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仙圣尊-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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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入寒潭底部，还未来到笼子前，方连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来了。”

　　　　还好陈枫有心理准备，否则换成别的秘者，处在这样的环境中，直接会被吓个半死。

　　　　“前辈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我来到这里的？”

　　　　“你潜入寒潭之后，便用秘识探路，是不是？”

　　　　“确实。在寒潭之中，秘识比目力探查得更远。”

　　　　“我说过，你的秘识有漏洞。这个漏洞能提前暴露你的位置。遇到秘识不如你的人便罢了，若是遇到秘识强于你的人，你外放的秘识很容易被人收走，或者由此找到你的准确位置。用秘识交手的时候，也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陈枫知道，方连所说的这些看起来轻描淡写，可是在秘识交手的时候，可能是致命的。

　　　　来到笼子前，他看到了方连，一如既往的萧索模样。他问：“我已经按照前辈所说，服用了碧磷蛇和百齿鱼。可为什么漏洞还在呢？”

　　　　“呵呵，你是刚刚服用不久吧？也就三两个时辰之内？”方连笑了一会说，“我在你身上能闻到碧磷蛇和百齿鱼的香味。”

　　　　陈枫方才恍然，当即告知其在鸣煞之地与上官敏相处的事情，重点介绍了自己击杀其徒弟秦昌、打乱上官敏的计划及绿衣女子毁掉了散魂棺之事。

　　　　方连却没有应有的兴奋，他说：“你走后，我又想了很多，恩恩怨怨反倒是觉得淡了。这次你来，哪怕是什么也没有做，我也会告诉你如何解决你秘识存在的问题。”

　　　　陈枫十分感激：“多谢前辈！”

　　　　方连继续说：“之所以你的秘识漏洞还在，是因为我还没有教你如何激发出药性。现在我传你秘诀，你现在既可以依诀修炼。”

　　　　当即，方连开始传授：“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单腿指青天，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撼天柱，赤龙搅水津……”一边传授，方连一边解释。

　　　　陈枫自然是要当场修炼，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召唤出了明魂在旁守护。

　　　　正在讲解的方连突然顿了下了，赞道：“好奇怪的魂魄！”

　　　　陈枫不由愣住了：“前辈竟然可以看到明魂？”

　　　　方连说：“原来他叫明魂。我自然是看不到，可是我能感受到。现在你先修炼完口诀，修炼完毕，我自然告诉你其中诀窍。”

　　　　陈枫不再犹豫，按照指点，很快投入到修炼之中。

　　　　刚刚开始修炼，他还觉得只是浑身微微有些燥热。可是修炼没多久，便觉得有一根针扎入到了自己的大脑一般，十分疼痛。

　　　　方连的声音有些严肃，说：“这个阶段有些痛楚，你要坚持。”

　　　　好在虽然疼痛，但陈枫的忍耐力还不错，还能坚持下来。越是修炼下去，他越是感觉平时运转十分自如的秘识变得滞涩起来。不过他清楚，这并非修炼得不对，而是秘识确实存在问题，只是隐藏极深，并没有被自己发现。

　　　　渐渐地，陈枫在寒潭的底部，身上都沁满了一身汗珠。

　　　　方连说：“想想你的秘海之中，一片黑暗，只有最中间有一盏香灯。做到这一步，你便完成了。”

　　　　曾经，陈枫很容易便能控制秘海的形态，用秘识可以模拟太阳，自然也可以模拟香灯。可是现在，当秘识的漏洞完全呈现，秘识的运转变得滞涩，秘海里面便有些乱套。

　　　　他只能按照秘诀，循序渐进。此时展现在他秘海之中的，反倒是一座耸立的山峰，草甸、草原、灌木，层次清晰。如此奇特的景观，愈发显得山峰挺拔壮丽。可是转眼，山峰便崩塌了，转为平地，平地之上，开始出现了建筑。不过转眼，建筑的墙壁也坍圮了，砖瓦也被剥蚀。不过，终于一点亮光出现了。

　　　　这是一束微小的火苗，说不清楚是红色的还是黄色的。陈枫可以想象，这便是供奉神佛的香灯。当冥冥中的神佛的手拢成一朵莲花，莲花的形状便如同火苗一般。人世间虽然阴暗，但是有了这一点灯火，黑暗仿佛就融化了。

　　　　陈枫感觉自己成了看守香灯的老僧，修炼仿佛入定，隔绝了对外界的感念。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红通通的，脸上的皱纹也如火苗一般。

　　　　神佛的笑容若有若无，他们的智慧已经超越了悲苦，无所谓苦，也无所谓乐。化作老僧的陈枫呢？走过了数十年的时光，正如与香灯对视，对哭乐的理解也定然在如今的陈枫之上。

　　　　灯油带着香气，往他的鼻孔里钻。他开始惭愧于自己对世界皮相的理解。他还记得在金光寺藏经阁读到的《心经》有云：“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世界光怪陆离，但是有自身的规律。看遍虚幻，也只有安定如老僧者，才能看到真实。人之六根，眼睛最善欺人。

　　　　秘海之中传来了钟磬声，隐隐还能听到诵经的声音。陈枫又从老僧中回归，一个人站在那里，如同站在海面，被澄澈的海风吹拂着，思想也渐渐变得空灵。一盏香灯，点亮心灯。秘海一片黑暗，秘海又转眼大放光明。

　　　　陈枫带着喜悦睁开眼睛，秘识运转已经十分自如，隐患终于解除！

　第724章　领悟四境

　　　　如果没有方连的提点，陈枫不会相信，泣魂给自己《炼神秘术》看似精妙绝伦，实则隐藏着惊人的缺陷。不过，陈枫感激方连之余，对于泣魂并没有多少抱怨。他虽然帮了泣魂，但是泣魂也教会了他很多。泣魂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出于秘界中惯用的防范罢了。当然，这种防范很可能进一步转为戕害，可混在秘界，只能靠自己去避免这些倾轧了。

　　　　面对陈枫的感谢，方连摆摆手，不过他又有些自得地说：“也幸亏你遇到我。否则秘界中能解决你这顽症的还真不多。我当年也是机缘巧合，学到这个本事。否则等你进入秘师境界，秘识进一步固化，想要治愈就难了。”

　　　　陈枫又谢了几句，说：“前辈，不如让我试试，可否将这笼子打开？”陈枫的办法，自然是以三色火焰来炼化笼子。

　　　　方连忙摆手说：“不用。我在笼子里待了这么久，现在倒是不愿意这样稀里糊涂地出去。我有预感，这次从鸣煞之地回来，上官敏一定会再来这里。到时候，我们自然会有个了断。”

　　　　陈枫有些着急：“可是，前辈……”

　　　　方连说：“你是担心上官敏害了我是吧？放心，她不会杀我的。若是要杀，前几年我就没命了。我对她还有利用价值。”

　　　　陈枫疑惑：“可若是这样被她囚禁，也不如寻另外一个所在好好生活，岂不是更自在？”

　　　　方连笑着说：“到了我现在这种境况，是待在笼子里，还是高屋华服，都已经没有太多的区别了。在秘力的修为上，纵然现在就放了我，我也难有寸进了，我以后只能修心。如果是修心的话，待在这寒潭之地、巨胃之中，倒是更适合。”

　　　　到了这般田地，仍然能有如此旷达的胸襟，让陈枫十分敬佩。

　　　　方连指了指四周，又对陈枫说：“你可知道上官敏将我囚禁在这里想要得到什么？之前我也想不出来。不过最近几日，突然想明白了。她将我囚禁在这里，为的是依靠我领悟空间的奥秘。”

　　　　陈枫问：“难道与这秘兽有关？”

　　　　方连说：“正是。秘宗之前，秘者的进阶靠的主要就是秘力的修炼。只要秘力达到一定的程度，进阶自然是水到渠成。可是秘宗要进阶秘尊，就需要领悟。你可知领悟分为几种境界？”

　　　　陈枫摇头说：“还请前辈指点。”

　　　　方连徐徐说：“领悟的境界分为四种。最低级的是有法境，指的是对天地法则有所了解，并能以此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和修为。再高一些是无法境，指的是能够打破常规，真正掌握天地法则，但仍无法突破固有天地法则的束缚。道家认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又说：‘********，大象无形。’佛家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说的都是无法境。随后是破法境，指的是在掌握天地法则的基础上，有前人从未有过的领悟。最高的是造法境，指的是通过熟悉、了解、掌握、运用、看破万般天地法则，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道，并将自己的道与现有的天道相互印证，进一步完善自己的道，达到一种无休止的境界。到了这个时候，便可成为天地的主宰。”

　　　　方连的论述让陈枫觉得十分新奇，但细细一想，却醍醐灌顶一般，给他许多妙悟。还有更多的想法隐隐要出现，但就是不清晰，让他急于弄明白，却发现越着急越理不清楚，便不敢再多想。很多问题，只能留待以后遇到合适的契机再领悟。

　　　　陈枫忍不住问方连：“秘宗属于哪种境界？”

　　　　方连摇摇头说：“秘宗只是针对秘力的划分，与领悟的境界没有关系。但是要成为秘尊，就必须达到最低级的有法境。当然，也有秘宗达到有法境的。过去，甚至出现过秘师达到有法境，从而战胜秘宗的事情。不过这样的天才，真是少之又少。因为对境界的领悟，一方面靠天赋，另一方面还靠对秘界，对人性，对自然的体悟。后者需要大量的生存经验。而拥有大量生存经验的秘者，天赋若是更好，修为基本不可能停滞在比较低的阶段。我刚才所说的那位秘师，是修炼特别晚，才出现了领悟的境界高于秘力境界的情况。可以说，有没有秘力，有多少秘力，都不是领悟的关键。秘力之于领悟，不过是梯子罢了。就像登高望远，常常能开阔心境。凡人登山，势必艰难；秘者登山，一蹴而就。秘者的登顶的机会要比凡人多罢了。反之，若是凡人真的一步一步走上山巅，领悟的东西，可能又要比秘者多，且比秘者深刻。因此，在修炼方面，人与人之间还算是公平的。付出的越多，得到的可能也越多。但也只是相对公平。若是秘者比凡人更加努力，悟性相同的情况下，自然是秘者得到的更多。可见无论何时何地，都没有绝对的公平。”

　　　　说到这里，方连有些低沉，大概又想到了往事。沉默了一会，他很快又将话题转移过来：“上官敏要想进阶秘尊，势必要有所领悟。她的资质奇佳，修为一日千里，在秘宗之中属于上上之选。可就是因为进步太快，生存经验的积累反倒是不够，因此在领悟方面，倒是平常。她倒也聪明，知道这秘兽的巨胃之中，有空间之力，便将我囚禁在这里，试图依靠我领悟空间的奥秘。”

　　　　方连说秘兽的巨胃有空间之力，他明白。因为在外面看，这里是寒潭，可是从里面看，这里又是那秘兽巨胃的一部分。而且，那秘兽的块头如此之大，但是从未在鹿鸣峰出现过，它硕大的身躯是如何行动的，也是个迷。唯一能解释的是，它掌握有关空间的本领，能够随意转换大小。可是，纵然上官敏将方连囚禁在这里，领悟到空间之力，可是上官敏又如何得到呢？

　　　　他便问方连：“等你领悟之后，她难道有什么办法能剥夺你的领悟？”

　　　　方连说：“每一个人的领悟都是属于那个人自己的，不像秘力，还有可能被别人吸走。不过，上官敏却可以将我控制，在修炼的时候以秘法炼化我这个人。也就是说，当我具备一点空间的领悟，她可以将我当做物品，融入某件秘宝中，从而好好揣摩研究。”

　第725章　不忘初心

　　　　陈枫没有想到上官敏会选择这种办法去寻求提升修为，更觉得面对这种局面，依然固执地等待悲剧的发生，方连所想所为，也是迥异于常人。

　　　　方连有恩于他，所以陈枫还是想劝服方连，他说：“前辈，你身在笼中，与上官敏的对话本就不是对等的。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目的，你又何必非要等她来炼化你？”

　　　　方连摆摆手，示意陈枫不要再劝他，他说：“让上官敏悔过，便是我要追逐的道。至于领悟空间，那不过是囚禁在此，百无聊赖才做的事情罢了。给不给她，对我并不重要。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发现你带来的那个灵魂了吧？”

　　　　陈枫有些吃惊：“前辈，你真的领悟到了？”

　　　　方连点了点头说：“只是零星的一点领悟罢了。你带来的灵魂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可是，它毕竟还是存在的。对于空间而言，只要是存在的，出现在其中，就必然有反应。所以，我才知道它来了。我的领悟就这么多，都说与你听了。所以，哪怕是上官敏来了，她也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除非她真的要炼化了我。可我若是不配合她，纵然炼化了，也没有用处。”

　　　　陈枫自然觉得方连的这点领悟说出来之后，确实没有什么奇特的。不过，若是真的能够做到，便难上加难。所以，上官敏的谋划方向是对的，可是要实现，还是不可能的。

　　　　方连叹息一声说：“上官敏的心太高了。古往今来成为秘尊者，虽然依靠领悟，可有哪个是靠领悟空间进阶的？毕竟，时间与空间，乃是时间最神秘的力量。”

　　　　说到这里，双方都静默无语。陈枫没有告诉他，在禁制之中，怪人和绿衣女子的比斗中，同时出现了从空间和时间领悟出来的两种强大的本领。若是说了，方连的心境可能立即就乱了。甚至可能会认为，上官敏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过了一会，陈枫看方连意兴阑珊，实在不愿意再多说，又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向他告辞。

　　　　方连叮嘱他说：“我算不上你的长辈，便以一个秘界过来人的身份给你几句忠告，那就是行走秘界，要不忘初心。不管你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都不要忘了你弱小时的梦想和心境。”说完，方连摆摆手，闭上了眼睛。

　　　　辞别方连离开寒潭，天色已经又是黄昏，陈枫留在赤霞山脉的时间还有五天。

　　　　虽然当晚便可以安然离开鹿鸣峰，但是方连最后叮嘱的话还言犹在耳，尤其是“不忘初心”四字，让他心中颇多感悟。陈枫的修炼，因为没有师父指点，所以一直靠自己摸索，于是每一次感悟都是一次修为提升的契机。他当机立断，重新返回了玄阴洞附近，在山林中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始修炼。

　　　　这一次修炼，陈枫完全按照自己进入秘界之后所学的顺序，一一开始回顾当年的情态。

　　　　去年的五月，在停尸坳的竹楼内，服用了生死一线汤，生出秘力本源，出现第一个秘旋——祛毒秘旋。

　　　　义庄之内，得唐星指点，解决许多修炼的疑惑，学会敛息秘术。

　　　　乱石坳之中，被冷峰偷袭，无疑中结成吞噬秘旋。银婆婆所言“秘界不会有人怜悯可怜虫”至今让他记忆深刻。

　　　　金光寺外，得何青、何红所遗之物，学得火弹秘术，随即杀死追击而来的阿二、阿三……

　　　　不知不觉中，陈枫就像是在置身事外，翻阅一本关于别人的传记，点滴的往事偏偏又能激荡出强烈的共鸣。金光寺藏经阁钻研、纵意谷试炼、玲珑宝阁夺宝、秘天胜境探险、马家堡的简单生活、黑水沼泽对决千幻老祖……一直到鸣煞之地惊心动魄的历程和方连固执的坚持都一点点呈现在陈枫的脑海。

　　　　陈枫睁开眼睛，再次看向眼前的无名山坡。因为比较偏僻，鹿鸣峰的弟子基本不会来这里，所以这里带有野山的本色。

　　　　山又名，坡无名。在风雨的帮助下，花花草草和大量的昆虫将这里占据，最终成了纷乱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