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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愿成魔-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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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失落，“我不记得了。”
“……”他没搭腔。
一秒、两秒、三秒、寂静无声地不知道过了多少秒。半蹲在身旁的男子都没再作声。芷兰方才的话音，虽然有点小，但她很肯定，他是可以听到的。
白芷兰觉得有点奇怪，便收起凄婉的心绪，慢慢抬起头去看他。迎上的却是一道不再柔和的目光，反而凌厉无比，隐含锋芒。虽则是极具危险性，但又丝毫不失英锐之气，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添了几分凛冽风姿。
白芷兰有点犯晕，茫茫然的望着他，张了张嘴。却听到他敛着嗓音说：“你是狐妖。”
他用的是肯定句，语气也分外冷冽。白芷兰缩了缩身子，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丝害怕。不敢随意回话，也不敢点头默认。
她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子，为什么能轻易看出她是狐妖。但最近狐族亲卫都在汇报，最近突然出现了一个很难缠的驱魔人，已经在青丘外围，捕杀不少狐族子民。她父王也告诫了她好几次，千万不要踏出青丘地界。
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了跑。她也做了，跑之前，还故意洒了一道迷雾。可那男子的反应，简直快到难以想象。她还没跑出几步，便被他挡住了去路。
他一字一顿的问：“想去哪？”
芷兰一听，心里害怕极了。拖着两条微颤的腿，不停地往后退。狐族亲卫回传消息时，有同她描述过那些遇害子民的惨状。再看到男子步步紧逼，似是随时准备动手。
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这男子的气势太过强大，总之她很不争气的，一屁股摔倒了地上。摔得还不轻，又正好是一条青石路，不光屁股疼得厉害，似乎还磕到了脚踝处。
她不堪痛处，豆大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大概男子也没想到，会遇到一只这么没用的小妖吧！
他逐下了步伐，眼底闪过一丝慌措，随即又正色道：“你不必在演戏了，既然你敢涉足人界，自该料到、迟早会有这一天。”
可芷兰不想死啊！一抽一抽的抬起泪眼，扮可怜，“我……我不是故意的。你……”
后面那句‘你能不能放了我’，还没出口。竟看到男子凌空画出了一道符印，白芷兰心中大惊，忙扯起嗓子大喊道：“等……等一下！”
……他、真的停下了动作。
四目相对，白芷兰惊愕的睁大了眼。那一霎，她仿佛从他清澈的眼里，不仅能看自己的影子，还看到了几许浮动而过的复杂情绪。
具体是什么，她不懂，也没心思去猜。连小命都快没了，哪还管的了其他。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扮可怜，“我、我真的是迷路了，才会误打误撞的进了人界。我不是故……”
“你的脚……受伤了！”他忽然出声，忽然重新蹲到了她身旁。神情略缓，语调也颇有一丝担忧的意味。（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百零二章…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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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来得有点太过出人意料。他甚至还伸出手，很轻、很小心的触碰着，观察她曲露在外的右脚。
而后他又问：“疼吗？”
“……”他不是要收她吗？怎么又关心起她的伤了？
白芷兰好懵，不过心里却莫名的有点小感动。她母亲去得早，父亲又事务繁忙，常年都见不了几次面。在她记忆力，似乎还从没人这么关心过她。喉头一哽咽，她包着一眼眶的泪，摇了摇头。
男子又在她肿起的脚踝处，摁了几下，而后他抬眸，柔声问道：“应该只是扭伤了，没伤到筋骨。……能站起来吗？”
白芷兰满面茫然，望了他好一会，才很是不解的问出一句：“……死的时候，必须站着吗？”
结果他听了后，但笑不语。白芷兰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可他出意料的将她整只抱起。
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些。白芷兰完全搞不清是什么状况，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那便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惹不起。所以她很明智的保持沉默，不去反抗，也不去打听自己会被他带去哪。
只是她没想到，他去的地方，是他的一处临时居所。也不远，就在空桑山外的一片林子里。屋子不大，是一间两居室的小木屋。
据说原先是一户猎户，是遇到了妖物，就举家搬迁，去了隔壁的象湖镇。
这时候，她才从他口中得知，原来他叫孔天厥，是孔家驱魔一族的传人。常年游历在外，此次本是途径空桑山，结果意外发现有妖物出没，才没有立刻离去。
孔家驱魔一族，白芷兰是听过的，自上古时期，便名扬九天十地。
可她想不通，为什么传闻中势要斩尽天下妖魔的孔家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她除掉。反而带回居所，为她服药疗伤，甚至还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那么多？
她怕惹祸、不敢问。他也只字不提。就那样……没来由地生出默契，彼此漫无边际的聊着，不问由来，不问去处，平平淡淡的在一起相处了六天。
因为在第六天……她发现自己的伤好了。夜里，听到他在外间睡下后。她偷偷的离开了那间小木屋，连夜赶回魔族冥城。
消失六天，她其实并没表面那么轻松愉快。即便孔天厥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听孔天厥的谈天说地，讲述他游历时，遇到过的趣闻趣事。他的声音很好听，富有魔力般总是让她听得如痴如醉。
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始终还记挂着住在冥城宫殿里的那个人。可笑的是，她失踪后的出现，并没让那个人给出半点好脸色，最终只得到一句“开心就好。”
没错，那个人说得很对！……开心就好，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而活。绝不会再自取其辱，只是当时的她，还是被那四个字，捅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血窟窿，真的好痛，痛得钻心彻骨。
她也不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从魔族冥城哭着跑出来之后，又跑回了那个小木屋。
再次看到那个谪仙般的男子，就在那一刻，她所有的防备瞬间崩塌般，不管不顾的扑入了他怀里。
一切就好像是命中注定，唯独不知……是她注定要误入他的世界，还是他注定了会留在她会出现的地方。
然而时光匆匆，她还没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心，他已去了另一个世界。
天地万物，不过过眼云烟。
如今……她只想紧紧相随，对他道一句：【有你足矣】
但世间总是会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不完美，一次的擦肩而过，或许会成为永远的分离。
遗憾或许就在一念之间，悄然而至，挡不住，也避不过。
白芷兰未能说出的那句‘有你足矣’。最终只能随着她的元神，消散在空气中。永远也无法传入孔天厥的耳里。
因为孔天厥没死，她也去不了另一个世界……
用龙族密术撑起的火海小地狱，并非普通空间。一旦元神溃散，便会被慢慢吞噬，慢慢化为亡灵兵团里的其中一员。彻底融入，彻底失去思维意识，受人摆布。在成千上万的亡灵之中，想要被人找到，几率微乎其微。
至于孔天厥会重生，应该算是因祸得福。毕竟他修为已达到了天人界的巅峰，又是孔雀神鸟的后裔。
相传混沌初开，百鸟之王凤与凰，天地交合，共生九子：金凤、彩凤、火凤、雪凤、蓝凤、孔雀、大鹏、雷鸟。大风白鸟中以孔雀最美，华丽夺目，霞光漫溢。
然其凶猛、性傲，曾率领翼族大军堕入魔界。神魔大战时期，愁云不散，三界不宁。孔雀帅军破三仙八岛，九王十星，满天神佛，却也无一能敌。而因魔族渐露暴行，毁天灭地一触即发，孔雀见三界生灵涂炭，对战之际，只因萌生一丝善念，犹豫不决。之后，便受到上神感召，脱离魔界。
自此孔雀游厉人界，降妖除魔，洗涤罪孽。而魔族败退后，也并没偃旗息鼓。只消停了数千年，便又卷土重来。孔雀便是在这第二次神魔大战中，为配合众神封印刑天，彻底耗尽修为，回天乏术。只留下一滴孔雀之血，延续驱魔一族。并将自己麾下的翼族大军，尘封于天宇令。
此令、飘荡于无形，唯有孔氏后裔，飞身入仙，才能破空显现。
因而在这火海小地狱的特殊环境下，孔天厥不仅凭借着体内的神鸟血脉，浴火重生，渡劫飞仙。还成功唤醒了沉睡已久的翼族大军。
孔天厥的重生，白芷兰没想到，面对横空出现大批军队的孔四喜，也没想到。前一刻，孔四喜还为白芷兰自裁，而愤怒难平。打算扑过去，将她的尸体撕个粉碎。结果他才扑到半途，四周的空气，竟产生了铺天盖地的变化。
风潮四窜，呼啸震天。一粒粒微不可见的尘埃，尤如风沙浪卷般，骤然凝聚。将孔四喜阻隔在半空，寸步难行。
不过是弹指间，伴着‘嘭’的一声巨响，整个空间金光乍亮，耀眼无比。（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百零三章…那一年、初遇
（全本小说网，。）
待到强光消退，孔四喜再度睁开眼。原本火红的天地间，倏然窜出了一大批来路不明的战士。如同天兵天将般，横空而出。皆披黑袍银盔，御鹰盘旋，乌压压的覆盖其中，与亡灵骑兵形成一片混战。
数量只多不少。
孔四喜看得傻了眼，盯着其间一名白衣男子，心里别提有多震惊，好半晌都合不拢嘴。
他知道孔天厥修为极高，很可能会死而不僵。
所以他吧孔天厥的尸骨撕了个粉碎。剩下个灵魄，即便想要掀起风浪，也对他无法造成任何威胁。因为火海小地狱会迅速将他的灵魄吞噬。
太不可思议了……
可事情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孔天厥非但没被吞噬，还完好无损的重组了躯壳。
当时只见四周的空气，突然急速躁动，卷起一粒粒尘埃，而后逐步平凑成一个人形。
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强光一晃，就看到了仙气萦绕的孔天厥，以及那些鹰骑兵士。
很显然、这些兵士是孔天厥召来的。
而今两军兵戎交接、如火如荼。孔天厥却独自抱着白芷兰，旁若无人的坐在熔岩河边，嘴边不断地呼唤着芷兰的名字。一声声凄楚、一声声无可奈何，回荡在空气中，却终究得不到半点回应。
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我在，刚好你也在。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恰好、能与你相遇。
而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苦叹岁月静好，那人却已不在灯火阑珊处。
其实曾经，缘分也曾悄然而至。
那一年。
他意气风发、闯遍天下。她凄婉无助、孤落阑珊。
初次相见，她形单影只地坐在溪涧边，黯然垂泪。当他走近，她徐徐抬起了眼眸。
只一霎，短暂的目光交汇，他仿佛明白了何为眉目如画、秋水剪瞳。她如山泉般清冽、圣洁。一身素雅，却遮不住她的雍容美貌，美得让人刻骨，让人震颤。
她的美，如霞光，如仙乐，极其明艳、又悠远冗长，恍若波浪般波动他心灵最深处的琴弦。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心脏、可以跳得如此不听使唤。但是很快，他便恢复了被扰乱的思绪。同时……他也发现、她不过是一只狐妖幻化而成。
世人都说、再美、也不过一副皮囊。手起刀落，降妖除魔，是他孔氏一族的天职。
但是感觉是如此奇怪……
从前，他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却从不曾去记住她们是什么模样。
唯独眼前的她，从第一眼开始，她那张青涩又美丽的脸上，全是无辜和单纯。尤其是她充盈着泪光的眼，是那么柔弱、那么无助。
怔怔的在一旁看了她许久、却迟迟不忍动手。知道她再次抬起眼眸，他才忍不住开口质问。其实他心中早已有数，也不知、为何要问。
她没答，选择了逃跑……
而他、追上去后，竟鬼使神差的临时收住了手。看着她白皙的脚踝，渐渐红肿。他的心……在那一刻，仿佛扎入了一根很细很细的针，隐隐的、浅浅的、泛起了一丝刺痛。
他也不知这寓意何为，只知道内心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敲打着，促使他放弃了驱魔人的坚持。
最终、他……带着她回到了临时居所。
六天的相处，让他体念到一种从未触及过的愉悦。虽短暂，却很美好。
他想、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幸福。
所以自她离开后，他就像是失去了人生方向般，彷徨无措，哪也不想再去。依然停留那个小木屋。
只为等她……
或许正是因为分别过，当她再次出现，扑入他怀里时。……他、再也不愿放手。
时至今日，亦然不后悔。
唯一不甘的，便是未能好好珍惜、那些拥有她的日子。
耳边混杂着兵戎厮杀的嘈杂声，孔天厥殇然垂眸，落下了一滴又一滴咸涩的泪。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落泪。悔恨、自责、愤怒，以及绝望沮丧，都是因他从未有过的感触。
如今他才真正的体念到，什么叫做痛到肝肠寸断，终是无能为力。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是她成就了自己。……没有她洒出的心头血，他根本无法顺利渡劫。
可他回来了，她却不在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
孔天厥一想到，当初是如何相信孔四喜，如何将天玄珠托付于那叛徒的。他心头就愤恨难消，五指重重一收，怒目瞪向了仍然僵在半空的孔四喜。
“看什么看，你以为你招出这么一批废物，就能打败亡灵大军吗？”孔四喜心里其实有点发虚，毕竟面对的是孔天厥，修为本君高出他好几个级别。而今又有仙气护体，明显是飞身成功了。
但输人不输阵，好歹他背后还有个魔族主君。孔天厥再强，也强不过三界之外的巨龙。而且主君还是龙族皇室后裔！
发现孔天厥果真干瞪着不敢叫阵，他胆子又大了起来，冷笑两声、挑衅道：“怎么，不服气啊！我告诉你，这都是报应！我要让你们孔家的人通通都不得好死！”
“……”报应！没错、‘他’的确该尝一尝什么叫报应！
孔天厥还是没作声，默默垂下眼，默默将怀里的白芷兰，轻放到地面。而后他抽出一张丝巾，轻轻盖在了白芷兰脸上。
那些脏乱的东西，他不想让她看到。
孔四喜……就一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初，孔家祖辈带回，将这只半人半妖的鲛人余孽时，他就极力反对过。毕竟黑鳞鲛人族都不是什么善类，尽管他有一半人类血统，但依然兽性难控。
奈何孔家祖辈心慈，不忍心剥夺一只无知小儿的生存权利。硬是排除众意，坚持抚养在了孔家。不过倒还好……祖辈将他另一半鲛人血统，彻底封印后，并没生出什么劣性。勤勤恳恳的辅助孔家，还尚算本分。
久而久之，他也就慢慢默认了这个半人半妖的孽畜，是他本家人。却不想他的一时心软，竟伤害到了他最爱的人。（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百零四章…昔日铸下的错
（全本小说网，。）
而那吃里扒外的东西，无视昔日恩情也就罢了，还在口口声声扬言要复仇！
仇？哪来什么仇！孔家人从不欠他分毫。
至于他那父母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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