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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炽-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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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孙怜惜地看着她,伸手就要扶她起来,“花氏,孤果然没有看错人。”
  陈夙怒笑道,“殿下,你可知道如今天下兵马仅在欧阳昱之手,东宫的宫人得罪了他的夫人,可会有……”
  “等等,等等。”魏芳韶一脸莫名其妙,“请问如今的困境,跟欧阳夫人有什么关系?你们都在说什么呢?花氏,事到如今,你还对殿下隐瞒真相,将祸水它引。可是你瞒得住今日,明日呢?你是准备让殿下毫无准备地站在朝堂之上,任由那些臣子群起攻之,毫无防备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全傻了。


第132章 衣裳 … 5
  太孙落在花女官肩上的手都僵了,“什……什么?不就是她家姐妹不清楚欧阳夫人的身份,所以有了几句口头误会吗?”
  花女官也懵了,“是啊,而且欧阳夫人刻意轻装简行,所以我家中姐妹看不出她身份贵重,才跟她误起了口角。不就是这点小事吗?”
  陈夙这会儿也醒过神来,刚才被太孙弄得一肚子气,光顾着要压太孙一头,只想将这妖媚惑主的女子打死完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的问题。“芳韶,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芳韶的目光刻意在花女官的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只见她目光慌乱,十指紧揪着衣裙,恐怕连她自己都未必清楚从头到尾发生了什么。
  “殿下,陈阁老。今日,我一得到消息,就即可赶去询问欧阳夫人,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欧阳夫人便将此事经过从头至尾,一字不漏地讲与我听。花女官只对殿下讲对了一半的事实,那就是花氏姐妹确实在坊市内大放厥词,不堪入耳,打着太孙的名号,胡作非为、耀武扬威。欧阳夫人正好当时在旖庐坊内,听见她二人污言秽语,气愤她二人给太孙脸上抹黑,这才让侍女将二人带入雅间。但是,这绝不是双方的口角。欧阳夫人,由始至终,都没有跟花氏姐妹有过一句对话。”
  这是什么转折?陈夙跟太孙的目光都看向了花女官。
  花女官:呃,你们让我捋捋,我姐夫确实没提到欧阳夫人说过什么啊。
  “欧阳夫人毕竟只是妇道人家,她只是觉得此事对太孙不好,让百姓看了笑话。但是用这种事情骚扰太孙,她又觉得不当。因我与欧阳将军相熟,又是东宫少傅,所以她让侍女直接来找我,希望我前去,教训一下花氏姐妹,免得给太孙丢人。她本是一番好意,希望不要将此事闹大。可是,也不知是我府上的那个门子,口音太重,讲吏部说成了礼部。还是欧阳夫人的侍女刚来京城,还不熟悉京城口音,将吏部听成了礼部。于是她就径直去了礼部找我。礼部的人,一听说是太孙身边的人言语嚣张,立刻就跑过去了。”
  陈夙、太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魏芳韶道,“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最麻烦的事情来了,花大娘子在礼部的崔经世面前,不但毫不收敛,更以太孙的亲眷自居,甚至说出,太孙多次跟着花女官前往花家,将花家当成了正式的岳家相处。”
  太孙陡然色变。
  陈夙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魏芳韶道,“花氏姐妹在旖庐坊内当众辱骂朝廷命官,以太孙岳家自居,更扬言花二娘是太孙正经的枕边人,前途不可限量,谁要是得罪了花家,她们就让太孙灭了谁的满门。这才是今日真正的麻烦。欧阳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跟花家姐妹说过一句话,哪里来的口角?”
  “呵,呵呵,呵呵呵。”陈夙都气乐了。这会儿他也不着急了,往椅子上一靠,“哦,失敬,失敬,请恕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原来这位竟然是未来的太孙妃娘娘,呵呵,这事,看来真的是老朽多管闲事了。”
  太孙也懵了,“你,你……你家……你家怎敢?”花女官才豆蔻年华,青葱般的粉嫩,娇软可人,尤其在锦榻之间,大胆活泼,比东宫的女官们更得太孙的欢心。太孙确实待她不错,也私下里跟她去过几次坊间游玩,经过花家,喝了两杯茶水。
  可是这些,是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太孙一想到明日朝堂之上,那些言官将会用如何犀利和羞辱的言辞对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一脚踹开了花女官,“贱人。”
  陈夙连声冷笑。
  太孙满脸通红,直觉得这笑声像是巴掌,啪啪的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魏芳韶一声叹息,“礼部的人抓住了花家姐妹,那花家姐妹还扬言恫吓。殿下,要是当时她们从旖庐坊一路喊到了礼部,您的脸面,臣就是满京城去捡,只怕都捡不回来了。”
  “她们……他们……”太孙气得已经不知道该骂谁了。
  魏芳韶这时来了个峰回路转,“这时,还是欧阳夫人站了出来,出言警告了礼部的官员,必须要护着皇家的颜面,太孙的颜面。所以礼部这才把那两位光闯祸的嘴巴给堵起来。”
  太孙脸上火辣辣的,“少傅,此事,孤欠欧阳夫人一个公道。待事后,孤必登门赔罪。”
  魏芳韶感激涕零,“殿下仁爱,只是此事不宜再节外生枝,就由臣转达谢意即可。”
  太孙忙给魏芳韶作了一揖,“多谢少傅。”
  一旁坐着的陈夙心中酸溜溜的,自己一听了消息,就往这里跑,却被太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怼了一顿,这个魏芳韶倒是尽做好人,呵呵,真是一对好师徒。
  “殿下,容老臣提醒一句,欧阳夫人跟您素未谋面,尚知道处处维护您的体面,可是这事,就算在民间没有流传开来,这花氏的姐妹如今都在礼部压着呢。礼部那些人,没有把柄尚且还能制造些把柄出来,如今那两个口无遮拦的蠢货,为了保命,还不知道要给您整出多少罪名来呢。”
  太孙无法反驳陈夙,只好转身狠狠地瞪着倒在一遍的花女官。
  花女官暗恨姐夫在这种事上也敢扯谎,其实,她心中也明白,这种告状的,当然是说别人的错误、自己的无辜,哪里有反过来的。可是如今,她又能如何,只好伏在地毯上,哀哀哭求,“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太孙看着她凄婉的容颜,口中却问着,“少傅,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魏芳韶被他问得一愣,“这……”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啊。花氏姐妹跟东宫有什么关系。自然是因为她们跟花女官有关系,花女官跟东宫有关系,所以她们才跟东宫有关系。只要把花女官咔嚓掉,中间的纽带断了,她们自然就跟东宫没关系了。礼部要杀要剐,随便好了。而且那个时候,礼部捧了个烫手山芋在手里,便是不杀都不行。
  但是,太孙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芳韶如今被陆琅琅坑得,真真是三思而后行。可是他一三思,就有点接不上了。
  陈夙冷笑一声,“芳韶还是太年轻,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东宫女官花氏,妖媚惑主,德行败坏,焉能留予听用,赐死吧。”
  太孙背着陈夙的脸瞬间阴沉了一下来,他的拳头握紧又松,松了又紧,他留恋地看了一眼花氏脆弱凄美的容颜,然后果决地转过头,闭上了眼。
  一旁的內侍忙上去拽住了花氏就往外拖,花氏哭喊着,“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太孙沉默不语。
  待外面陡然安静下来之后,太孙板着一张脸坐了下去,端起了一旁的茶,也不管冷热,灌了一大口。然后道,“今日之事,还要劳烦太傅,替我向欧阳夫人致谢。”老匹夫,我谢谁也不谢你。太孙心中痛恨不已。
  魏芳韶心中惊叹:不知道陆琅琅是否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她不过几句话,逼得太孙杀了人,还得向她致谢。
  而陈夙自觉压了太孙一头,心中得意,口头上却是一副语重心长,“殿下,你看,若是早就按照老臣的说法去做,何至于生这一场闲气。老臣一心只在殿下身上,殿下要体谅老臣的苦心啊。而且,如今看来,殿下年岁渐长,这东宫也的确需要有一个女主人来为殿下分忧了。”
  太孙差点没气晕过去。
  陈夙虽然有了这个想法,但一时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故而也就暂时将这话题放到了一边,“殿下,明日朝堂之上,老臣自然会为殿下分辩,殿下还请放心。”
  太孙只觉得一口怒气把胸口顶得生疼,但是,他只能捏着鼻子,“多谢阁老。”
  陈夙目的达到,理了理官袍,端着架子走了。
  魏芳韶恭敬地送他离开,突然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熟悉,不知当年,陈夙是不是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目送黎万里离开的。那时陈夙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如今的陈夙,心里又在想什么?他心中有些警惕,陈夙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真的肆无忌惮,还是装给自己看的。他一时不免想的有点多,对着陈夙离去的背影,怔怔的,有些出神。
  “少傅,少傅?”太孙在身后喊他。
  魏芳韶连忙回神,“殿下。”
  太孙幽幽地看着他,“老师已经很久没有跟我好好说话了。”
  魏芳韶忙低头请罪,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太孙的目光,“是臣的不是,臣才疏学浅,而如今朝中诸事繁忙,臣实在是勉强胜任,不胜惶恐。”
  太孙忙扶起他,“少傅何罪之有,少傅如此辛劳,都是为了孤。”
  魏芳韶:为了你?圣人还没咽气呢!
  他微微一抬头,却看到了皇太孙眼中的深意,心中咯噔一声,缓缓地道,“再辛苦,也是臣的本分。”
  太孙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少傅到底是与孤有着师生情谊,不像某些人。”
  魏芳韶心中苦涩难言,却只能道,“殿下,臣还要去安排,防止礼部明日发难。”
  “哦,快去,快去。”太孙立刻松开了手,“今日之事,都是宵小所为,一场误会。日后,再有人败坏孤的名声,孤绝不轻饶。”
  魏芳韶只恭敬地留给他三个字,“臣告退。”


第133章 花会 … 1
  次日的朝堂之上,礼部果然没能翻出大的风浪来。
  一来,花家得势的时间太短,还来没来得及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二来,花女官都已经被问责杖毙,太孙还夸了礼部两句,说礼部尽忠职守,查奸惩逆。
  礼部尚书心中冷笑:这查奸惩逆是礼部干的事吗?你是变着法子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如今你个黄毛小子,还没上位呢,就这样嘚瑟,要是你真当了皇帝,我们这些人还能落了好。于是更加坚定地要把他扯下来。
  朝堂之上,没有人提到陆琅琅,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了。
  但是这件事情被京城中众贵妇们闲聊八卦时,总有人要将这事扒个清楚,不免就带出了陆琅琅来。
  陆琅琅这事确实处理得很漂亮,既没有自降身价,跟花氏乱扯;还能跟魏阁老说上话,在东宫面前得了好。
  一些老成的贵妇们觉得她明理识大体,行事很有分寸;一些功利的夫人们,觉得她也算是个得势的诰命。
  所以,渐渐的,送到将军府上,请陆琅琅赴宴的帖子渐渐就多了起来。
  陆琅琅对于这种贵妇换着人家做客其实就是变相八卦聚会打马吊这种事情不是太热衷,客客气气地让人谢绝了。
  一来,旖庐坊给她做的新衣还没好,她不至于穿个骑马装就上人家做客;二来,她这几天正忙着让南曙宫的人给她搜集京城的各路动向。
  这次花氏翻船虽然是她一手做的,但是在这其中陆琅琅也学到了很多,比如说,当年她听着江南富商和旖庐坊的传说,只是咂舌一件衣服千金不卖;可如今才明白过来,哪里是因为那件衣服价值千金,而是身份不同。你如果只是一般或者二般的有钱,是绝对填不满那条无形的鸿沟。
  所以,依然是这个“熟悉”的京城,站的高度不一样,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
  陆琅琅坐在将军府的书房里,安安静静地琢磨着南曙宫源源不断传进来的信息。就像她小的时候,陆湛出门办事,将她一个人留在小院里,她就安安静静的抱着那些书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在那枯燥的文海中,寻找着自己的小乐趣。
  只是如今,她还有很多人可以询问,比如日日传信回来的欧阳昱,比如身在京城的魏芳韶,比如说谢晗夫妇和童昊,甚至远在东海的欧阳鸿义和许燕楼。
  她伸手,用纤细的指尖,蘸了两滴茶水,按在了自己的眼角,轻轻地揉了揉。片刻过后,她抬起眼睛,向窗外看去,窗外的天空云淡风轻,这个京城,绝不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如果她也像花家姐妹那样狂妄自大,结局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
  又过了几日,旖庐坊的善娘子亲自带着人前来给她送新做的衣裳,“夫人,您看。这些都是我们坊里最好的绣女给您赶出来的。”
  陆琅琅接过来一看,这些衣料都是宫里赏赐和素奈她们从曲州带来的,如今经过旖庐坊的巧手裁剪,的确精致华贵。她虽然年轻,但是品级高,不适合那些未嫁少女的花样,旖庐坊的绣工就用一些祥兽瑞草的花样,白鹿飞鹤之类的,大方得体,又活泼灵动,很适合她的身份。
  陆琅琅心中高兴,对素奈说,“这衣裳做得好,重重的赏。”
  善娘子很高兴,“谢夫人赏。这次回了乞巧花会,各家夫人小娘子都在衣裳首饰上下了大功夫的。但是,奴家敢说,夫人您穿着这几套衣裳出去,绝对是京城的头一份。绝对没有人能抢了您的风头。”
  陆琅琅笑了,“往年没听说过乞巧花会有什么特别的啊。不就是通胜大街上人挤人吗?怎么,今年有什么不寻常吗?”
  善娘子看了她一眼,“不都说夫人不是京都人吗?可奴家瞧这夫人倒像是在这京都长大的,不但是地道京城口音,而且陈年往事如数家珍的。”
  陆琅琅只笑不回答。
  善娘子忙轻轻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哎吆,乱说话。那个……今年的乞巧花会,跟往年可不同,据说,要给太孙选妃呢!”
  “哦?”陆琅琅还真不知道这事,“怎么传出这话来了?”
  善娘子小声道,“不是传的,是奴家猜的。”
  陆琅琅示意素奈给善娘子搬来一个锦凳,“给善娘子上茶。”
  善娘子受宠若惊。
  陆琅琅笑,“你坐罢,我就一个人在这府中,等闲也不出门,听你说些这个,也挺有趣的。”
  善娘子只坐了半边的锦凳,“难得夫人赏奴家这体面,奴家今日就当一回说书的女先生,给夫人解解闷。”
  陆琅琅哈哈一笑,“你说你说,说得好,我照着女先生的钱另外再赏你。”
  善娘子凑趣地笑了笑,“其实奴家所在的旖庐坊可以说是京都绣楼的头一把交椅,什么人的活能接,什么人的活不能接,什么贵客的活要先做,什么人的活可以暂放一放,这些个,奴家是瞎子吃汤圆,一肚子的数。而且,不光是这个,哪家的夫人和小娘子什么季节,添几件衣裳,奴家肚子里也是一本账。”
  陆琅琅挑挑眉:人才啊,能怪旖庐坊的坊主挑她做管事呢。
  善娘子见陆琅琅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许,脸上笑意真诚了不少,腰杆也直了些,“就说往年的乞巧花会,各家的小娘子多数都是两身的新衣裳。可是今年,莫说夫人们至少做了两身,那些到了年龄还未定亲的小娘子,有些人家至少都做了四身衣裳,更别说新添的首饰。”
  陆琅琅,“这个很奇怪吗,或许个子长高了,又或许到了年岁了,要相看了。”
  善娘子掩唇微笑,“那也不能只是那些有心想嫁入东宫的人家多做衣服,其他到了适龄的小娘子多了,也并不是每家都这样?”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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