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仙途-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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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老板看小妖神色间有些慌张，顿时觉得十分可疑，他追问道：“吃什么肉啊。”

　　　　小妖觉得自己这样畏畏缩缩的真的把上古凶兽的脸都丢光了，他心一横，生气地说道：“羊肉啊。”（人肉啊。）

　　　　解老板发出了一声惊叫，跌坐在地上，连连往后蹭了几步，他的手压在了一只被砍断的枯竹上，他反射性地抓起了竹杆劈头盖脸地往眼前长相狰狞的小妖脸上打去。虚弱的穷奇被打得抱着头哇哇大叫，它凄厉地大喊道：“吾都唔知姆可以食羊呀，吾母鸡啊。”（我都不知道不可以吃人呀，我不知道啊。）

　　　　但是解老板吓坏了，根本就没有仔细听眼前可怕的小妖在说什么，只是拼尽全力拿竹竿子死命地抽穷奇，圆脸惊恐得扭成了受到惊吓的柚子。

　　　　终于倒霉的穷奇逮住了一个机会，死死地用身体压住了竹竿，它满脸血地看着解老板哭喊道：“吾再也唔食羊了，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吃人了，再也不会了。）

　　　　解老板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眼睛瞪得快要飞出来了，他接连拔了几下手里的竿子都没有拔出来，这才慢慢地听清了小妖说的话，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你，你真的……再也不吃人了？”

　第226章　穷奇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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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奇涕泪混着鲜血泥巴污了一脸，就像是刚从炼狱里面爬出来的鬼一样，十分吓人，它委委屈屈无力地啼哭道：“再也不会了，在也不会了……”它趴在地上，怀里死死地抱着竹竿，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失魂落魄，十分凄凉。

　　　　解老板喘了几口气，随后他问道：“不吃人你吃什么？”

　　　　穷奇哭哭啼啼地说道：“食竹子也可以，埋杀吾就好了。”眼看堂堂的上古凶兽马上要沦到与熊猫为伍了，解老板心生可怜，他从怀里拿出了条汗巾，给穷奇擦了擦脸，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吃人肉就好了，猪肉羊肉……哎不是羊，我是说牛羊的羊，你懂的。不要吃人，好好做妖，终有一日会修炼成人的。”

　　　　穷奇依旧沉浸在哀痛中不可自拔，那副样子好像伤心得心都碎了。

　　　　解老板心里愧疚极了，他一向认为人之初，性本善。妖自然也是一样的，这个小妖只是不知道不能吃人，所以才去吃人，好好教导，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妖的。解老板心里生出了一种使命感，他把穷奇抱了起来，问道：“粽子你吃吗？我这里别的没有，粽子最多了，你要是能接受，刚好我也想招帮工，你就来我的店里打工，我管你的吃住。”

　　　　穷奇一听能有一张长期饭票立刻就精神起来了，它立刻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它欢喜地连声说道：“猴啊猴啊猴啊，我姆中意食竹，有粽子食最猴了。”

　　　　解老板笑着，看起来十分像弥勒佛，他拍了拍穷奇的背，说道：“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穷奇回答道：“吾叫穷奇啦。”

　　　　“穷奇，这个名字不好啊，我们做生意的，不喜欢穷字的。而且这个名字也不好听，我帮你取一个好的吧？”解老板笑眯眯地说道。

　　　　穷奇一颗心早就飞到厨房里的粽子上去了，它满不在乎地说道：“随你咯，穷奇哩个名都嗨别人叫的。”

　　　　解老板想了想，说道：“叫旺财吧，这个名字挺好的。”他怀里的穷奇愣了一下，说道：“旺财好似狗嘅名啊。”

　　　　解老板笑着说道：“是有些狗叫这个名字。还有叫驴蛋蛋的，旺财算好名字啦。”他怀里的穷奇突然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它大喊道：“士可杀不可辱，吾不叫狗名。”解老板手忙脚乱地抱紧了穷奇，连忙安抚道：“不叫就不叫了，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穷奇停止了挣扎，它犹豫了一下，它自己叫穷奇，饭票嫌不好听……那把穷变成富不就可以了？经过这一翻深思熟虑它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就叫富双咯。”

　　　　“富双太难听了，还不如富江。”

　　　　“叫富江也挺不错呀。”穷奇眼前一亮，觉得思路瞬间就被打开了。

　　　　“不要啦，富江更不好了。”……

　　　　解老板一路抱着穷奇来到了厨房，他拿出了几个预备留作夜宵的粽子。锅里是热的，放在桌子上的粽子热腾腾地冒着热气，穷奇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眼睛顿时就移不开了。它伸出爪子推开了解老板的胸膛，眼睛粘着粽子说道：“哎咩，累不要咪咪摸摸，吾嗨穷奇就叫穷奇了。”（哎呀，你不要磨磨唧唧了，我是穷奇就叫穷奇了。）

　　　　穷奇一个标准的恶虎扑食扑向了盘中的粽子，啊呜一张口就吞掉了一整个粽子，连外面的竹叶都没有剥掉。就在它要以同样的姿势吞掉第二个的时候，解老板心痛地抱住了穷奇，说道：“粽子不是这样吃啊，你说你这样能吃出什么味来？”

　　　　穷奇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然累话点食啊？”（不然你说怎么吃？）它的尾巴在身子下晃啊晃的，显示它内心不可遏制的兴奋。

　　　　“你坐着，我弄给你吃。”解老板把穷奇放在了一边，他拿起粽子利落地剥掉了层层竹叶，递到了穷奇的面前，穷奇一张口吃掉了解老板手里的粽子，迫不及待地大口嚼了起来。

　　　　“好吃吧。”解老板得意地问道。

　　　　穷奇没有回答，它一心一意地吃着口中的粽子，吃着吃着，它又落下了泪来。

　　　　解老板一慌，心想，不是吧，难道妖怪的口味和人不一样，竟然难吃到哭了，可是看穷奇的样子也不像呀。他连忙问道：“好好的，怎么吃着吃着又哭了？”

　　　　穷奇恋恋不舍地吞下了嘴里的食物，哭诉道：“屈死吾了，要是因为食粽子被打死了，吾都没话，但嗨吾嗨因为食人被打死嘅，累都母鸡羊肉猴怪味啊。”（冤死我了，要是因为吃粽子呗打死了，我都没话说，但是我是因为吃人呗打死的，你都不知道人肉好难吃啊。）

　　　　解老板喜笑颜开，安慰道：“你喜欢吃，就多吃点。”他又剥了一个粽子递给了穷奇，穷奇看着解老板眼睛里被烛火点亮了一点光彩，它说道：“累俾吾粽子，吾一生都帮手累。”不等解老板说话，它张开口又吞了解老板手里的粽子，低着头蹲在桌子上默默地吃着。

　　　　小小的油灯把干净的厨房照得亮堂，穷奇和解老板的影子被拉长了贴在新刷的墙上，像是流浪戏班的皮影戏，在泛黄的幕布上述说着久远的传奇。

　　　　或许解老板并没有把穷奇的这番话放在心上，但是穷奇却一只默默地守着自己的诺言，它陪了解老板一辈子，还有解老板的儿子一辈子，还有解老板儿子的儿子……

　　　　穷奇自天地而生，凝聚人间怨气，杀之不灭，除之不尽。多少忧国忧民的正道修士想出了无数的方法，都没能剿灭穷奇，后来无有将穷奇困在万年桃木中，用天机破邪神符镇压住了穷奇。两千年后，穷奇逃了出来，被守静杀死，如果不是在这片竹子林里重生，或许它依旧会走上千百代穷奇的轮回。但是在这个夜里，上古凶兽束缚了自己的利爪和獠牙，像一个最普通的人一样，过上了最为普通的日子。

　　　　吃人的穷奇，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

　第227章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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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青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手臂上的痛苦就像是一阵一阵的浪潮汹涌着拍打她的每一寸神经，带来强烈的痛苦，她就这样坐在地上，想要等手的剧痛缓和下来。就在这时，她听见了身后有一声惊呼响起，她立刻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拄着一只枯枝站在远处。

　　　　老妇人的头发全白了，身上的衣服洗得褪色，还有哦一层层的补丁打在衣服上，因为补丁太多了，看起来倒像是凡俗界里贵族们时兴的水田装。

　　　　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白，像是山野间终年不散的白雾飘在她苍老的眼眸之中。

　　　　“哎呀，你受伤了么？伤在哪里呀。”大概是因为老妇人太久没有见过人了，所以发出惊呼，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拄着拐蹒跚地向陆小青走来，焦急地看着陆小青抱着地手，“来，让奶奶给你看看。”

　　　　陆小青下意识地退了一下身子，老妇人挺住了脚步，叹了口气对陆小青说道：“我这样老了，也不能对你做什么，你不要怕我，我就是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遭罪。”老妇人弯下腰咳嗽了几声，走了过来，对陆小青继续说道：“这荒郊野外的，你一个人，还受了伤，太危险了。”

　　　　陆小青像，眼前的老妇人确实只是个普通的老妇人，只怪她在龙门里呆得太久了，竟然连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都防备。不过在这样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孤身的老太太，确实太不同寻常了。

　　　　老妇人又问陆小青了一次伤在了哪里，陆小青道了谢以后伸出了手给老妇人看。

　　　　老妇人掀开了陆小青的袖子，只见平时陆小青莲藕一样的手臂此刻肿了有原来的两倍大小，皮肤涨得黑红，老妇人“哎呀”一声心急地说道：“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陆小青心想自己经历的事情对于凡俗的人来说太过惊奇了，老妇人若是相信了也还好，如果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那再编出其他的故事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待人不诚，她说道：“我本是一名女修，因为仗着学了几年法术就想要出来闯荡江湖，谁知道被强人盯上了，抢了我的宝物，将我打落了瀑布，我在河里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这话真假掺半，合情合理，就算是来了其他的修士恐怕也不会想到陆小青没有说出实情。

　　　　老妇人哎呀哎呀地喊了几声，对陆小青的遭遇十分可怜，她看着陆小青的手说道：“这怕是里面骨头断了，这可糟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怎么接骨，这得要有大夫才能治的呀，可是这里哪里去找大夫。”她急得眉头紧皱，哀叹道：“不赶紧治，恐怕这只手就要坏了，你这样漂亮一个小姑娘，又是能修道的能人，怎么就遇见这样的事呢！”

　　　　她惋惜地看着陆小青的手，好像已经看见了这只手的惨淡未来。

　　　　陆小青对老妇人笑了笑说道：“老人家不要担心，我好歹也是修士，不会有事的，过几日这点伤就能好了。”

　　　　老妇人听了十分欣喜，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她连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一定很疼吧，你都没有哭，这样能忍真是个好孩子，谁要是娶了你可就有福了。”

　　　　果然是老人家，三句话就说到婚姻上来了。陆小青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却也明白老人家是一片关心，只好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大概这一类的话题是永恒的吧，若是要细细地聊起来，就像是嗑瓜子一样，不能饱腹，但却能细细地消磨掉大段大段的时光。为了避免老妇人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挖下去，陆小青岔开了话题，顺便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呢？一个人在森林里，未免有些危险了，您的孩子没有陪着您吗？”

　　　　说道这里，老妇人脸上的兴奋就像是被戳破的牛皮球一样，突然憋了下去，那些喜悦全都悄悄地漏走了。陆小青心想，难道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她看着老妇人沮丧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安。

　　　　老妇人撑着身体慢慢地坐到了陆小青的身边，她抿了抿嘴唇，眼里是生气，但是更多的是痛心和茫然。她叭砸了一下嘴，说道：“都怪我生了个不肖子孙。”

　　　　陆小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老妇人的故事，她明白，老妇人一定有许多话要倾诉给她听。

　　　　老妇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干瘦的胸膛憋了下去，然后慢慢地鼓了回来，像是一只拉不动的旧风箱，她想要讲诉她的故事，但是似乎有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在矛盾和犹豫中煎熬了一下，终于慢慢地开口说道”“我把一辈子都花在了我的儿子身上了，所有最好的，吃的，穿的，用的，全都给他了。后来，他长大了，有了更好的东西了，也就不在来过问我的生活。开始他还会用一些微不足道的食物来赡养我，可是后来，这个国家遭遇了******，好多人都饿死了。我饿得没有力气了，他把我背到了这座山里。我都还没有死呢，他就已经当我是死的了，把我扔在路边，就这样离开了。头都没有回。”老妇人衰老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她重复了一遍，叹道：“头都没有回啊。”

　　　　“后来，我发现了一窝蜂蜜。因为儿子把我扔得太偏僻了，我反倒找见了这窝没有被人发现过的蜂巢。我饿得眼睛都花了，都感觉肚子里面是贴着背的。我想，就算是被蜂蜜蛰死了，我也要吃一口蜂蜜在死……你猜我后来有没有吃到蜂蜜呢？”故事讲到这里，老妇人的眼睛里多了些亮光，带着小孩子一样的调皮，好像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一样。

　　　　陆小青想，深山里的蜂巢大多是巨大无比的马蜂的巢穴，就算是一头牛惹了这样的蜂巢，恐怕也要被成千上万的马蜂蛰成发糕了。

　第228章　森林中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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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都不敢和马蜂窝犟，何况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呢？老妇人如今安好地坐在她面前讲故事，应该是没有去捅马蜂窝了。她回答道：“你一定没有去吃蜂蜜了。”

　　　　老妇人摇了摇头，示意陆小青的回答并不正确，她说道：“你猜错了，你永远都想不到我遇见了什么。”老妇人兴奋地说道。

　　　　陆小青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她想难不成这个老人家真的去捅马蜂窝了，那她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了。看老妇人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陆小青立刻心领神会地问道：“你遇见了什么？”

　　　　老妇人这才继续讲了下去，她说道：“原来啊，那座蜂巢，是一只蜂妖的！”她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对陆小青说道，陆小青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野蜂能修炼成妖是最不容易的。世间最容易修炼得道的妖当然是天生具有灵性的狐狸，接下来是生活在人类世界中的猫狗牛马，因为常与人接触，所以如果遇上了机缘，自然比其他的野生动物更加容易修炼。就连没有灵智的草木山石，想要修炼，都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艰难，因为这一类精灵大多有极其漫长的生命可以让他们慢慢修行，吞吐日月精华，凝聚灵力。最难的，反倒是昆虫一类。正因为昆虫大多寿命短暂，如果不是有仙人点化，或者是像熊大白一样，睡梦中张嘴接住了天上掉下了帝流浆，以无上的运气步入道途，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成妖。因此在听到老妇人说道蜂巢里住着蜂妖的时候，陆小青心中也十分惊讶。

　　　　老妇人肯定不知道这些修真界关与妖的常识，她只是单纯地因为遇见了传说中的妖而感到兴奋和惊奇。她看见陆小青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对自己的奇遇感到有些洋洋自得，她继续说道：“蜂妖从巢穴里面飞出来，变成了一个窈窕女子站在我的面前，那时候我以为我马上就要死了！结果，没想到妖并不是个个都吃人的，这个蜂妖就不吃人，而且她看我饿得快要死了，十分可怜我，将她的蜂巢里的蜂蜜拿出来给我吃。因为这些蜂蜜，我才没有在那场饥荒里饿死，反而吃得比在家里的时候胖了许多。多亏了她，也多亏了蜂巢，我才活了下来。后来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巢生。一直到现在，那只蜂妖还会时不时地送给我一些蜂蜜，奇的是，本来我都病得要死了，吃了蜂蜜以后病就一天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