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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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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迟及时拉住了她,他一用力,她脚下不稳,跌坐到了他腿上:“……干什么啊。”她面色有点发白,谢迟认真看了看,抬手摸她的额头:“不舒服?找大夫看过没有?”
  “没有……”叶蝉抿了抿唇,“没不舒服。你松开我,我去看看元晋,他今天早上精神就不太好,我怕他生病!”
  谢迟迟疑着放开她,明显还在努力地摸索她的情绪。叶蝉也没理,站起身就走了,到元晋屋里还关上了门。
  真是别扭死了!
  这侍妾什么时候来不好,偏要这会儿来?她近来满心都是他月底时要给她行笄礼的事,每次一想都觉得心里甜甜的。可现下,她稍一设想他在她的笄礼之前会和新进来的侍妾如何如何,她就甜不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极深的厌烦,她突然觉得这笄礼没意思,办不办都无所谓。
  可这些话,叶蝉没法跟谢迟说。她不想让他觉得她善妒,这事太犯忌讳太惹人嫌。
  卧房里,谢迟想想她刚才的神色,也不太敢直接追问她到底怎么了。他便叫了青釉来问,青釉倒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也不敢直说啊,只能摇头回说不知道。
  第二天,这侍妾如期被尚仪局的人送了过来。彼时谢迟正在前宅的书房里读书,人就直接送到了叶蝉这儿,叶蝉强打着精神应付走了尚仪局的人,然后竭力地压制自己的不痛快。
  尚仪局说,人是庆太妃亲自挑的,今年十七。打从出生就在奴籍里,姓什么也不太清楚,庆太妃挑中她之后给赐了个名字,叫减兰。
  减兰生得很漂亮,但再漂亮也没用,在奴籍的人入府当侍妾,和买来的下人一样,进府是带着身契的,论出身比新差进来的宫女还要低不少,和容姨娘更全然不是一回事。如果谢迟和叶蝉不抬举她,她这辈子便都是这个身份。
  说白了就是半仆半主。
  这是个苦身份,不过让尚仪局的人着意称赞的,就是她能吃苦。尚仪局的人说这话时,叶蝉因为心里正不自在也没当回事。到了晚上,她才发现这个减兰是真能吃苦。
  ——叶蝉在尚仪局的人走后,就让减兰去给老夫人问安来着,减兰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回来,她也没多心,以为是老夫人把减兰留下说了会儿话。
  到了傍晚她才知道,老夫人估计是想先给减兰立好规矩,让她在青石板地上跪了一个时辰。
  就这,都不是减兰自己跟她说的,是她无意中听见减兰在外头小声问青釉有没有药才知道的。
  叶蝉顿时心软,推开窗户就把减兰叫了进来。她这么一叫,减兰便猜到她是听见了,进屋时一脸不安:“夫人……”
  “衣柜下的抽屉里有药,你拿去用吧。”叶蝉情绪复杂地兀自鼓了鼓嘴,“晚上……”
  她很想大度地说一句“晚上你去书房侍候君侯”。
  可是!实在!说不出来!
  “算了,没事。”叶蝉懊恼地摇摇头,“你去歇着吧,这几天不用你干活。”
  她在想,能让谢迟晚一天见到减兰,就晚一天好了!
  她怎么这么坏,她讨厌她自己,同时她还很委屈t_t……


第45章 
  当晚谢迟过来的时候,叶蝉任性地成心不主动提减兰。让她比较意外的是谢迟竟也没问。
  他对减兰好像还没有对桌上那道红烧鲤鱼的兴趣大。
  那道红烧鲤鱼道确实做得好,味道调得得宜,细品有淡淡的蒜香,汤汁用来泡米饭味道特别好。鱼肉够嫩也够入味,鱼腹中还有鱼子,薄薄的鱼皮上一点残留的鳞片也没有,对于叶蝉这种爱吃鱼皮的人来说简直美好。
  但架不住叶蝉今天实在心不在焉,一边吃一边打量谢迟,完全没顾上鱼皮。倒是谢迟吃得很痛快,搭着其他炒菜干掉三碗米饭之后一抹嘴,让刘双领去赏厨子。
  叶蝉这下看出来了,这绝不只是因为鱼好吃,是他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她用茶水漱完口就问他:“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谢迟的笑容掩饰不住:“书上有句话我想了大半个月都没想明白,今天突然想通了。”
  叶蝉:“……”
  他这个样子真让她忍不住觉得他傻乎乎的……
  然后叶蝉就别过头笑了两声,谢迟这会儿也漱完了口,一抬眼注意到她只吃了小半碗的米饭:“怎么吃得这么少?”
  “今天不饿。”叶蝉道。
  她能这么敷衍他不要紧,可没吃多少是真的,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饿坏了。
  于是这天的宵夜叶蝉吃了好多,南瓜羹吃了一小碗,豆沙蛋黄酥足足吃了三个。原本歪在她怀里自己乖乖端着小碗喝牛乳的元晋见她这样,都好奇豆沙蛋黄酥是不是特别好吃,小手一伸就要抓来尝尝。
  “哎——你不能吃!”谢迟赶紧给抢了下来。他还太小了,这种酥皮点心怕他吃了会呛着。
  元晋皱皱小眉头,吧唧吧唧嘴,倒也没闹,就是扭头向叶蝉一伸手:“娘抱我!”
  谢迟又说他:“让你娘好好吃东西,爹抱你。”说着就绕过榻桌把元晋抱走了,而后他坐回去,又看了叶蝉两眼,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不好好吃晚饭光吃点心?菜不合口味?”
  “……没有。”叶蝉被他追问得心里叫苦,“那会儿没开胃,现在才觉得饿。”
  这倒也算个解释,事情若是就这么过去也就得了,结果等到二人一起躺上床后,她忍不住了!
  她钻到了谢迟被子里,手指戳戳他的胳膊:“谢迟谢迟。”
  “嗯?”谢迟看过来,她抿了抿唇:“我问你个事啊……”
  他翻了个身,信手揽住她:“你说。”
  叶蝉就说了:“你怎么……你怎么不问问刚入府的侍妾的事啊?”
  谢迟愣了愣,噗地一声喷笑出来。
  他这一笑就换叶蝉愣了,可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一拽被子把自己蒙了进去,接着就在被子里放声大笑起来。
  “你干什么啊!”叶蝉想拽开被子问他,可他捂得紧紧的,她只能在外面看着被面干着急,“怎么啦?你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迟可劲儿地又笑了一会儿,双臂猛地将被一压,露出头来深缓了口气,接着一双笑眼就在她面上划了起来。
  划了半晌,他一脸好笑地问她:“今晚胃口不好,是为这个?”
  “不是。”叶蝉矢口否认。
  他伸手搂住她:“是不是?”
  叶蝉坚定不移地继续否认:“不是。”
  他凑上前亲了她一口:“说实话,是不是?”
  叶蝉不吭声了。倒不是想承认,是因为觉得他已经摸出了答案。她便没精打采地蔫了一会儿,辩解说:“我不是嫉妒她。”
  “噗哈哈哈哈!!!”谢迟竟然又笑起来,笑得她想打人。然后在她即将挥拳的时候,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你怎么可爱!”他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儿,“好了知了,怪我怪我,我没跟你说清楚。这人要还回去是不行,留在你身边当个婢女用着吧。别瞎琢磨了,我就没打算见她。”
  “你都没打算见她?!”叶蝉讶然,“为什么啊?!”
  还问为什么?!
  谢迟哭笑不得地捏她的脸:“因为我有你了啊!”
  有她还不够吗?他为什么要再冒险接触别人?万一新来的这个跟容姨娘一个性子,他不是自讨没趣吗?
  比起那样,守着她一个多好啊,跟她在一起他时时刻刻都舒心。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时常感觉不知道怎么宠她才好。
  “睡吧睡吧。”他轻松地又拍拍她,“你最近操心自己笄礼的事就行了,别的不用你管。”
  “……嗯。”叶蝉弱弱地一应,突然又觉得笄礼很美好了!
  四月十八,叶蝉的父母终于到了洛安,直接在府里住了下来。叶蝉本来没觉得有多想家,但一见到爹娘就受不了了,当晚和母亲聊着聊着,便抱头痛哭了起来。
  母亲被她哭得心疼,搂着她哄了半天。后来叶蝉躲去屏风后洗脸的时候,谢迟刚好过来了。叶蝉就听谢迟很客气地跟母亲见了礼,寒暄了几句后,母亲就开始跟谢迟念叨。
  母亲说,我们家小蝉不懂事,君侯您多担待。
  母亲说,我们家小蝉上头有三个哥哥,底下没有弟弟妹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难免有些被宠坏了,君侯您别计较。
  母亲还说,我们家小蝉先前也没怎么学过规矩,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君侯您别怪她。
  母亲说了好多好多。
  叶蝉听着听着,听明白了——可能是自己刚才那一哭让母亲误会了?母亲觉得自己在府里过得不好?甚至觉得谢迟欺负她了?
  可这还没发解释,她要是出去就说谢迟待她挺好的,母亲准定觉得“你当然会这么说”“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于是,叶蝉想了想,探头往屏风外瞧了一眼。母亲正坐在罗汉床上,正对着这边,谢迟呢,是在离罗汉床三两步远的地方添了把椅子坐,背对着这边。
  叶蝉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谢迟正忐忑不已地跟岳母大人说着话,忽而发觉岳母大人在往他身后看。
  他尚不及回头,被人一把扑住!
  谢迟下意识地抬手往后一拢,叶蝉的笑音便传了过来,他不禁也跟着笑,然后把她拉到了身前。顾及到有长辈在面前,才没直接将她按到腿上坐。
  气氛自然而然地松快下来,谢迟笑问:“这么高兴啊?”
  叶蝉脚下颠着坐到母亲身边,一搂母亲的胳膊:“那当然了,我都快两年没见过爹娘了!”
  母亲叶甄氏看看谢迟,又看看她,方才的担忧一下全缓了下来,接着便往女儿后背上一拍:“这么大的人了,坐没坐相,你就这么当侯夫人?”
  “在自己屋里,怕什么的。”叶蝉索性蹬了鞋子,盘腿坐到罗汉床上,“再说,我还没及笄呢!”
  没及笄就当自己还是小姑娘?你都嫁人两年了好吗!叶甄氏看她这模样也拿她没辙,倒是可见她在府里过得不错。
  要不然,就算是为了安慰她这个当娘的,她也不能在谢迟跟前这么没顾忌。
  叶甄氏很欣慰,也很意外。
  最初听说宫里给叶蝉赐了婚的时候,几条街的街坊都来贺她,家里同样有女儿待嫁的,甚至多少露出了些嫉妒。人人都觉得叶家出了这么个女儿,要飞黄腾达了,是光宗耀祖的事,叶甄氏却没法说服自己这样想。
  她觉得嫁进宗室完全不是好事,哪个宗亲后宅里没点勾心斗角?那小蝉能开心吗?如果她不开心,“飞黄腾达”有什么用?叶甄氏宁可女儿一直在家里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现下看来,这门婚事好极了。谢迟这个当丈夫的年纪虽轻,待小蝉却不错。小蝉呢,看样子也挺喜欢他。如果他们两个能一直这样下去,小蝉大概一辈子都能高高兴兴的。
  叶甄氏欣慰地吁了口气,瞧了瞧天色,便笑道:“你们早些歇着,我去找找你爹去。这人,用过午膳就跟老爵爷下棋去了,就他那破棋品,再把老爵爷气出个好歹来。”
  叶甄氏说着就走了,谢迟一边堆着笑把她往外送,一边在心里揶揄,岳母大人您可想太多了……
  论棋品,我还没见过比我爷爷更差的!
  回过身,他就看到叶蝉一脸甜兮兮的笑容。
  看来见到家人,她是真的很开心啊。
  如果她的家人能一直留在洛安就好了。
  与此同时,东宫之中已然是混乱一片。进进出出的宫女脸上都冒着冷汗,宜春殿里,太子妃崔氏已然面色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落下来。腹中强烈的不适感令她想缩紧身子,宫女们却在旁边一声声劝着:“殿下,殿下您尽量别动啊……”
  近来都在宫中陪着的忠王妃卫氏早已被请了出去,她在殿门口已踱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时不时往旁边的宫道上望一眼,却迟迟不见有人过来。
  太子这混蛋!
  若不是有自小到大的家教束着,卫氏只怕早已破口大骂。终于,她再忍不住了,叫过一个宦官便道:“太子殿下在谁房里?”
  那宦官被她拽得动都不敢动:“陶、陶孺子……”
  “好,好得很。”卫氏切齿而笑,一把松开宦官,“去紫宸殿请旨,若太子妃的胎有个三长两短,让陶氏殉葬!”
  她显出了鲜见的气势凌人,话声一落,那宦官赶忙溜了。
  卫氏勉强平息,却是越平火气越大。
  这些日子,虽是她来陪着太子妃,可许多时候都是太子妃在反过来劝她。太子妃跟她说,这事不怪那些女人,是太子这个当丈夫的错。若不是他纵容,闹不出这么多的事来。
  这个道理,卫氏倒是认可的。就拿他们忠王府来说,府里一片和睦,真是因为她贤惠到让人不忍下手么?并不是,是因为陆恒看得清楚,理得明白。
  可放在东宫里,既是这么回事,也不是这么回事。
  眼下这样的情形,虽则太子占了八成过错,可那些妃妾也都不是什么善茬。若不然,东宫里是失宠的多还是长宠不衰的多,她们也都瞧见了。怎么就不能待旁人仁慈点呢?就非要这么迫不及待地耀武扬威!
  当然这也怪太子——他这宠的都是什么人啊?!
  卫氏心里是真的生气。早些天,她还能安慰自己说,那些个不长眼的妃妾要作就让她们作吧。这么斗来斗去的,不是谁也没能生下孩子么?到头来唯一的孩子还是太子妃的,再有孕的也是太子妃。
  现下眼瞧着太子妃的这一胎也要保不住了,卫氏再没法拿这话哄自己。她满心的恶毒都涌了出来,望着漆黑的天幕直诅咒太子早点死。
  他最好死在陛下前头,逼着陛下令择贤良承继大统,别让他祸害这大好河山!
  过了两刻,却见两列队伍从夜色下疾步行来。走近了些,卫氏依稀辩出是御前宦官的服侍。
  再走近些,卫氏看出领头的那人是傅茂川。
  “……傅大人。”她往前迎了两步,傅茂川一欠身,张口就是:“王妃,您息怒,您千万息怒,别气坏了身子。若不然,太子妃殿下与您情同姐妹,也是要再伤一回神的。”
  卫氏此时哪有心情听这个?立时急问:“陛下怎么说?”
  傅茂川指了指身后随从手里端着的托盘,托盘里盛着一只白瓷瓶,卫氏知道里面是什么。
  傅茂川压音道:“陛下口谕,这就赐死陶氏。”说着顿了顿,又续道,“但太子妃现下……”
  卫氏会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不必为这个让她受惊。”
  傅茂川拱了拱手:“多谢王妃在此操持。”说罢,就带着一众宫人,继续往后头去了。
  孺子陶氏房里,正一片春光旖旎。前头的动静之大,正颠鸾倒凤的二人其实都听见了,只不过谁都懒得管。
  陶氏想的是,太子妃这胎没了才好呢,最好连人一起没了。她身份太高,有她镇着东宫,她们这些当妃妾的再得宠也没用。她要是没了那就不一定了。
  ——这想法若说给忠王妃她们听,其实可笑得很。可架不住陶氏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更没什么见识,混到今日这般全凭一张妩媚的脸。至于心里么,想的全是如何留住男人。
  太子当下的想法则更简单。他想,他去看太子妃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太医,又不能帮她保胎。
  两个人于是毫无顾虑地安享着春宵苦短,正自逍遥间,外面突然喧闹了起来。
  有宦官惊恐地喊道:“傅大人?!”接着便听到一记清脆的耳光。
  二人悚然回头,几个宦官足下生风地进了寝殿,太子刚从陶氏身上爬起来,他们就如同完全没看到太子一样,把陶氏拽到了地上。
  “殿下?!”陶氏花容失色,然而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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