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火登仙-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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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音只觉得自己明白的太迟了。如果再早一些，或许就不会这样……

　　　　几天之后，阿音终于等到了痕口中说过的，四派会审。

　　　　她几位执事弟子，押赴到单狐堂的大殿上。

　　　　往里一看，前面四把高大的椅子，分别坐着四派的掌门。剩下的长老，也就在左右各自围站了一排。

　　　　而先来一步的洛妍，看上去也满脸的憔悴，站在单狐堂的大殿中央。

　　　　阿音望见洛妍，目光里闪过一丝亮泽：“师父！”

　　　　阔别许久，如今终于见到，总算是了结了她心中的许多牵挂。

　　　　洛妍向她微微点头，苍白的脸色中，露出淡淡的一个笑容。

　　　　两个人互相打量了一番，各自用眼神传递询问和安慰，却没有说更多的话。

　　　　只是短短的几个眼神，最后，两个人以同时的心领神会而告终。

　　　　两个人几乎是默契的，同时移开了眼。

　　　　从此，不再看对方，只是关注着台上坐着的四位掌门人。

　　　　当然，在场的所有长老，都不明白她们的眼神，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

　　　　虽然他们很是探究，这些细微的动作也都被他们看在眼里，觉得是在互相商量什么古怪。可是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问。

　　　　阿音打量了一眼周围。她发现了今天来的人，似乎比四国大试中来的还要多。

　　　　四派宗门有一些分量的长者，几乎都已经来齐，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整个单狐堂。

　　　　想了想也是，十二年前几乎惊动了整个九州，差点让凤阳国灭亡的枭神之力再度出世，这件事怎么能不引起关注。

　　　　掌门真君以及坐在单狐堂大殿上的其他三位掌门，和其他在场的所有参与这件事的长老们，都将目光纷纷投向阿音。

　　　　阿音收去了乌雀之身的双翼和羽毛，以一个普通的灵隐派内门弟子的模样，出现在了四派之人的面前。

　　　　这幅画面，却让大家都深深感到一丝怪异。

　　　　画风有点不太对头。

　　　　先前他们听闻的，是震惊九州的枭神之力再度出世。

　　　　可是眼前的这个显得有些瘦弱单薄的小丫头，总和传闻中强大的枭神之力……有些不大能对的上号。

　　　　如果不是掌门真君坐在这里，露出一丝冷漠的眼神，可能大家都要问，站在面前的人，真的拥有那种可以毁天灭地的枭神之力？

　　　　掌门真君向阿音投过去一眼。

　　　　其实对于阿音的能力，他也有些不敢置信。

　　　　但他亲眼见过阿音从那么高的高空摔落下来，却一点伤都没有。

　　　　这一定不是正常的人类身体可以做到的。

　　　　所以掌门真君很确信，眼前的这个人身怀一股邪恶力量，是正道都不允许的存在。

　　　　掌门真君清了清嗓子，以能刚好传遍整个大殿的声音，一字一句细细的道：“灵隐派九长老弟子阿音，由于违逆门规，欺上瞒下，不敬师长，做出危害九州之事，将封印的邪恶力量带出天狱。更有甚者，私自进入天狱，获取罪恶之神枭神之力。故依照门规，从今日起，逐出灵隐派。”

　　　　阿音听了，虽然感到一些意外，却也没有那么意外。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宣布了这样的结果。

　　　　她很想说，我不服。要把我开除出门派，得先问过我师父。

　　　　可是张了口，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阿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对掌门真君的处置表示默认。

　　　　洛妍望了一眼，忽然上前一步：“等等。”

　　　　掌门真君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洛妍一旦开口，准没好事儿。

　第一百二十四章　鱼和熊掌

　　　　（全本小说网，HTTPS：//。）

　　　　“我并不同意你的看法。”洛妍淡漠的说道，“这些罪责当中的违逆门规，欺上瞒下，不敬师长，做出危害九州之事，将邪恶的力量带出天狱，不知是出自什么理由？”

　　　　掌门真君沉思了一会。

　　　　这些问题从九长老的口出问出来，因为她是阿音的师父，所以没有不答的理由。

　　　　掌门真君想了想，淡淡的说道：“一直以来，她一直欺骗了我们，隐瞒了我们，她身上封印着枭神之力，这难道不是欺上瞒下，违反门规？”

　　　　洛妍淡淡的说道：“不，事情并不是如此。”

　　　　掌门真君一愣。在周围的四派长老也是一愣。

　　　　洛妍道：“你们是不是还记得，当初阿音进入灵隐派，只是以一个杂役弟子的身份，并没有丝毫修为在身。那个时候，她只是知道她无法修炼，又怎么知道她身上封印着枭神之力呢？”

　　　　掌门真君回忆了一下，事实似乎确实如此。

　　　　或许阿音真的不知情？

　　　　然而一转念，掌门真君望向洛妍道：“可是就算她当初并不知道，在痕替她治疗好身体的问题以后，她参加了四国大试，必然得知了自己体内封印着枭神之力。这个时候，她也依然藏着没有说，那总该是欺上瞒下了吧？”

　　　　洛妍摇头道：“我并不这么认为。换做是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即使知道了自己身上带着枭神之力，一旦说出来，就会成为四派的公敌。在她还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在她还要依托于灵隐派生存的时候，你叫她怎么说？”

　　　　掌门真君说的是门规，但洛妍说的却是人之常情。

　　　　站在两个不同的角度，就容易出意见上的偏差。谁都不能说服谁。

　　　　掌门真君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么，她私自下山，去到天狱见晴，还将另外一半枭神之力吸到自己体内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呢？”

　　　　“掌门真君那时候也在现场，难道还不了解吗？”洛妍道，“晴是无恶不作的人，强逼阿音离开灵隐派，又将她的手按到卷轴上，这些事情难道是阿音愿意做的么？”

　　　　掌门真君沉默了一会儿，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千方百计，还是要护着她。”

　　　　“你可终于说了心里想的话。”洛妍淡淡的一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没错，不是她的罪过，当然不应该由她来承担，而是应该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来承担。”

　　　　“始作俑者？”掌门真君听闻这个，忽然抬了抬眉毛来，望向洛妍。

　　　　掌门真君猜到了洛妍想要说什么，他虽然不喜欢洛妍这个清高冷漠的样子，不喜欢她护短又较真的样子，然而，鱼与熊掌，哪个比较重要？

　　　　对于灵隐派来说，失去一个阿音，和失去一个九长老，没有可比性。

　　　　掌门真君希望洛妍不要继续往下说，于是他打断道：“够了。不用再说了。”

　　　　这是一个暗示，一个很明确的暗示。如果洛妍一旦往下说，那么四派宗门都在场的时候，说出来的任何话，都不可以当做没有说过。做出来的任何决定，都不可以当做没有做过。

　　　　然而洛妍并不在意这些。她现在一心一意只有阿音。

　　　　洛妍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些并不是阿音的错，她是无辜的。十二年前，灵隐派七位长老在天狱封印枭神之力的时候，是我突然心软，救下了那时候的阿音。”

　　　　掌门真君望着洛妍，脸色变得铁青。

　　　　他没有说什么。静静听着洛妍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在很认真的考虑，事情应该怎么收场。

　　　　“况且，阿音是我的徒弟。对她的管教不善，也是我的责任。所以一切的罪责，就让我来一同承担。如果掌门真君想要杀了她，那么也一同杀了我。”洛妍顿了顿，看周围沉浸在一片鸦雀无声之后，又短短补充了几个字，“好了，说完。”

　　　　这是一个干净利落的结尾。

　　　　众人望着洛妍，有点目瞪口呆。

　　　　一时半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掌门真君想了想，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这么做，还是挽救不了她。”

　　　　他是怀着好意在提醒洛妍。

　　　　虽然很不喜欢她的为人处事，但掌门真君绝对是一个公是公，私是私的人。

　　　　为了灵隐派，他也要挽救一下洛妍。

　　　　掌门真君道：“你这么做，除了能让你罪责更重之外，帮不了她任何。因为她才是枭神之力，而你不是。你是灵隐派的长老。”

　　　　掌门真君打定了主意，帮人帮到底，于是又加了一句：“你在灵隐派那么多日子，十几年如一日的看守天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灵隐派不会不念旧情。”

　　　　这句话是说给洛妍听的，也是说给其他的门派听的。

　　　　问责阿音可以，但如果要问责洛妍，还得问他灵隐派同不同意。

　　　　其他门派的掌门和长老，当然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洛妍笑了笑，道：“阿音是我徒弟。如果灵隐派真的要杀了她，那会比杀了我令我更难受。”

　　　　多余的话，再也没有一句。

　　　　掌门真君陷入了一阵为难。

　　　　他知道，如果这时候因为洛妍的阻碍，而放过了阿音，四国宗门一定不会同意。

　　　　如果他庇护了这一对师徒，做出宽恕她们的决定，那将会让灵隐派陷入被孤立的危险。

　　　　作为灵隐派的掌门，他不能让门派冒那么大的风险。

　　　　这时候，七杀真君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既然灵隐派有那么多正邪不分，是非不分之徒，掌门真君若是硬要包庇她们，恐怕会被人在背地里嚼舌根吧？”

　　　　这句话虽然很冷漠，但带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肃金派本来就跟灵隐派关系不大好，所以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冷嘲热讽的，要令掌门真君难做。

　　　　掌门真君脸色一青，朝七杀真君的方向瞅了瞅。

　　　　七杀真君摇了摇折扇，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灵隐派掌门，我说的都是实情。也许我太直接了，若有得罪，莫怪莫怪。”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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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长老转头去，鄙视的看了七杀真君一眼。鬼才相信他是若有得罪，明明是故意找茬。

　　　　七杀真君接受到文长老的杀气，表现出一副视若无睹之态。

　　　　文长老一把年纪了，没兴趣跟一个这样吊儿郎当的年轻掌门斗气。

　　　　掌门真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然而七杀真君说的话，他不得不加以重视。

　　　　身为正道，灵隐派同样是一个很重视名誉的名派。

　　　　确实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他是掌门真君，也不能依照自己的心愿行事。

　　　　责任有多大，所以担子也有多大。

　　　　掌门真君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望向洛妍，语气有些隐约的发颤，可是他控制得很好，除了前几个字，几乎无从发现：“九长老，你真的要留下阿音？”

　　　　洛妍不回答，表示默认，眼里很是坚定。

　　　　这种坚定，是在场的任何人都看的出来的。

　　　　阿音转头，望了一眼洛妍。

　　　　她百感交集，眼神里在说，这样下去会怎样。

　　　　洛妍看到了，可是她也没有回答。

　　　　洛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台上，掌门真君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他沉思良久之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好吧。我也有了打算。”

　　　　“既然你硬要她留在灵隐派，那么我遵从你的意愿。”掌门真君道，“只是，要她留在灵隐派，还有一个前提。”

　　　　阿音抬了抬头。也许是感到了一丝希望。

　　　　掌门真君道：“我会想办法设下法阵。如果……可以剥落掉阿音身上的枭神之力，我可以让她留在灵隐派，并且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个条件，你觉得可好？”

　　　　洛妍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你是说真的？”洛妍冷冷地问道，“你这是一定要她死？”

　　　　掌门真君道：“我并没有要她死。然而，这是唯一能行的办法。”

　　　　确实对于灵隐派，又不能接纳一个在四国宗门中定义为妖邪的乌雀之身，又要承认阿音是他们的弟子，只有这个办法。

　　　　然而，掌门真君却忽略了一点……

　　　　“阿音的重生，就是因为带着枭神之力，和晴的魂魄而生。这两者，已经不能分离。如果你要剥落掉阿音身上的枭神之力，那么就和让她去死，没有任何分别。”洛妍平静的说道。

　　　　阿音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在没有听到洛妍说之前，她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她不由望向掌门真君。因为她相信洛妍不会骗她。

　　　　原来掌门真君今天的审判，是做给四派的人看的。

　　　　原来灵隐派，无论如何都要她死。

　　　　掌门真君当然看到了阿音眼中的冰冷。他不置可否，又添加了一句：“即使阿音以后不能留在灵隐派，灵隐派也不能看着枭神之力重归九州，而放任不管。这是我们作为四国最大的宗门，必须保护九州的安宁，应该做到的一种责任。”

　　　　这话落在阿音耳中，不由得让她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好一个责任啊。

　　　　对灵隐派来说，这么说显得太有道理。打着正义的旗帜，让其他人无从反驳。

　　　　可是对阿音来说，这太没有道理。

　　　　她并没有做出过什么伤害灵隐派的事情。也没有伤害过灵隐派的每一个人。

　　　　如果说错，那只是因为她不能选择的错。

　　　　她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份，因为枭神之力，带给了她重生。她若要活下去，只能依靠枭神之力。

　　　　只是因为她身上的枭神之力太强大，所以必须要除掉原本没有敌意的她，也叫做一种保护九州的责任。

　　　　阿音本来不想跟灵隐派为敌。

　　　　可是这一次，她亲耳听到正门真君这么说，实在是感到冰寒雪冷了。

　　　　阿音忽然觉得，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一群人当中，当自己是这群人之中的一份子？

　　　　这实在有一点可笑。

　　　　她凭什么要甘心居人篱下，任凭这群所谓的正道，来处置自己？

　　　　阿音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可没有灵隐派，她凭现在的能力，一样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既然她已经得到了凤血，得到了枭神之力，那么距离凤血石还会远吗？

　　　　一瞬间，阿音的心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这变化，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就连洛妍也不知道。

　　　　阿音站前一步来，望向了掌门真君，眼眸带着一丝极致的寒意。

　　　　她朗声问道：“一定要这么做吗？”

　　　　这话很直接。

　　　　掌门真君转眼望向阿音。

　　　　其他三派看到阿音上来，也纷纷转过了眼。

　　　　掌门真君不知道阿音内心的打算，只觉得她上殿来，说了第一句话，就是如此无礼。

　　　　掌门真君觉得，九长老收的这徒弟，真是教而不善。

　　　　他皱了皱眉头。

　　　　对于阿音，若不是看在洛妍的面子上，他是没有丝毫情分的。

　　　　掌门真君郑重其事的点头：“没错，因为你有枭神之力。”

　　　　阿音听到了想要的回答，满意的笑了笑。

　　　　阿音重重的说道：“我本不想这么做，可是这是灵隐派逼我的。”

　　　　话音刚落，一堆乌黑色的羽翼，从她的身后飞快的生长出来，占了好大的一块地方。本来空旷的单狐殿，顿时显得拥挤。

　　　　在场的所有人，眼里都闪过一丝震惊。

　　　　只是听说过阿音身上带着枭神之力，却未见过阿音真身的长老们，从这一刻起，才真正相信了这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身上确实怀着这种强大到逆天的力量。

　　　　“你想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