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昊天-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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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面人伸出了手掌，轻抚了梁蒙额头，像是看着自己孩子一般。

　　　　随后无面人把目光转到了周王身上，再露笑意，可这笑意却是十足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这几百年可好受？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周王来此地的几百年间，也是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大多数的事情，便是逃离无面人的追捕，而那种若即若离，能杀他，却始终不杀他的感觉，便逐渐成了周王心中的梦魇。

　　　　周王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不想直面前方之人，倒退了出去。

　　　　而随后，无面人把目光放在了陈凡身上，随后大袖一挥，陈凡只感觉周遭的事物都在飞快的往后撤退，尽管他早有所准备，可毫无半点作用。

　　　　最后，只听轰然一声，陈凡出现在了大殿之中，大门紧闭，而其余人，则是被推挤了出去。

　　　　陈凡不禁面露凝重，他来此的确是为了无面人，可现在无面人现身，他总有种压迫之感，因为无面人，实力早已是渡劫境界。

　　　　无面人缓缓揭下了白脸面具，露出了那张和陈凡一模一样的面孔，其神色有种说不出的洒脱：

　　　　“以前总是假扮你的样貌，现在的我，终于能做回自己了。”

　　　　“果然是你。。。”陈凡微微一叹：

　　　　“煞气分身！”

　　　　从之前行者墓地中，自他看见眉心里的空间空无一物之后，他便明白了一切。

　　　　只是他实在难以接受，他自己的煞气分身，却是比自己修炼速度，要更加的恐怖，更者，无面人似乎知道的东西，比自己还要多，他自己就仿佛被牢牢的抓在手心中一般，任凭揉捏。

　　　　无面人仰天一笑，目中满是轻蔑之色：

　　　　“亏得你资质过人，居然到现在才明白我到底是谁！”

　　　　陈凡摇了摇头，叹到：

　　　　“天漠之时，你连环设计，目的是为了苏醒我的记忆，后来细细揣摩，你似乎是为了让我拿到太葬的印记，现在一看，原来是你自己想要这个印记，因为你是煞气分身，不是本体，只有通过了本体，才能接管本体所拥有的一切，而之前你给我钥匙，幻化成周王面孔等等，恐怕也是同样的目的吧。”

　　　　陈凡已经很清楚了，当初在他夺取靥的传承之时，那只从边界伸过来的手，就是无面人。

　　　　诸如此类的种种，但凡有无面人参与的事情，终究都是因为陈凡，亦或是他自己。

　　　　无面人还是保持了笑意，赞扬道：

　　　　“不错，一点就透，不愧是我的本体！”

　　　　分身如同长辈一般赞扬本体，或许之后无面人能做的出来，这种感觉，却是令陈凡着实难以接受。

　　　　不过他还是压下了那种感觉，再问道：

　　　　“你告诉我，在化魔海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凡很清楚，无面人跳脱出自己的眉心，遨游于天地，正是起源于化魔海，他丢失了记忆的那段时间。

　　　　哪知无面人却是收起了笑意，以一种极为凝重的神色说道：

　　　　“那件事情是一个大忌讳，我不能多说，我只能告诉你，你胸口的手印，是西方教一位大能留给你的。”

　　　　陈凡咬了咬，戾意不禁渐渐升起，如今到了这种地步，对方还是不肯说出真相。

　　　　随着陈凡戾意升起，一身气势也是节节攀升，可无面人却是罢了摆手，道：

　　　　“现在还不是你我决出胜负的时候，我等着与你公平一战，现在，我只想揭晓一些当年的秘辛。”

　　　　无面人大手一招，陈凡储物袋中，身为鬼神的林战青却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无面人控制，用作推演之物。

　　　　无面人拨动了轮盘虚影，画面定格在了几百年前，也正是他煞气失控，爆发出来之前的事。

　　　　画面之中，赫然出现了林湘以及露珠等，看到林湘，陈凡不禁死死的握住了拳头。

　　　　随后林湘和露珠等与魔宗之人激战，最终其余人被魔宗人抓了回去，只有林湘和露珠逃离了回去。

　　　　而逃离之前，魔宗那位毒妇，放出了一道追击术法跟随着而去，而看到这里，陈凡死死捏着的拳头，又松开了。

　　　　当年他的推演，便是到这里结束，这一幕也是令他永生永世不敢忘记的一幕，再后来他更是活生生撕下了那毒妇身上的每一块血肉，尝尽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只是无面人让他看这样的画面，陈凡觉得，无面人即便不肯与他一战，他也要拼死拿下无面人。

　　　　可接下来的画面，却是让陈凡楞在了原地。

　　　　那老毒妇所施展的术法，跟踪了一阵之后，便寻不到方向，直接散掉了。

　　　　一种不好的感觉，降临在陈凡心头。

　　　　画面再次一闪，林湘和露珠已经回到了西陵园外的木屋中，可就在此时，一道白影忽然从天空中降落。

　　　　此人带着仙气，气势十分出尘，和传言中的仙人，简直大相庭径，可此人的样貌，却是始终看不清楚。

　　　　此人踏进了屋中，还在外面的露珠，仿佛时间定格了一般，被封印住了。

　　　　里面似乎还传出了交谈之声，可一样被遮蔽住了，听不清楚，一袭红衣的林湘，抱着另一件织好的红衣，踏出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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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9章　再临对峙

　　　　她看了看天，看了看地，露出不舍与留恋，她看了看天边一个亮起的光点，忽然做出了决定。

　　　　看到这里林湘这幅神色，陈凡只有一股锥心之痛，以及无尽的懊悔，当年的事情，或许有一些其他的真相，而这个真相，今日或许是得以窥见一角的时候。

　　　　忽然之间，画面之中开始出现了不稳定，纵使以无面人浩瀚的法力，也难以维持下去。

　　　　而此时，又忽然从画面中的小屋子里，射出一道充斥着仙文的灵气赤枪，直接朝着无面人刺去，当即将刺中的时候，却忽然消散了，这似乎只是一个警告。

　　　　无面人神色未有丝毫的变动，只自语了一句：

　　　　“看来时机还不到，他还不想让你看见这些真相。”

　　　　无面人再度拨动轮盘，时间，转回到了一千多年前，可无面人却是眉头一皱，没有在这里停留下来，继续往前转去。

　　　　不过停留的这一瞬，陈凡看见了一些特殊的东西，一千多年前，正是自己被人葬在尸鬼山禁区的时候，而刚才那一瞬，他貌似看见一个人更准备唤醒自己，但那人并不是二三里，而是一个陌生人。

　　　　轮盘接连转动，最终定格在了三千年前，也正是他在不邪山上，死战百万修士的时候。

　　　　尽管早已过去多年，可画面中的惨烈场景，却依旧让陈凡难以释怀。

　　　　整个过程，一一呈现，陈凡有些不明白无面人给自己看这些画面的意义，直到下一幕的出现。

　　　　正是他最后一口气，被星辰子断绝的时候，星辰子刚刚拍碎自己的头颅的刹那，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住了，和之前一样，也有一名白影从天空中降落。

　　　　一样的带着无尽仙气，一样的看不清样貌，只知晓是一名男子。

　　　　此男子出现在了陈凡面前，似乎逗留了一番，随后捏碎了陈凡的七魄，将剩下的三魂，裹带着昊天手环朝着星陨地方向扔去。

　　　　看到此一幕，陈凡彻底了红了眼，他几百年来的疑惑，终于在此时得到了结果。

　　　　原来他散去的七魄，是被此人给硬生生给掐灭的！

　　　　让人失去七魄，可谓是十分残忍的事情，失去七魄的人，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实力再强大，只会成为一部杀人机器，不会对任何事物，产生怜悯。

　　　　陈凡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在他内心最为阴暗的时候，遇到了林湘，若没有林湘，他那丢失的七魄，也不会补全。

　　　　与林湘相处的那些日子，一一浮现在陈凡脑海之中，而画面再度一转，将陈凡拉回了思绪。

　　　　还是这个时间点，画面内容还是接着延续下去。

　　　　抛却昊天和陈凡三魂之后，那名看不清样貌的男子，一步步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正是陈凡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泽山。

　　　　陈凡见此，身躯一震，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他总觉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那男子跨过了不邪，大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随后更是径直的，朝着落水村飞去。

　　　　这份紧张感，让陈凡死死的握住了拳头，生怕接下来的画面，会让他自己不受控制，伤到自己。

　　　　画面中，正是处于黄昏时，他久违的爹娘，也出现在了画面中，似乎正从山外采摘药草回来，看二老一脸喜庆的样子，似乎收获不小。

　　　　那位男子的出现，没有引起落水村任何一个人的察觉，随后这男子，随手一道阵法，将整个村子笼罩在内。

　　　　烈火，将这里的所有人焚烧，这里的村民都是没这么见过的世面的，更没有见过这样的灭世一般的场景。

　　　　哀嚎祈求之声响成一片，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祈求谁，只在烈火中烧掉了自己的。

　　　　而他爹娘的惨叫声，也一点点的传入陈凡耳中，如同针刺一般，不停的刺激着他的脑海。

　　　　陈凡那藏匿在血液中的煞气，时隔几百年，再度爆发。

　　　　“那个人到底是谁！快告诉我！”此时的陈凡，已经被煞气再度侵占了心神，光是身躯溢出的煞气，便足以让一名化神后期修士绝命。

　　　　可想而知，当初寄存在陈凡血肉中，还未清除干净的煞气，究竟有多少。

　　　　“快告诉我，他到底是谁！”陈凡再度咆哮一声，此时的他只想撬开无面人的脑壳看到真相。

　　　　可此时，纵使陈凡有着煞气加持，却依旧碰不到无面人，无面人如同鬼魅一般飘荡在大殿之中，传出浩荡的声音，不停的回荡：

　　　　“真相我也不清楚，这是是我当年推演到的画面，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也很想知道，因为你是我，我。。。也是你！”

　　　　忽然之间，陈凡胸口处的金色手印在不停的发烫，血肉中积存的煞气，立即被胸口处的东西吸引了进去。

　　　　而称此机会，陈凡立即施展散字诀，使自己的脑中放空，不在想任何事物。

　　　　待其再度睁眼之时，已然清明一片，其目光放在了无面人身上，淡然道：

　　　　“你让我看见这些画面的原因，是想让我煞气暴动，好受你控制吧。”

　　　　可无面人却还是一样的淡然：

　　　　“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你若不信自己可以去查，定会查出蛛丝马迹，你煞气爆体，不是我该管的，你现如今的煞气，也对我没有任何作用了，而我今日让你来，只是想给你解开这些疑惑，好了却你最后的遗憾，离恨天，断念山，等你达到渡劫后期之后，我在那里与你一战，了却你我的因果。”

　　　　话落，无面人变得虚幻了起来，整个身子缓缓飘荡，最后，消失在陈凡眼中。

　　　　陈凡沉默了，单不说今日知晓的这些事情，就是无面人是自己的煞气分身一事，就让他久久不能释怀，一个分身，脱离了本体，在外闯荡多年，最后修道有成，开始暗中设计本体，最后更是放下豪言，要与本体进行最后一站，了却诸多因果。

　　　　这次逐鹿一行，显然无面人是在给陈凡最后一次助力，也是他最后一次在陈凡身上取舍，因为陈凡有什么，无面人也就有什么，就像自己的阳分身一样，自己有洞天，阳分身也就一样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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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0章　叮嘱，离去

　　　　大殿渐渐沉寂了下来，陈凡却还在沉吟之中，当年那些事，或许真的要会一趟天微，回一趟地泽山，去剖析真相。

　　　　“仙尊，仙尊呢？”

　　　　还未等陈凡出去，梁蒙便率先推开了大门，闯了进来，他看见空无一物的大殿之后，又颓然的垂坐在地。

　　　　“仙尊已经走了，他再也不会出现了。。”梁蒙一副失魂落魄之色，外人看来这很难理解，只有他自己清楚，无面人一直是他活下去的希望，这便是信仰。

　　　　本欲无心理会的陈凡，不知怎的生出了劝说的念想，直言道：

　　　　“你修道本身就有误，修道修道，修的是自己的道，而不是别人的道，就比如说你们开山兽一族的族长，他为何能修炼到化神后期，还开创出破天二十八拳这样的术，而你，却只是堪堪化神初期，这便是你对于道的曲解。”

　　　　“感悟再强又如何，修道修己又如何？实力再强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被行者束缚着，当成牲口一样屠宰。”

　　　　梁蒙似乎已经忘了，他自己已经脱离了那种束缚，消除了行者所种下的奴印。

　　　　陈凡深吸口气，有些微怒的说道：

　　　　“你可知道行者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你们，而不是为了屠宰你们！”

　　　　陈凡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久久不散，就连梁蒙都愣住了，好半响才吐出两个字：

　　　　“为何？”

　　　　陈凡负手而立，转头看向大殿外的山河，字字句句的说道：

　　　　“你们如那井底之蛙，不知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我来告诉你，整个修仙界，分作九重天，每一重天，都有无数的修真星，修士间战斗的凶险程度，不是你们能体会的。”

　　　　“而且每一个修士，都受天地掌控，一切行动，都在天道的眼皮子地下，只有你们不会受天地束缚，任凭翱翔，你们脱离了出去，便会看到外面世界的惨烈，那个时候的你们，或许会想着回到这里。”

　　　　陈凡所言，的确如此，就像一个凡人，看不到修士世界是怎么样的，可却向往仙人，等当他自己当上了仙人，却发现原来凡人才是最自由自在的。

　　　　有些东西，并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梁蒙有所动容，可还是有疑问：

　　　　“那我们身上的奴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凡不假思索，直接回到：

　　　　“那不是奴印，那是血族的族印，他把每一个自己所创造的生灵，都看做自己的族人，他从未想过，要把你们当做牲口屠宰，这么多年了，你可有听闻过行者以往有屠宰这里的修士？”

　　　　梁蒙闻言，心中如遭重击一般，接连倒退了好几步，然后楞在了原地。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想过陈凡此话可能是虚假，可结合话中之意，似乎的确是如此。

　　　　血族的族印他见过，还真的和他们身上的奴印有些相似，况且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确没有听说过行者有任何遭天谴的行为。

　　　　“为何会是这样。。。”梁蒙一直不停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因为以往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原本心中美好的地方，反而是最为凶险的，而自己所厌恶的，却是一直在守护着自己。

　　　　忽然之间，梁蒙一个跪地，重重的朝着陈凡磕了三个头，此刻的他，已经完全的明悟了。

　　　　其双目之中，也不再带有那种愚昧。

　　　　陈凡把墓碑放在了梁蒙面前，说道：

　　　　“这墓碑就交给你了，毕竟这一界中，现在只有你实力最高，墓碑上的名字虽然都被我划掉了，可若想再刻上去，不需要其他手段，但是想又抹掉的话，除了血瞳别无他法。”

　　　　据陈凡猜测，在很早之前，这一界的生灵应该都是自愿把名字刻上去，而非行者强迫，原因无他，之前被他划掉的名字，有很多气息，且不是一个人的。

　　　　而现在他们的后人却想方设法的想要把名字又从上面划掉，这未免有些荒唐。

　　　　而陈凡的话，梁蒙已经很清楚了，再度一拜，收起了石碑后，踏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