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昊天-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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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凡强压下了心头的怒意，却也并未急着动手，而是单手一招，将自己幻化成了年少的自己的模样。

　　　　老人有些奇怪，他不明白这个中年人为什么会发怒，更不明白他为什么给自己看两个小孩的幻象。

　　　　而且这两个小孩，他好像不认识。

　　　　老人想开口问些话，但却是十分的虚弱，根本就开不了口。

　　　　而突然之间，老人发现自己身躯内涌现出了一股生机，在冲刷自己腐败的血肉，他一抬头，发现这个中年人正在对着自己施法。

　　　　他终于是能开口说话了，可是他想感谢这中年人，却是发现对方又施了一道法术，一道道剑气开始切割自己的身躯。

　　　　“啊。。。”

　　　　年迈的他哪里能承受出这种痛苦，若是在之前，这么一刀剑气，他直接就死了，哪里还会有痛苦。

　　　　老人在剧烈的疼痛中，明白了对方是来要他命的，他强忍痛苦，挤出了一句话：

　　　　“你到底是谁！”

　　　　陈凡冷笑一声，道：

　　　　“难道你还没有想起我么？那好，既然你实在想不起来，那我来帮你好了！”

　　　　陈凡抬起右手，直接按在了老人的头顶上，一道道虚幻的锁链，将老人那份尘封的记忆一点点的引了出来。

　　　　“这么会是你，你怎么可能会成长到这种程度，不可能！”老人一边承受着割身之痛，一边还要承受心理上的恐惧。

　　　　他实在不愿相信，当初被意外逃掉的那个凡人少年，那个在他看来如同蝼蚁一般的少年，居然会成长到这种程度。

　　　　伴着老人凄厉的惨叫声，张虎的魂魄也是一闪一闪的，似乎很是高兴。

　　　　尽管这一幕，有些残忍。

　　　　陈凡本想让老人忍受万千剑气割身之痛，直到割下最后一块肉，才让他死去。

　　　　只不过他还是放弃了，挥手一掌，老人彻底的消失，连痕迹都没能留下。

　　　　此刻，陈凡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如今执念已了，似乎没了什么前进的方向。

　　　　回首过往，陈凡悲哀的发现，自己两世为人，竟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留下的，只有无尽的伤痛。

　　　　陈凡没有发现，自己的冷漠的目光，不知不觉多了一种悲鸣，这悲鸣似乎一直就存在的，只是直到现在才显现出来。

　　　　起身之后，陈凡扭头而去，离去不久后，这片山峰，乃至那片深林，全都化为灰烬。

　　　　因为这是他最为痛苦的回忆，从今往后，不愿再想起。

　　　　陈凡没有飞遁，而是继续沿着洛河前进，黄昏之时，洛河到了尽头，这里是一片水洼，浑浊的泉水从水洼底部溢出，几只野鸭子便在这水洼里游荡，随着流动的浑浊泉水一摇一晃。

　　　　这里，似乎是洛河的发源地，但陈凡更是知道，这里，正是自己的家乡，落水村！

　　　　陈凡散去了一身的实力，一切归于平凡，缓步朝着村头走去。

　　　　片刻后，看见一处熟悉的小平房，那是李婆家。

　　　　看到这里，陈凡却是顿下了脚步，目中带着追忆，似乎在回忆着儿时的自己，总是被张虎拉去李婆家吃小吃食。

　　　　渐渐回神，陈凡蓦然发现，这间小平房和百年多前，似乎没什么两样，一样带着些乡土气息，一样从窗户边冒出一蓬蓬热气。

　　　　深吸口气，陈凡踏上了田埂，昔日的他，就是被张虎拉着从这里跑过去的。

　　　　陈凡只是再次看了眼李婆家，便继续朝着村里走去。

　　　　此时已近夜幕，不少精壮的青年正从另一边进入村里，言谈很是粗狂，但带着喜色。

　　　　每个青年背上都背着一大捆柴，似乎是从村外砍柴归来。

　　　　几个青年也是发现了陈凡，不觉加快了脚步，对于陈凡这个面生的人，这群青年显得很是热情：

　　　　“这位大哥从哪里来的？还是没住处了么？没住处就住我家吧！”

　　　　“诶大哥你从村外来探亲的吧？找到了么？”

　　　　陈凡一一扫过这些面孔，其中似乎有着自己熟悉的面孔，想必是孩提时代村里那些同龄人的后辈。

　　　　陈凡闪过一丝挣扎，问道：

　　　　“你们知道陈家在哪里么？”

　　　　这句话的确是让他挣扎不已，因为当年落水村内，就只有一个陈家，而他自己，则是陈家的最后一个后人。

　　　　几个青年竟是没什么意外或是疑惑，只是指了指村里的另一个方向：

　　　　“那就是陈家！”

　　　　“诶，没想到陈道居然还有亲戚，哈哈，那小子老是抱怨没找到媳妇，过年就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有亲戚来看他了！”

　　　　“诶大哥你可得好好管教陈道啊，那小子爹娘去的早，打小就调皮，现在长大了更是没人管，成天就知道玩，还老是抱怨找不到媳妇，他自己都不去找，哪里来的媳妇嘛！”

　　　　陈凡闻言，露出了几丝松缓，随即拱手一一告别几人，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天色也是渐晚，耳畔传入几声家禽的叫声，这叫声仿若隔世一般，让陈凡露出些许追忆，顿下脚步倾听。

　　　　不过片刻之后，陈凡还是迈开了脚步。

　　　　那里的确是陈凡自己的家，但村子里改变了很多，不用神识查探，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现在不想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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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8章　陈家的后人

　　　　这一样是一座土瓦房，而且很是陈旧，没有大门，只有篱笆围着，能看清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里养着一堆鸡鸭，但现在已是夜幕，鸡鸭全都挤在一起睡觉了。

　　　　这一切，似乎还是和记忆中相差不大，但陈凡却是知道，这座土瓦房，不是当年的土瓦房，在百年前被重新翻新过，如今又变得陈旧了而已。

　　　　透过高高的篱笆，还能看见其中一间屋子亮着灯火，还传出一些嘈杂的声音。

　　　　陈凡想了想，直接推开了篱笆，朝着亮着灯火的屋子走去。

　　　　“夜来风雨声，花落。。花落知多少。。”

　　　　屋内，一名有些瘦弱的青年正捧着一本泛黄的书籍背诵，桌边的烛火在一闪一闪，拉出很长的影子。

　　　　看到这里，陈凡有些愕然，这陈道似乎并不是那群青年口中的那种贪玩的性子。

　　　　而这青年陈道似乎也是没有发现陈凡，依旧有些艰涩的背诵着诗句，直到陈凡走到他面前，他才终于发现了陈凡：

　　　　“哇，你谁啊！”

　　　　青年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却还不忘下把手中的书本往桌子底下藏，似乎不想让陈凡看见自己在背诵诗句。

　　　　而陈凡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青年的这张面孔。

　　　　这是一张清秀的面孔，不过有些发黑了，似乎常年在农田里忙碌，被烈日熏烤所致，关键是，这张面孔，似乎和上一世的自己，有些相似。

　　　　“你是。。陈道？”陈凡试探性的问道，而青年则是一愣，对着这张有些面生的面孔，又说道：

　　　　“是啊，我是陈道啊，那你又是谁啊？”

　　　　陈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露出了一丝笑意，瞟了眼陈道藏在桌子下面的书籍，笑道：

　　　　“你读书就读书嘛，干嘛藏着掖着！”

　　　　见陈凡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陈道也是放下了警惕，不过此话却是让他脸色一红，有些结巴的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落水村里都是穷苦人家，目不识丁的，我脑子也不是很聪明，恐怕读书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我怕村里人笑话我，我。。我就私底下看看罢了！”

　　　　陈凡闻言，收起了笑意，板着脸说道：

　　　　“读书就读书，怕什么笑话，读书难道就是被人笑话的么，那照你这么说，天下读书人都是个笑话了？”

　　　　陈道顿时面色一滞，不知该如何回答，细细一想，又却是在理，以往的一些守旧观念也是突然间改变了。

　　　　他心中愿，就真的只是读书长长见识，然后出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顺带找个媳妇回来成家立业，仅此而已。

　　　　转念一想，陈道还是想要弄清楚陈凡的身份，便问道：

　　　　“那叔叔你是谁啊，来我家有什么事么？”

　　　　陈凡依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问道：

　　　　“你家族谱在哪里，拿给我看看。”

　　　　陈道的确不是很聪明，但陈凡此话他还是猜出了一些大概，试探性的问道：

　　　　“您是来我家探亲的么？”

　　　　陈凡微微一点头，算是默许，而陈道顿时大喜，他父母本就走得早，也从小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亲戚，如今有亲戚找上门来，自然是高兴了。

　　　　陈道两三个小跑跑到另一间屋子，传出一些翻动杂物的声音。

　　　　片刻之后，陈道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递给了陈凡，顺手还递来一杯热腾腾的茶。

　　　　一看到这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陈凡顿时面色一苦，儿时的回忆涌上心头，他在家的时间虽说并不长，但还是见过家族的族谱的，就是这么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翻开第一页，是熟悉的一行小字，已经模糊看不清了，陈凡记得，这污渍是儿时的自己不小心弄上去的。

　　　　第二行则是陈桥黄，陈桥黄这个名字，陈凡一样认识，因为这是自己亲爷爷的名字，当年搬来这落水村的时候，除了爹娘，还有爷爷，只是在陈凡懂事之前，爷爷就撒手人寰了。

　　　　正是因为从外地搬来这里，陈家才从新立了一个族谱，毕竟原来那个陈家也是早已不在了。

　　　　第三行有两个名字，第一个是陈开孝，第二个是李蜂花，这两个名字，正是自己爹娘的名字。

　　　　至于第四行，起首便是陈仙二字，也就是陈凡素未谋面的亲哥哥，比较特殊的是，陈仙二字是用的红笔，而他自己的名字，是用的黑笔，其他都是金笔。

　　　　陈凡细细一想，便弄清楚了缘由，想来是因为他哥哥陈仙是直接被仙人带走的，至今未归，没有人确定他的生死。

　　　　而他自己，则是和张虎一道消失的，想来那段时间也是在附近经常出现小孩消失的事情，多半是被猜测自己被什么妖怪给抓来吃了。

　　　　对于他哥哥陈仙，陈凡没有太过的感受，也不存在太多的想法，因为素未谋面，无从感受。

　　　　陈凡依稀记得以往他找过他哥哥陈仙的消息，只是从来就没有消息，想来或许是因为境界太低，不被人知晓，更或者沦为一介散修，孤独终老，连回一趟家看看都做不到。

　　　　至于第四行最后一个名字，则是陈清，若是只看到这个族谱，陈凡定会以为这陈水便是自己离开后，爹娘又生的弟弟。

　　　　但陈凡却是知道，这陈清，应该是爹娘收的养子，因为陈道的血脉，与自己没有半点的联系，尽管陈道和上一世的自己，长得很是相似。

　　　　不过无论如何，陈凡也放心了，因为他之前最在意的事情，便是爹娘老了以后，没有人照管。

　　　　但想必自己的离去，让爹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收起了神色，陈凡指着自己爹娘的名字，问道：

　　　　“可立有坟冢？”

　　　　陈道一愣，随即飞快的点了点头：

　　　　“有有有，就在村外的林中！”

　　　　陈道顺手端起了座子上的烛火，然后引着陈凡往郊外走，而陈凡则是一语不发，紧紧跟随。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林中，四下是一片墓地，坟冢不下二十，陈道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一角，指着两座坟冢说道：

　　　　“就是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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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9章　出游洛河，步入归凡

　　　　借着昏黄的烛光，这是两座小土包，上面长满了杂草。

　　　　石质墓碑带有裂痕，似是风化所致，陈凡神识一扫，顿时有些哀伤，正好是应了那四个字，仙凡永别。

　　　　棺椁内早已不存在什么尸骨，只有一杯黄土在那里。

　　　　只见陈凡当即就跪下，从袖中摸出三只焚香，然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沙哑说道：

　　　　“爹娘，孩儿不孝，现在才能来看你们！”

　　　　此话立即让陈道身躯一震，下意识的看了看墓碑，这两个墓碑埋的人，自然是他太祖爷爷和太祖奶奶，而正是由此，他又想起了族谱上有两个特殊的名字。

　　　　“您是我大爷爷陈仙？”陈道顿时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陈凡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叹到：

　　　　“我不是你大爷爷陈仙，我是你二爷爷陈凡。”

　　　　此话让陈道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甚至怀疑陈凡是个骗子。

　　　　因为在他印象中，他亲爷爷也说过，大爷爷和二爷爷死得早，连他都没有见过。

　　　　面对陈道的怀疑，陈凡也不想去解释，信也罢，不信也就这样，他回来又不是认祖归宗的。

　　　　他回来，只是想看一看爹娘怎么样了而已。

　　　　起身后，陈凡只是随意的递给了陈道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便匆匆离去，陈道想要追寻，却是再也找不到了。

　　　　事后，陈道还是不相信陈凡就是他二爷爷，直到又长大一些，懂得事理，而且听闻了一些消息后，他终于是明白了，原来还有仙人这种东西，而他二爷爷和大爷爷，便是传说中的仙人。

　　　　自打弄清楚了这些事以后，陈道便又回到了这片坟冢地，把陈凡给他，被他随手扔了的那块石头捡了回来，好生供奉。

　　　　自打那以后，他发现自己干活不累了，而且精神满满，就连村外光秃秃的地泽山也开始长一些稀奇古怪的药草了。

　　　　他也试着去考取功名，完成心中大愿，可惜并没有考上，不过所幸的是，他带回来一个媳妇，村里人也没有人笑话他读书，还反而夸赞他。

　　　　直到诞下一名男婴，陈家也算是有了香火，自此，陈家每一代人都把这块石头奉若至宝，至于陈道，则是无病无痛的活到了一百五十岁才离去，一生未有任何的遗憾。

　　　　其实不光如此，整个落水村的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裨益，甚至在若干年后，落水村外突然塌出一条路来，通往县城的路，村外地泽山上长出的药草，得以拿去县城里售卖，落水村便不再如以前一般贫穷。

　　　　这一切，只不过是陈凡顺手为之罢了，把心中的美好，永远留在这里。

　　　　。。。。

　　　　陈凡离开陈道之后，便又去祭拜了一下张虎爹娘的坟冢，顺带也给张虎立了一座墓。

　　　　陈凡也想通了，他不在为张虎重新凝聚身躯，毕竟行逆天之事太过困难，最关键的是，即便张虎活过来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徒留悲伤，平白承受一份爹娘老死的痛苦。

　　　　做完这一切后，已然接近凌晨，陈凡便去村里的林中砍了一颗树木，用小刀一刀刀的刻画，每一刀都极为用心。

　　　　陈凡是想刻舟，沿洛水而行，祛除心中杂念。

　　　　陈凡没有使用一丝一毫的灵力，所以刻画得很慢，足足有三日，能乘下一人的木舟才刻画完成。

　　　　不过即便没有使用灵力，这刻画出的木舟，却是灵韵滔天，甚至比中等灵宝都要有灵气，但偏偏，这就是一条普通的木舟。

　　　　陈凡把木舟扛在了村头的野鸭田中，然后盘坐上去，不用动手，木舟便顺着水流划动。

　　　　陈凡这么一坐就是好几日，木舟顺着洛河水而动，沿原路返回，途径那倒挂的瀑布，木舟也是倒着向上漂浮，此奇观无一人得见。

　　　　陈凡却是目不睁眼，因为他发现这洛河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冲刷自己的身躯，连着那煞气也有一点消失。

　　　　但一睁眼，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