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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浩劫-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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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并不漫长。
醒来后,推开门。
酒鬼依然红着眼。
“喝了一宿?”男孩问道。
酒鬼嘿嘿一笑,却是抱着酒坛呼呼大睡起来,那堆积如山的绿蚁酒,才刚喝了三十几坛,早得很。
夏纪推开窗,阳光随着秋风落在他有些白皙的脸颊上。
他取下挂在墙上的灰色兽骨弓,手指如同抚摸琴弦般,从上而下一掠而过,带来若高山流水般的清爽声音。
酸臭的酒味开始散发而出。
男孩背好包,顺着泥土的地面走到门前,再侧头看了一眼躺卧着烂醉如泥的男人,义无反顾推开了门。
“你去哪?”
男人突然睁眼问道。
“上学。”
夏纪道。
“那。。。注意安全。”
男人忍不住吐出了家长常说的那四个字。
再垃圾的父亲,也希望子女能平平安安啊。
可是,他却似乎又有些迟疑了,以至于最后几个字像是口中含着东西一般,说的模模糊糊,如同梦中呓语。
“什么?”
男孩自然没听清,所以皱眉问道。
“没什么,呵。。。”
男人突然翻了个身,双手搂着酒坛,脸庞贴着那陶土的冰冷,呼呼入梦。
你总归是要长大的。。。
既然满身杀气出门,那么不论你做什么,爸爸都会支持你。
不论你杀了什么人,惹下了什么祸,爸爸都会为你解决后患。
直到。。。你长大啊。
“嗯。”
夏纪冷淡应一声,然后反手重重关上了门。
今天他并不准备去学校,而是背着长弓,在已经颇多行人的街道上前行着。
清晨里,买卖包子白粥的叫嚷声,喧闹的声音,牛车缓缓开动的轮毂声,商人在城门前等着与门卫交换文牒的声音,还有的则是如夏纪这般前往学校的学子。
只是铃兰的校服,却是讨人厌。
以及迎来了指指点点。
“据说铃兰前些日子可丢人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约好的对战,居然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前去,然后被打伤打残了。”
“虽然我讨厌这些混混,可是输给了其他城的人,真是给木兰城丢人。”
16。一人出征
夏纪花了些钱,坐上了去往凌云城的公共傀儡。
上车时,傀儡上人已经几乎坐满了,仅剩的空位却在最末倒数第二排。
那是两人连坐的位置。
靠走道那一边则是坐着一个头发披肩,神色忧郁的银衣少女,她身子往后养着,凌乱刘海散落在眼前,使得瞳孔如囚禁在监狱里一般。
而她右手则握着把漆黑的雨伞。
今天是晴天,阳光亦不火辣,为何要带伞?
但不管如何,她身侧是唯一的空位,而忧郁银衣少女拦住了去往窗户的入口。
阳光至此皆无。
但夏纪确是穿着黑如乌鸦的衣衫。
既然有空位,而从木兰城道凌云城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站着自然不如坐着。
所以,他就走了过去。
似乎是漆黑乌鸦向着银色妖异的花飞去,夏纪站定,淡淡道:“让让。”
忧郁银衣少女身子不动,脸庞不动,只是眼珠翻起直勾勾盯着他,神色里充满了病态的狂热,令人骇然止步。
这神色令人联想到“变态”、“疯子”、“神经病”、“杀手”等等等等,难怪无人坐于此。
“让让。”
夏纪没有动,他俯瞰着忧郁病态的少女,如同帝王君临。
少女挪了挪位置,长腿并起侧移向一边,夏纪跻身而入,而期间,他的瞳孔始终盯着少女,少女那病态的眼珠也随着他的前行转动着。
直到坐定,才平息。
夏纪看向窗外,少女则看着自己膝盖。
虽然相隔只有极短距离,但却犹如两个世界。
一路无言。
车子从早晨开到午间,然后开始逐渐有人离开。
车上人越来越少,而这时驾驶着傀儡的男子道:“两位,终点站凤仙就快到了,还请准备下车吧。”
银衣忧郁少女站到了门前,夏纪也随着起身。
傀儡停止。
少女打开黑伞,夏纪则是握住了弓。
少女突然开口:“我第一次来凤仙。”
夏纪淡淡道:“我也是。”
少女道:“难道。。。凤仙学园里,女孩穿银色衣服,而男孩穿黑色衣服?”
她话音刚落,便看到了凤仙学员中密密麻麻的银白。
而身侧这通行的高个子大男孩则显得如此另类。
就如飞入了银色花园的。。。一只迷了路的乌鸦。
“铃兰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前次输的还不够耻辱吗?哈哈!”
肌肉近乎爆衫的光头威势十足地往门口大踏步而去,眼神暗沉,仿是带着阴霾,脖子间正挂着个金色的小人儿。
他身后则是紧随着数十人,皆无发,而在阳光里闪着光,如刀光。
行走之间,自有风声而起。
“铃兰?!”少女虽然是第一次来凤仙上学,但也知道铃兰凤仙自古死敌。
所以,她急忙拉开距离。
匆忙之间,她看到那如同帝王君临天下的大男孩露出了笑容,“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夏纪。”
他自然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着那群数十人的光头学长所说。
“原雅,让开。”
那光头大汉自然认识这新来的少女。
少女病态的眼珠转了转,然后便打着黑色走开了,她的步伐令人想起参加丧葬的凝重。
“你就是打败了秦泽,但是却未敢赴约的那小子?”
挂着金象的爆衫光头狰狞道,“我叫金王,今天你来,那想挨揍吗?”
夏纪摇摇头,同时取下了手中的灰白兽骨弓,“不,今天。。。我只想来告诉你们一件事。”
金王皱起眉头。
夏纪淡淡道:“我不在乎什么铃兰凤仙的宿仇,但称霸铃兰却是我必须要做的事,而前些日子的战败,却让我很难看。
如果不来解决你们,我会很为难啊。”
金王露出狞笑,往前两步,猛然伸出手,屈指弹向这大男孩的额间。
事已至此,还需要谈什么?
夏纪猛然微蹲,一脚化作枪影狠狠踹出,直奔对方心窝。
“早有所料啊!”金王左手挡住,右手的弹指却也已经弹出,但夏纪确是恰到好处的偏了偏头。
凶厉的踢击被粗糙如盾的手臂挡住。
夏纪借着这撞击的力道,整个人往后跃出一大步。
然后弯弓,便是右手便是拉满了弦。
弦是空弦!
弦上无箭!
但那奇异的兽骨弓身确是发出凄厉的声音,无数气流竟然直奔那拉弦的手而去。
松手!
声如惊雷。
一道若有实质的透明的空气波动,化作箭矢直接撞飞了迎来的金王。
后者踉跄几步,才缓缓站稳身子,而胸口却只觉火辣异常。
“这是无箭弓?没想到你的力量竟然大到了这种地步。”金王捂着胸口,然后猛然起身,发出凶厉的大吼。
夏纪将长弓竖放,右手却是开始频频拉动弓弦,莫要看他拉的轻松,但这无箭弓是出了名的难用。
便是正常的成年人,也顶多拉动这琴弦一丝的距离,莫要谈拉满长弓,放出空气箭矢。
但夏纪做到了。
他面无表情,一道道无心的波纹从他手中激射而出。
尽管他额角渗出了汗水,但很快这一行数十人的光头,就已经纷纷仰倒在地,暂时失去了知觉。
轻轻喘着气,他抬起头,而凤仙校门前那病态忧郁少女正看着他。
神色里有着忧伤,似乎刚刚倒地的不是她学校的人一样。
侧身让开,露出大门,示意她不是敌人,不会阻拦。
夏纪看了她一眼,自然也不去管她。
只是在经过那忧郁少女时,耳边传来轻轻的声音。
“我叫原雅,记住这个名字。”
夏纪却不再管她,因为在他面前,还有一场大战。
四面的高楼上人头攒动,诸多光头,甚至是面色各异的男女从窗户里探出了头,看向了这不速之客。
夏纪站定,看了看不远处的凤仙校旗,突然扬声道:“我要取那旗帜,你们可能拦我?”
高楼上传来各种怒骂声,嘲讽声。
“金王呢?”银衣肃然的男子正坐在窗边,他双眼狭长似眯起,但却远没有身边那些正在捏拳怒吼,甚至匆匆下楼的学生那么激动。
身子微微后仰,看向校门前。
“那个男人的妹妹终于来了?那葬礼可以进行了。”银衣肃然男子一愣,但是目光再往前延伸,他的瞳孔猛然收缩。
因为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金王!
他竟已一败涂地!
17。斩将夺旗
吹着口哨,狂笑着嘲讽,还有咋咋呼呼的吼叫、威胁。
这声浪已经足以让再精锐的勇士止步。
何况,他只是一个大男孩。
全身湿透,他已经迈入了校门,右手随意扯下盛放课本的包,远远丢在入口处,扣带松开,书本滑出,露出《历史》两字,而之下还有叠薄后不一的教科书。
然后感受到衣衫的湿透,他本该褪下,然后在这秋季里赤膊上阵,大战八方,然后无论成败,好歹都是一段佳话。
原雅感受到了这大男孩的气势,她撑着伞,悲伤瞳孔里才有了些兴奋。
他竟然要一个人单挑整个凤仙。
这真是莽夫。
也许她的入学时间是真的刚刚好呢。
下一刻,那大男孩的动作令她有些呆住了,因为他折返,就在自己身侧四五米的背包里翻了翻,掏出一件密不透风的黑色罩头斗篷,然后褪下湿透的黑衣,而换上这斗篷,再将拉链一拉到底,使得除了眼睛,再无他物露在外面。
原雅忍不住问:“你干嘛?”
夏纪淡淡道:“和你一样,有自闭症。”
原雅道:“我才没有自闭症。”
夏纪轻笑一声,他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他居然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因为是玩笑,所以他没问“既然没有自闭症,那么打着雨伞做什么?”
所以他也没有得到“因为有绝症”这样的答案。
“给他个痛快。”
那原本在楼顶的银衣肃然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楼下,双手插兜,身后站着约莫数百光头大汉。
听闻嘲讽声此起彼伏,那男子猛然抬手。
他一抬手,整个校园就安静了下来。
“我的名字是甄美雄。”男子压抑着声音,“你该早两天去约定之地决战,而不是现在。”
夏纪裹着密不透风的斗篷,左手握紧弓,“那天我不在。”
甄美雄道:“之前我不信,以为铃兰出了个逃兵,所以还私下里可惜秦泽居然被这样的人打败。
但现在,我相信你那一天确实不在。”
夏纪道:“所以,今天我来了。”
甄美雄露出肃然的神色:“可你就一个人,孤兽不斗群狼,何况谁是王还未可知。
今天你来,除了图个爽快,惹得一身不治之伤,其余什么也改变不了。”
夏纪沉默着,他的右手食指已经开始优雅的掠过弓弦。
但弓弦绷紧,压抑,便是连丝毫的颤响都未发出。
甄美雄继续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战机也很重要,上天永远不会给你第二次证明自己的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如果没地方去,那么来我凤仙吧。
我很欣赏你。”
夏纪道:“不。”
甄美雄疑惑道:“不?”
夏纪:“只要今天我打败你们,然后在你们的目光下将你们的校旗带走,那一切就会改写。”
甄美雄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数百光头大汉也哈哈大笑起来。
宽道两边的高楼上,也是哈哈大笑。
笑声起伏,从整个天空压下来。
全场,只有两个人没笑。
夏纪神色不变,他猛然开始奔跑。
门前那撑着伞的忧郁少女,瞳孔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
她喜欢看弱肉强食,喜欢看生命的凋零,因为这样才能感觉自己也不过是这些凋零中的一员。
绝症也不过是凋零的尽头。
而每个人都会凋零。
多好。
对面的银衣光头们也开始冲锋。
原雅靠在校门前,目光里,那大男孩猛然止步,斗篷里的手臂之上浮现出“f”的符号,然后开始连续拉动那灰白兽骨弓,弓音如天雷,续续不止。
而每一次拉动,松开,总会有一名光头被轰的倒飞出去。
但是人毕竟太多了。
所以,他在退。
边退边射。
突然,原雅注意到那漆黑密封斗篷突然浮现出了花纹,那花纹期初只是一个个小小的点,但每次随着那大男孩的拉动,则开始变大,如同绽放的花朵。
原雅眼睛再看,却见那大男孩袖口与手背之处,竟然是一片绯红。
无数细密的血珠从皮肤里涌出。
这是强行施为!!
原雅突然明悟了,这把弓根本不是他能驾驭的。。。
同时她又明白了,他之所以穿上漆黑密封斗篷,并不是什么“自闭症”,而是为了不让自己全身的鲜血显出狼狈的模样啊。
嘭嘭嘭。。。
弓声急奏。
原雅只觉得自己是站在一首波澜壮阔的交响乐里,所有的喧嚣都成了配乐。
终于,他被逼入了绝地。
然而绝大部分的光头们却已经被他的弓击倒了。
所以他面前只剩下甄美雄。
后者肃然而谨慎地看着他,“还打吗?”
夏纪笑道:“当然。”
然后他一把丢开弓,右手捏成拳蓄势而欲动。
甄美雄轻笑一声,摸了摸嘴唇,身形突闪,拳声使得空气都爆响,这拳路疯狂而野蛮,充满了与体型极不相配的霸主风范。
他对面的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但甄美雄却依然没有留手的打算。
这是尊重啊!
所有人目光看了过来。
那铃兰的乌鸦能飞到这个地步,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但是有甄美雄老大出马,他这一拳去的极其暴虐,令人躲无可躲,似是一座大山压下。
然后,下一刻。
夏纪也动了,他的动给人一种幻觉,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都无法形容。
仿佛是一道蓄势已久的闪电,藏在乌云之间,而此时终于借势穿破天心,而降临世间。
低腰,拳握着,跨出一步,上勾拳角度完美、且以着视线难以追上的速度轰出。
那暴虐的拳被他猛然的低身而躲过。
而上勾拳却是轰然击在了柔软的腹部。
无声的咆哮里,夏纪头上的黑色帽兜被甩落,露出满头已染满血液的红发,以及一张干净、桀骜、冰冷的脸庞。
甄美雄只觉整个人犹如雷击,双手本能抱住腹部,往后“腾腾腾”便是急退了六七步,似乎依然不能抵消这强大的冲击力,而终于单膝跪下。
向着这宿敌跪倒。
而夏纪满头的血发却是扬起,零散地搭在了脑后,覆在了眼前。
全校鸦雀无声。
“战旗,我收下了。”
血发的大男孩声音依然平静。
此时,再无人阻拦他。
顺带一提,那血是提早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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