑起来,按说刚刚有孕心中欢喜,可欢喜过后却是有许多无措。陆砚对她再好,这方面也与她一般都是初次,这样看来留在舒家确实最好,可是这里距离钱塘城有些距离,若留在这里岂不是要与他分开?
  长宁微微咬唇,道:“我不愿与你分开。”
  陆砚一怔,很快明白她话中意思,当下笑了:“不分开,我随阿桐一起住在这里。”
  “那你如何处理公务?”长宁眨巴眼睛看他:“每日早早出门,晚上在赶回来么?这般太辛苦了……罢了,我还是随你回转运司吧,林妈妈也有经验,夫君不必忧心。”
  陆砚看着她没有说话,长宁想了想又道:“不若我这就去信让人将乳娘接来照看我,如何?”
  当日从京中来两浙,念及乔娘子年岁又晕船,便留她在定国公府看守院落。想来,当日也是她欠缺考虑,并未想到有孕一事。长宁暗暗责怪自己虑事不周,拉着陆砚的手拍板决定:“就这样定了,我随你回转运司,林妈妈当年也曾照料过大堂嫂,经验都是有的,且再过些时日,乳娘也从京中过来,夫君倒是不必太过忧心。”
  “我怎么可能不忧心!”陆砚握住她的手,垂眸看向她:“阿桐不必考虑我,这段路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我去拜见长辈,咱们这段时候就留在此处好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舒修生、余氏早上刚起身没多久; 就知晓陆砚归来,舒修生看了看天色,道:“去给新郎君说一声; 赶路疲惫,不必急急来拜见; 晚间再见也是一样的。”
  见下人出去传话,余氏才笑道:“这番话定是无用的,一个时辰后那孩子必定前来,你若不信,我便与你赌一赌。”
  舒修生无奈笑道:“孩子有孝心; 我们也要有慈心,这有何好赌的。你呀,若有空闲,不若想一想阿桐还需些什么,替她准备完备。二弟一家都不在她身边; 新郎君待她虽好,但到底年岁还小,我们也该替二弟、二弟妹顾她周全。”
  余氏点头,看着丈夫犹豫道:“这些事情,昨日我都想了; 只是还未与你商量……”
  夫妻这边刚刚说完话,就听到传报陆砚二人到来,两人相视一笑,请人进来。
  长宁二人问安之后; 陆砚才开口道:“这段时日多谢伯父、伯母照看六娘,砚心中实在感激……”
  “这般话就莫说了!”余氏立刻打断他的话,道:“阿桐乃是我们侄女,从小便看到大的,莫说你在不在,我们都应好好照看她,你这般说,倒是见外的很了。”
  长宁嘻嘻一笑,道:“大伯母所言极是,只是他这般讲怕是有事求你们呢,你们可不要吓到夫君,让他不敢言说了呢。”
  舒修远笑容和蔼,看向陆砚:“侄婿有话尽说无妨。”
  陆砚见二人态度慈爱,便将刚刚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故此,只怕还要叨扰伯父、伯母一段时日了。”
  余氏看了眼舒修远,转头看向长宁二人,笑道:“真是巧了,刚刚我还与你伯父说阿桐的事情呢,住在这里与你办公不利,咱们舒家钱塘城内也有一处宅子,虽不比这边宽敞,倒是也算雅致,今日我便命人去收拾一番,明日与阿桐一共搬过去,如此,都十分方便。”
  长宁闻言,心中一愣,连忙道:“大伯母与我一同过去么?那大伯父怎么办?”
  余氏笑道:“有你大堂嫂在此,我便不操心他们爷俩了,这段时日,我只关心阿桐!”
  陆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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