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仙途-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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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青把身体靠向了守静的怀抱，她低声说道：“我不能……我不能期待一个只有爱情的生活，我……我会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她能和熊大白在小山村里呆上一百年，因为熊大白适合那样的生活，从前的她也适合那样的生活，他们可以画一个小小的圈子，把自己圈在了里面，在睁眼闭眼中渡过悠闲的浮生。但是这样的生活不属于守静，也不在属于现在的陆小青了。剑仙无尘带给了她瞩目的声望，萧红衣赠与了她累世的财富，叶云帮她取得了让人羡慕的权力，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上了此世间的巅峰舞台，这些东西她拿得轻易，却不那么容易放下了。而守静，他的身份和曾经的一切经历，都决定了他不可能重新回归到平淡的生活，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的守静已经不是他想要归隐就能归隐的了。

　　　　守静手一扇熄灭了昏黄的烛火，闲情斋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在黑暗中他们十指相扣，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但是心跳的声音渐渐地被黑夜中嘈杂的虫鸣给淹没了。他们各自都感到疲倦，所以在熄了灯以后很快就沉入了睡梦中。

　　　　守静梦见了自己站在翻滚的血海之上，在血海黑色的浪涛中有苍白的肢体浮沉，他平静地看着脚下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很久没有梦见这样的场景了，他以为自己永远在也不会做这样的梦，但是事实证明人永远都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突然守静的脸色变了，变得愤怒而惊恐，因为他看见了陆小青。

　　　　陆小青行走在血海之上，她飞快地向前奔跑，血色的浪翻滚着无数的白骨和骷髅在她身后追赶，她不断地向前奔跑，但是她和血浪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缩短，而且她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眼看着血海已经没过了她的膝盖。

　　　　守静想要怒吼，可是他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他要挣扎，却不得动弹。守静疯了一样运转自己体内的真气，终于他挣脱了无形的钳制，可是就在这一瞬间，血浪翻滚着吞没了陆小青，一点浪花之后，血海复归宁静，陆小青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血海在一瞬间如同红琉璃一样破碎了，一片片裂开，露出了后面不断蔓延的黑暗，在呼吸间黑暗就撕碎了一切，血色的天空和海洋，还有站立在天空的守静。守静低下头，他看见了自己身上穿了一件红得热烈的锦袍，红得像血，热烈得如同新郎大红的婚服。

　第353章　燃命

　　　　（全本小说网，HTTPS：//。）

　　　　一只素白的手出现了，那只手撕裂了黑暗，夜神从黑暗中走出。他的另一只手上端着一只黑色的灯台，小小的和陆小青那盏骨灯差不多大小，但是通体漆黑，黑得如同无星无月的夜。上面燃着一点小小的火焰，虽然一灯如豆，但是却明亮得几乎照亮了整个世界，散发着蓬勃朝气。

　　　　“师父？”守静发现自己突然之间可以说话了，他吃惊地看着夜神，他知道夜神能够随意出入他人的梦境，他确实人如其名，如同神一样拥有掌管着夜和黑暗的力量。他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夜神不仅仅是梦境，更可能就是他的师父进入了他的梦境中来了。

　　　　夜神对守静笑了笑，他说道：“我希望不要打搅了你的好梦。”

　　　　守静感觉自己的身上还有刚才吓出来的冷汗，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当然没有。”他的目光落到了夜神手中的灯上，那盏灯散发着迷人的温暖，似乎在吸引着他靠近。那点火焰这样小，守静甚至觉得那点火焰是温暖的，不足以烫伤他的温暖。

　　　　夜神将手里的灯台举了举，火焰扑闪了一下，守静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看来你能感觉得到，那就好办多了。”夜神笑道。

　　　　守静心里升起了一种对危险的警觉，那是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这是什么？”他问道。

　　　　“这盏灯叫燃命灯。”

　　　　这个名字很糟糕，似乎谁提溜着它就离死不远了。守静感觉很不好，他不知道夜神为什么要拿着这盏灯出现在他的面前。

　　　　夜神将燃命灯举到了眼前，金黄色的火光飘在他的漆黑的眼眸里，好像在世界之外轻飘飘地荡着一样，他缓缓说道：“我费了不少劲才弄到了这盏灯，说起来它的历史或许要比一清灯更加久远，但是现在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了。如果你早上一万年，或许就知道它的鼎鼎大名了。”

　　　　“从前有一个灵根全无的凡人，他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这盏灯。他将自己的心血滴入了灯台中，从那以后他每天杀一人，在他一百岁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仙界的一方霸主，并有了属于自己的称号燃灯上仙。只需要将心血滴入灯台与灵灯结成命契，那么结契者修为将为突飞猛进，无论自身资质如何。所以在这盏灯的秘密泄漏出来以后，燃灯上仙就死了，仅仅是一个晚上，他的洞府就被烧成了一片火海，无数的人涌入了他的洞府，抢夺这盏灵灯。”

　　　　“但是它需要用人命来养，一天、一条人命。”守静说道。

　　　　“是的，但是即使后来人们知道了这个条件，但是依旧有无数的人对这盏灯趋之若鹜。因为在他们看来，比起自己成为一方霸主，别人的人命是很不值钱的。可惜他们在花费了许多时间和生命之后，才知道这盏灯燃的、可不仅仅是别人的命。”

　　　　夜神阴沉沉地笑了笑，灯光把他苍白的脸切成了光明和阴影的碎片，拼凑在黑暗的帷幕之上。

　　　　他冷笑道：“天道永远不会白白让人占了便宜，它若是给了你什么，就要小心它一定蓄谋着索要更多、更好的东西，而你多半无力承担这样的损失。点燃这盏灯的人，如果一天没有用人命喂饱它，那么在这天月移到子夜位置的时候，它将会毫不留情地燃尽主人的生命，然后熄灭火焰，等待下一个喂食者的到来。”

　　　　“师父……你为什么要点燃这盏灯？”守静感觉有些不安，因为他熟悉的师父根本就不屑使用这样歪门邪道的东西来提升修为。

　　　　“为了一个新的世界，为了挣脱这个世界。守静，我曾经和你说过，抬头看看，看看这浩瀚的星空和宇宙，无边无际，比我们所生活的地方大了不知几千几万倍，而在这无穷大的宇宙之外，是否还有什么是存在的。人间界之上有仙界，但是三界存在于这样浩瀚的宇宙中，不过如同沙砾一样渺小，我们求道、修行，但是其实也不过是被天道拿着砂糖哄骗着在原地打转的蚂蚁，穷其一生不过是在这样沙砾一样大小的世界里打转，却自以为取得了多么了不起的成就。其实不过就是帮着天道聚沙成塔，将游离于世界的灵气集合，然后在死的时候一股脑地把一生辛辛苦苦修炼的灵气送给天道。我凭什么要受天道这般戏耍，我要看看这广阔无垠的天上，到底是谁在捣鬼，到底是谁、牵着我们像牛一样为他们折腾卖命。”夜神激动地开始挥手，他的声音激昂顿挫，好像在读一首诗一样，或许这就是他心里的诗，一首已经写了一万年的诗。

　　　　夜神的眼睛发红，他猛地看向守静，他冷声说道：“是你，如果不是你，这件事情一万年前就该完成了。是你！害得她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她险些魂飞魄散……”

　　　　守静眯起了眼睛，他从夜神泄露的只言片语中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想起了曾经做过的梦，他在梦中遇见了那个白衣女子，或许就是夜神口中的那个她。

　　　　夜神并没有留意到守静的神情，他沉浸在自己亢奋的情绪之中，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所以从一万年前那次失败开始，我就一直在想办法，一个纠正所有错误，让它回到正轨上来的办法，终于——”夜神振臂高喊道：“我找到了！他将灯举到了守静的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就是它！或许就连天道都没有想到这个微不足道的东西会成为它的催命符。”

　　　　守静觉得夜神大概是疯了，他冷漠地说道：“我不认为你能用它把‘天道’……搞死。”

　　　　“当然不能，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石头，但是它的存在改变了命运轨迹的走向……你为什么不猜猜里面点的是谁的心血？”夜神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无声地咧开嘴大笑。

　　　　守静心中那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更强烈了，几乎要让他落荒而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第354章　命运的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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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静闪电一样伸出了手抓住了夜神的衣襟，他的眼睛瞪着夜神，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失望颤抖着，他的牙齿紧咬着，好像要将夜神撕成一片片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是小青，你点了小青的心血，可是你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取了她的心血？”守静大声地质问夜神，他的心脏因为愤怒而燃烧，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感觉到寒冷，这样的感觉似乎要将他的理智撕裂。

　　　　夜神笑了起来，他似乎对自己能够挑衅得守静暴怒而感到十分满意，他轻声说道：“这可全靠了一个我非常信任的人才做到的，但是我当然不能告诉你那是谁，因为我已经不再信任你了。”

　　　　如果要取得陆小青的心头血，必须要刺穿她的心脏，但是陆小青并没有受到这样严重的伤害，而且如果有人取走了她的心头血，那一定会非常痛苦，她一定不会茫然无觉。

　　　　除非是她毫不怀疑的人，他可以骗取小青的信任，然后通过一些卑鄙的手段来取得她的心头血又伪装成其他伤害的样子。

　　　　一个名字在他的心里闪现，一个他深恶痛绝的名字，守静沙哑着声音问道：“是叶云，是他给你的对不对？”

　　　　夜神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有点吃惊。这样的表情让守静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守静冷冷地看着夜神，在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有熊熊燃烧的怒火，怒火翻滚着咆哮着，挣扎着想要喷涌而出将夜神淹没。

　　　　“你这样的表情真叫人怀念，你看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起来如高原白雪，其实你的心里比谁都不堪。”夜神的表情狰狞，他伸出了手指狠狠地指点着守静的胸膛，几乎要将他的胸膛戳穿，戳到他的心脏里去。

　　　　守静看着夜神，他从来没有想过夜神会说出这样的话，夜神是他的师父，曾经把幼小的他从绝望中救出来的的师父，他教给他法术，指引他一步一步地带领着拜碑教走向辉煌。尽管夜神从来没有像慈爱的师长一样夸奖他，但是在守静的心里，夜神的地位足以同他逝去的父亲比肩。

　　　　守静抓住了夜神的手，他感觉自己的手似乎失去了平日里的坚定和力量，“你到底怎么了？”守静问道，他看着夜神的眼睛，却只看见一片癫狂的混沌。

　　　　“我在拯救这个世界。”夜神的声音冷静了下来，他的身体的温度也渐渐地冷了下来，像是落日后的原野上渐渐冷却的风。“这个世界需要被人拯救，名为天道的“它”在贪婪地吞噬三界的灵气。我问你，如果世界没有灵气，那么这个人间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生命会消失，只剩下无可寄托的游魂在世间飘荡，失去了具有灵气的**或者物体寄托的游魂将会失去自我意识，世界会因此死去。”守静自然而然地说道，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天道的口在仙界，它通过口不断地吸食灵气，所以在仙界是三界中灵气最充裕的一界，而那道裂口位于名为天痕谷之中，在仙界被称为天道伤口，之所以称为天道伤口，就是因为在那道裂口周围，一丝灵气也无。没有人敢靠近那里，因为一旦靠近，会发生比死更加可怕的事情。唯一安然从那天痕谷中走出来的人，就是太古天尊。据说他就是以婴儿之身从那道伤口中爬出来的，而太古天尊自称为天道赤子。太古天尊最终安定了三界，但是你知道他做了什么！”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太古天尊突然拔高了声音，他的声音就像是雷鸣一样携带着燎燎的怒火卷过了整个黑暗的梦境。

　　　　“他将所有游魂驱逐到了地界，建立了天、人、地三界秩序，但问题是，那些游魂到底是本就存在的，还是后来诞生的？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地界本身灵气就已经匮乏到维持不住一界生灵的存活，天道注意到地界随时可能沦为死亡的游魂世界，它害怕别人意识到地界毁灭的真相，所以它想出了这一招瞒天过海的计谋——太古天尊、其实是奉它的命令，在众目睽睽之下销毁了地界。”

　　　　守静听得额头上微微冒出了一层冷汗，天道通过仙界吸食连通的三界的灵气，因为地界位于最外层，所以地界的灵气最为匮乏，而人界次之。天道的力量在积年累月中慢慢成长，终于它开始不满足于现有的吞噬速度，所以它捏造了太古天尊，或者它用自己的一部分变化成了太古天尊，来将三界塑造成能让它更加迅速成长的样子。

　　　　或许原本地界也存在着生灵，他们悟道修行，日夜吸取天地灵气，最后终于得以升入人界，就像人界的大能者修到了化境后能够飞升仙界一样。但是在彼时，三界之间的灵气落差并没有到上古时候那样巨大，正是太古天尊安定三界后，三界之间的灵气落差才开始急剧扩大。

　　　　到后来，境界越往上人数越少，但是他们所拥有的是三界中绝大部分的精纯的灵气，而这些人最终必须将聚集在仙界，老死在仙界，在死后，他们的灵气会散入仙界的天地，成为送到它嘴边的食粮。

　　　　守静冷静了下来，夜神的猜测确实从理论上来说近乎完美。他说道：“但是这没有证据，这只是一个太过疯狂的猜想，天道玄之又玄。”

　　　　“那是因为你忘记了太多，而现在的你又距离天道太远。你靠得越近，就越能够感觉到它的贪婪，因为你会感觉到它不断地从你身上剥夺属于你的力量。”夜神睨着守静，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怜悯。“你想得很多，但是太傻。”夜神说道。

　　　　“但是有些事情你总该去做的，我们管这叫逼迫，而天道，它管这叫——命运。”夜神将手里的燃命灯抛了起来，守静注意到灯的火光变暗了。火光在风中摇摆不定，好像随时都可能熄灭一样，但是却又无比坚定而顽强地燃烧着。

　第355章　背对着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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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命灯在空中翻滚着往下落，守静伸出了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它。

　　　　“你还有半刻钟的时间。”夜神的身影消失了，但是他的声音还飘荡在守静的脑海中。

　　　　守静自黑暗中惊醒，他看见了一抹苍白的月光落在床前的青石砖上，冷冷的好像落了一层薄雪。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了陆小青脸上蒙地笼罩着一层黯淡的灰暗，仿佛是死亡蹲在她头顶垂落的阴影。

　　　　守静的心提了起来，他伸手摇了摇小青，可是陆小青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回应，一阵剧烈的恐慌袭上了守静的心头，他俯在陆小青胸口，过了好几个呼吸，他才听见了陆小青的微弱心跳。

　　　　她的生命正在迅速地衰弱下去，守静的呼吸凝固了一下，他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拳头狠狠地锤在了他的心上，几乎要把他的心垂得四分五裂。“灯呢？”守静无助地像黑暗喊道：“灯在哪？”他狠狠地喘息了一下，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发狂。他环视四周，可是目所能及并没有门中那盏黑色燃命灯的影子。他闭上了眼睛，终于在自己的气海中看见了那盏浮在空中的燃命灯。

　　　　燃命灯的烛火弱小得如同米粒，微弱的火焰摇摇晃晃地站在有些缺口的灯台的边缘。守静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