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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骨仙途-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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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这不是她第一次生产，至少她不会因此手忙脚乱。景妤仰着头，看见了漫天的繁星，汗水弥漫了她的眼眶，让她在流转不停的夜空下头晕目眩，她脑海中只盘旋着一个让她充满无限力量的幻影，那就是景凡安全地诞生，然后健健康康地成长，在太平美好的人间。
陆小青不敢在回头看抓着树干痛苦分娩的景妤，她将体内可以调动的真炁运转到极致，提着剑向巫婆冲去。她剑锋刺向巫婆那双溢满血色的眼睛，巫婆一挥手，已经变成了巨大鸟爪的手撞在陆小青的剑上，陆小青手中的剑爆发出一串火星磕开了个缺口，剑被弹开了。
陆小青退了一步，手中的剑还来不及收回就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是一只巨大的翅膀扇在了她的身上。陆小青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被扇飞了出去，她撞折了一颗树，滚落在地上一时间浑身痛得无法动弹。陆小青费劲力气撑起身子，她感到胸口剧痛，可能是肋骨断了几根，她吐出了一口鲜血，看见巫婆拖着笨重的翅膀往忍不住发出哀嚎的景妤走去。
景妤闭着眼睛，她没有关心战局而是背对着巫婆，她将自己的生命和孩子的生命全然托付与陆小青。巫婆砸动了尖锐而丑陋的鸟喙，伸出了尖利的鸟爪，几乎要碰上了景妤那沾着湿发的雪白脖颈。
陆小青手一挥，长剑化作流星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和铺天盖地的剑势飞向巫婆的脖子，巫婆猛然转身咔一下拍开了陆小青的飞剑。
巫婆被陆小青的挑衅激怒了，她用沙哑如昏鸦的声音讥笑道：“我倒要看看，没了剑的剑客，怎么来杀老身。”怪物丢下景妤转身迈步向摇摇欲坠的陆小青走来。
陆小青赤手空拳，手上沾染了血痕。
巫婆用看尸体的眼神睨视陆小青，那眼神与看一具死尸无异。她慢慢地举起了尖利如寒刃的爪子，然后用尽全力拍下。这一爪，足以让一个金丹修士也被砸成肉酱。
巫婆发出了得意的笑声，但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一把散发着幽幽光芒的宝剑再一次刺穿了她的胸膛，黑色的血液顺着剑柄滴落。
陆小青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剑抽出，鲜血喷涌而出，淋湿了她的衣服。陆小青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以为，你姑奶奶我只有一把剑吗？”她手一翻，小拇指上的戒指闪过一阵光华，又一把闪着上品宝器光华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宝剑光华一吐，又一把剑刺入了巫婆的身子。
“这……可是上品宝剑……”上品宝剑即便在玉瑶仙岛也不是寻常修士能够拥有的，每一把上品宝剑都可以在《百兵谱》上寻见名号，哪怕是其中最平凡的一柄上品宝剑，也可能会让寻常修士乱了道心而起杀人夺宝之意。巫婆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眼前这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女修竟然一口气拿出了三把上品宝剑，她惊骇地尖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送你上西天的人。”陆小青的回答和剑光一样冰冷。
听了陆小青的话，巫婆一愣，接着发出了癫狂的大笑，“就凭你？来送我人头还差不多。”她仰头发出了一声夜枭的尖叫，胸口的伤口瞬间愈合了。
陆小青听见景妤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她看见景妤倒在了地上，她的心漏了一拍，接着她看见景妤从草丛中撑起了身子。陆小青松了口气，但是听见景妤一声声无力的哀嚎，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景妤难产了。
陆小青几乎绝望了，但是她看见景妤并没有放弃，她虽然倒在地上哀嚎，但是还是撑起身子坚持着努力分娩。陆小青简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景妤坚持下去，而不是当场崩溃。
巫婆挥爪扇向陆小青，她用长剑格开鸟爪，接着将一宝剑刺入了袭来的鸟翼上，她防住了这只翅膀却没有防住另外一只，她再次被扇飞了出去。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越过已经奄奄一息的景妤，滚落到一片矮灌木中。
她努力拨开树枝，从灌木丛中爬出，她绝望地看见巫婆已经站在景妤的身后，景妤跪在地上，她面对着陆小青。
月光让她的脸色苍白得发出微微的光芒，乌黑的头发浸满了汗水贴在她凹陷的脸颊，她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哪怕一点声音了，她用最后的力气对陆小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样温暖，那样温柔，就好像一朵在黑暗中悄然开放的昙花，忘却了生死。
第83章 小刀和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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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青想要飞奔过去，可是她一使劲就无力地跌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张巨大的鸟喙张开了，里面满是细碎的牙齿。鸟喙一合，瞬间吞下了景妤的脑袋，鲜血冲天而起，在白月光下搭出了火热的血桥。
“不——“陆小青尖叫，无助和痛苦将她的心撕裂。
在这一瞬间，陆小青感觉到体内有一团强大的力量炸开，强大的力量充斥在她的经脉之中。她飞奔出去，像是一只灵巧的猎豹一样扑向浑身鲜血的巫婆。
陆小青一脚踢在巫婆的胸口，巫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拖着笨重的翅膀倒飞了出去，接连撞倒了几棵大树。树木倒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巫婆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陆小青不能确定巫婆是不是已经死了，她拖着脚步踉跄地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张狰狞的兽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黑暗之中，那张脸大得能挤满整个视野，高高地悬在月亮之下。陆小青一眼就认出了这张兽脸，连忙停下脚步。那是逃脱的穷奇，但是上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这张脸只有脸盆大小，现在却已经大到可以一口将三个陆小青打包吞了。
乌云散开，露出了圆月，照亮了整片森林。陆小青这才看见穷奇的身子，它懒懒地俯着身子趴在地上，两只掩盖不住利爪的前掌折着揣在胸前，浑像一只正在晒太阳的老猫。
但陆小青知道穷奇绝对不会像一只老猫那样好相处。刚才爆发出来的力量让她浑身疼痛，她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脱力了，已经没有办法再举起手中的长剑。
穷奇动了一下，从地上站起，它仰头打了个哈欠，从眼神到每一根毛的末端都对散发出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气。它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出气多进气少的巫婆，张开嘴舌头一卷，就将人不人鸟不鸟的巫婆囫囵吞进了肚子。它砸了砸嘴，似乎对这道菜的味道并不满意。穷奇将目光转向了陆小青，显然陆小青的味道更招它喜欢。
穷奇向陆小青走来，陆小青退了一步，碰到了景妤的尸体，悲凉自心中漫开，就在这一刹，她看见了手上的戒指，她想到了一直戴在脖颈上的玉佩，她伸手握住了玉佩，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如果她早一刻想起这一块玉佩，呼唤师尊来救他们的话，景妤和她的孩子就不会死了。
在黑暗中，她突然听见了一声微弱的抽泣，那是从景妤身子下发出的，陆小青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几乎跳了起来，她明白了景妤最后的那一抹微笑，她到底把孩子生下了。
陆小青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手中温润的玉佩，穷奇顿了一下，警惕地看着陆小青。几个呼吸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师尊也没有从天而降在这最后的生死关头拯救她。陆小青颤抖地摊开手，她一眼就看清了手中的碎玉，这确实是师尊亲手戴在她身上的玉佩。
陆小青手脚冰凉，一切都完了，这是她脑海中最后的念头。
就在这时，穷奇突然甩了一下尾巴，闪电一样飞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陆小青目瞪口呆地看着穷奇的突然离去，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管怎么说她和景凡到底捡回了性命了。
陆小青顾不上考虑其它，她转身就扑在景妤身旁。景妤浑身都泡在被月光浸得发冷的血液中，陆小青将这具比羽毛还轻的身体翻开，接着，眼前所见的一幕让陆小青惊骇得坐到了地上。
一把磨的锋利的小刀紧紧握在景妤青筋暴起的手中，她的肚子破开了个大洞，内脏散落在草地上，其中躺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婴。
陆小青颤抖着手将婴儿从血泊中抱起，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婴儿已经没了呼吸，但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陆小青连忙将外衣脱下，小心地把婴儿包裹起来抱在怀中，接着她开始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婴儿的后背。她曾经见过小镇的接生婆用这样方法救活了一只刚出生的、已经断了呼吸的小猫。
一只云雀掠过沧海白云，从巨大的圆月下飞过。突然，它听见了天边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他的力量。云雀打了个旋，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男子凌空站在云端。他指尖一点，一只折叠得精致的纸鹤出现在指尖，他对纸鹤说道：“我先行一步。”纸鹤闪过一道金光，扇动着翅膀往跟随在男子身后的人影飞去。
接着守静随风化成一道青烟，转眼间就飞得不见踪影了。
景言看见摇摇晃晃的纸鹤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叹，看来他又被尊上甩掉了。
青烟随着月光落下，守静站在了森林中，浓厚的血腥气味预示着不祥的征兆。在犹豫不知改往哪一个方向前进的时候，一颗毛茸茸的巨大头颅从茂密的树林中探了出来，犹如战场上顶着红缨的旗帜，更像是黑暗中明亮的火炬一样鲜明。守静足尖一点，化身成一道炸开重云的雷霆闪电扑向了远方的穷奇。
穷奇的耳朵一抖，指向了守静的方向，下一秒它就拼命挥着爪子冲入云霄跑得不见影子了。
守静看了一眼远去的穷奇，毫不犹豫地落入了树林中。
如果他舍弃陆小青去追赶穷奇，那么实力尚未完全恢复的穷奇必然无法逃脱，但是他选择了陆小青，他迫切地想知道陆小青的安危。
这也是穷奇没有带走或者是在守静眼皮子底下杀死陆小青的原因，留下陆小青，它必然能全身而退，为了吃而失去自由的蠢事它可不会做第二次了。被关了两千年的穷奇比天底下任何人都珍惜来之不易的自由。
陆小青跪在血泊中，身旁是死状凄惨的尸体，她怀里抱着新生的婴儿，哭泣着想要挽救这一条脆弱的生命。如水如烟的月光洒落陆小青一身，看起来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坚强。在看见小青的这一瞬间，守静感觉到有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心脏，却没有痛苦，而是感受到了一种直击灵魂的震颤。
第84章 站在生死彼岸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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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静快步走到陆小青身旁，毫不犹豫地蹲下了身子，一尘不染的衣摆垂落在血泊之中，顷刻间血液就爬上了月白的衣服。陆小青的轻拍终于起了一些作用，婴儿发出了一声痛苦而短促的啼哭，但是仅仅是发出了这一声响以后小婴儿就没了声息，他的生命依旧脆弱的如秋天枯黄的蒲草，随时可能夭折。
陆小青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泣的呜咽，她伸手想要将真炁度入婴儿的身体，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小婴儿的经脉比蚕丝还要脆弱，真炁入体很容易将小婴儿的经脉摧毁，可是陆小青别无选择了，小婴儿随时会死去，而如果放手一搏，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即便是瘫痪了……至少还能保存一条性命，未来的路还很长，有无限的可能。
陆小青深深滴吸了口气，将手放在小婴儿红色的小小胸膛上。
守静看见小青手上的动作知道她想要用真炁来救小婴儿，但是他知道这是她无法做到的事情，即便是剑仙在这里，也不敢说一定能做到，因为这个比寻常婴儿还要瘦小的小女婴太过脆弱了。
守静握住了陆小青的手，说道：“让我来。”陆小青愣了一下，星光在脸上的泪痕中闪烁。陆小青收回了手，将婴儿捧到守静面前，她跪着，眼中满是希望。
守静是无所不能的，此时陆小青没有考虑过守静不能救活景凡，因为他还从未失败过。
守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渴望，渴望挽救一条生命。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杀人无数，脚下是苍苍白骨，他站得有多高，脚下的白骨就堆得多高。他需要杀人，但是并不乐于杀人，尽管如此，生命在他眼中与秋日里飘乎的衰草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此时他却渴望挽救一条脆弱无比的生命。
这样的感觉并不是第一次，上一次是他以云雀的形态伏在已经断绝了呼吸的小青身上。但是他那时已经意识模糊，心头只留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愿让小青死去。最后他确实将小青救活了，可是到现在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当初自己是怎么让她起死回生的。生死人，肉白骨。阴阳颠倒乱乾坤。那是只有神、或者是传说中临近破碎虚空位列真神的金仙才能做到的事情。
守静也没有把握能救活眼前的小婴儿，甚至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但是至少即便是失败了，小婴儿会死在他的手上，而不是小青的手上。那样的话，陆小青心里的感觉将是完全不同的。
守静将手放在婴儿的胸口，感觉到手指间微凉的温热和那属于新生的、还没有经历过任何沧桑和挫折的柔嫩肌肤，他还可以感觉到小婴儿的心脏几乎快要停止跳动了。
守静看了一眼小青，她眼里的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仰慕让他在一瞬间充满了力量。
萦绕指尖的真炁在这一瞬间变得细腻温婉，比江南的春风更加轻柔，如夜渡的春雨一点一滴地度入小婴儿的身体。
小婴儿的身体抽了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陆小青的身体也随之一抖，但是守静的表情依旧沉稳不变，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陆小青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当景言落到林间的时候，他看见了左护法和陆小青跪在地上，女子的怀里抱着一个濒死的小婴儿，她闭着眼睛，眉头因为焦虑和不安而紧皱。而守静将手放在婴儿的身上，浑身的气息温润如春雨。地上月光冰凉如水，血河已经凝固在了夜风下，内脏横落，强烈而富有冲击力的死亡气息笼罩着他们，但是却抹杀不去生的希望。
景言一直以为左护法的双手会弹琴、会杀人，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那双手会救人。
婴儿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她大口地吸了口冰凉的空气，在陆小青的怀里炸开了第一声足够响亮的啼哭。
陆小青睁开眼看怀里大声哭闹的女婴，她抬头，看着守静近在咫尺的双眼，露出了喜悦的微笑。
守静看着小青盛满喜悦的双眼，有一种想要轻吻她的冲动。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伸出手将小青拥入怀中，小青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口，这让他感到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温暖。
景言转了个身，悄悄地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去了。他在想，明天的太阳一定无法照常升起了，或许是世界末日……夭寿了，尊上居然谈恋爱了，关键是好像尊上还很懂，很有心机的样子。
景言抬头透过重重树影，看着天上明亮的圆月，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见女婴终于脱离了危险，放松下来的陆小青只觉得身子一软，突然的放松抽走了她的力气，她头晕目眩得差点晕倒。
守静伸出手拦住了陆小青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陆小青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守静带着笑意的双眼，“谢谢你……”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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