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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同人)马文才,你欠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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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道韫抿唇想了想,微笑道:“愿闻其详。”梁山伯听得此话不由得回头看了看他的小贤弟,“英台,你讲。”

  祝英台点点头,又对谢道韫道:“先生,故事里的木兰之所以从军,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因为‘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木兰出于忠孝,不得不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其聪明勇敢,忠孝德行令人敬佩。但令人遗憾的是,木兰最终还是回到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闺阁之中。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挥洒自己的天地?而男人总要把女人关在房里,不让其自主自由呢?”

  谢道韫闻言不禁征愣了一下,祝英台奇怪道:“先生,我说错了吗?”

  “你说的没错。”谢道韫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时候她的目光正好从我身边扫过,原本想出口的话又在唇边停留了一瞬,向我道,“这位学子,方才读诗的时候,见你面有异色,可是对这木兰辞,有着与他们两位所不一样的看法?”

  汗,是在说我上课走神儿了吧?不过既然先生发问,我自是不好不答的。

  “学生叶华棠。学生倒是没有梁兄和祝兄两位那般高见,只是觉得,这花木兰一介女子,却要为了家中老父前往军营,与众多男子同行生存了十二年,她的日子过得一定很辛苦。世人只知木兰忠孝节义,但也许她自己根本就不想那样做。不过关于这一点我的看法却与祝公子有所不同。”

  “学生觉得,花木兰能够最终回到闺阁之中,是她的幸运,也代表着她本身就向往平凡安逸的生活。若不然,难道要去披挂戎马做大将军,扛起那些本就不属于她的重担不成!”

  “叶华棠!”祝英台不乐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扭头看向她,“我就是觉得,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任性就能解决的,只有好好活着才是第一位。花木兰从军也好,回家也罢,都只是为了家人甚至自己更好的活下去,她确实有自由,但她却没有能力维护自己的自由。那些整天想着出外飞翔遨游的,都只是关在笼中的金丝雀,根本不晓得外面花花世界美丽幕布下面掩埋的恐怖和阴暗。”

  “叶华棠!”祝英台气得胸口起伏,也不晓得是不是被我的话戳中了要害,谢道韫急忙过来打圆场。

  “三位学子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争论虽然是好事,也不要太过火了。这首木兰辞,是一首北魏流传的民歌,意在,通过聪明勇敢的花木兰,宣扬忠孝思想,这是中原文化的传统。只是难得你们三位,身为男子能有如此见解,将来几位的夫人,必让花木兰羡慕不已。”

  “哼,谁要是当了他的夫人,那才叫倒霉!”我听到祝英台在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是在说我。

  倒霉就倒霉,反正我又不是男的,用不着娶那东西。

  “我有问题请教。”谢道韫话音刚落,王蓝田便懒洋洋地举起一只手,谢道韫不疑有他,挥挥手道:“请讲。”

  王蓝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先生乃是女流之辈,何以有颜面端坐其上,让众男子屈居于下而面无愧色呢?”

  看,问题来了。

  “闻到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书院讲堂自然以道高术专者为尊,不学无术者为卑。这就是我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无愧色的道理。”

  谢道韫此话一出,不少学子纷纷鼓起掌来,尤其祝英台把巴掌拍得哗哗的。王蓝田满脸懊恼,这时却见马文才举起手中书卷前后晃了一晃,止住了巴掌声,他自己则放下书册,站起身来。

  我心头一动,暗道重头戏来了。却听得马文才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口舌锋利。不过学生尝闻女子需遵守三从四德,不知先生所为如何?”

  “本席向来从天理,从地道,从人情,此乃所谓三从;执礼,守义,奉廉,知耻,此乃四德规范。这三从四德,你没有听说过?”

  马文才摇头冷笑:“先生明知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而妇德,妇言,妇功,妇容这四德,先生,您又遵守了哪一条呢?”

  谢道韫许是没想到他竟会这般直白,被他说的顿时一怔。这时候路见不平的好汉梁山伯从席位上挺身而起,拂动长袖道:“马公子此言差矣。”

  “天纲地道,人存其间,修心行德,终止一法。德,言,功,容这四德,就算男子亦应遵行。若是强行区分男女,那便落了浅薄了。”

  他说着自己可能也觉得好笑,又继续道,“至于三从,谢先生自幼父母双亡,这个是众所皆知的。而现在先生依然待字闺中,自然无夫可从;说到夫死从子,原本就荒谬,假若马公子你是一位女子,夫死,而子尚处襁褓之中,你当如何听从呢?”

  “噗。”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又用书本掩住嘴。周围众人已经纷纷鼓掌赞了起来。“说的好,说的好,好,好!”

  马文才凌厉的目光从梁山伯和祝英台那边一直扫到我身上,阵阵阴寒之气令得书院里的学子们都渐渐闭紧了嘴巴不再出声。马大爷微微昂头,直视着谢道韫,冷冷道:“本公子岂能与你等小人及女子同室?”

  他说着,薄唇微微一抿,移过头来道:“听着,是男人的话,就跟着我走。”说完这话,他冷冷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讲堂外面走去。一干学子不敢迟疑,纷纷跟着他站起来往外走。祝英台愣愣地瞧着周围人站起来走掉,不由得急道:“喂,你们回来,这成何体统啊!”但是却没有人理她,只有一大片袍矩飘扬的背影。

  马文才的身影在讲堂门口顿住了。他回过头来,目光冷冷地扫向我。

  “叶华棠,你走不走?”

  我?我又不是男人,为什么要走?当我还在原地发怔的时候,马文才已经一甩衣袍,怒冲冲地大踏步走出了讲堂。

  转眼间,讲堂里的学子几乎走了个空,只留下我,梁山伯,祝英台,以及荀巨伯这几个人。梁山伯也知道是自己的言论惹恼了马文才,羞愧地向谢道韫道歉:“学生莽撞,害先生无故牵连受辱了。”

  “你们坐吧。”谢道韫淡然一笑,“哪怕只剩下一人愿意听本席讲学,本席也愿意倾心相授。”

  “只是想不到叶兄竟然会愿意留下来。”梁山伯对我笑道,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方才文才兄那般作为,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一同离开,现在看来,叶兄果然与他们还是不同的。”

  正文 11 同流合污

  “不,你错了。”我摇摇头,“我之所以留下来,只是为了表示对谢先生的尊重。梁公子若是因此认为我与什么人不是同路货色,那就可能会令您大失所望了。”

  说完这话,我冲谢道韫微鞠一礼,抬手持起桌上书本,转身出了讲堂。梁山伯急急追上,在堂外阶梯处一把捉住我的袍角。

  “叶兄!你别这样。”他慌乱地道,见我看他,又赶紧松开我的衣袍,脸上也带了些焦虑。“我知道那日英台说话得罪了你,我代他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但是说到底,他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叶兄你是个好人,但正因如此,才担心你这样下去,可能会被……”

  “山伯,你不必替我向他道歉!”祝英台和荀巨伯此刻也从讲堂里走出,前者几步走到梁山伯身边,拉着他后退了一步,与我保持距离。荀巨伯则满脸无奈,一手扶腰一手捂额叹气。我眨眨眼睛,盯了他们几秒,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便夹起书本自去寻找文才兄。

  马文才就在不远处的蹴鞠场上,正在冲着一帮学子发火,用脚踢藤球去砸他们,王蓝田那厮为了躲球跑的太急,甚至在地上跌了一跤。我摸摸鼻子,暗自觉得有些不安,最后终于无耻地准备落荒而逃。结果逃跑的时候慢了一步,被他给瞧见了,当下便有一只藤球打着旋儿朝我直飞而来!

  这球来势虽凶,角度却并不古怪刁钻。我正打算接住它,忽听身后梁山伯大叫一声“叶兄小心”,冲过来想把我推开,偏偏他离我有点儿远,伸手这么一推,我的身子就不由得向前仆,脑袋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藤球上!

  嗡的一声,有那么一瞬间我只觉得整个人都魂飞天外,恍恍惚惚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自己正仆倒在草地上,手里还抓着一只藤球,鼻翼间满是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户宅门大院,摇晃的金色匾额,鱼贯而过的模糊身影。耳边似乎有声音在叫:

  “小姐,小姐,您这样做是不行的!没有老爷的允许,您不能够擅自离开家门半步!”

  小姐?她在叫谁?她们,在叫谁?

  “阿棠,你就听娘一句,这王家公子啊,虽然说性子风流了点儿,可是他家家大业大,你嫁过去以后好歹也是正房,你就放心听娘的话,娘是绝对不会让你吃苦的……”

  娘?是谁?我娘早死了,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全死了,都死了。红色的,黑色的,飞舞着的以及遗落的,这个世界,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如果可以,我也愿意替父从军,我也可以为了他们,去战场上做十年冲锋。如果可以,我什么都能做到,只要让我……有机会,再见他们一面……

  “叶兄?叶兄!”

  身后阵阵唤声响起,我这才回过神来,努力撑地想要爬起,却发现自己双手根本使不上力。这时候后面一只手臂伸了过来,将我猛地拽起,满脸怒气,却正是事件的始发罪魁祸首马文才。

  我一身狼狈,帽子也掉了,身上脸上沾得全是土,悻悻地垂头望着地面。旁边梁山伯帮我把地上的帽子和书本拣起来,往我手里递的时候又不禁惊讶道:“叶兄,叶兄你的头出血了!”

  我实在对这个书呆子的作为无言语,自己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一把,抓过帽子戴上便往台阶上面走。这一次真的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可别指望再让我像上回那般找他报恩了,我才不干!

  头还有点发晕,我觉得自己往台阶上走的几步很有些发飘,便决定去回房间去休息一下。身后梁山伯几人试图过来劝我去医舍,被我一眼一个全部瞪了回去,让他们少管闲事。我根本没有什么事,不过是头被撞了一下而已,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用不着去医舍。医舍的药又苦又涩,小惠姑娘还老是给我脸色看,我不想去……

  身后几人见拗不过我,便试图劝马文才回去上课,结果马文才怒冲冲地表示除非谢道韫下山,否则他们绝不回去。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我也懒得去管,径自回了房间,找出之前擦肩膀剩下的药往额上涂。反正都是往身上擦的,肩膀或者额头上,都应该没差吧。

  对着青铜镜照了照,我发现额角肿的老高,青青紫紫的有些吓人。我就奇怪了,不过是一只小破藤球,怎么就能把我的脑袋磕成这副样子?我记得我的头还算蛮硬的,以前被花盆砸过一下都没怎么样的说。

  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方才的时候蹿入脑海中的零碎记忆。那明显是不属于我记忆中的古怪东西。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我的心里还是不禁涌起丝丝波澜。再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身体的异状,我突然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胸口。而偏偏就在这时候,木门开了,马文才大步走进房内,目光在我身上倏然定住。我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缩回手,但似乎晚了一步。

  “你在干什么?”他皱起眉头。

  “没,没什么。带子松了,我系一下。”我满头黑线,赶紧背过身去,假装重新系了一下胸前的带子,心里暗道丢人。幸好今天穿的衣服胸口处有个带结,要不然怎么办?难道要我告诉他,我刚才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穿越成了男人,所以摸胸口证实一下?

  汗,我也不是故意冒出这种荒唐的想法的……谁让我自打穿过来以后整个人都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不过回头想想,性别这东西是不可能出问题的,在进书院前我还在客栈里洗了一回澡,没可能这么两天就突然大变活人了。

  文才兄对此倒也没有发表什么其他看法,仅仅是盯了我两秒,让我随他去医舍。我还不想去,被他一句“少废话”轰了回来,再加上额头抹了药后也的确没有减轻多少疼痛,我便舍了犹疑,由他扯了袖子拉着直往医馆而去。快要到医舍的时候,我发现医舍大门竟然紧闭着,门口有个人正佝偻着腰使劲砸门,但任凭他怎么砸,门内也不见有半个人出来。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见我们过来,那人急急回转头,却是一脸痛苦的王蓝田。他伸手捂着肚子,匆匆从台阶上跑下来,无视我径直对马文才抱怨道:“文才兄你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王兰王惠,也不给人看病了!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恩?

  我抬眼一望,发现紧闭的扉门上贴着一张告示,告示上整整齐齐地写着这么几排字:

  ——不给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与狗看病。

  噗,这是小惠姑娘的杰作吧?文才兄领头带人罢课的消息传到她们这边来了么?这反应还真是有趣。

  可惜文才兄却一点都不欣赏这种幽默,他怒冲冲地上去一把将那告示撕掉,抬脚就想把门踹开,孰不料王兰王惠两位姑娘离开的时候似乎把门锁上了,他这一脚下去,竟然没踹开,还想再踹,被王蓝田急忙拦住,表示这医舍毕竟是山长的产业,弄坏了以后不好交代。

  “可恶!”马文才用力踹了柱子一脚,拽着我回身气呼呼地往山前走去。才走了没多远,又有秦京生一干人等急急跑来告状,说是苏大娘不煮饭,浣衣房也不洗衣服,书院里的这帮女人究竟都怎么了?

  所有的女人都罢工,原因自然只有一个。这帮女人肯定是因为知道马文才欺辱谢道韫,言语当中又对女人颇为不敬而感到愤慨,合起伙来对付他们来了。不得不说这一招用得还真妙,即便是圣人君子也少不了吃穿,没有那帮女人,这些学子们也是什么都做不成的。至于出主意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然是梁山伯了。

  祝英台虽然人伶俐聪明,但毕竟是出身大户的千金小姐,不一定能认识得到这些仆役们的力量,梁山伯则不然。况且他人善良憨厚,在书院中口碑也很好,肯定有很多仆役都愿意帮他的忙。

  恩,这个方法就应该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山伯兄的隐藏身份,莫非是出自于姑苏慕容世家么?

  “公子,公子!”马文才的书僮马统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公子,不好了,那些女人,她们全都休工了!你看,她们都去那边,听那个谢道韫,讲课去了!”

  “什么!”马文才闻言大怒,一挥手示意后面人跟上,“走,看看去!”

  他这么一摆手,忽啦啦一群人跟着起身,在革命领导马大爷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着主讲堂涌去。隔了老远就听到讲堂内的朗朗读书声,清脆悦耳,顺着楼梯一路走上去,谢道韫正在讲课,席位上坐的满满当当,正是那些休工了的女人们。

  “都给我住口!”王蓝田一步上前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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