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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野丫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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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晕老太太?这锅不背!自己背的黑锅已经够多了,唐若瑾道:“难道不是柳表姐把老太太气晕的吗?柳表姐刺伤了老太太,却让别人给你背黑锅,到如今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老太太被你气得晕了过去,柳表姐,你可真是,要懂得孝顺老人家才是啊!老太太年纪大了,要是就这么去了……哎,多让人伤心。或者,就算还活着,却中风瘫痪了、不能动弹了、嘴歪眼斜了……也是遭罪啊。”
  老太太的手紧紧地攥着。唐若瑾早知她在装晕,对以琪使个眼色:“你的银针呢?听说在人中上扎上几下,晕倒的人就能醒过来。”以琪装模做样地拿出个小荷包,老太太的眼睛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
  陈氏搂着唐嘉珍,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唐思文早已呆了,他觉得眼前的一切超过了他以往的认知,老太太蛮不讲理,只是维护外孙女,柳映雪添油加醋,没有一点歉意,唐若瑾脊背挺直,不肯妥协,一点不像当初温柔的婉儿,他的心中模模糊糊地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他甚至不敢去想这恐惧本身是什么,只是直觉有些事恐怕是他很难接受的。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若瑾在庄子上待了十年,当年的事既然是映雪做的,映雪也去庄子上吧,唐府有几个庄子,你挑一个好了。”
  柳映雪的手用力拉着老太太的衣袖,老太太道:“不行,映雪如今也该议亲了,我正打算带她多去参加些宴请,去了庄子上,岂不是要耽误她的终身大事。”
  柳映雪今年也是十四岁,去庄子上十年确实也不现实,唐思文又道:“那以日代月,若瑾待了一百二十个月,映雪就待一百二十天吧,不能再少了!”
  老太太抿着嘴不肯点头,柳映雪道:“舅舅,此事确实是映雪的错,舅舅放心,这几天映雪就动身。”只是四个月,很快就回来了,再说,等这风头过去,老太太提前把她接回来,到时候舅舅也不会说什么,眼下却不好跟舅舅对着干,还是先答应下来再说。


第21章 临终遗言
  唐若瑾回到海棠苑,打发以琪去给张婆子送解药和一百两银子。窗外的风有些大,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她坐在窗前,沉默地盯着蜡烛发呆。虽说当年的事总算是真相大白,但是想到无辜的小若瑾,心里总是有些难过。
  青萍进来,摸了摸茶壶的水还是热的,又退了出去。这些天,青萍和青菱多少也摸到些唐若瑾的脾气,她不喜欢有人在眼前,她们有事就进来服侍,没事最好待在外面。若是唐若瑾心情好,人多热闹些倒也行,若是心情不好,她不会在身边留人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起身去了净房沐浴。宽大的浴桶,温暖的热水,她浸泡在里面,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回到卧房,唐若瑾惊讶地发现屋里多了个人。“你怎么又……来了?”
  宋逸成一身玄衣,含笑而立,闻言不由得脸一黑,什么叫又来了,这明显是嫌弃他的语气啊。“若若不希望我来?”亏他听了今天唐府的事,觉得小姑娘受了大委屈,心里不定多么难受呢,紧赶着把手头的事处理完,跑到这里来想要安慰她。
  唐若瑾看见宋逸成沉着脸,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咳咳,不是,我是没想到你会来,真是……惊喜啊!逸成,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你真好!”她上前拉住宋逸成的胳膊,轻轻摇了一下。
  宋逸成被她这画风突变的狗腿样弄得苦笑不得,“废话,什么叫专门来看你的?我来唐府难道是为了散步?”他拿过她手里的巾子,拉着她坐到罗汉床边,给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擦起来顺手多了,一点都不会扯疼她。
  唐若瑾却显得比平时安静。宋逸成擦干她的头发,把巾子放到一边,叹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小丫头,心里难受了?”
  唐若瑾的额头抵在他的肩窝,双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逸成,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自从我生下来,府里只有我一个孙辈,老太太却从来不亲近我抱我,可是,她并不是天生讨厌小孩子,柳映雪她又总抱着,按理说,我也是她的亲孙女,她怎么会把我赶出唐府呢?犯了错的外孙女却留在身边百般疼爱。她这行为还真是让我想不通。除非——”
  宋逸成享受着她难得的乖巧和依赖,抚摸着她柔软浓密的长发,在她发顶偷偷吻了一下:“除非什么?”他也想不通这唐府老太太的逻辑。
  “除非,她讨厌我的母亲,恨屋及乌,连带也不喜欢我。但是,我看她对于嘉珍和嘉瑞也一般,远没有对柳映雪那么疼爱。”
  美人在怀,宋逸成有些心不在焉:“也许,她极爱那个早逝的女儿。”
  唐若瑾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没关系,我现在有密探小分队,还有优秀的密探小队长红福,总有一天,能解开这个疑惑。”
  宋逸成笑了,她这个密探小分队,别看年龄小,还真是挺有用,而且毫不起眼,一般人都不会防备这些七八岁的小丫鬟。
  唐若瑾的额头在他的肩窝蹭了两下:“逸成,你知道哪个寺庙能点长明灯吗?”
  宋逸成想了一下:“善觉寺点的最多。若若想给谁点?”
  “……给生母。”主要是给小若瑾,可是,她不能这么说,还是借着生母的名头比较好。
  “那,我陪若若去,好不好?”
  唐若瑾摇摇头:“善觉寺有些远,我要去的话肯定要给母亲报备一声,到时候,嘉珍可能会同去,逸成去就不方便了。”唐嘉珍上次说过,想要和她一起出门的,她也发现了,陈氏掌管中馈没有多少闲暇时间,本身也不爱出门,听小密探们说也从不回娘家,嘉珍也就很少有出门的机会,所以,上次说起想和她一起出门的时候,很是兴奋的样子。
  宋逸成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满地看着她,她那个妹妹才五岁,就和自己抢女人了,抢的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逸成~”唐若瑾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嘉珍她很少出门,逸成却可以随时来找我,这一次就让让她吧?”
  宋逸成黑着脸:“只让这一次!”
  唐若瑾点点头,以后她可以带嘉珍去逛街,男人都不喜欢逛街,宋逸成肯定不会抢的,两人也就没有冲突了。
  宋逸成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说的,我可以随时来找你!”
  唐若瑾无奈地点点头,她就算不允许也没用,他还不是想来就来。
  宋逸成满意了,他现在来找她,总是有个因由的,比如今天就是因为她受了大委屈,以后,不用非要有什么事发生,只要他想来就可以来了。相比这个,这次去善觉寺倒不算什么了。
  他俯首,温热的薄唇印在她白净的额头。
  唐思文离开寿安堂,去了自己的书房。他只有每个月的初一是在陈氏的院子里,其余时间都是在外院的书房歇息。书房的一排书架旁边有个小门,进去就是他平时睡觉的地方,门虽然小,里面的卧房倒是很宽敞,一张精工雕花的大床,挂着淡粉色绣荷花的帐子,靠窗摆着琴案,上面一张古朴的七弦琴,东面的墙边是条案,梅瓶里插着几只半开的月季花,对面的多宝阁上摆着各种小零碎,一对的瓷娃娃、玉石的小兔子……
  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当时他和江婉的卧房摆放的,所有的家具物件也是原样搬过来的。江婉难产过世后,他本想终身不再续娶,奈何他没有兄弟,唐家就他一个儿子,老太太逼着他必须续弦,怎么也得给唐家留下香火。
  娶陈氏之前,他就改造了自己在外院的书房,原样打造了这间卧房,因为在外院,唐府的女眷一般也不会来,当然,就算来了,也只能在外间,里面这间卧房是严禁别人进来的。平时,他就睡在这里,只每个月的初一,才去陈氏那里履行自己做丈夫的义务。
  本来以为陈氏一定会不满吵闹,没想到自从娶进门来,陈氏一直是相敬如宾,安分地做着唐家的主母,对于他的冷淡安之若素。刚开始,陈氏还主张着给他安排通房,他拒绝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事。这让他感觉到既轻松又有些愧疚。
  他默默地立在月季花前,梅瓶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副他亲手做的画像,上面的人正站在一片灿烂的桃花前面,一身柳色长裙,衣带飘飘,巧笑倩兮,正是江婉。
  “婉儿,我是不是做错了?她虽然是你的女儿,可是却害得你吃尽苦头,永远地离开了我。我虽然不想看到她,却并没有想要虐待她,我只是……只是没想到,她四岁的时候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背了别人的黑锅。在庄子上,我本以为是你的庄子,岳母又挑的老实可靠的人,她不会受人欺负,可是,唐府却克扣了她的月例,她没有首饰,衣服也很粗糙……婉儿,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你会不会怪我?”
  画像上的江婉眉眼弯弯,笑得无忧无虑。
  唐思文站了许久,默默地洗漱一番,躺到床上。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不一会儿就入了梦。
  整片的桃林都在盛放,满眼是轻柔迷蒙的粉色,空气中带着一丝香甜。江婉从一棵桃树后绕出来,她长裙的裙摆上钉着亮闪闪的宝石,正是桃花的形状,她走路的时候,鞋尖上坠着的大颗南珠会露出裙摆,她微微一笑,耳畔的碧玺耳坠轻轻碰在她凝脂般的脸庞,她招了招手:“文郎,快来。”
  她转身就走,唐思文连忙追了上去,她却越走越快,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唐思文跑过去:“婉儿,你怎么样?”
  江婉眼睛一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唐思文心疼地抱住她,“婉儿,你哪里痛?可是受伤了?”
  江婉委屈地握拳在他的胸口轻轻捶了两下,哭道:“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怜的女儿,她没有母亲疼爱也就罢了,父亲对她也不闻不问,祖母也陷害她,把她赶出府去。她没有华贵的衣衫首饰,这些也不重要,可是连教导她的人都没有,就这样让她成了一个野丫头!”
  唐思文心痛得无以复加,“婉儿,别生气,是我错了,我会改的。”
  江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打起嗝来。
  唐思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的嘴角溢出一丝血,唐思文惊慌地想要拿帕子给她擦拭,她身下的华美长裙却渐渐地红了,鲜血染红了她的半个身子,场景赫然变成了她在产房的最后时刻。唐思文嘶声吼道:“不!婉儿,你不能死!你不能离开我!”
  江婉的脸色惨白,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了,她的眼神涣散,却努力地盯着唐思文,万分不舍,带着恳求:“保护好——”她的嘴唇轻轻翕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楚,却分明是“——我们的孩子。”
  她临终最后的恳求,是——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第22章 马车惊魂
  唐思文病了。天亮后,长随不见他出门上衙,唤了他好多声也不见回应,大着胆子进了书房里的内室一看,他浑身发热,意识不清,嘴里不停地喃喃说着什么。长随急忙派人去通知了老太太和陈氏,他这内室不让人进,长随只好把他抱了出来,放到软轿上,送到了陈氏的院子。
  大夫给他开了药方,陈氏小心地给他一点一点喂到嘴里,好在,药虽苦,他却并没有吐出来。柳映雪也趁机没有去庄子上,老太太厉声斥责着服侍的小厮,怪他们没有看顾好老爷。
  全家一阵忙乱,唐若瑾也没有提起去善觉寺的事。等到下午的时候,唐思文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是身体软得不能下床,但至少人已经清醒,能够坐起来了。只是他心情很不好,目光沉郁,一言不发,陈氏泰然自若,对他的冷脸早就习惯了,该给他喂饭就喂饭,该给他喂药就喂药,完全是一个贤妻良母应有的样子。
  晚膳后,唐思文依然不能下床,陈氏只到寿安堂呆了一小会儿,唐若瑾趁机提出了明天要去善觉寺上香,老太太以为她是给唐思文去祈福,一点也没有阻拦。唐嘉珍拉着陈氏的裙子,想要一起去,陈氏想着自己明天恐怕还是要服侍唐思文,没有时间照看嘉珍,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早早用过早膳,唐若瑾带上以琪,去了唐嘉珍的院子,拉着她的小手,出了二门,坐上马车,直奔善觉寺。
  唐嘉珍兴奋异常,她很少出门,这次又是跟姐姐一起,没有人约束她,一路上她都掀着车帘子的一角,大眼睛在街上瞟来看去。她对什么都感兴趣,遇到不认识的东西就问唐若瑾。唐若瑾也只出过几次门,随着她一起打量着街道,耐心地给她解释着,遇到都不认识的,就问以琪。
  以琪对这两个好奇宝宝很无奈,唐嘉珍倒也罢了,毕竟年纪小,小主母也这么兴致勃勃的,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同冰山般冷肃的主子相处的。可惜以琪没见过宋逸成温柔地抱着唐若瑾的样子,不然,一定会大开眼界的。
  吃的东西唐若瑾不敢随便给唐嘉珍买,要是好玩的,唐嘉珍看上的,就让马车停下来,以琪下车去给买上来。零零碎碎买了好几样子小玩意,唐嘉珍十分满足。
  到善觉寺的时候已经巳时了,马车停在山脚下,三个小女子沿着整齐的台阶上山。以琪是习武之人,爬山根本就没感觉,唐若瑾身体也不错,只有唐嘉珍,虽然平时在家中也是活泼好动,毕竟年纪小,爬到一半就爬到唐若瑾的背上去了。本来以琪想要背她的,可是唐嘉珍对这个面目冷清的丫鬟总有些惧怕,还是姐姐亲切得多。
  好在善觉寺并不高,到了寺门,唐若瑾把唐嘉珍放了下来,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唐嘉珍拿个小帕子给她擦了擦,两姐妹手拉手进了寺,以琪默默地跟在后面。
  既然说了是来上香,唐若瑾就把几个主要的大殿挨个进了一遍,之后,她同知客僧商定要点两盏长明灯。如果有人问起,她很难解释为什么是两盏,所以不想让唐府的人知道此事,便让以琪带着唐嘉珍留在院中,反正门是开着的,以琪在外面也能看到她。
  唐若瑾在两盏长明灯前默默祝祷了一会儿,心中酸涩,即便现在真相大白,小若瑾是待人受过,可是,她也再回不来了。
  完成了来善觉寺的主要目的,唐若瑾让知客僧安排了一间厢房,三个人用了寺里有名的素斋,本想小憩一会儿,可是唐嘉珍难得出门,实在是太兴奋了,一个劲地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外面。她向来乖巧,并不吵闹,唐若瑾却于心不忍,反正自己精神也不错,干脆带着她在寺庙里转转。
  大殿刚才上香的时候已经去过了,又去看了放生池里的乌龟,她们就着重看山上的自然风光,唐嘉珍抬起手指:“姐姐,那里有个亭子,咱们进去坐会儿。”
  亭子里有两个人,看起来是一位小姐带着个婢女,那小姐生得很好看,柳眉细眼,温柔端庄,穿着樱粉色的褙子,像是一幅古典的仕女图,对着她们微笑示意。唐若瑾礼貌的点点头,带着唐嘉珍坐在了两人对面。
  “姐姐,放生池里的乌龟那么多,咱们能不能捉上两只,放到咱们家的湖里?”唐嘉珍自从见了乌龟,总是有些惦记,唐府的湖里有锦鲤和小蝌蚪,但是没有乌龟。
  唐若瑾摇摇头:“不可以,那些乌龟都是来寺庙的香客放生的,不能捉走。你要是想要,咱们在街上买上两只,嘉珍负责把它们养大,好不好?”唐嘉珍很有耐心,上次的两只小鸭子养得像模像样的。
  唐嘉珍愉快地点点头:“好,就在街上买吧。”
  对面的小姐打量她们一眼,笑道:“你们姐妹感情真好,是同胞姐妹吧,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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